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八十一章

2025-03-22 07:46:15

一刻钟后, 夫妻二人双双躺倒了下去。

很快,在陆长舟微凉的手掌摸进来时,她便知道那东西是做什么的了。

楚橙心跳如擂,羞耻心让她挣扎了下, 却被男人强有力的臂弯抱的紧紧的。

陆长舟声音沉了又沉, 别动, 我在教你。

心里咯噔一下, 楚橙已经又气又羞, 心中叫苦不跌。

她仰着脑袋,呼吸骤然停了一下, 才悠悠喘息。

锦帐中萦绕着铃铛的声响,楚橙在心里将文婧公主数落了一顿, 好端端的, 给她送什么西域珍宝, 这下受苦的人成她自己了。

陆长舟愉悦地笑了下, 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楚橙面庞和颈间。

他的小娇妻嘤嘤哭泣,语调断断续续, 一声声好像小猫的爪子在他的心间挠痒痒,只想叫人再多疼她一些。

陆长舟便将已经软成水的妻子揽入怀中,一场疾风骤雨, 终于好好补偿了她。

缓过来以后, 楚橙已经没了力气,她昏昏欲睡, 甚至不知道陆长舟后来有没有抱她去浴房清洗。

总之第二日醒来时, 意外发现男人竟还躺在她的身边。

昨晚两人都急, 没时间交流, 直到这刻,楚橙才能好好打量眼前这个男人。

自从成为摄政王,陆长舟身上的男子气概愈发凸显,好像不知何时身上那股介于少年和成年之间的生气一下子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成熟与稳重。

楚橙伸手摸摸他的下巴,一手青色的胡茬,扎的她有点疼。

她咕哝了两句:原来没刮胡子,怪不得,昨晚亲她的时候楚橙都嫌扎人。

她还是喜欢没有胡子的陆长舟,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这般想着,陆长舟也睁开了眼睛。

男人揉着她的腰窝,声线慵懒,睡得好吗?不好,腰疼。

也是楚橙身体好了不少,才堪堪承受住他的催折,若像以前那般病怏怏的,只怕昨晚骨头就散了。

许是心虚,陆长舟就用面颊贴了贴她,讨好道:我给你揉揉就不疼了。

楚橙腾的一下躲开了,语气嫌弃:你的胡子扎人,弄疼我了。

陆长舟下意识摸摸下巴,其实前几天才刮过,但日日在宫中和大臣议事,忙起来连饭都忘记吃,更不用说刮胡子这种小事了。

他叹了声,又要来亲楚橙,见楚橙捂着嘴往后躲才作罢,说:今日休沐,那我先去刮胡子。

说着便要起床,心疼他劳累,楚橙赶紧扑倒在他身上,我帮夫君刮。

你……行吗?陆长舟露出不大相信的眼神。

楚橙一脸笃定,当然。

说罢,扬声叫下人准备工具。

楚橙之前没帮谁刮过胡子,但没吃过*T 猪肉也见过猪跑,以前在尤府,她就见过舅舅刮胡子,看起来就跟给小猫小狗剪毛差不多。

二人起床后一番梳洗,很快惠娘的工具也准备好了。

陆长舟端端正正坐在太师椅上,任由楚橙摆弄。

楚橙先用湿布巾擦一遍他的下巴,拿着一把剃刀比划几下,觉得不太顺手。

然后,她指着旁边的美人榻,扬起下巴:躺到那儿去。

躺下?陆长舟现在很怀疑楚橙的刀法,他就没见过谁躺着刮胡子的。

楚橙十分自信地点点头,嗯,你躺好。

陆长舟只得依照她的吩咐躺了下去,这下就顺手多了,楚橙拿起剪刀和铜质小剃刀,凑近认真干活。

她做的非常仔细,陆长舟皮肤冷白很容易就能看清哪里不干净,不多时下巴上的胡茬就刮干净了。

楚橙摸了摸,对自己的工作成果非常满意,炫耀道:你摸摸看,是不是很光滑。

陆长舟摸一把,淡淡道:好像还是有点扎手。

怎么可能!楚橙根本不信,放下剃刀和剪刀,凑近用自己的脸贴上去亲自检查。

她先用左脸贴贴,再用右脸贴贴,最后嘟起粉唇亲上去,一本正经道:真的不扎人了。

陆长舟笑着看她,夫人满意就好。

楚橙这才反应过来,又中了这人的圈套。

收拾完工具,二人用过早膳去园子里散步。

因为陆长舟只有一天的休沐,两人不打算出门,正好园中的花都开了。

一路漫步来到池边,池中莲叶成片,睡莲安静的盛开。

陆长舟看着那朵睡莲,从身后抱住楚橙,说:那朵睡莲像你。

循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池中睡莲娇媚,粉色的花瓣一片一片绽放,坐落于碧色的荷叶之上,娇艳欲滴。

