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天之后,楚妮是更常往江家跑了。
纬纶是她的好朋友,现在他的父亲更是,叫她怎能放弃和他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呢?而且每到夜晚,她的母亲总会出门管理店务,往往只留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她会好无聊、好寂寞的呀!江运天回来才没几天,楚莉娜就带礼物去江家拜访过了,除了表示敦亲睦邻之意,还谢谢平常他们对女儿的照顾。
在她亲亲热热、略带讨好的姿态中,他当然也看出了她所想要达成的效果,而且她还聪明地不着痕迹。
看来,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法国公爵的儿子,似乎是她势在必行的人生目标了。
回来台湾不过一两个星期,江运天已经解读出围绕在儿子身畔的危机,他也准备要出手好好解决了。
个性原本就独裁又霸气的他,并不曾深思过,他为何会对楚妮充满偏见。
或许,楚莉娜极有意愿将女儿的未来交给江家,但是她女儿的想法并不一定阻母亲一样。
可是,他却潜意识不愿看清这一点。
她常常来家里玩,被他视为随便、没有一点矜持,她忽略纬纶的情意,只愿和他当朋友,被他视为欲擒故纵、玩弄心机。
她仰慕他、喜欢接近他,更被他看成是一种可厌的女性征服欲,一种她妄想收服他、妄想让年长又有很好条件的他,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不自觉愿望!而这种种的偏见和轻蔑,全都指向一个结论:他得将这名少女勾引到手,以免她再自以为能继续玩弄纬纶,甚至奢想嫁人康斯丹顿家。
等她被他玩上了,儿子就能看清自己的初恋有多不值,就能想清楚打算和她结婚的自己,是多么愚不可及。
而她那经营见不得光行业的母亲,偷偷怀抱的富贵梦,恐怕也要碎得彻底了!这样一举数得的事,他是非做不可,他已经找不到收手的理由。
然而,黑暗公爵却不曾想过,在每一件事都有那么合理的推断之时,他的心真正想要的,究竟又是什么。
***在某个星期四的晚上,做完功课、洗完澡的楚妮,又高高兴兴地出门,快步往江家走去。
她真的越来越喜欢到纬纶家了!平常就很照顾她的他,总是费尽心思想一些点子,让她玩得很开心,而他的父亲偶尔也加人他们,有时还玩得比他们更疯呢!他们陪着她肥她看成家人,让她觉得好温暖,好像自己是被他们所珍惜、所宝贝着的。
其中她最喜欢的,就是和叔叔单独在一起的时候。
哦,不,是运天。
有时候,纬纶人刚好不在他们两人身边,她都是乘机这么叫他喔!这样子叫他的名字,她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刺激感耶!好像她和他之间共享一个很大胆的秘密,好像她无形中已经比纬纶成熟一点点了。
她喜爱缠着运天说话,叫他说一些异国旅游的所见所闻,叫他告诉她,他在法国的生活、他的喜好、信仰、最爱的事物、他从小到大参与的每个活动、每个冒险…不知为何,只要是他的事,她全部都好想知道。
而他也不吝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似乎他是真的觉得,她能了解他所翱翔的天空,她有资格走进他绚丽绚烂、无比耀眼的世界中。
她好爱这种感觉!她真希望他永远不会想要回去法国!若是他回去了,她一定会伤心好久、好久的…讨厌!她不要想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越想只会让她越难过。
走过江家的前庭花园,走进主屋大门,再绕到起居室,她终于看见了江运天,正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听音乐。
叔叔,我又来了。
她悄皮地对他挥挥手。
他拍拍沙发的椅面说:过来坐!她小跑步地过去,在他身畔坐下后,她立刻问他:纬纶呢?他不在。
啊?她惊讶极了!她来江家竟然遇不上他,这种事可说是前所未有!我叫他去市区帮我买法国进口的葡萄酒,等他回来可能时间已经超过晚上十点了。
江运天平静地说出,眼里一片深沉。
这样啊―问清朋友的去向之后,她随即小睑一亮。
那我可不可以跟你在这边听音乐?你在听什么啊?我也要听!妮妮。
江运天突然出手,握住她的纤腰举起她,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叔叔,不可以这样。
她羞红小脸却无意挣脱,只是乖乖地坐着。
叫我的名字。
现在,只有我们两人。
