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程爱音下了观光小火车、抉搭公车,来到了西阵织台馆前,她变得越来越紧张,越来越患得患失,知道自己很快就可以见到他,她的心同时也涨满了喜悦和期待。
她终于可以再见他一面了!若不是她被爸妈逼迫得太过生气、苦闷、又愤而悄悄离家,她是不会主动来找他的,她可以肯定。
一想到这儿,仿佛昨晚她所遭遇的痛苦,都变得微不足道,都只是为了她再见到他而发生的。
跟会馆的柜台小姐问出了关西会会长的所在位置,程爱音快步走进去,急着想找到他。
西阵织图案的布料繁丽地垂挂,她没心情欣赏,只是行色匆匆地找人。
当她走过参观路线的转角,终于看见寺山总司挽着一名美丽的女子,正在欣赏挂在墙上整件古和服的织法。
看到这一幕,她突然急急煞住脚步!不知为何,行动比思想更快,她躲到一个展示品后方,蓄意不冒被他们瞧见的危险,又能偷偷观察他们。
发现自己的蠢行,她不禁暗骂自己:你到底在做什么?捉奸吗?快别幼稚了!快点去跟他打招呼,告诉他你来了呀!然而,她的双脚却一步也不愿跨出去,只是睁大一双眼默默地看着,极想探知他们相处的情形,来推测他们是什么样的朋友。
若他们真的关系匪浅,她又有何立场打扰他们约会呢?再说,为了她的自尊着想,她也不该随随便便现身。
她得确定,小泉夫人并非他的新任爱人啊!眼前的他们的一举一动,此刻,映满了她的双瞳。
他们亲昵地相视一笑,她时而温柔地将头靠在他的臂上,他体贴地为她梳理鬓边的发丝……越看,程爱音的心越惊惶、越不敢相信。
她已经有了男女之间的经验,如何解读不出他们的关系呢?他们所表现出来的种种动作,分明就是一对交往中的爱人!天啊!他还真是花花公子!表面上痛苦于她离他而去,事实上,他竟然那么快就有新欢陪伴他了。
和他分开后的这段日子,她的种种痴态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就像一个刻意自虐的人,她自不转睛地凝视寺山总司和小泉夫人,甚至还一路跟踪他们身后,想找出更多让她对他死心的证据。
她已经知道,她不会到他眼前现身了。
虽然心痛得快死掉,虽然绝望得想上前去痛骂他一顿,可她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丑态。
在一个隐密的角落,当她看见他们两人突然趁着四下无人时,抱在一起热情接吻,她的心碎了。
她还需要更多证据吗?不了,她已经不需要了。
程爱音脚跟一旋,就离开了那对男女附近,离开了西阵织会馆。
不知何时,外头飘起了绵绵细雨,路上行人纷纷撑起伞来,她却无知无觉,只是在马路上慢慢走着,让细雨渐渐打湿她的衣服。
这就是她解放自我的下场,她又有什么好怨的?说他们之间只是性关系的人,不也是她自己吗?然而这些想法,都不能止住她默默流下的泪水。
这场雨来得真好呵!这样子,就没有人看得出来.她正在哭泣。
走了好长好久的一段路,连整个人都疲惫得没办法思考了,她终于回到程家租赁别墅的门前。
听到按铃声的李翠玉打开大门,一发现来人竟是一早就离开家的女儿,她失而复得地高兴大叫: 爱音!你回来了!出去怎么不跟爸妈说一声啊?你要害我们担心死了……唉呀!你淋得全身都湿了,快进来!快进来!泪痕早已干涸的她,淡淡一笑地说:妈,我们回东京去吧。
怎么了?怎么回事?我想快点嫁给文吾,和他的婚事,我不想再拖下去了。
好好好,当然好!李翠玉赶忙将女儿带进屋内照顾。
虽然她不知为何女儿今天出门一趟,就有了这么懂事的领悟,不过她可以脱离那个流氓带给她的不良影响,那真是再好也不过了!这么一来,身为母亲的她心中那块大石,也可以让它落地了。
☆ ☆ ☆东京代官山 高级住宅区虽然日_本的媒体没有一家敢报导关西会会长和程爱音的绯闻,然而众口悠悠,这样的传言还是甚嚣尘上。
所幸三叶文吾和她结婚的消息,不久之后就迅速披露,因此这些传言也就被当成是某种无聊的误解,渐渐被人给淡忘。
