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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2025-03-29 00:33:12

程家租赁别墅程爱音卧室的外头,种了两棵御室樱,每天它们的花瓣就像下雪一般飘落,任谁也挽留不住它们离去的脚步。

就跟全京都其他花期快结束的樱树一般。

没有出过门,不曾答应过文吾和他一起去外头游玩,形同被父母软禁的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这些粉红色的樱花凋谢。

一个画面从她眼前闪过。

总司和她一起坐在铺着红毯的人力车上,让穿古式工作装的车夫拉着,慢慢经过清凉寺、常寂光院和野宫神社。

在车上,被他的玩笑话逗得仰头大笑的她,正好看见满天盛开的樱花,花团锦簇、摇曳生姿。

当这个画面消失,另一个画面很快浮上她的脑海。

这次是在夜里。

总司和她两人手上,都提着纸糊灯笼,从排列着古老饭馆、茶馆的祗园,走进圆山公园同赏夜樱,回程时还特地跑到甲部歌舞练习场,去看艺妓们跳的都舞。

脑中又一个画面出现,取代了这一个。

她泡在他卧房外的温泉里,轻轻呼气吹着浮在水面上的白樱花瓣,坐在她眼前的他,则惬意地拿起飘浮托盘上的清酒,一边专注看她、一边啜酒。

再来又是一个画面。

赤裸裸躺着的她,眼睛被他绑上布条,全身被他吻遍,他还将一朵又一朵的樱花,徐徐撒在她的身子上,让她心痒难耐、爱液泉涌。

又一个画面,他深深地冲人她的体内,美眸中闪耀野兽般的征服光芒。

再一个画面,他的舌尖沾了一片粉红樱瓣,诱惑地送入她的小口。

不经意一个闪神,她皱起了眉头,眼前又换了另一个画面。

这些过去的画而,一个接一个不停出现,最后就像一大片落下地面的樱花瓣,简直快把她的整个意识给淹没了。

坐在阳台前的程爱音惊跳了起来,猛力甩甩头,拼命眨眼想看清眼前的一切。

然而,除了那两棵依然落花飘零的樱树、和寂寥的夕照之外,什么也没有。

呵呵……她笑了,笑得非常凄凉。

听到她自己寂寞的笑声,她不敢相信地涌上一股怒气,立刻冲到柜子前把小提琴拿出来,开始一首接一首地拉了起来。

随兴所至,她想拉什么曲子,就拉哪一首。

有的是她幼年时的最爱,有的是她不知在哪一国表演的成名曲,有的是她觉得最好听的,有的是她觉得曲风最悲哀的。

浑然不觉夕阳隐没、东方月升,就这样,她将满腔不知名的郁闷情绪,全都发泄在手中的小提琴上。

隐隐约约,她似乎也得到了真正的平静……上锁的房门上急切的敲门声,她听而不闻,父母在门外焦虑的叫唤声,她也浑然不觉。

她只是拉着她的小提琴。

爱音!你快开门啊!你再不休息,手会受伤的!李翠玉难过地叫道。

她和丈夫原本在客厅看电视,没想到自女儿房里传出的小提琴声,竟然连续一两个钟头都没停。

发现不对劲的她,就赶紧拖着丈夫过来劝阻,然而在里头的女儿就如耳聋了似的,根本一点动静都没有。

只有她演奏的小提琴乐音,不断地传出来。

爱音,爱音!开门啊!快开门!程鹏也焦急唤着。

妈妈拜托你!你不要再拉小提琴了好不好?你快开门!不然爸爸就要去拿备用钥匙自己开罗!夫妻俩又断断续续敲门,喊叫了约莫一分多钟,还是没有让女儿停止演奏。

面面相觑的他们,正想不顾她的隐私权自行开门时,琴声突然止住,还给整间屋子一片寂静。

在程鹏夫妇还没回过神以前,程爱音就打开了门,一脸疲倦地望着他们轻问:什么事?你还问什么事?你是想吓死妈妈呀!李翠玉急急抓起她的左掌审视。

你看你,按弦按得都快破皮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没事的。

她冷淡地抽回手。

程鹏可没那么好打发,他愤怒地责备她:你真是越来越不孝了!连爸爸、妈妈在叫你,你都可以假装没听见!我没假装,我是真的没听见。

她无奈地叹息。

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那个野男人在心神恍惚!听到父亲轻蔑的批评,她只觉得胸中不知名的怒火,又开始熊熊燃烧。

