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胜证券台中总公司柯羽蝶在总裁特助的带领下,走进了这家公司的贵宾会客室。
他有礼地告诉她,请她再等五分钟後,开完会的方总裁就会过来,跟她洽谈「致胜」证券、和美国「富豪」金控公司的初步合作细节。
当特助又走出贵宾室,只留下她独自一人时,她不禁打量室内高雅又名贵的布置。
想到方圣恩是利用她将近三千万元的死亡保险金,当成他的创业投资基金,才能打拼出今天的局面,她就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可是她绝不会为了「这种人」弄污自己的双手,她的报复将会更高明,也更可以令他难过一辈子。
她会利用有「湘林」集团做後盾的「富豪金控」,慢慢蚕食鲸吞他的公司,直至它尸骨不存。
在这段时间,她还要无所不用其极,对他虚情假意,让他死心塌地迷恋上她。
等到方圣恩被逼入绝境,就是她摊牌的时刻。
她一定会当著他的面嘲笑他的愚蠢,让他懊悔自己曾经对她付出感情。
她甚至不排除告诉他,自己就是当年差点儿被他害死的颜羽洁,并将两年前他谋财害命的事实公诸於世,让他锒铛入狱、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大门上传来两声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柯羽蝶的沉思,也让她迅速回过身望向来人。
而第一眼看见鼎鼎大名的、「富豪」金控公司的亚太地区负责人,方圣恩当场愣住,全身的血液几乎像是一瞬间逆流了!柯羽蝶虽然相当漂亮,可是……可是她好像羽洁!真的好像!尤其是眼神和嘴唇,根本是一模一样!他的眼睛突然涌上热泪,忘了周遭、也忘了自己来贵宾室是要做什麽,他就这麽定住不动,只顾痴痴凝望眼前的女人。
老天爷果然还是慈悲的!这两年来,他从未在梦中看过的人儿,竟然可以让他在现实生活中,「聊胜於无」地看见了!能不能允许他幻想一下?幻想她就是心爱的羽洁,回到他身边来……再度重逢,柯羽蝶也被眼前男人的模样给微微惊吓了!在她以往的印象中,方圣恩一向是英俊潇洒、神采飞扬、充满活力的,他总是喜欢对她诉说他们美好的远景,他的脸上也总是充满自信和霸气。
她真的没想到,已经身为股市大亨、拥有亿万财富的他,脸色竟是这麽阴郁、酷寒、无精打彩,彷佛他了无生趣,找不到任何生存的意义。
他到底是怎麽了?他不是已如自己所愿,爬到人生的最顶端了吗?还有,他为什麽要用那种太过热切的眼神、望著「柯羽蝶」,莫非……莫非他认出了她?不!不可能!被方圣恩盯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乾脆走近他,对他绽出一抹灿然的微笑。
「方先生,你怎麽啦?身体不舒服吗?」一听到柯羽蝶说话的声音,他短暂的「美梦」也在一瞬间幻灭。
这个娇嫩无比的嗓音,并不属於他已逝世的妻子,羽洁的声音是柔柔软软、又稍微有点低沉的。
她……不是她!不是她啊!他真的好失落……其实为了不露破绽,也做过嗓音美容的柯羽蝶,并没察觉方圣恩忽而高亢、忽而低荡的情绪起伏。
她只是发现他眼中那抹热度,突然地消失不见,让她无从捉摸起他刚刚究竟是在想些什麽。
方圣恩很快恢复冷静,表情也变回平常那样深沉、郁结。
「哦,柯小姐,不好意思!我没事,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像我以前认识的人,才忍不住看呆了。
」「能让我知道她是谁吗?」她故意反问。
「我们还是来谈公事吧!」他冷淡回答,显然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柯羽蝶不动声色,拿出「富豪金控」的相关资料,开始跟他谈起生意。