自从三叶家人和程家人,都从京都回到东京之后,为了这件婚事,双方的人也都开始忙碌,无论是拟宴客名单、找宴会场所,小俩口选新居、选家具,事事皆需费心思量。
由于双方一致决定不举行订婚式,直接进行结婚典礼,两个家庭中的每个人也仿佛吃了定心丸,不再担心又有突发状况。
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可不像订婚那般,给人一切尚未安定之感。
此时,忙于准备嫁人三叶家的程爱音,可说是心如止水了。
不再放纵自己的心情,不再听从心里的感觉,她只想平静地度过自己将来的人生。
爱不爱,好像已经不是那么重要。
爱了又如何呢?爱上不该爱的人,不过是自讨苦吃,她再也不要让自己那么傻气、那么自以为是了。
她该成熟,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而不是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凄凄惨惨。
走在代官山的某家大型超市中,她一边挑选水果,一边说服自己相信,她的抉择是正确的。
在受过重重的伤害之后,她只想找回原来的自己,只想走回自己原先安稳的人生道路。
当她拿起一颗苹果,闻着那沁入心脾的香味时,两名西装革履的男子来到她的身旁对她问道:请问你是程爱音小姐吗?’我是。
我们寺山会长想请你到他家坐坐,你可否赏光走一趟呢?宛如晴天霹雳,她不信地反问:你们是关西会的人?!‘’是。
其中一人有礼地说:会长交代过我们,今天务必要带你去他位在青山的住所。
寺山总司身为一个大型组织的会长,在全国各大都市,当然都购置了非常气派的居住房屋,以利他巡行管理各地的分支会。
如果我不愿意去呢?,,那就恕我们无礼了。
另一人明白表示他们会不择手段,达成寺山会长所下的命令。
恍然大悟自己目前的处境,程爱音突然觉得怒火中烧!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恶了!好不容易她已经疗伤成功,好不容易她可以平静心情,他竟然随心所欲地靠近她的生活圈,要她让他随传随到。
好!她会去,她会去!她会让他知道,她不是可以任他随意玩弄,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子!硬是吞下一肚子的怨怒,她随着关西会的两名部下走出超市,搭上了寺山会长专用的豪华房车。
车子行驶约莫二十几分钟后,开进一处占地广大的花园住家后停下,她在这两人的引领之下,来到了他在东京的屋门前。
程小姐,谢谢你肯跟我们过来。
我们这就告辞了。
她心不在焉地微微点头回应,就推开了半掩的大门走进去,不出她所料,他早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她。
你叫我来做什么?程爱音终于爆出不满的情绪。
小爱,好久不见。
他站起来走近她,幽深的双眼里有着炽烈的火苗。
别过来!你离我远一点……呀啊!她还在喋喋不休抗议之际,他竟然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让两人亲密地坐回沙发上。
寺山总司!你到底尊不尊重我?!她气得大骂。
我很想尊重你,可是……我做不到!他贪婪地亲吻她的脸、她的嘴唇、她散放幽幽体香的颈脖。
她被他的攻击弄得气力全失,只能焦躁地责备他。
不要!我讨厌你!最讨厌你了!你来找我了,对不对?对不对?既然来找我,为什么不出现在我眼前?既然来找我,为什么又突然要嫁给别人?他也一样又气又急。
原本听贵子告诉他,她曾来电的消息,他惊喜、满怀希望、一心只想和她再见一面!不料当他找去程家的租赁别墅时,却发现那儿早已人去楼空。
正当他还想设法找到她的行踪时,却看到各大媒体报导,她要和三叶文吾结婚的消息。
那时他的心情,犹如被人从天堂推到地狱去!你还敢说?你这个喜新厌旧的薄情男人!她怒斥。
我喜新厌旧?自从你离开我之后,我的生活就跟和尚一样贞洁,你竟然敢胡乱误会我?他越说越生气。
