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025-03-29 00:33:05

风英瀚发现自己的病似乎正在慢慢复原中,偶尔他甚至可以坐到餐桌旁,和沈家一家人一同进餐。

但久病未愈的他,毕竟没有那么轻易,就能像同龄的男孩一样跑跑跳跳、满山满野四处去玩耍。

对于自己无能改变这种状况,他有着深深的愤怒!他要快点变强!否则怎么对抗潜伏在他周围的敌人呢?虽然他的病是因为来到沈家才日渐有起色,其实在他心中,他对沈家夫妇还是存有一份相当的警戒心。

现在唯一能让他信任的人,就只有纯真可爱的沈雨茉了。

他会紧紧抓住她的。

不只是因为他非常中意她,更因为假如沈家夫妇真的要对他不利,他也能利用她这个筹码保命......不能怪他......为了要好好地活下去,并且在他长大后,实现对坏心继母的复仇大计,他不得不如此,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人和资源,在所不惜!单纯老实的沈家一家人,完全没察觉小风英瀚诡谲的心思,总将他时而显露的别扭和古怪,看成是病人的心情不好包容他,不与他多计较。

某日下午,沈雨茉又像往常一样,带着一小束茉莉花来探视他,还当场折了只纸鹤给他看。

从风英瀚第一天被风叔叔带来,她就为生重病的他做这件事,每天累积下来一直到现在,她折给他的纸鹤都不下百只了。

每天如此这般相处,两个小朋友的感情可说是越来越好。

瀚瀚,你的头还疼不疼?沈雨茉稚气地问。

他对她摇摇头。

那...你还会不会咳嗽?她不死心再问,生怕他的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我很好。

我想要下床走一走,看看你家还有你们家的附近,你可以带我去看吗?他的身体一好,他的危机意识就驱使自己,去摸清他现在身处的环境。

万一有人要再来对他不利,要逃到哪里、要躲在什么地方,他总不能糊里糊涂一无所知。

沈雨茉开心地说:好啊好啊。

她只想让她的新朋友感到宾王如归。

从她看见他的第一眼,他就是病恹恹的。

善良心软的她不知不觉就想照顾他,让他健康起来。

现在他的病情大有起色,她当然比谁都开心。

于是她先带着他走进客厅,再绕到厨房走出后门,让他参观沿着屋后山坡定势种植的柳丁园。

怕他没力气爬上去,沈雨茉只带着他再从屋后绕到屋前的空地,让他看她家养的鸡、鸭和小白兔,还有生长在山泉水帮浦旁的一丛丛茉莉树。

我们去你的房间。

一下子就觉得累了,风英瀚很快提议。

她点点头,也看得出来他的疲倦。

他一进她房间的门,身子就软倒下来。

她急忙将他扶上她的床,急切地询问:瀚瀚,你还好吧?你跟我躺在一起,我会觉得比较舒服。

他皱着眉头、额冒冷汗地要求。

这是真的,他早就认定她是他的良药。

沈雨茉短短的手脚攀爬上床,顺从了他的愿望,贴着他的身侧躺下来陪伴他,再微微转头,望向他苍白却五宫端正的侧面。

风英瀚正闭着眼,默默地调整急促的呼吸。

为什么他会病得这么严重呢?从小到大都是健康宝宝的她,怎么也没法子去体会,身受病痛的折磨到底是何滋味。

还有,为什么风叔叔一定要把他送来乡下呢?如果换成是她自己病了,她才不愿意离开爸爸和妈妈呢!所以她同情他、可怜他、巴不得缠住他的病魔快快离他而去,他是这么痛苦又这么孤单,而且还没有人爱他......她会爱他的!他长得很好看,又这么依赖她,还说要当她的男朋友、跟她结婚,她怎么能不爱他呢?想到这儿,沈雨茉不由得拉起衣服的一角,擦拭他额头上的冷汗,又开始照顾他。

闭着眼睛的风英瀚,动也不动地让她拭汗,脑中却一样一样抓出刚才所观察到的种种事物,归纳、分析、筛选、记忆......他的年纪虽小,但与生俱来的优异能力和智力,却使他无法甘于愚蠢、甘于受命运摆布。

终于认识了他现在所住的沈家,让他暂时安了心。

比起他在台北的家,沈家简直就是简陋贫穷的代名词。

但从这屋子里里外外的陈设,他可以发现沈家夫妇的个性,似乎是纯朴又务实的。

不过这也说不得准,人性的黑暗难测......头晕消失后,风英瀚睁开眼打量沈雨茉的房间。

简单、干净、清爽,有一些手工的摆设出自于她的巧手,例如挂在墙上种着黄金葛的玻璃杯,就是她自制的观赏盆栽。

就小朋友的标准而言,她以后该是贤妻良母型的。

正好是他想要的那一型......此时从窗口突然传来粗鲁的男童声,打断了风英瀚和沈雨茉共享的宁静时光。

喂喂,小茉,你就是为了他,都不跟我们玩啦?一胖一瘦两个小男孩将脸挤上了窗框边边,不满地向她抱怨。

他生病了,爸爸妈妈叫我要帮忙照顾他啊。

她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让他自己睡觉,你出来跟我们去溪边玩。

胖男生鼓吹诱惑她,完全不把病弱的风英瀚放在眼底。

这些日子以来,小胖男已经很不爽这个病猫一来,就占去可爱小茉的全部注意力。

对啊!我们一起去捉鱼啦!瘦小的那一位附和。

小虎、猴子,你们不可以再去溪边了,我妈妈说那里很危险呢!沈雨茉劝着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们。