楚橙不解,她和睡莲哪里像了,忽听陆长舟咬着她的耳垂道:像昨晚的你。

一瞬间,楚橙便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昨晚她婉转承欢,面颊泛红娇媚,他才说自己像睡莲。

夫君……无耻!过了一会,两人去向陆老夫人请安,回来后,陆长舟正好看见那只文婧公主送来的红木箱子。

他好奇里面还有什么,便蹲下来一一查看。

楚橙看见了,怕里面还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赶忙冲上去将他挡住,说:这是公主送我的东西,不准你看。

陆长舟挑眉,这不是担心你有没见过的东西,我好答疑解惑么。

不……用不上你了。

想想昨晚自己吃的苦头,楚橙决定还是算了,这只箱子里的东西,她是再也不敢动了。

到了中午,两人睡了个午觉。

因为昨晚没睡好,楚橙这会已经困地睁不开眼睛了,偏偏此时外头洪顺来报,说小皇帝来了。

陆长舟便起身去迎,楚橙也要跟着起,陆长舟一边穿衣一边说:你歇息吧,我去见他就是。

话虽如此,但楚橙哪里敢歇着,赶忙起床收拾一番,到了花厅坐在一方*T 太师椅上。

周文恩今日出宫游玩,他来摄政王府也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因为昨天听陆长舟说表嫂身子不适,来看望一二。

不多时,他便由陆长舟引着到花厅来了。

远远的,周文恩见到楚橙坐在太师椅上,一脸倦色,只以为楚橙病的很重,忙不迭小跑过来。

楚橙起身跪拜,被周文恩挡了回去,表嫂不必多礼,朕听闻你身子不适,可看过太医了?楚橙和陆长舟对视一眼,霎时明白过来,许是昨天陆长舟为了尽快回府,对小皇帝说自己身体不适。

她只得硬着头皮道:多谢陛下关系,臣妇已经好多了。

周文恩年纪小,一本正经道:可是朕看你眉宇间很是疲惫,方才走路扶着腰,看起来很严重啊。

楚橙脸一红,狠狠瞪陆长舟一眼。

她确实腰疼,但还不是被陆长舟折腾的,现在被皇帝问起,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还好陆长舟低咳了声,三言两语解释过去,又说既然出宫,就陪陛下到处巡视一番。

然后便带上周文恩要出门,出门前回来嘱咐楚橙一句:你好好休息,晚上我早点回来。

终于,在楚橙红着脸的催促下,把这人送出了屋。

*大周皇陵建于汴京城郊北,不远处有一座行宫。

自从平宣帝驾崩,周文恩继位以后,楚太后和茵太妃就住到了这里,美曰其名为先帝祈福,实则就是陆长舟的意思,将她们二人软禁在此地。

这个结局,从平宣帝封周文恩为太子,陆长舟摄政那一天,楚太后就想到了。

因为她与周元烨关系不一般,再加上知道那桩宫廷秘辛,楚太后甚至一度怀疑,陆长舟会不会要她的命。

幸好迁居到此处后,除了不能出行宫,吃穿用度倒也没委屈。

茵太妃非常知足,得知儿子葬生火海,她狠狠哭了好几日,后来许是想通了,如今儿子没了,有个养老的地方就成,再去争也是送死。

楚太后却一直悬着心,她总觉得,咸娄亲王府那场大火蹊跷,周元烨不会就这么去了。

但行宫有人守着,再加上她身边的人都换了一拨,楚太后想打听也没有人手。

这天,行宫中来了一位菜农,听闻他自小生病毁了容貌,只得以黑纱覆面。

菜农推着木车进入行宫,一路身手矫健地躲闪,避开巡视的侍卫,终于在花园见到了楚太后。

别动!楚太后来不及呼喊,一把刀就架在了她的脖颈上,紧接着,楚太后被带到隐秘的假山后,见那菜农揭开面纱,楚太后大惊:皇儿,怎么是你。

周元烨若无其事地解下面纱,露出一张瘦的没人样的脸。

当时在去咸娄的路上,他得知陆长舟的身世,当即大怒恨不得提刀杀回皇宫。

长久以来,一直困扰他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为什么平宣帝会对陆长舟这么疼爱,为什么陆长舟一定要和自己争锋相对,原来那些*T 说陆长舟像平宣帝亲儿子的谣言不是空穴来风。