你撒谎!我明明就亲眼看见了!她伤心的泪水夺眶而出。
你亲眼看见什么?你倒是说个清楚啊!那天,我去西阵织会馆找你的时候,你跟那个什么小泉夫人说说笑笑、搂搂抱抱,还找地方偷偷接吻,我全看见了!’.她嫉妒地喊叫。
你看错了!是她硬要抱着我物的,我是说真的!他耐心地解释。
‘‘接我电话的那个女人呢?难道她也是故意待在你的房间吗?她是我家的女佣人贵子。
她趁我出门到房间打扫,才会刚好接到你打来的电话,你不能错怪我!不!我听得出来,贵子告诉我你和小泉夫人的事时,那种很得意的语气,就是想要我去看清真实。
而我那天亲眼看到的你们俩,样子也并不像泛泛之交,我确定你跟贵子、小泉夫人都有一腿,你别再撒谎了!她冷冷地说出自己的感想。
寺山总司叹了一口气,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听我解释好吗?我在听。
她的语气冷得可以结冰。
你说的,我得承认一半。
可是,那两人都是我认识你以前的历史上他娓娓道来。
以前的我,的确是个游戏人间、流连花丛的男人,但我的心从来不曾停留在哪个女人身上。
可是自从遇见你以后,我就没有再拥抱过别的女人!骗子!你和小泉夫人明明那么亲密!不,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她也只是对我有种旧情难忘的感觉,才会对我做出亲呢的举动。
他斩钉截铁地说:我会从现在起开始疏远她,贵子我也会叫她去别的地方工作,以免你又再次心生芥蒂。
程爱音的怒气渐消,然而新的惆怅却又涌上。
可恶的你!为什么要让我看见你和小泉夫人亲密的那一幕?!那一天,我好难过!好想见你!你却给我了这种打击!那时候,我真的好恨你!抱歉!原谅我好不好?我求你!事到如今,说这些都没意义了。
她哀愁地说:我已经决定要嫁给文吾,你还是让我回家吧。
我不准你嫁他!这次换寺山总司发火了。
你凭什么?就凭我爱你!他冲动地吼出心声。
我爱你!我爱你!总司……她的唇儿轻颤,她的眼中泪水盈盈,激动得几乎无法言语。
若非在西阵织会馆中,那段阴错阳差、不快的误会,也许他们可以早一点告诉对方我爱你。
也许他们可以一起决定,两人想要有什么样的未来。
然而现在……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对外发布了两家儿女结婚消息的三叶家和程家,都不是普通的家庭,先前她和总司私奔的错误,已经非常过分,在这桩婚事昭告天下后,她若还想l临时变卦、反悔,恐怕要遭到天怒人怨、众叛亲离之类的可怕下场了。
她真能负担得起这样沉重的后果吗?不!她不敢想象!虽然我也爱你……可是,我已经没办法爱你了!程爱音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这不是她早就决定好的事吗?为什么做起来会变得那么困难、那么痛苦?只是要她不再爱他呀!不要跟三叶文吾结婚。
他重重叹气,把她搂得紧紧的。
寺山总司当然知道她的状况,他也知道她一旦背叛家人和众人的期待,会遭受到多大的压力,可他就是不能放她走!等她走出他的人生后,他这辈子还能再遇上真爱吗?他也恐惧得不敢想象了!我不可以,我不可以再任性了!没有人会原谅我的!她呜呜咽咽地说。
不要管那些人了!他们没有人会像我这么爱你,那些人不理也罢!你乱说!你怎么可以叫我离弃我原来的生活?我说错了吗?他们明明知道你爱的人是我,却要逼你违背心意,只为了满足他们自己的利益和盘算.可恨的人是他们才对!他们是为我好!她心虚地叫道。
爱一个人,就是要放她自由,让她可以听从心的声音抉择。
你的父母和三叶文吾可曾做到这一点?别说了!我不要听!.t她逃避地站了起来。
我也不跟你多说了,这次我一定不让我的父母再伤心丁。
你的人生是你自己在过,你的父母能帮你过吗?你若是不伸手抓住幸福,谁又能帮你得到呢?他凶狠地追逼她。