他诱惑地低语,强劲的左手臂已经环住她的腰,虽然力道稳定温和,却已充分让她知道,他不会让她走掉。
运天……她迷蒙望他,不解他为何这样对待她。
难道他已透视了她的心情吗?她该怎么办才好呢?若是我告诉你,其实今晚我是故意支开纬纶,好让我有机会跟你表白,你会怕吗?楚妮的整个小脸已是一片通红,她不敢相信地问:你,你要跟我表白?表白什么?请你告诉我,一个三十五岁的老男人,可以迷恋你吗?心跳简直快蹦出喉头,她突然泪水盈眶地凝视他,沙哑对他呢喃:我也想要问你,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可以喜欢显赫的法国公爵吗?妮妮!江运天猛然将她整个人抱进宽阔的怀抱中。
至此,两人的心迹已相互表明,也证明他们的确两情相悦,别的什么,都已经无法阻挡他们恋情的熊熊燃烧了!我喜欢你!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爱上你了!楚妮羞怯又甜蜜地偎在他的胸前告白。
我知道。
他轻抚她长长的秀发。
我也一样,我无法自拔地爱上你!就算纬纶喜欢你,我也不让。
他不知道自己对她所说的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原本他只想演戏,只想欺骗她的感情,然而说出这些话的感觉,却又是该死地好!他可不希望自己人戏太深哪!以后他得小心一点了。
怎么办…我们这样子,真的可以吗?她柔若无骨靠着他,强烈的狂喜、激情、爱恋冲刷得她浑身虚软。
江运天突然下了某种重大决定似地、凝重对她说:我们得瞒着纬纶、还有你的妈妈,他们要是知道我们相爱,一定会介意、甚至生气。
我们做错了吗?她迷惑地问,为了他,心变得易感、患得患失。
你该知道纬纶很喜欢你。
她烦闷抱怨。
可是我对他没那种感觉啊!我喜欢的人就是你,没有别人!江运天的心湖为她的这句话泛起无数涟访,可是,他选择了忽略这份不该有的悸动。
我不想让他伤心,我们一定要先保密一阵子,再慢慢找适当的机会跟他说。
答应我,好吗?我听你的。
楚妮甜甜地说: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你是大人,一定比我这个小孩子会更多,更会处理事情。
我就知道你是个乖女孩。
他轻轻吻了她的额头。
当她痴迷地望他,泛着荡漾水光的大眼充满对他的爱意、信任和崇拜,他再也忍不住之前一直苦苦压抑的欲念了。
他又轻轻将唇瓣往下移,压在她的小鼻头上,再略略往下一点,落在她的小嘴上。
她全身绷紧、微徽发抖,初次被吻的激情让她的眼皮不禁沉重闭上,心跳也狂乱无比。
她可以感觉他柔软的唇爱怜地轻触她、柔情地挑逗她,而属于他的气息也让她吸纳而人,包围了她的整个感官。
江运天反复品尝过她小嘴花瓣般的甜美后,他在她的唇畔低柔地命令:妮妮,把嘴张开。
即使不明白他为何要叫她这么做,她还是乖乖照做。
看到她这么乖、这么柔,更深的爱怜令他不再想要急急掠夺她,反而体贴地教导她。
我要把舌头伸人你的嘴中吻你。
她的美眸诉异张大。
啊?别怕。
柔声告诉她之后,他再度吻住她,舌头窜人她的小口占有她。
在热吻中晕头转向的楚妮,简直快喘不过气来!他唇舌的味道和感触,如此亲密地贴近她,他的舌头如此恣意安怜地抚弄她的小舌尖…这是她从没想像过的、被爱的感觉。
在他终于离开她的唇之后,他定定凝视她,把她晕红的小脸、略微红肿的唇瓣、和那双被激情染红的纯真眼眸,全部收进了他靛色的瞳孔中。
而她…也看着自己倒映在他眼中,两人沉重急促的呼吸吐息在彼此的脸上,都被这第一次的亲密接触震撼了!这就是法式接吻。
江运天略略卷起嘴角笑道,眼神全是对她的宠爱。
当成你的初吻,可能太刺激了一点。
楚妮痴痴仰首望他,梦幻地回答:我喜欢你这样吻我。
你真可爱!他的大拇指挑情轻抚她的嫩唇,再次将自己的吻覆盖在她的小嘴上。
他们就这样忘情地互拥接吻,偶尔停下来甜甜蜜蜜絮语,一想到就又深深亲吻对方、狂野地唇舌纠缠。
原本对接吻极为生涩、不熟练的楚妮,被他一次又一次引导和开发之后,开始学会应用他所教的技巧,也学会主动挑逗他,享受两人以嘴唇结合的欢悦。
在这般火辣辣的大胆纵情中,他们忘了年龄和地位的差距,也忘了彼此身份的暖昧不治…当江运天发现她的嘴唇已经有些肿起,这才想到自己做得实在太过火,他连忙喊停。
妮妮,我们不能再吻了。
为什么?她有点哀怨地嘟起小嘴。
你没发现吗?你的嘴唇已经肿肿的了。
她大惊失色地叫道:怎么办?我不能让妈咪看见呀!其实先前听到运天所说的种种顾忌,她就已经觉得很有道理!妈咪希望她喜欢的人是纬纶,绝不会是黑暗公爵本人。
他太有权势、太有男性院力、大无法让任何女人掌控,如果妈咪知道了,一定会替她担忧,怕她吃亏、怕她受骗!可是妈咪呀I你并不知道他真的爱我呢?楚妮陶醉地想着。