为了让自己像个商场女强人,这两年在大哥的亲自指导之下,她日夜不懈,努力进修投资理财和企业管理的课程。
她从中得到的知识和资讯,就是为了伪装这个身分所需,如今终於派上用场,她不禁觉得自己的努力有了代价。
柯羽蝶一边跟方圣恩谈著公事,一边暗中观察他,心中强烈的恨意再度沸腾起来。
这麽好看、忧郁、冷酷的他,竟然又把「魔爪」伸向她无辜的表妹诗珈了!她几乎可以预见,将来不知哪一天,诗珈就会「意外身亡」,而他又可以利用受益人的身分,领取大笔的死亡保险金。
而且,永远不会有人怀疑,就是他干下杀人事件,只因他现在正是她最亲密的男友,会成为她的保险受益人,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她们表姐妹,可真是被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玩弄於股掌之间呵!如果有必要,她一定得找个机会警告诗珈!就不知她会不会相信,她这个「外人」所说的话了。
再者,她接下来的计画,就是引诱方圣恩、欺骗他的感情。
这对於占有欲强烈的表妹来说,可能也会令她对柯羽蝶大起反感吧!她真要好好想想,自己该用什麽好方法暗中保护、毫不知情方圣恩真正人格的诗珈。
**********桂冠酒店坐在这家五星级大饭店、消费昂贵的一楼西餐厅中,先到的柯羽蝶,有点焦躁地频频望向门口,浑然不觉自己的风情万种,已吸引住不少在场男客的欣赏眼光。
她真不敢相信!方圣恩的架子竟然这麽大!姿态竟然摆得这麽高!还敢堂而皇之地约会迟到,让一位「女士」等待他!而这种纪录也不是他的第一次了!这几个星期来,她藉由两人因商量公事而碰面的机会,有意无意就对他放电,三不五时就主动邀他出来约个会。
就算再木讷的男人也该看得出来,美女已打算对他投怀送抱,更何况方圣恩的脑袋,根本就聪明灵巧得很!他怎麽可能不知道、「柯羽蝶」对他是芳心暗许?但非常奇怪地,方圣恩给她的回应,每每令她感到气馁,又不解自己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他就像是个爱情绝缘体,根本理也不理她款款深情的眼神、充满欲望暗示的温言软语、还有她对他若有似无的肢体碰触。
就算她大胆地采取主动约他出来,他也不常答应,有两次还说自己临时有事、放了她鸽子,害她只能一个人用餐。
她实在相当不解!柯羽蝶美丽亮眼的程度,几乎是有资格去参加环球小姐的选美了!为什麽这麽美的女人,已不惜放低身段、主动求爱,方圣恩还是宛如禁欲的圣徒,根本不打算碰她一根汗毛?莫非他真的爱上了诗珈?她随即否定这个可能。
经过她这阵子的观察和私下调查,她并不认为他们两情相悦,因为表妹还是一直处於苦苦倒追他的阶段。
方圣恩真是可恶!还是这麽会伤女人的心!或许他想采取的是「欲擒故纵」的策略吧?对诗珈、对柯羽蝶……然後他会再找到良机,让这两个心甘情愿送上门的「猎物」,成为他可以利用来谋财的工具也说不定……一想到这儿,柯羽蝶就又气又恨!再加上她的复仇计画,目前的进度十分缓慢,更是令她焦躁又挫败!原先想暗中打击方圣恩的证券生意,却发现他的防御网做得相当好,原先她打算色诱他、玩弄他的感情,却发现他根本「老僧入定」,对她的示爱不理不睬!柯羽蝶如何忍得下这口气?她换了一张脸,换了一个身分,还将原先的自己宣告死亡,几乎是赌上一切要报复他。
但眼前事实在在证明,她还是输给他了!不!不!这场复仇战争还没结束!等会儿方圣恩过来,她一定要采取更激进的手段、和言词试探,让自己顺利闯入他的心扉。
否则她截至目前的种种努力,不就毫无意义?此时,像是为了回应柯羽蝶的急切,那个她一直在脑海中想著的男人,就翩然出现赴约了。
「柯小姐,抱歉!我来晚了。
」嘴上虽然客气对她道歉,方圣恩的表情却十分淡然,好像自己其实是被她给逼来的。
看到他那副「死样子」,柯羽蝶就觉得一肚子气!但她还是必须伪装出甜美的笑容。