他觉得自己被骗了,周元烨才明白,自己从来就不是平宣帝心中的储君人选,只不过是平宣帝培植太子的踏脚石。

即便太子倒了,平宣帝也还有别的儿子,储君之位,从一开始就不是他的。

夫妻二人到咸娄以后,就一直筹备如何翻身,周元烨想到了乌斯王,但乌斯起了内战自顾不暇,哪里有空帮他。

几经辗转,周元烨决定故技重施,想法子让楚蕴回汴京,给周文恩和陆长舟下毒。

只有这两人死了,他才有翻身的可能。

只是两人还没打算好,对方就先下手为强,咸娄亲王府失火,楚蕴丧命,周元烨的脸也被烧伤了。

幸好他当时憋气藏匿于水池底下,才逃过那帮人的搜查。

路上蒙面混入商队,得以回到汴京。

听完他的遭遇,楚太后湿了眼睛,筹谋这么多年希望落空,说不遗憾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在行宫虽养老足以,但楚太后高贵了一辈子,又怎么甘心一直受制于人,老死在行宫呢。

所以当周元烨说他想报仇时,楚太后没有犹豫,只问他要怎么办。

周元烨惨白的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的笑,道:本王如今两手空空,这是最后一搏。

听闻摄政王爱妻如命?我倒要看看,他的妻子在我手上,他是要命,还是要妻?楚太后就明白了,周元烨这是打算以楚橙要挟陆长舟。

陆长舟宠妻地的名声,她也略知一二,成亲那么久独宠无一房侧室不说,听闻无论在宫中忙到多晚,都要回府陪伴娇妻。

虽说楚橙是自己的亲侄女,但两人没什么深厚的情感,加之先前楚橙一再忤逆她的本意,楚太后很快就同意了这个法子。

周文恩年幼不足为惧,只要陆长舟没了,皇儿回京就再无阻碍。

话虽如此,但守备森严的汴京城中,要抓摄政王妃谈何容易。

忽然间,楚太后就想起了一件事。

先帝在时,曾暗中派人打探过诸位大臣的府邸,有每座臣子府邸的舆图。

哀家记得,摄政王府内有一条暗道,入口在城西护城河的下面。

平宣帝刚继位时,为了集中皇权曾秘密组建过一队暗卫,专门探查臣子府邸舆图。

一般来说,府邸内有暗道不是稀奇事,好多勋贵府中都修有暗道,只要不犯事,平宣帝就当不知道这回事。

也是一次偶然,楚太后到承光殿给平宣帝送莲子羹无意看见,因为事关陆家,她就多了个心眼一直记到现在。

周元烨一听,当即有了主意。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不成功便成仁,周元烨决定亲自去。

进入十月,天气渐渐转凉,雨水也少了。

每年春冬两季,汴京雨水少,这时候护城河的水位就下降一大截。

因风景萧瑟,河边人也少了。

这天,陆长舟在宫里议事,一帮大臣因为户部开支,新政推行等事吵的不可开交。

陆长*T 舟眉头轻蹙,等众人吵完了,一件事一件事定夺下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检查完周文恩的功课,他神色缓和夸赞了几句,不错,陛下近来进步很大。