胖男生有个很耸的名字叫黄金虎,个性顽固、暴躁。

他的跟班就是瘦男生侯志雄,一伙在一起玩的小朋友,自然就帮他取了个相衬的绰号。

不然你到前院来,跟我们一起玩跳房子、弹橡皮筋。

小虎退而求其次地要求。

你如果不来跟我们玩,我们会很无聊,就会去溪边玩了。

猴子显然有点头脑,知道怎么说动小雨茉。

这......她为难地看向窗口的男孩们,又为难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风英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比较好。

她不想丢下瀚瀚自己一个人,也不想让小虎和猴子跑去危险的地方玩......小虎和猴子趴在窗棂上耐心等待她的回答时,躺在小菜旁边的小病人突然有了动静。

我的头好痛!他突然抱住头呻吟。

怎么了?怎么了?沈雨茉当场被吓得无心考虑其他问题。

我痛得受不了了风英瀚伸手就将她抱进怀里,好像他的头真的是非常疼痛。

丫?!小虎和猴子无比嫉护地盯着这可恶病猫的双手。

怎么这样?!他们两个本来就决定长大后要当小茉的新郎,没想到这只狡猾的病猫竟然一声不响地插队了!接下来的画面更让他们气到!病猫竟然在小茉背后,对他们俩吐舌头、做鬼脸,表现出诡计得逞的姿态,显然刚才他的‘头痛\'全是装的。

你是假装的!你是假装的!小虎和猴子鸡猫于般大喊,语无伦次争相指责他。

担心窖怕风英濑病情加重的沈雨茉,再也忍不住叫道:你们两个好吵!你们回家好不好?头一次看见小茉生气,小虎和猴子再也不敢闹下去,只能恨恨地瞪着抱住小茉的病猫。

他正绽开大大的胜利笑容对着他们做鬼睑。

可恶!他们之间的梁字结下了!☆☆☆为了赢得沈雨茉的注意力,黄金虎和侯志雄联手对抗风英瀚好些年,还是次次宣告失败。

在他们们不知不觉间,岁月将他们四个从小朋友变成了高中生。

小虎和猴子也发现,在不知不觉间,那只病猫竟然不再‘破病\'了!而且他的个头长得比他们俩都高、体格也比他们更强壮结实。

最可恨的是,他的长相还帅到不行,迷倒了从升学班到就业班的一大票女生,连有些女老师看到他都满面春风、笑得台不拢嘴。

气啊!但他们又不得不心服口服地认输,放弃对沈雨荣的痴心妄想。

因为风英瀚从小到大,每一年都担任升学班的班长,而认真念书的小茉,理所当然都会被分在跟他同一个班上。

至于他们自己、不过是读普通班的两个小卒仔。

虽然不再像小时候那般不自量力找风英瀚麻烦,小虎和猴子偶尔还是忍不住对他虚张声势地叫嚣。

因为他们发现小茉居然还真的被他吃得死死的,他说向东,她绝不往西,而且还老是被他利用装病那一招骗去了不少眼泪。

他们早已自承比不上风英瀚在小茉心中的地位,但就他们是小茉的老朋友这份道义而言,他们绝不让风英瀚如此顺心如意地摆布她!冤家路窄,放学时分风英瀚骑脚踏车载沈雨茉回家,又不经意碰上了小虎载猴子的[铁马]。

嗨!小茉。

小虎和猴子先热情地对她挥手打招呼。

嗨!沈雨茉对他们温柔笑道,浑然不觉身边三个男生彼此之间充满敌意的目光,正如闪电交会般霹雳啪啦作响。

你不是病得很重吗?怎么还能骑车载小茉呢?猴子故意揭风英瀚的底牌。

对啊,小茉,我来载你回家吧,免得把风英瀚给累死。

小虎热心提议。

这样好吗?那猴子怎么办?猴子很快抢答。

我用走的回家就可以了。

不行!那怎么好意思呢?我看我还是自己走回家吧!英瀚,你自己骑车要小心点,大家再见!沈雨茉不由分说就下了脚踏车后座,背著书包走上了山间小路,心里还不停责怪自己,竟然没顾虑到英瀚的身体,就答应让他骑车载她上下学。