你好烦!我不要听你瞎扯了!你说得冠冕堂皇,事实上呢?你除了爱我,又能给我什么呢?你会明媒正娶、让我光明正大地嫁入寺山家吗?我看,是不可能吧!她愤怒地冷笑。
她又何尝不知道关西会的寺山家,是个门槛极高的古老黑道家族?想嫁进这个家门,不但一定要有黑道背景,还得是一个有同样悠久历史的、日本名门家庭的闺女。
虽然她也是高高在上的人物,然而条件不符就是不符,不管她小提琴家的地位再令人崇拜,都没用!你和我若能共度一生,我虽然不能娶你进门,可是这一生,我也不会娶别人了!寺山总司坚决地说。
我们又何必这样辛苦呢?只要照别人的期望去做,一切不是很轻松吗?她喃喃自语,陷入无奈的伤怀、和不得已的妥协心态。
这样子,我们两个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人生又不是只有快乐!还有责任、义务、和名誉。
她严正地反驳他。
为了你,那些我都可以不要!总司,原谅我!我不能!我不能!她挣脱他跑向大门,又回头对他哀伤一笑。
我爱你!我爱你!你只要记得这件事就好,其他的,我们都不必再多说了,就让我们自己过自己的生活吧。
不等他回答,程爱音就拼命跑出花园、跑出他家大门,心脏痛楚得几乎快爆裂开来,血液也从激动的沸腾,迅速转为失落的冰冷。
如果这就是恋爱,她实在不敢肯定,自己到底后不后悔偷尝了这颗充满千百种复杂滋味的果实。
☆ ☆ ☆东京表参道满街名牌服饰的商店、各国的情调餐厅、咖啡厅充斥,是这个上流社会人士出没地区的特色。
其中最豪华、占地最广的一家法式餐厅,今天整个被包下来,当成是国际小提琴家程爱音和三叶乐器少主文吾的婚宴场所。
然而在宴客开桌之前,所有的来宾都先来到了三叶总裁的家中,见证两位新人的婚礼仪式。
他们计划在家里举行纯日式的婚礼后,到餐厅去才会换穿西装和白纱,举行西式的婚礼。
只见整个宽敞的和式地板大厅,依照固定位置排好软垫、屏风、矮和桌。
所有两个家族的重头人物,也都依序跪坐在垫子上,等待新娘打扮好出来。
不一会儿,由着人牵手搀扶出来、一身全白和服的程爱音,微微低头走出内室,现身在众人眼前,完全就是一个日本新娘子。
盖头的白纤布下,是美丽精致的粉脸,她手持白色小扇,贴在垂着白流苏的腰间,穿着白袜的小脚,正慢慢往等待她的新郎走去。
在场所有人静静观礼,就算有人知道她之前曾在京都闹出丑事,也没人敢吭一声。
毕竟她是世界级身价的女子,她肯嫁入三叶家,他们就要感谢上天的恩赐了,哪敢再有多余意见?新娘子在三叶文吾身旁就位后,由专人吟唱的、祝贺婚礼的古能乐,就响遍了整个大厅。
正当众人皆肃穆地听着能乐时,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惊动了在场所有人。
被众多部下护送,一路撂倒警卫人员,寺山总司首当其冲的走了进来,大声地喊叫:马上停止婚礼!你好大胆!你到底在做什么?!三叶光一气得跳起来叫骂。
我要带走新娘子。
他宣称。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每个人开始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其中三叶优子按着悸痛的额头呻吟,李翠玉则脆弱地倚在丈夫怀中,几乎要厥了过去!奇异的是,坐在主位的两位新人,反而表情平静得可疑,只有新娘子微颤的红唇,泄露出她的情绪是激动的。
你简直欺人太甚了!我马上要让你知道,三叶家并不是你可以横行霸道的地方!三叶光一指着关西会会长大骂。
我不是来找你的。
你可不可以先闭嘴?寺山总司朗朗地说:我来,只是想问新娘子一句话,问完就走。
众人立刻静默,每个人都在屏息以待,破坏别人婚礼的地,到底想问什么话。
小爱,你跟我走,好不好?他柔声地对程爱音说。
她将头垂得更低,不看他,不看众人,更不看三叶文吾。
回答我!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要是说‘不好’,我发誓,我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了。
