◎以后就是我们的婚房了◎他说, 要给她一个家,一个只有他们的家。
人们都说,越是缺什么, 就越渴望拥有什么。
从小到大,林琅的梦想一直都是希望有人能够爱她。
当时网络上开始流行一个词语,叫做恋爱脑。
各种各样的案例和解释, 都在传递同一个讯息。
——恋爱脑不是什么好词。
林琅不确定自己到底属不属于恋爱脑,她只是太渴望有个人能够一心一意的爱她, 她太想有个家了。
很小的时候,她在热闹的领养家庭里,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和老家的爷爷奶奶开视频庆祝新年,而她孤零零的坐在一旁,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这是她的家吗。
不是的。
她没有家,一直都没有。
后来长大, 她开始独立, 能够赚钱养活自己。
又重新回到漂泊无依的生活。
辗转来回的,只有学校和出租屋。
她太想要有一个家了,以至于觉得已经成了奢望。
和徐初阳在一起的时候, 她将这份奢望藏的很好。
总是怕梦太脆弱,一旦说出口, 就会被打碎。
可是。
是裴清术主动开的口。
他说他要给她一个家。
过了很久, 她才喊他的名字:裴清术。
他低下头来:嗯?林琅问他:你要做我的家人吗?他不满地在她腰上大力揉抚一把,纠正道:是爱人。
爱人。
他要当她的爱人。
裴清术,我以前一直会想, 未来和我组建家庭的, 会是怎样的人。
到了下班高峰期, 路上车辆拥堵, 不时有司机按着喇叭表达烦躁。
裴清术饶有兴致的问她:怎样的?她摇头:我不知道,太遥远了。
对她来说,家这个字眼,本身就是一个很遥远的东西。
哪怕是和徐初阳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过。
那时的她总觉得自己像是在悬崖边走钢索,徐初阳给她的感觉就是岌岌可危的飘渺。
他朝她伸出了一只手,可他也仅仅只是伸出了一只手。
裴清术将她抱紧,叹息声轻微:以后就不遥远了,林琅,我在哪,你的家就在哪。
他不说多余的话,可林琅还是能从他的叹息声和语气里听出他的心疼。
林琅抬头去看天空。
那一片阴暗的角落,似乎有什么被撕开,露出万里无云的晴天。
外婆,天晴了。
-裴蔺骑机车摔了,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
林琅还是从裴清术口中听说来的。
那个时候她忙着毕业,裴清术过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抱了一束花,站在人群里看着她拍毕业照。
周围都是同学,她穿着学士服,和同学们拥抱告别。
北城的夏天,难得有阳光不那么浓烈的时候。
林琅脸上的笑容,青春洋溢,少女感在温暖阳光下,如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扎根在裴清术的眼底。
旁边有人过来搭讪,拐弯抹角旁敲侧击的想打听他有没有女朋友:你也是来参加妹妹的毕业典礼的吗?他下颚微抬,视线落在远处正在拍合照的林琅身上:是女朋友。
和善的语气,像是知晓她的来意,也没有直接揭穿。
对方尴尬的笑了笑:这样啊。
林琅恰好将眼神移了过来,这两人站在一起,正在友好交流的模样。
周橙静见她眼睛没看着镜头,手肘轻轻戳了戳她的腰。
脸上还保持着自己照了好久角度才确定好的笑容:看镜头啊宝。
林琅看着镜头,抿唇轻笑。
周橙静担心只拍一张不出片,于是一连拍了好几下。
好不容易拍完了,她才放下手去揉胳膊:酸死了,我要休息一下。
她问林琅:去附近喝点可乐?林琅让她先去,她待会再来找她。
周橙静看到不远处的裴清术了,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人群中仍旧显眼夺目。
她暧昧的哦了一声,凑近林琅耳边小声说道:那就不打扰你们约会了。
周橙静走后,裴清术抱着花过来。
她怀里其实早就有了一束,是小学弟送给她的。
花一送完,就害羞的跑开了。
连准备了很久的毕业贺词都忘了说。
裴清术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
林琅刚要伸手去接他怀里的花,裴清术却往后退了一步,意味深长道:没位置了呀。
一束花而已,需要占多大的位置。
林琅说:我还有一只手。
看来小琅一碗水端的很平,一滴也不让它漏出去。
他平平无奇的一句话,甚至还带着笑意说出来。
但林琅仍旧能听出几分不对劲。
裴清术城府多深的一个人,他要是想把自己的情绪藏起来,没人能察出半分端倪。
明显是故意漏出点风口在这儿等着她。
林琅像是陷入两难境地:好歹也是别人的祝福,直接扔掉的话好像不太礼貌。
瞧她这副认真模样,裴清术不由得笑出了声,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逗你的,我还不至于心胸狭窄到这种地步。
小朋友的醋都吃。