为了不让你担太多心,我不愿也不敢让你知道,我谈恋爱了,我和一个你永远也无法想像到的男人恋爱了!江运天轻柔对她说:希望她不会想到要问你,你的嘴怎么会变成这样。
今天我一定要早点上床睡觉,这样子我就不会遇到她了。
她很快想出了躲着母亲的妙计。
妮妮,我们在一起以后,可能还会让你说更多的谎言,你真的愿意吗?他试探地问。
我愿意!我愿意!求求你!不要收回你对我的爱!她紧张地抱住了他的劲腰,不依地将小脸贴在他的胸膛前。
你这么天真、这么纯洁,一定很不增长说谎,我不忍心让你为了我,对你的母亲或……‘好朋友’说谎。
不!如果可以和你在一起,我情愿当个坏女孩!再坏都没有关系!她抱他抱得更紧,生怕他真的突然萌生退意。
只要你知道真正的我,是诚实又善良的就好了!她对他的爱意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她无法理智、无法看清现实、更无法控制自己去渴望他的爱。
因为理智、现实、和自我控制的重要性,合起来都没有他对她的意义那么重大,即使以后,她可能会因为这段恋情而不幸,她都没心思去忧虑那些了。
运天是她的爱、她的世界和一切!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放弃,只求他真正爱地,只求他们心心相印到永久。
看到她跟定他的神情,他真的被她打败了。
她傻气的认真,她毫无保留地释放爱意,让他惊觉自己的计划太过顺利,让他为欺骗这样一个小女孩而感到罪恶。
可是……他却一点儿都不想回头。
这场禁忌又甜美的游戏,其实已经让他彻底着迷、沉沦、堕落了。
江运天诱惑轻吻她的小耳垂,你真的准备为我变坏了吗?就算…当我的地下情妇也不后梅吗?楚妮坚决回答:我爱你,我不后悔!绝不!妮妮,你真让我无法不爱你!他亲吻她的香颈,让她敏感地颤栗。
此时,主屋门口处传来一阵车子开进门的声音,随后是纬纶问仆人的话:妮妮来了?她在哪儿?她在起居室和先生一起听音乐。
发现他从市区回来了,江运天和楚妮连忙分开,各自在沙发危襟正坐,还互相整理彼此变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物,努力赶在他进来之前,消灭他们曾亲密过的痕迹。
打开起居室的门、提着两瓶葡萄酒的江纬纶,兴致勃勃地对他们说:爸,我买到法国的波尔多红酒了!妮妮,你也一起喝!好啊,刚刚我和叔叔还在想说,你怎么还不回来呢!初次为掩饰什么而说谎,她的声音有点不自然地轻颤。
一向天真无邪的她,从来就不知道为了爱情,她要这么辛苦,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率真、坦然、问心无愧。
刚这种酒不好找啊,我跑了好几家代理进口商店哩!我去拿冰块和果汁来。
楚妮故作轻快地站起身,脸颊的红晕却越来越深。
别忙了,叫佣人送进来就好。
江运天根本不动声色。
江纬纶突然感到不对劲,他讶异问:妮妮,你的睑好红,是不是感冒了?没有啦!胡说!我摸摸看!因为太过担心她,他竟然大步走近,就伸出右掌贴在她小巧的额际上。
这举动让楚妮和江运天两人都吃了一惊!不要!她一把拍掉他的手。
她不要他碰她,自从她和运天成为男女朋友之后,她就不能再让别的男人碰了!纬纶好可恶!他怎么可以在他眼前抚摸她的脸?他不死心追问:妮妮,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帮你量量体温?感冒发烧就要治好,不能拖延的!再也受不了这令她心理压力太过沉重的三人场面,楚妮抛下一句:我没事!我要回家了。
就急急忙忙奔了出去,只留下不解看着父亲的江纬纶,完全不知自己做错什么。
她已经长大,不再是你的邻家小女孩了。
江运天淡淡地说。
是吗?他有点失落。
我有点累,明天再跟你一起共酌波尔多酒。
父亲用法文跟他道过晚安后也翩翩消失,从这间起居室离去。
江纬纶有点浑身无力地在沙发上坐下。
他不知道自己招谁惹谁了!他只是和以往一样,习惯用手心帮妮妮探测额温而已,为什么她会生他的气?还有为什么爸爸好像也在对他生气?他的确知道他在生气。
因为爸爸明明知道,他有多盼望和他一起品酒、一起聊天,就算妮妮负气回家了,他们父子也一样可以继续对坐而谈啊!可是爸爸却突然变得冷漠戾然对他的热烈邀约不感兴趣,甚至还不曾看过他带回来的两瓶酒一眼,他就回房睡觉了。
这种种,真是太诡异、太奇怪了嘛!他哀怨地仰天长叹。
谁来告诉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呀?为什么他最喜欢的两个人,会不约而同地在生他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