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柜台等半天, 店长一脸歉意地过来,告诉贺昇今晚没发把货全部调过来,问他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等货配齐后亲自送上门。
贺昇点头, 觉得无所谓,接过纸笔留下一串号码就跟沈毅风走了。
一路走到球场, 两人抱着球随便找了个场子加入, 这边是公园体育馆的球场, 周围都是大学, 球场上的基本都是附近的大学生。
跟外面不认识的打球讲究的是个度,得打得开心又和气, 但不知道贺昇今晚是憋什么火, 一上来就给人家盖了两次帽,不小心被盖一回, 那脸色直接冷得沈毅风寸步不敢离,生怕一扭头的功夫他就跟人家打起来。
怎么回事啊你, 没买到口红也不至于这样吧。
沈毅风过去拍拍他的肩, 边擦汗边小声问了一句。
没什么。
贺昇拍两下球,往前面几个人身边投过去:接着打吧。
球场都是呼名唤姓的喊声和鞋底摩擦地面的吱吱声,又打完半场,沈毅风实在是不敢打了, 扯着贺昇到一旁休息的椅子上坐下来。
喊我下来干嘛?贺昇拎着水送嘴边喝了一口, 冷眼看着他。
沈毅风骂他:靠,你看你对面看你那眼神了吗, 再不喊你下来, 当心这两天走路被人套麻袋。
篮球在半空被抛来抛去, 贺昇把视线移回去, 默不作声地不想搭理。
你知不知道大学城的夜市在哪?贺昇突然问了句。
知道啊,就在南边,我上星期刚陪人去逛过,挺好玩的,现在国家不是鼓励地摊经济吗,还有好多学生没事时在那摆摊。
沈毅风偏过头看他:怎么了,你要去?嗯。
贺昇点头。
沈毅风站起来:行啊,那这会去吧,马上九点,正好是最热闹的时候。
休息椅在球场中间,两人一块走到球场边缘的时候,两个姑娘走上来想要联系方式。
这场面跟贺昇认识的这几年,沈毅风也见怪不怪了,他以前也经常被人要微信,但基本跟这逼走一块,这事就没他的份了。
他正准备帮他拒绝,没想到贺昇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翻了几下,直接把屏朝向两人,眼神耷拉着表情冷淡道:加吧。
沈毅风:......等人走了,沈毅风才皱着眉抬手捶他两下:怎么回事啊你,你要绿澄妹?没。
贺昇收回手机:给的是你的微信。
靠。
沈毅风睁大眼:你会干人事不早干,老子都有女朋友了你还给个什么劲,直接拒绝不就行了,费这劲干嘛。
贺昇抬脚往前走:拒绝什么,直接拒绝多不给面子。
沈毅风刚想说你什么时候给过人面子,就听他淡着声来了句:我又没小皮筋,人也不知道我有对象啊。
......他是真他妈服了。
夜风带着凉意,但两人刚打完球身上都热烘烘的,一块晃悠着到夜市口,停在路边,贺昇掏出手机给于澄打电话,还好铃声响了快半分钟后,对面接了。
在哪呢?他出声问。
附近声音有点吵,于澄捂着手机说:做美甲呢,怎么了?噢,没什么,我过去找你。
你也来了?贺昇:嗯。
那你得往里走走。
于澄回过头看一圈:这边好几个美甲摊,你走到这就看见了。
成,我这会就过去。
挂断电话,贺昇撂下手机,跟着沈毅风一块往里走,差不多走了十几分钟,在一块连着片的美甲摊上看见了于澄的身影,摊主正捏着她的手打磨指甲。
哟,勤工俭学美甲摊。
沈毅风乐不可支,瞧着贺昇一脸吃醋的样:摊主挺帅啊,细皮嫩肉的还带个眼镜,一看就是干这种精细活的,瞧瞧这么多摊位,就这家有人,男大学生真是到哪都吃香。
......贺昇看着前面美甲摊上的于澄,边挑着颜色边不时地跟摊主笑着搭两句话,她身上穿着水洗蓝的牛仔裤和卫衣,坐在塑料椅上随意地翘着腿,一双腿又直又匀称。
那卫衣还是他买的,情侣的,侧面是一半的黑桃心,另外一半白桃心在他身上。
怪不得微信上装死,合着在这跟别人聊着呢。
挑完款式,于澄重新把手担到垫子上,说道:就这个酒红色满钻款。
成,你们俩,我给你们打八折。