等她走了一段距离,大概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了,风英瀚才恨恨地对猴子和小虎低咒。

你们两个白痴,她自己用走的,你们就高兴了吗?谁叫你那么爱装病?我们只是气不过你常常乱骗她,害她白担心。

小虎心虚地反驳。

对啊,你的病早就好了,根本健康得要死。

猴子也帮腔。

你们给我闭嘴!下次你们再搞这种飞机,小心我揍扁你们两个!风英瀚火大地吼叫。

我们知道错了咩!对不起嘛!不理会小虎和猴子垂头丧气他们的弄巧成拙,风英瀚踩着脚踏车,急急追上前方独自行走的纤细身影。

小茉!小茉!英瀚,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她回头关心地望着他。

对,我......我突然觉得胸口很闷。

他修长的单脚踩下地面,停止了脚踏车的走势,右手按住胸口开始装病,计画将她拐进森林中。

为了拥有和她独处的时光,这一招他很常用。

那我们先坐下来休息好了。

沈雨茉接手牵脚踏车,和风英瀚一起走到密林的深处。

那里有一束束的野姜花正在盛开,丰姿摇曳、香氛清雅。

脚踏车停在一旁,两人一走到大树下,他就让她背靠着粗壮的树干坐着,自己却抱住她的细腰,就直接偎在她的胸前躺卧下来。

不要这样!沈雨茉脸红地挣扎,不想让他碰到她的胸部。

他们两人都不是小孩子了呀!她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毫无芥蒂地搂住他。

我头晕......他无邪地叹气,将脸更深埋入她的柔软中。

你......可以在草地上躺一下,不要......不要躺在我身上。

为什么不行?我就是要!可是......别说了,你是将来要当我新娘子的人,有什么好害羞呢?风英瀚抬脸往上看着她圆圆亮亮的明眸。

我......我又没答应过!少女的矜持让她对他强辩着。

可是每次当我难过的时候,你都会像这样抱着我,那我当然会误会你已经默认啰!我说不过你,反正你快放开我就是了。

沈雨茉又羞又急地命令,还拼命挣扎。

你知道我喜欢你!我爱你!他强硬抱紧她,将脸凑近她的颊。

我们不能这样......我要吻你!英瀚!别--他将唇压在她柔软的唇办上反覆碾压,细腻地亲吻她,好似怕伤害了她。

张嘴。

他低哑地命令她。

满脸红晕的沈雨茉不明所以,微启小口疑惑望他,他的舌却伸入她的小嘴内再次占据了她的柔软,热气顿时直涌上她的脸和颈脖。

过了一会儿,他暂时放开她的嘴唇,柔声地指导她。

不要都不动,勾我的舌头。

当他再次深吻她,沈雨茉听他的话,怯怯地扫动自己的丁香小舌去碰触他的,换来他一声满足的低吟,更狂野地吸卷她、缠绕她......时间、空间仿彿消失了!天地间只剩他们两人,沈醉在彼此的气息和吻触中。

自童年就存在的情愫,在此刻终于发酵而出,任谁也无法阻止。

当风英瀚放开了她,她没有再挣扎,仅仅害羞地将头低了下来。

这是你的初吻对吧?我收下了。

他不改霸气地宣称。

如果被妈妈知道,她会骂死我的!她的眼中泪光闪闪。

一向是乖女孩、好女儿的她,怎么能这么坏?她不该让英瀚吻她的!我们谈恋爱碍着谁了吗?他不耐烦地说。

我们是学生,应该要用功念书!我不要听那些!我只要你说,你爱不爱我?他逼问着,俊脸又贴近她。

我......我......快说啊!爱不爱我?爱不爱我?你不说,就是在逼我吻你就对了!英瀚,你最讨厌了!她被逼得捣住羞红的脸喊叫。

好!我决定这次要亲你的胸部!啊--不要--我说就是了,我......我也喜欢你。

沈雨茉含羞带怯地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风英瀚狠狠地将她拽入怀里。

太好了!小茉,我一直害怕你不喜欢生病体弱的男孩子。

生病又不是你自己愿意的,而且我喜欢照顾你。

她温存地抚摸他的发梢。

如果不是你在我身边,我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他记得幼年刚来沈家的他,是为了她才真正燃起求生的意志、才积极想让自己的病好起来。

我不要听你说‘死\'这个字!英瀚,你的病还没完全好啊,刚刚你的胸口不是在疼、头也在晕吗?你怎么可以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对我有多么地重要,我永远都不要和你分离!沈雨茉惆怅地回答:可是你的家在台北,以后你还是会回去的。

跟我回去,我会一辈子爱你、照顾你的。

有她在他身边支持他,他深深相信,他会更加拥有执行复仇大计的力量。

英瀚......她无言了。

她真的可以这么任性地就决定自己的未来吗?而且她真的有勇气为了他离开自己从小到大熟悉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