「圣恩,我早就告诉你好几次了,叫我的名字就好,柯小姐、柯小姐的,多生疏啊!」「你点餐了吗?」他立刻转移话题,等同是不理会她的请求。
「还没耶!」「那让我来帮你点,可好?」「好啊。
」方圣恩熟练地跟餐厅侍者点菜,还点了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由於两人已经多次一起外出用餐过,他算是很了解她喜爱什麽食物了。
但这一回,当侍者一离开,他却望著写上各项明细的帐单发愣起来,连对面坐人都忘了似的。
柯羽蝶不禁好奇地问:「你怎麽啦?帐单有什麽好看?难道……你嫌这家餐厅太贵了?」最後一句当然是玩笑话,身为股市大亨的他,什麽餐厅吃不起呢?「不,没什麽。
」他惆怅地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而定定望向柯羽蝶的眼睛。
真是!真是的!他在心中暗叹。
这位作风美式的柯小姐,不仅名字跟他心爱的羽洁、有异曲同工之妙,五官也跟她有六十分的相似度,甚至连她们喜欢吃的东西和点心都差不多!这是什麽讽刺的巧合?他不是不知道柯羽蝶非常恋慕自己,也积极地在对他「放电」,但他无法忘怀亡妻啊!「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最适合用来形容他已经槁木死灰的心境。
为了不想让柯小姐,对他抱太大的恋爱期待,他对她的态度,可以称得上是冷酷又无礼。
但她似乎有著锲而不舍的精神,而他又因为双方生意合作的关系,也不太好跟她乾脆撕破脸,只能这样一直冷冷对待她、跟她保持一定距离。
或许他的做法很不近人情,但他真的是无法展开新恋情。
其实他也知道,如果他愿意忘掉过去,柯羽蝶会是个相当匹配他的好女人。
问题是,一个每天都不太想活下去的男人,又有什麽资格去接受一个女人的真情挚意?各有心思的两人,一边用著精致美味的餐点,一边悠悠闲闲聊著,柯羽蝶忽然丢出了敏感的问题给他。
「圣恩,有件事我真的很想问你,你……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喜欢你?」她的小脸迅即无法控制地羞红了!「知道。
」他淡淡地说,一脸面无表情。
「那……你愿意接受我的心意吗?」「柯小姐,我只能对你说,抱歉!我不能!」柯羽蝶心头一凉。
「为什麽?能告诉我原因吗?」「我是个不婚主义者,就这麽简单。
」「你骗我!你明明已结过婚!」被挫败感弄得十分气愤,柯羽蝶忍不住脱口而出,指责他的谎言。
方圣恩的眼神变冷。
「是谁告诉你的?」这位柯小姐,不是最近才从美国回台湾定居吗?怎麽会知道他两年前的旧闻?「我跟『湘林』集团的总裁颜涛是好朋友,从他口中,我知道你曾经跟他的妹妹私奔,带她离开颜家。
那时候你们两人还自己做主,办好了公证结婚的手续。
」柯羽蝶豁出去地说。
「柯小姐,谁给了你权力,去过问别人的私事?!」方圣恩恶狠狠地问,心中陡地升起了一把无名火。
「我喜欢你啊!我当然想知道你的一切!所以我才会问颜涛……」「够了!你给我住口!」他低吼,脸色阴沉得吓人!「你为什麽这麽生气?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你为何要对我发脾气?」柯羽蝶也很不高兴,他尖锐伤人的反应,让她原先的火气烧得更旺!「柯小姐,若你还想继续跟『致胜』证券公司合作,麻烦你不要再对我示爱!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我的任何往事!说真的,那根本不干你的事!」他语带讽刺地警告她,顺便了断她对他的情念。
柯羽蝶没想到他竟然把话说得这麽绝!她可不能退缩,更不能让「这出戏」唱到此处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