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吊桥下深深的悬崖、和谷底蓝绿色的河水,衣澄儿的腿都吓软了!洛斯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跟设施旁边的工作人员打招呼。
每年都来度长假的他,早就跟他们非常热稔。
「洛斯,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好了!」衣澄儿忽然粉后悔自己说过要尝试。
「这座吊桥是高空弹跳的发源地,妳不跳太可惜了!而且听说本来不敢跳的人,一旦跳过,还会想再来一次呢!」洛斯有点恶作剧地说。
「可是我会怕啊。
」「好吧,那我先示范,妳在旁边看我跳一遍,再决定妳要不要玩。
」他示意工作人员帮他绑上安全带。
衣澄儿看洛斯站在吊桥边的准备跳台上,更觉得全身好像千万只蚂蚁从脚底爬上来一样发毛,她一直以为自己胆子还不算小,看来她估计错误了。
她喃喃地叫道:「洛斯......」好像他即将去赴死般替他担忧。
她一副「看别人喝汤、却自己喊热」的矬样,工作人员不禁微笑对她软硬兼施、晓以大义。
「小姐,我们这儿非常安全,而且洛斯可是头一次带女孩子来跳,我看妳不跳,好像有点对不起他哩。
」一阵强风突然刮来,吊桥微微晃了起来,洛斯对衣澄儿比了个胜利手势,就纵身跃了下去。
「啊--」她尖叫,奔到吊桥边探出头去看。
只见洛斯的身体变成一个小物体,在深崖的河水面上,一下子晃高、一下子低荡,山谷间还有他爽快吼叫的回声。
「这简直太疯狂了。
」她不敢相信地摇头。
直到洛斯搭着小缆车上到桥面,开朗的笑脸闪到她眼前,她才如释重负地抓住他的手臂急急问:「你还好吧?」「我当然很好,因为接下来我就要看妳高空弹跳了。
」「什么?!我没答应这种事!」衣澄儿慌乱摇手。
「妳有心脏病、高血压或精神疾病吗?」「没有啊。
」她莫名其妙地回答。
「那妳就来试试看吧!很好玩喔!」洛斯开始鼓吹、煽动。
「我不......」「妳的胆子真的那么小?」「我......」「小姐,不试妳回国会后悔喔!」洛斯的工作人员朋友也加入说服阵容。
「这......」「用妳的身体去感受纽西兰青山绿水的美景。
」洛斯在衣澄儿犹犹豫豫之间,带她走上准备跳台。
她心里吶喊:完了!完了!自己死不服输的个性,竟然害自己站上了这万分恐怖的「刑台」,看来她只有「从容就义」这条路可走了。
洛斯在脚踝绑了安全绳索的她耳边低语:「怕不怕?」「我一定是疯了!」「妳可以做到的。
」他握紧她冰冷的小手替她打气。
衣澄儿深呼吸一口气,虚弱地对洛斯点点头后,就两眼一闭跳了下去。
「啊啊啊......」山谷间回荡着她的「惨叫」。
重力加速度的冲击,几乎让她的血液倒流,而那接二连三的翻腾、摆荡,也让她以为她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通通都移位了。
过了好一阵子,所有晃动终于慈悲地静止下来,衣澄儿就像一只蝙蝠,倒挂在离水面不远的上方。
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要杀了洛斯!谷底的工作人员悠悠闲闲划了橡皮艇过来,将她从绳索上解放下来,她才觉得自己终于又恢复「人」的身分。
她气冲冲地走上桥面,要跟洛斯兴师问罪时,一看到他皮皮的笑脸,她突然放声大哭了。
「都是你!都是你!」洛斯大笑将她拥入怀里。
「怎么了?不是很好玩吗?」「我以为我快死了!」她愤怒地吼叫。
「来跳的每个人都这么以为,结果他们现在还是活得好好的。
」洛斯的朋友插嘴说话。
结果此言一出,包括洛斯在内的一群男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可恶!你们还笑我!」衣澄儿愤怒跺脚,可爱惹人怜的模样,令洛斯的心都快溶化了。