摊主笑嘻嘻地说。
你挑好了吗?于澄偏过头问方丁艾。
嗯嗯,我做这个蓝色钻的。
她指了下图片给于澄看。
挺好看的,衬你这头发。
那可不。
方丁艾开心地笑:做完我就是这条街上最蓝的崽。
是挺蓝。
于澄眯着眼点头,回头的时候余光瞟见旁边一个人影,觉得熟悉又把头转回去看了第二眼。
周边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卖鲜花的网红摊子前氛围灯一下一下地扑闪着,贺昇抱着球站在旁边,黑卫衣灰色运动裤,脑门汗津津地支棱着几绺湿发,正一动不动地瞧着她,不知道看多会了。
见于澄看见自己了,贺昇也直接抬脚走过去。
做什么颜色的?他走到她身边的板凳坐下来问。
酒红色。
于澄说。
噢。
贺昇点头,看着摊主拿着第一层的甲油开始给于澄往上涂,白色透着点粉的指甲上被刷上亮亮的一层薄油,贺昇抬眼,问他:她这个做一次多少钱?两百八。
摊主回他。
噢。
贺昇掏出手机,在二维码上扫码付款。
我付过了。
于澄看向他说。
嗯,我知道。
贺昇调整了一下坐姿,坐到于澄斜对面去:我做。
于澄听闻后扬起眉,有点不可思议:你做?嗯,是我给你做。
话刚说完,他就从摊主手里拿过指甲油,眼神又看向于澄:手伸好了。
大概能看出来这两人是一对,摊主望着于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眼神里都是征求她意见的意思。
算了,钱照付,让他来吧。
于澄闲出来的那只手捧着脸,睨着贺昇等他下一步动作。
噢噢,行行行。
听到钱照付,摊主放下心来,随便他俩怎么折腾,还嘱咐每一步的步骤不懂可以问他。
中国男人绝不服输地劲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贺昇用手机找了个美甲教学视频,从头到尾跟着学,一句也没搭理摊主。
等到做完,于澄把手放到灯光下,又抬到面前看了眼,觉得还挺是那回事的。
手艺不错啊贺老师。
贺昇不冷不热地嗯了声。
美甲结束后,今晚原本就是想聚一聚,除去方丁艾要回去找李子然,其他三人一块点了烧烤和啤酒回到公寓里去。
这么凑到一起,又像是回到高三,偶尔在出租屋小聚一番的那段日子。
这地儿大啊。
沈毅风进门看了圈:比之前的大。
他边说边把手里的吃的放到茶几上,往沙发上一躺:真舒服,我今晚能不走吗?不能。
贺昇冷淡地拒绝。
靠,高中就没在你那住过,到大学了还不行?贺昇:嗯,这就一张床。
我睡沙发也成。
沈毅风死皮赖脸地看着他:我没醉就回去,醉了就在这躺一晚上,你也懒得大半夜还得把我往学校送吧。
......随你吧。
今晚贺昇情绪低落,也难得的好说话起来。
沙发一共围了三侧,沈毅风躺着一个,于澄坐在正中间,按正常情况来,贺昇肯定跟于澄坐一起,但这人冲完澡收拾好后,直接坐到了沙发的另一侧,两人之间隔的距离比织女牛郎还远,快比上一条银河。
闲着没事干,沈毅风开了罐啤酒,默默地瞅着两人,这气氛别扭一个晚上了,也不知道这俩怎么着了闹成这样。
打死他也想不到导火索是因为一根小皮筋。
过去半天,三人一句话没说地坐在那,只有沈毅风偶尔吃烧烤的咂巴声和喝啤酒的声音,两人一个比一个沉默,过了会贺昇才动手,抬起胳膊拎过来一罐啤酒,食指勾起拉环咔嚓一声打开,送到唇边喝了几口。
实在是受不了了,沈毅风站起来,走到电视机前转悠一圈,实在不行就看电影也成,好歹这屋里能有点声,再这么下去他都要被逼疯了。
他拉开电视柜,有了意外发现:诶,你这电视连了麦克风了?可能吧。
贺昇回他,他也没用过,装修是别人负责的。
我来试试。
沈毅风激动地蹲在地上,开始摆弄起来,大概过了十分钟,沈毅风拍拍话筒,高兴地冲两人道:好了。
嗯。
贺昇应了声。
沈毅风点开电视机里的KTV功能,按捺不住地开始在里面选歌:我先来首吧,来首周董的青花瓷。
说完他就点开伴奏,旋律响起,一瞬间像是把人带到天青色等烟雨的江南。
