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025-03-29 00:33:11

两个星期后透过私人关系,叶修文居中安排斡旋、送礼、说尽好话,果然迅速为韩少霆和台中县的社工单位人员陈小姐,以及已经住进孤儿院好几日的云雁,约好了碰面的时间和地点。

这个地点正是天皇盟的总部别墅,为的就是让陈小姐亲眼来监定,这个家未来将是最适合云雁的生活环境。

宽敞明亮、布置高雅的韩家客厅里,桌上摆了女仆端来的三壶热花果茶和精致茶点。

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表情严肃、眼神十分锐利的陈小姐,还有被她一起带过来的云雁,就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等待韩少霆的出现。

而不久前才经历了家庭重大变故,一夕之间从富家小千金变成孤儿的云雁,看得出来是一脸的倔强跟不开心。

她知道爸妈因为经商失败而自杀,也知道云家原有的富贵荣华已化为乌有,但是才十四岁稚龄的她,心理根本无法自我调适,去平静接受她目前的现实处境。

父母的逝世让她悲伤万分、难以排解,往昔优渥受宠的生活则全部化为泡影,而变成孤孤单单一个人的她,竟然还必须住进孤儿院内,跟大大小小的院童们吃在一起、睡在一起。

这根本是从前娇生惯养的她,完全无法想像的超恶劣环境!云雁很生气、很不安、也很恐惧。

然而地球不是绕着她一个人在转,她还是只能乖乖听凭社工单位的安排,暂时先待在孤儿院。

未来若是有人想收养她,她就可以有另一个不一样的生活。

不过假若都没人要领养她的话,她注定得一直住在孤儿院内,直到她十八岁成年、高中念毕业才能离开。

一想到这儿,云雁就觉得胸中好像有股快要爆炸的闷气。

她宁死也不要住在孤儿院里!她要有爸爸和妈妈疼她,她要穿漂漂亮亮的新衣服。

要吃昂贵又好吃的外国餐点,她要每个人都疼她、宠她、将她捧在手心上呵护,而不是让她隐没在那群表情暗淡、习惯被一视同仁的院童们之中。

就在云雁满腹委屈辛酸、胡思乱想之际,神情悠闲自在的韩少霆出现,慢慢走到了两位客人的面前坐下。

他轻描淡写看了云雁一眼,对她的初步印象是:漂亮的小女孩。

她有着大大的灵动双眼、红润的朱唇、白皙粉嫩的肌肤,还留着一头披肩的长直发。

不过在他眼中,她就是个小孩子而已。

然而云雁这一方,可是立刻暂时忘记自己刚才的严重烦恼,微微睁大了眼,目不转睛地打量这位主动申请要领养她的大哥哥。

第一眼她就觉得他好帅!好酷!哇!他人怎么那么好?怎会想要领养可怜到不行的她呢?他一定是个最善良、最有爱心的大好人了!再看到韩少霆的俊脸上酷极了的表情,云雁更是立刻喜欢上他!这位大哥哥好像很凶,是个别人惹不起的大人物的样子,可是她已经知道他不是了。

他会想收养她这个命运多舛、超可怜的女孩,不就证明他是面恶心善吗?云雁的坏心情马上消失无踪,开始幻想着他们两人一起生活之后的种种快乐。

她和大哥哥一定会是一对最亲密、最要好的义兄妹!她也一定会努力想办法,让他很快地就喜欢她、不能没有她。

而发现她热切专注眼神的韩少霆,仅仅回她微微一笑,就把注意力放在难缠的社工小姐身上。

陈小姐、云小姐,你们好!他难得有礼一回。

可是陈小姐并非那种凡事好商量的人,为了她手上负责的个案的福祉,她绝对会用最严格的标准,来审核眼前这位领养申请人。

韩先生,请问你从事什么行业?她锐利望着他。

她就是知道他是中部有名的黑道老大,才会故意这么问他。

原来陈小姐打心底并不愿意让韩少霆收养云雁。

她总觉得一名国中小女生,不应该跟一个独居的黑帮大哥扯上关系。

若非富鸿集团叶总裁软硬兼施地强力推荐,她根本不可能踏进韩家一步。

韩少霆的表情波澜不兴。

我是个生意人。

可否请问是哪方面的生意呢?我的名下有几间餐厅,还投资了度假村当大股东。

陈小姐,你可以打电话向叶总裁确认。

他避重就轻。

若不是为了收养云雁,他不可能忍受被任何人质问。

真烦!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当初的一时好心了……韩先生,我再请问你,若是小雁跟你一起生活,你一个单身汉要怎么照顾好她,让她平安健康成长?陈小姐步步追逼。