手段多高明的一个人,自己先往后退了一步,展示大度。
又以轻飘飘的语气,用小朋友这个明显差着辈分的称呼将他和那个小学弟的位置完全划分开。
起跑线就不在同一条了,更别说终点了。
林琅没察出异样来,乖乖接过裴清术递来的花。
刚好旁边的情人藤下有人拍合照,林琅问裴清术:要拍一张吗?他点头:好啊。
情人藤是紫藤花,至于为什么要叫情人藤,林琅也不知道。
从我入校那天,就已经这么叫了。
花藤垂得很长,裴清术个子高,过去的时候还得将藤蔓轻轻拨开。
挺好听的。
他对这个名字给予评价。
林琅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很俗。
裴清术笑道:那我是不是应该改口?那倒不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品味。
林琅拜托的是一位女同学,帮他们拍几张照片。
女同学相当敬业,各种照角度调光线,最后发现这两个人的颜值和身材完全不需要这种多余的东西。
随便一拍就是大片了。
看镜头,微笑。
裴清术听话的抬手揽着林琅的肩膀,让她往自己这边靠的更紧一点。
其实我也觉得挺俗的。
还是跟着她改了口。
-毕业典礼圆满结束,翟松月在家里做了一大桌子菜给她们庆祝。
江栩在厨房帮忙,不过以他在家养尊处优的程度,能够做的只有给土豆泡泡水,给西红柿去去皮之类的。
周橙静小声问林琅:他们两是在谈恋爱吗?林琅本身对江栩没有任何好感,这会发现他也在,脸色不是太好看。
我也不清楚。
她不太喜欢主动去过问别人的私事。
翟松月那边,她也旁敲侧击提醒过好多次,不过每次都被翟松月一句不用替我担心给挡了回来。
林琅也不好再说什么。
裴清术去阳台接完电话进来,看到她们两个坐在沙发上,一个一脸八卦,另外一个,却脸色不大好看。
裴清术走到林琅身边坐下,动作自然的将她揽到自己怀里,然后去摸她的额头:是不是今天吹了冷风,不舒服了?林琅靠在他肩上:没不舒服,就是突然想到一些事。
什么事?林琅回头看了眼厨房,确认里面的人不会突然出来,她这才凑到裴清术耳边和他说起悄悄话。
生怕被听了去:你跟江栩应该挺熟吧,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原来是因为他。
裴清术实话实话:我和他不熟,年龄差着。
不过他这人......林琅急忙压过去捂他的嘴:你别这么大声。
他半张脸都被她的手给挡住了,只露出半截高挺鼻梁,和短暂愣神的眼。
整个人压进沙发里。
旁边的周橙静看到这一幕,沉默了许久。
然后才迟疑起身:我......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了,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知道她误会了,林琅叹了口气,从他身上离开。
这种情况,越描补越黑,还是之后再另外找个时间好好解释一下。
裴清术从沙发上坐起身,整理好被她压乱的衬衣。
语气宠溺的哄道:我又不会跑,一顿饭的时间,稍微忍一忍。
林琅:......那顿饭吃的还算热闹,周橙静话多,好在江栩也算配合。
偶尔问裴清术几个问题,他也是礼貌的回应。
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有冷场的时候。
一顿饭吃到下半场,林琅已经放下筷子和周橙静聊起以后的就业方向。
裴清术并不打扰她们,安心做起了陪衬。
手取代了椅背搭在林琅腰上,指腹轻慢的摩挲。
等到她们的交谈到了中场休息时,他则会靠过去低声询问一句:什么时候搬过去和我一起住?林琅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当下被他问的一愣。
裴清术轻笑:不着急,东西可以慢慢收拾。
他们交谈的声音不大,但翟松月因为听力的原因,所以大概能看懂一些唇语。
她比划着手语问林琅:——你要搬走了吗?林琅点头:实在是打扰你太长时间了。
和裴清术无关,她半个月前就想找机会和她说了。
——不打扰的,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
听她这话的意思,像是有留林琅在这儿长住的打算。
裴清术靠着椅背,看向江栩的那双眼里带着淡淡笑意:可江栩好像不太喜欢。
突然被点名的人抬了眸,倒也开始轻笑。
没反驳,也没承认。
此刻的摸棱两可反而成了默认。
后来林琅问裴清术,你是不是和他不熟吗,怎么知道他不喜欢。
是不熟,但我看人很准。
林琅看着他,一副疑惑模样。
他笑了笑,指着二楼的房间,让她选一个喜欢的。
林琅对住的地方不太挑,随手一指:就那个吧。
裴清术让她也别太随便:以后就是我们的婚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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