他唱歌很投入,头脑微晃,是真的带着感情地在唱这首歌。
贺昇低头垂眼晃着手里的啤酒,于澄靠在沙发上,望着大屏幕上的MV流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是怎么把青花瓷唱的这么难听的。
一曲完毕,沈毅风因为太过认真,唱的有点累,把话筒抛过去给贺昇,冲着他挑眉笑:来首啊,情歌小王子。
贺昇眼神清冷地接过,一句话也不说话,用手拍了两下话筒试音,就开始在屏幕上选歌。
第一首:《修炼爱情》记忆它真嚣张路灯把痛点亮情人一起看过多少次月亮它在天空看过多少次遗忘...笑着说爱让人疯狂哭着说爱让人紧张忘不了那个人就投降修炼爱情的悲欢我们这些努力不简单...第二首:《我们的爱》从此以后我都不敢抬头看仿佛我的天空失去了颜色从那一天起我忘记了呼吸眼泪啊永远不再不再哭泣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直到现在我还默默的等待我们的爱我明白已变成你的负担只是永远我还放不开最后的温暖...贺昇的音色本来就偏低,这会又带着点微哑,唱到最后真带上点撕心裂肺的意思。
两首唱完,于澄看向他:你喜欢林俊杰?放下话筒,音响里响起一声磕碰声,贺昇撩起眼皮子没什么情绪地看向她:你就听出来这个?这句问出口后,于澄没搭话,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跟他对视。
片刻后,贺昇收回视线,站起来淡声道:你们唱吧,我先回书房一会。
气氛一下降到冰点,客厅里落针可闻。
沈毅风伸着脖子,看着贺昇离开之后,于澄也紧跟着站起来,一句话没说地往书房走。
身后的门咔嚓一声被打开,贺昇回过身,就见于澄站在门口,眼神落在他身上,走进来后顺手又把门关上。
于澄背靠着门看了他一会,贺昇就站在那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你刚刚唱那个歌,是想告诉我什么?于澄朝他走过去,轻声问。
告诉我好不好。
她仰头和他对视,踮脚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自己想。
贺昇看着她说。
我想不出来。
于澄笑:怎么办。
这下贺昇真不说话了,就这么看着她。
一墙之隔的沈毅风在客厅还在撕心裂肺地嚎,于澄踮着脚,把他摁到书桌前,吻着他的唇,伸手搂住他的腰,把两人的距离拉近,衣料贴着衣料。
贺昇冷淡地靠在桌边,一点回应也没给。
没管他怎么着,于澄自顾自地亲了一会他的唇后,就开始去亲他的脖子。
一下一下,轻柔的触感像是有羽毛划过,又有女孩温热地气息洒在颈窝处,贺昇微往后仰,喉结微动。
于澄认真地劲像是在做前丨戏,但沈毅风还在外头,贺昇压根不信她敢做出点什么。
就这么亲了一会后,她眼神上抬,对上贺昇那双眼。
身后脊背上环着的一双手开始往前移,于澄伸手轻轻扯着贺昇腰间的运动裤抽绳,往下拽。
可惜没能拽成功,因为贺昇把她的手按住了。
于澄踮着脚又在他唇角吻了一下,唇弯起带起一抹笑,眼都不眨地看着他。
贺昇皱眉跟她对视,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紧接着见她低头,身体慢慢往下移,放在裤子上的手也开始试图用力。
看着那张脸往下慢慢靠近,他一下子就意识到她的意图,贺昇脑门青筋一跳,一把将她从地上薅起来,将人抵到书架上。
操,都他妈跟谁学的。
贺昇左手揪着于澄肩头那块布料,右手按在书架边缘,手背上青筋明显,指尖都因为用力而泛白,垂眼看着她声音发沉。
想死了?作者有话说:由于之前的教训,最近不敢太猛……但我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