你应该看得出来,我的财力雄厚,我怎么可能照顾不好云小姐?陈小姐微微皱眉。

钱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我还是希望听听,你以后如何安排小雁的生活和作息?以及你对她将来人生规画的看法。

韩少霆的心中更加不耐烦了。

这位陈小姐怎么这样罗哩罗唆?他压根儿没想过她会提出这些有的没的问题,叫他一时之间如何回答她?一个小孩子能够吃饱睡足就很好了,他哪有空管她的什么人生规画?反正等云雁大学念毕业,她是一定要走人的!他冷冷地回答:等云小姐住进我家,她当然会过着最好的生活!吃好的、穿好的,一样也少不了!陈小姐的眉头皱得更紧。

韩先生,小雁需要的绝对不只是物质上的供给!从你刚刚说的话,我可以听得出来,你好像并不是很诚心要收养她吧?你竟敢质疑我!?我不是请叶总裁跟你们的单位沟通过吗?这还不够诚心?你又何必罗嗦这么一大堆?年轻气盛的韩少霆迅速发火。

韩先生,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了,我建议你撤消这次的领养申请吧!让小雁跟你一起生活,坦白说,我不放心。

陈小姐表情冷然、坚持己见。

可恶!你最好快点把相关文件签一签,让云雁今天就住进来我家,不要让我采取非常手段通你这么做!他不耐地低吼。

你果然露出你的‘真面目’了!陈小姐倏地站起身,牵着云雁的手就要离去。

小雁,我们回去!这个人不适合当你的亲人!岂料云雁竟然挣脱她的手,快速跑到韩少霆背后轻喊:陈姐姐,我不要回孤儿院!我想留在这里!她就是喜欢这位大哥哥!她才不想离开他!她已经十四岁,又不是个需要别人天天照顾的小婴儿,陈姐姐实在不用太紧张的。

陈小姐花容失色。

小雁,你快跟我回去啊!这位韩先生可是个、是个……黑道大哥啊!阻止她说出韩少霆真正身分的原因,除了是她不想因而吓到云雁之外,更是因为她还得为韩先生保留一点面子。

一旁的他冷笑出声。

是个‘什么’?你有种就说出来!小雁,乖!快跟陈姐姐回去!云雁委屈地喊:我不要!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自己选择要住在哪儿!如果陈姐姐说,韩先生是不会疼爱你的,你还是想跟他一起生活吗?陈小姐叹息连连,不得已说出重话来敲醒梦中人。

大哥哥现在还不认识我,当然不可能一开始就疼我!可是等我们两人相处久了,他一定会的!云雁倔强地说。

韩少霆志得意满笑道:陈小姐,你听见了吧?‘小雁’说要跟我一起住,你何不想开一点,让大家都好过?这……她陷入两难。

云雁急忙说:陈姐姐,你就让我先跟大哥哥一起住吧!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大哥哥不能当我的亲人呢?万一他真的对我不好,我一定会打电话告诉你,让你来接我离开这儿。

小雁,你确定这样的生活就是你所想要的?陈小姐苦口婆心问。

是的!我不想再回孤儿院了。

云雁再三声明。

陈小姐终于让步。

韩先生,既然小雁跟你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投缘,我就不多说了。

不过我会定期来探视小雁,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我诚心希望你真能给她一个很好的成长环境。