是又怎样?难道我不能拥有自己的感觉吗?!住口!你要气死我是不是?她生气地回嘴:我要做什么都不行!连我想拉小提琴,你们也要管教!别吵了,别吵了,爱音,爸妈是关心你啊!李翠玉忙做两人的和事佬。

你们只关心我所带来的名和利,其他的,你们真的关心过吗?程鹏更是怒气冲天。

反了!反了!你竟然这么忘恩负义、没心没肝地对待父母!真是枉费我们养你、栽培你十八年!阿鹏,别说了!你让爱音先静下心,不要去计较她讲的气话。

李翠玉将丈夫拉到远远的一旁去,又转头对女儿和颜悦色地说:你别理你爸,他的脾气就是这样。

我可以关门了吗?她忍耐地说。

半个钟头后,要记得出来吃晚饭喔!我知道,谢谢妈。

看着女儿再度合上的房门,程鹏夫妇两人互望一眼,不约而同起了一个惊人的念头。

当天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程爱音,感觉有一名男子在抱她、吻她,连她睡衣的扣子都被解下两、三颗了。

唔――她呼吸困难、汗水冒出,只觉被某种可怕的梦魇缠身。

不!这不是她熟悉的唇!不是之前曾经日夜在她身畔的那个味道!不!她不要!除了他之外,谁也不许碰她!努力挣扎之间,她的意识也渐渐清醒,渐渐看清躺在身侧拥住她的男人究竟是谁。

文吾!她警戒地低喊:谁让你进来的?是我自己。

他深沉地说: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做个改变了。

你骗我!若不是我爸妈默许,你又怎能爬上我的床?她悲愤地指控。

他们真的很担心你。

傍晚时,你几乎弄伤了自己的手,他们当然要跟我商量该怎么办才好。

这就是你们联合想出来的法子?要你抱我,让我忘了他?她轻蔑地说。

没有直接回答她,他只是委婉地说:小爱,你只是一时被男女肉体本能的愉悦给迷惑了,等你和我‘在一起’后,你会发现你和寺山总司之间,只是美丽的错觉而已。

不!那不是!她愤怒地喊叫。

何不试试看呢?我是你的未婚夫,没有人可以定罪你的试验。

他技巧地诱导她、催眠她。

我不要!别再这么固执了。

他轻声细语地说: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不是吗?你迟早都会成为我的人,你又何必坚持要抗拒我呢?文吾!我是说真的!你快放手!她用力地推打他,心慌让她眼中浮出晶泪。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让我抱你?他不禁挫折地喊叫:难道我等你等得还不够久吗?我甚至还等得让你被别的男人先占走!这算什么?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她内疚地说,却仍然不放弃捍卫自己的身子。

知道自己的举止很荒谬,知道自己正在毁坏未来婚姻的幸福,可是她没办法!她就是没办法让文吾抱她!道歉有什么用?你该用行动证明,你以后真的会把心放在我身上,而不是只在嘴上说说!他愤慨地说。

现在我就是不能,你先放了我吧……是你自己主动离开寺山总司的怀抱,不是我逼你的!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让我忘了他……她绝望地低泣。