他更温柔地说。
程爱音还是没有抬头,没有让任何人看见她的眼神,然而每个人都可以清楚看到,她的泪水缓缓流下美丽的小脸。
跟我走!寺山总司焦躁又心疼地请求:你只要走过来,一切都有我扛着,你什么都不必担心!程鹏终于忍不住气得大吼:你又来诱拐我的宝贝女儿!还让她在婚礼上哭!你给我滚!马上滚!根本不理会她父亲,他持续说服她:不管多少人骂我、怨我,我还是会在这里等到你回答我。
你若需要时间考虑,我不会走!我会等你!等多久都没关系!她继续无声哭泣,哭得小肩一耸一耸,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此时,三叶文吾竞开口说了:你跟他走吧。
全场的人不约而同倒抽一日凉气,每双眼都在瞪视他,包括诧异转头望他的、双眼红通通的程爱音。
我不要一个没心的妻子。
我想,我值得更好的女人来爱我。
他潇洒、又有点哀伤地笑了。
筹备婚事这段日子,看过太多次她的愁容,他已经不忍心了。
或许放她走,才是他真的爱她的表现吧?为了她,寺山总司可以做到这种不要颜面的程度,他虽然赢不过他,可他也不能太逊色!现场早已是一片惊愕的死寂,连新娘子都呆愣得小口微启,不知如何是好。
快跟他走!你还在等什么?三叶文吾稍微严厉地命令她。
谢谢你!文吾,谢谢你!她含泪绽开了他不曾看过的、最美的笑容后,笨重地站起身,缓缓朝寺山总司走去。
站住!爱音!你要当个不孝女吗?李翠玉气得开骂。
你这一走,你这辈子就不会再有人聘请你上台表演小提琴!程鹏也气急攻心地警告。
虽然他们俩和在场的某些人,都曾有过上前阻止她的动作出现,然而关西会的部下们,早就精明地上前抵挡住,不让他们造成她的阻碍。
爸、妈,对不起!我要走了!等我稳定下来,我会回家看你们的。
她抱歉微笑道。
你不用来看我们!我们没有你这种丢人现眼的女儿!李翠玉痛心疾首地责骂。
对!你要滚就滚!程鹏也无情地说。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而望向身畔的男子,眼中满满都是爱。
我们走吧。
寺山总司温存扶着她,走出三叶家的大厅,将所有的人都抛在脑后。
那些人,跟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有缘,一定会再见!无缘……他们真的也无能为力了。
寺山总司和程爱音一起坐上了他的车子的后座,然后车子就快速往青山方向奔驰而去。
他紧紧牵着她的手,将所有情意都贯注在这小小的接触上。
我差点儿失去你了!我好害怕!他苦笑低喃。
我爱你!总司!她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说出口了,她真幸福!不后悔吗?不能再当国际小提琴家……他的眼中写着深深的疼惜。
从今以后,我只为你而活,也只为你一人拉小提琴。
程爱音开心地告诉他,一点也不伤心。
从长久以来的禁锢中挣脱,能够自由爱他。
她已别无所求!就算只能是情妇,就算落得一无所有,只要能爱他,她的人生就没有自来一遭。
非常了解她的心情,寺山总司忍不住出手抱紧她,将她贴在自己的心口上。
我爱你!我会一辈子珍惜你!两人就这么忘情相拥,让彼此的身体和灵魂完美地相依相偎。
几十年后,人们传说,十三代的关西会会长一直都没有娶妻,只爱他惟一的情妇。
又听说,他们两人的独生子,并没有留在关西会,只是到民间去当企业主。
并娶了自己喜爱的女子为妻。
据说,在那场婚礼中,大家所看见的新郎那一方的父母,还是非常亲密、非常相爱的样子。
而当时,京都正值春天时节,樱花还是一样盛开、绽放,自由挥洒生命中最美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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