将自己的文件放进包包,陈小姐留下了云雁在韩家先行离开,好让这对未曾相识的义兄妹开始培养亲情。

至于云雁放在孤儿院的行李衣物,也说好了就让韩少霆派人去帮她搬过来新家。

此刻,她终于名正言顺变成他的亲人。

两人在沙发上对坐后,他淡淡地对她自我介绍。

我叫韩少霆,小雁,你可以叫我韩大哥。

韩大哥。

她乖巧地唤他一声。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义妹。

等会儿我会让杜总管带你去你的房间,你有事都可以问他,只要你有任何需要,他一定会转达给我知道。

住在这儿你一点都不用觉得拘束。

我想找你的时候呢?你可以问杜总管我的行程表。

有时我会出门好几天,你一个人待在家,就要自己乖乖去上学,放学后就赶快回家,不要在外边游荡。

假如晚上想跟同学一起出去玩,你一定要跟杜总管说一声,让他知道你回家的时间。

韩少霆勉强自己说出这番颇具长辈风范的话。

其实他心里真正想的是,以后她的事就全让杜总管去处理了!云雁信任地望着他。

我们会常常一起吃饭吗?看情形,我的生意不忙时,我当然会回家陪你。

韩大哥,你人真好!我一定会当个乖孩子,不让你对我失望,不让你后悔收养了我。

云雁甜甜对他笑了!韩少霆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陌生的内疚感。

这小女孩还不知道以后她就真的是一个人生活,只有韩家的总管和仆人们会陪伴她。

不过他很快甩掉那份内疚。

他有他的事业和责任,他也不想成天被小孩子烦,这样子的生活方式对他们这对义兄妹将会是最好的安排!住进韩家数个月后,云雁渐渐熟悉了在这儿的生活方式,也跟杜总管和韩家的仆人们变得很熟。

星期一到星期五的白天,她会用走的到附近国中念书,等放学后,她就再走回这个家。

不过她很快便发现,这个家并不像家。

她总是一个人。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度过周休二日,一个人看电视、听音乐。

偶尔她会跟同学们出门一起去玩,但同学绝非家人。

杜总管和仆人们虽然待她很好,却个个谨守主仆的分际,不敢有任何逾越。

某个夜晚躺在自己房间床上的云雁,忽然觉得自己好孤单!她发现她跟韩大哥碰面的时候竟是屈指可数!每天她都偷偷盼望他的出现,陪她一起吃个晚餐也好,但他不是出门应酬,就是很晚回家。

晚上十点多就要睡觉的她,根本无法跟他有碰头的机会。

周休二日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她不开口问问杜总管,她压根儿不知道韩少霆人在什么地方。

他似乎认定自己并无义务向任何人交代他的去向,而要他主动来找她这位义妹嘘寒问暖,云雁也逐渐理解到,她是不用再想了!现在反而是杜总管比韩大哥更像她唯一的亲人。

但他又不可能是。

他的责任是总管着韩家别墅中大大小小的杂务,云雁敏感地发现自己其实也只是杜总管的一项职责而已。

根本就谈不上亲情。

当然家变前一向养尊处优的云雁,天生被人服侍习惯了,也不可能自贬身分地位,往一个仆人的身上寻找亲情。

她唯一想从他身上找到亲情的人,就是向台中县社会局亲自申请要领养她的韩少霆。

她已经认定他是她的韩大哥,她绝对不允许他就这么丢下她,让她一个人孤单过日子!她云雁可是个有骨气、有胆识的女孩,韩大哥不知为何懒得理她,难道她就要认命,乖乖照他希望的模式跟他相处?门儿都没有!她说过要他喜欢她,绝非随口说说而己。

她说过要他不能没有她,也绝不是一句玩笑话。

从她第一眼见到韩大哥,她就喜欢他的冷酷气质,仰慕他的非凡丰采,无法将自己的眼光从他身上移开。

韩大哥坚持到底要领养她,不借对陈姐姐怨言相向,更让她对他的好感度大增。

这就是他们俩的革命情感。

虽然她住进韩家之后,发现自己被他转而委托给杜总管照顾,她的心不免有些小失望、小受伤。

但那不是问题,不是吗?她自然会慢慢想出好办法,让自己变成韩大哥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