「他们不是笑妳,只是觉得妳很可爱才逗妳的。
」他安抚她,心中却奇异地窜起占有欲。
他突然不想让别的男人看见她此时泪涟涟的娇态,于是他对工作人员挥挥手道别后,就将她带回他的车子里。
洛斯将衣澄儿抱在怀里轻轻摇晃。
「别哭了嘛,甜心。
」「你是故意的。
」她抽泣着搥打他的胸。
「我以为只要妳试过,妳一定会爱上它......对不起嘛!」「你欺侮我!」「不,我好喜欢妳,我怎么会欺侮妳呢?」洛斯柔柔地用指关节顶起她的小下巴,两人的视线就这样交融了。
他的蓝眼珠对上她黑夜般的双眸,纯挚地释放绵绵不绝的情意,衣澄儿的心跳变得好乱、好乱!不!她的心理都还没准备好,他怎么可以这么狡猾?「嗯......」压在自己唇上的男性嘴唇令她轻吟了。
察觉她不想拒绝他的心情,洛斯更加深了他们之间的初吻,灵舌诱惑地勾引她的小舌,当她怯怯地与他共舞时,他的喉间溢出满意的低吟。
抚摸她被吻得红肿的唇,他低低地说:「妳也很喜欢我,对不对?」衣澄儿本来想否认他的话,保持一点女性的矜持,可是她却在迷迷糊糊间就对他点头承认了。
明明知道两人只不过是才刚认识的异性朋友,她的直觉却让她相信:她和他是注定要彼此相属的一对。
虽然他是外国人,那又怎样?还有别的男人会像他这样逗她开心、带她体验从未经历的事物、还温柔照顾哭泣的她吗?衣澄儿自问。
不!在她的一生中,还未碰过跟她感觉如此契合的人。
那她还有什么理由推开他呢?她也不想。
午夜皇后镇畔的「亘卡蒂波湖」上,倒映着满天的星空。
夜风轻拂过湖岸边的杉树林,沙沙的声响有如树精灵的纷纷低语。
湖水平静地荡漾,水浪微微拍打停在湖上的唯一一艘私人游艇。
由于当地日夜温差颇大,游艇又开进了湖的范围内,洛斯早就在船舱内的壁炉放上木柴升火取暖。
但他还是得打开一扇小窗,好让空气更清新流通。
衣澄儿被这浪漫的氛围醉倒了!耳边听到的,只有她喜欢的男人的呼吸、和火烧木头的劈啪响。
充满她鼻间的是杉木燃烧的香味、还有从窗外飘来的清冷空气流,带来些微湖水湿气参杂其中。
炉火映出了整个船舱内的摆设,也映出缓缓向她走近的俊挺身影。
抱膝坐在床上的她,浑身突然温度急速上升,因为她意识到,今晚她就要把她的处女身交给这金发蓝眼的男子。
洛斯上床抱紧她,开始轻吻她的脸颊。
「等等。
」心情复杂、期待又怕受伤害的衣澄儿阻止了他。
「嗯?」「我必须告诉你,这是我的第一次。
」洛斯的动作瞬间凝滞住,蓝眼幽幽深深地紧盯她通红的小脸。
「我不希望瞒住你,或是让你觉得必须对我负责......我认为这是你情我愿的......而且我什么都不会......可能会很笨......」过度慌乱之下,衣澄儿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洛斯给她的反应是更紧地抱住她,热情地在她耳际表白:「宝贝,我好幸运!我会好好珍惜妳、教导妳。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随便?我跟你才认识不久......」「有些男女彼此认识了一辈子,也不会跟对方来电,这种时间长度的算法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他轻抚她的颊。
「你真的这样认为?」她想再次确认他的保证。
洛斯的眼底突然闪烁促狭,故意装出一脸哀伤。
「我知道了!妳一定是觉得我很随便才这样问我!我好伤心、好难过......」「我才没这样想,我一点也不认为你是那种人!」她急忙提出抗议。
「这就对了,甜心。
」洛斯的脸转为正色。
「否则的话,我们就不会在此时此刻,选择跟彼此在一起了。
」衣澄儿忽然觉得,自己又更深一层了解洛斯!他成熟理性的思考模式、和极具说服力的剖析,令她更加认定,他就是她要的男人。