周文恩便挠挠脑袋笑了,他本就聪慧,小时候虽然贪玩,但功课都是一遍就会。

又肯受教,进步自然就大。

这么晚了,陆表哥今晚还出宫去吗?因为叫习惯了,只有两人的时候,周文恩还是喜欢叫他陆表哥,久而久之,陆长舟就随他去了。

近来,无论朝事再怎么忙碌,陆长舟也坚持最多两晚要回府一次的频率,昨天因为急事他歇在宫中,今天不回不行。

思及此,陆长舟起身拜别。

谁知,他转身往外走的一刹那,忽然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眼前一黑人栽倒下去。

周文恩大惊,忙用弱小的身躯去扶,陆长舟稳住身形,晃了晃眼睛,才感觉好了一些。

陆表哥你怎么了?来人,去请太医!周文恩急呼。

他还小,一下子从一个无忧无虑的皇子变成肩负江山重任的君王,若没有陆长舟,周文恩知道自己应付不来。

见陆表哥出事,急得眼睛都红了。

陆长舟缓过来些,忙阻止他:不必,臣无碍。

紧接着,又教训起周文恩:陛下,臣曾教过你,做好君王的第一条,便是控制情绪喜怒不形于色,不能叫人猜到你所思所想。

周文恩一听,脸红眼睛也红,朕知道,方才是担心陆表哥……臣没事。

陆长舟站起来,果然好多了,不过现在还有些头晕,他便决定先在宫里歇息,等下半夜再决定回不回府。

陆长舟平时休息的地方名莲青阁,周文恩亲自送他过去。

进了屋,陆长舟忽然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疲惫,他躺在床上,头痛欲裂。

也是在这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

四年前,扬州暴/乱,他奉平宣帝之命带兵剿匪,烟花三月遇到一个难缠的女子。

那女子总借故跟着他,还找理由接近。

一日,陆长舟骑马游街,行过河边时被一阵娇娇的声音叫住了,陆小将军,我的风筝落在树上,你帮我取下来好不好呀?在军中,大家只知道他姓陆,却不知道他的身份。

陆长舟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粉裙的小姑娘站在河边,春风吹起她的裙摆,十足乖巧的模样,眼中却透着算计的光。

这种小把戏,陆长舟岂会上当,他骑马径直走过,不冷不热道:你没手吗?似乎没想到他会拒绝的这么干脆,小姑娘一怔,红着脸说:可是……很高啊,我够不到。

上树!小姑娘更羞了,我是女子,怎可做出这般不雅的举动。

陆长舟轻呵一声,我是男子,上树就雅观了?说罢,他骑马离去,一眼都未曾回头。

不小心听到有人唤她楚姑娘,陆长舟便记住了这个色胆包天的小东西,她姓楚*T 。

不过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本以为拒绝的已经明显了,陆长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第二次,她变本加厉,竟跑进他的房间。

这次,小姑娘扔给陆长舟一沓银票,说要养他。

那天她喝了酒,醉的双颊红扑扑的,娇憨又可爱。

陆长舟第一次遇见这么大胆的女子,加之心情不错,便逗弄了一句,我很贵。

十万两,够不够?她摇摇晃晃掏出银票,十分豪气道:钱……嗝……我有的是,跟着我不愁吃不愁穿,更不用上战场受伤,你考虑一下。

哼,你可别有眼无珠,我有钱长得美,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我数到五,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一……五!不等陆长舟回答,她便强硬抱上来,那就说定啦,这是聘金,明天我抬花轿来娶你,以后……你就是我的冲喜夫郎了……那天,她絮絮叨叨还说了许多,陆长舟却回忆不起来了。

脑海中好像打翻了一池墨,将她的面容也模糊了。

后来小姑娘的家人寻来,她被醉醺醺的带走,陆长舟让凌山追上去还钱,他和她的际遇到此为止。

陆长舟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他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原来第二次到扬州,他当楚橙是冒冒失失的陌生人,在楚橙眼里,自己难道是逃婚的冲喜夫郎吗?也不对,他当时根本没答应,还让凌山把银子还给她了。

人世间,竟有这么巧的事。

陆长舟有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那种宿命感,好像无论自己拒绝她多少次,最终两人仍会走到一起。

陆长舟腾地从床上坐起来,不想这一下,脑袋更疼了。

他捂着头,觉得好笑,又觉得幸运。

这一刻,陆长舟全明白了。

当初惠娘和楚橙口中的意中人,就是他自己!亏他抓心挠肺,恨不得找到那个人,让他立刻消失!他已经一点都不怀疑,只是有点奇怪,自己因为金蝉蛊的原因忘记了与她的初遇,楚橙既记得,为什么不说呢?莫非……是觉得喜欢过他丢面儿?这么想着,外面临阳来报,说先前派去扬州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紧接着呈上来几本厚厚的册子,都是关于楚橙在扬州生活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

陆长舟打开一页一页翻阅,看着那些字迹,好像眼前浮现他的小娇妻成长轨迹。

看到她被人说是药罐子,陆长舟蹙眉一阵心疼,看到楚橙的醉酒事迹,他嘴角又扬的很高很高。

陆长舟就跟着魔似的,一会面容严肃,一会微笑看完了册子。

当看到她和鹿淮山的事时,陆长舟眉峰一凛,神色也冷了。

原来两人根本没订过亲,只是鹿淮山有意入赘又反悔,鹿淮山此人竟还有脸到处胡说八道。

陆长舟便吩咐:找几个人装作鹿淮山的亲戚,宣扬他在扬州的事,记得抹去王妃的身份。

他可不准自己的人受欺负!临阳领命办*T 事去了,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陆长舟静静在床上坐了一会,嘴角不住地上扬。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耳边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这一刻,陆长舟无比想见到楚橙。

他很想告诉她,当年那个不帮忙取风筝的陆小将军,确实有眼无珠。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