你真想忘了他,就让我为你抹去他烙下的痕迹。

三叶文吾粗暴地拉开她的睡衣领口,俯头就重重吸吮她柔腻的颈子,双手还不客气地抚弄她的身体曲线。

不要!不要!她终于忍不住哭泣,泪水不断涌出滴落。

当她热热的泪水滑下,被他的嘴唇接收时,他不禁浑身一僵,沮丧地抬头望她,手也离开了她。

你就这么喜欢寺山总司吗?我没有……没有……她掩面哭泣不止。

你就一定要为他守住清白吗?别说了,我求你!再怎么样,我都舍不得弄哭你,也许,我就是输在‘他’这一点上吧?他苍凉地笑了。

呜呜……他温柔地擦去她的眼泪。

别哭了!我不会再逼你了。

程爱音将被子紧紧抱在胸前,浑身不停颤抖,心,早已受尽了折磨和痛楚。

极度想念着不该爱的人,又不能去爱自己该爱的人,她究竟要怎么面对自己漫漫的未来呢?☆ ☆ ☆被三叶文吾意料之外的求欢弄得惊慌失措,隔天早晨。

一夜无眠的程爱音就悄悄离家了。

由于她的父母先前只是口头警告她,并未真的将她锁在房内囚禁,也因而她得以离去,没有受到任何人阻止。

雾茫茫的早晨,她就慌乱奔跑在满地落樱瓣的大马路上,只想尽可能地远离租赁别墅。

就这么跑着跑着,遇到公车、捷运之类的交通工具就搭上去,她放任直觉带领,来到了岚山的渡月桥。

这是她曾和寺山总司一起来过的地方。

在全是木材制造的古老大桥上,她独自行走着,听着自己的脚步敲在木桥上的声音,看着岚气氤氲的广阔河面,只觉得茫茫然不知去向。

突然间,她感到某种不平的憎恨在发酵!她的父母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凭什么让文吾偷偷潜入她的房间?他们凭什么认定她必须接受他的拥抱?就算她乖乖回家,乖乖准备嫁给文吾,他们也不能不顾她的意愿,就做出这样强迫她就范的安排啊!就算她谈了禁忌的恋爱,他们也不该如此对待她!他们怎么不想想,这阵子她的心有多苦?走下了桥面,走向河畔的沙地,程爱音找了个石椅坐下,遥望大河对岸商店街的风景,那条大街上种植了一整排老松当行道树,看起来非常古朴写意。

这也是她曾和总司一起并坐过的地点。

她真傻!叫自己不能受伤,还是受了伤,叫自己不能陷入,还是陷入了感情的迷宫,甚至做出伤害自己的笨行为。

想起昨天傍晚疯狂拉琴的自己,摸摸有点瘀伤的左手指头,她不禁苦笑了。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才好?答应我!这次换你来找我!寺山总司当时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并且盘旋不去、遍遍回绕。

去找他?、 就算她真的去找他,他们之间又能怎样?在清水寺的竹亭离开他的时候,她早就没有想过要回头了。

只是她没想到别离之后,她竟然还是那么在意地!又那么排斥文吾的碰触!去找他吧!去找他吧!此时,她心底真正的声音清晰可闻,让她根本无从否认起。

她也答应过他了,不是吗?现在……她真的好想见他!只要再见他一面,和他分享一些心情,也许她可以更容易对他死心,她真的只要见他一面就好!程爱音一确定自己的心意,马上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机,按出了他曾给过她的、他房间内的电话号码。

喂?接电话的人,竟是一个说话娇滴滴的女人。

她的心迅速往下沉,但她仍镇静地问:请问寺山总司先生在吗?可以请问您哪里找吗?我是他的朋友。

她不敢透露自己的真名给其他人得知。

你是不是程爱音小姐?恰好进来打扫房间的贵子大胆猜测。

知道这支电话号码的人,全日本不超过三个,她很有把握!可以请寺山先生听电话吗?她也不直接承认。

今天我们会长带小泉夫人去‘西阵织会馆’参观和服秀,若是你想找到他本人,到那边的主办单位去询问就可以了。

贵子诚实地告知。

就让这名高傲的少女去看看真相吧!让她看清,会长可不是她可以用抛弃两字对待的男人。

小泉夫人是某政府高官的年轻遗孀。

说美貌有美貌,说内涵有内涵,更别提她背后雄厚的权势和财力。

除了不曾以处女身和会长在一起过,她可没一样比这台湾来的天才少女小提琴家差!我知道了,谢谢。

程爱音客气地说,心跳一阵比一阵急促。

对方竟然知道她的身份!而且她听得出来,她是语带得意地在告诉她,总司和其他女人出门去玩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生活可以过得那么潇洒自在、不受任何影响?为什么他的周遭总是不缺女人?没勇气再多问对方的身份,她很快切断手机的通话,下意识咬紧了泛白的唇。

接着,又踌躇了好一会儿,她霍地站了起来。

她还是想去找他、想去见他。

那位小泉夫人也许只是他的朋友之一,她没必要胡思乱想,自己伤自己的心。

而且,若那女子真是他目前的新欢,她也得亲眼瞧一瞧,好让自己真正抹去对他迟迟不消的情意。

来到观光小火车的车站,程爱音很快坐上了往京都市中心方向行驶的那一线火车,那和回她家别墅的方向,倒是不谋而合。

视而不见车窗外的美景,交握发冷双手的她,只是想着寺山总司,猜想他见到了她,究竟会说些什么?是惊喜呢?还是惊吓?而他身旁的小泉夫人呢?又会怎么看她?偷偷离家的她,根本不确定自己会如何走出自己的下一步.此时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再见寺山总司一面。

见到他之后呢?她就一定会回家吗?是的,她一定得回家!回到她一如往常平稳的人生轨道,然后,就是跟文吾结连理,和他一辈子同床共枕。

或许文吾说得对,她和总司之间只是肉体互相吸弓l,其他什么都不是。

就算如此,她还是想见他!想见他!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