是啊!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但在这些有限时日的相处中,个性、谈吐和气质都是无法骗人的,而且他们也就是因为欣赏彼此的种种特质,才在心底接受了对方。
她反身伸出手抱住洛斯的腰,轻柔地对他细语:「拥抱我。
」两人之间再也不需要言语,只用身体的温度呼应彼此、告诉彼此他们有多么为对方心动。
整晚洛斯温柔地带领衣澄儿从女孩跨进女人的阶段,还慢慢地、细心地取悦她,让她在他的唇舌中难耐挣扎、又深深沦陷无法自拔。
激情过后,他的掌心恋恋不舍地、再三滑过她在火光映照下,有如渡上晚霞的细腻肌肤,口中喃喃咕哝模糊的英语,似乎在惊叹她非凡的美丽。
身体仍然微颤的衣澄儿趴在柔软的床上,看着他宛如希腊神话里的战神雕塑般的侧脸,想起刚才他在自己体内律动的感觉,她的小腹再度涌起一阵热潮,花壶也泌出了蜜液。
「我最最甜蜜的澄儿。
」洛斯用被单将她像小婴儿般裹住,再抱进自己怀里,以免因为看到她的裸体,他又忍不住高涨的欲望再次要了她,而无法顾及她初夜的不适。
「洛斯。
」她偎在他怀里柔软轻喃,他宽阔的胸膛让她感觉自己好小、好脆弱。
「我的宝贝澄儿、我的小女人!妳美得不可思议!上帝对我真好,祂让我遇见了妳......」在洛斯一句比一句甜蜜的爱语中,她微笑地进入了梦乡。
「哇!哇!哇!」立刻冲出车外的衣澄儿惊呼。
洛斯微笑又宠爱地让她表达惊叹,因为毕竟她是第一次看到「普卡奇湖」啊!他好整以暇地在湖边的空地铺上野餐巾,像个居家型男子般,从后车厢一样一样拿出他们午餐的餐具及点心。
等衣澄儿狂拍了好些照片回到他身边,他已将他们的餐点摆设齐全,连两杯葡萄酒都倒好了。
「洛斯,我从没看过这种色调的湖水耶!」它的蓝是极浅极浅的粉蓝,而且整片湖都是!她好喜欢、好喜欢!「『普卡其湖』位在库克山脚下,冰河的水融化后,从山上流下来就形成了它。
」洛斯指指近在眼前的高山。
「原来是冰河水啊!」衣澄儿心醉神迷地说,痴痴望着湖面。
「我们可以在这儿一直坐,直到妳看到高兴为止,再去别的地方。
」「自从来纽西兰之后,一路上我看过的海水、湖水和河水,都是不同色调的蓝。
有的是深深的蓝、有的是亮蓝、也有深蓝绿色、浅蓝绿色......」每一种都纯纯净净,令她赞叹不已。
衣澄儿顿了顿,转头专注凝视洛斯。
「还有你眼睛里的蔚蓝,也跟它们都不一样。
」而那正是她最喜欢的一种。
洛斯的心底掠过一抹罪恶感,但他选择忽略。
如果在不远的未来,他发现他的人生已经不能没有她时,他才会考虑告诉她关于他自己的种种。
现在他只能说,他还不太想去碰触复杂的人生大事问题。
衣澄儿给他的感觉的确非常美好,但是他尚未确定,她就是他要的一生伴侣。
在他确定之前,他不认为他必须和盘托出他所隐瞒的真相。
接续她的话题,洛斯若无其事地微笑。
「而妳的黑发、黑眼眸,比我看过的任何一片夜空都要幽黑、神秘。
」习惯他甜蜜赞美的衣澄儿,仅仅按着他放在野餐布上的手背,继续说出自己心中的感叹。
「洛斯,你知道吗?在我居住的城市里,每天出门,我只能看到乌烟瘴气的车辆废烟,污染天空中我唯一能看见的天蓝色。
」一听到她提起她自己的国家台湾,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其实妳说的,我都了解。
但他还是选择将这股冲动置之不理。
「妳会因此讨厌妳的国家吗?」「不会,我毕竟是台湾人哪!外国再好,哪有自己的家乡好?」衣澄儿笑得十分纯真可爱。
「我再带妳去看另一种『蓝』,妳一定也会喜欢。
」「是什么?」被转移注意力的她,兴奋地握紧他的手。
「妳有没有看到覆盖在库克山顶上的雪?『它』就藏在那里。
」「啊?那么高我们怎么去啊?」衣澄儿难掩失望的神色。
「我们搭直升机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