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跟自己的死党们,到淡水去游泳、飚车,回程又绕道KTV,和某私立高职的女生们一同欢唱、玩乐,雷傲混到晚上十二点多,才回到他租屋的公寓。
令他惊讶的是,等待他的并不是一屋子的黑暗,而是灯火通明,再看向放在大门前的名牌黑皮鞋,他就知道是谁来找他了。
哼!他来做什幺?依照往例,他一来就没好事,雷傲已经有心理准备。
懒洋洋地甩上门、上锁,再懒洋洋地丢下书包,他对坐在长沙发上的威严身影唤道:爸。
你鬼混到哪儿去了?这幺晚才回来!雷奕夫一开口就炮轰。
爸,我会搬出来自己住,就是不想老是跟你吵架,今晚我已经很累,实在没心情再跟你‘悲剧重演’一次。
你以为我爱管你?若不是人家找上了我、跟我告状,我今天又何必来呢?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即使雷奕夫的内心深处,其实是很在意这惟一的儿子,他也不善以温和的方式表达,只是习惯性对他怒吼、讥诮。
他们的父子关系从来就不好,从以前的冷漠、到现在的剑拔弩张,在在都令他感到无力又挫败。
他就是那种可以在商场上得意纵横,却从来不懂,如何对待自己心爱的人的男人。
是谁跟你告状?雷傲不快瞪着父亲。
我要是透露这个人的名字,你又要去欺压人了,是不是?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这幺胡来,你就给我搬回家,学校也不用去,我就请家教老师来家中教你。
我会欺压别人,还不是跟你学的?八卦杂志上写太多你的丰功伟业了!不择手段拆解别人的企业体,并购别人家的公司,还派商业间谍到处卧底……你会比我高尚吗?雷奕夫气得破口大骂:我辛辛苦苦赚钱给你花用,还要被你挑剔我做生意的手段,我是造了什幺孽,有你这种不孝的儿子!他满不在乎地回答:你给我钱花,我就谢天谢地了,我才不想管你是怎幺赚来的!只是我不喜欢你老是摆架子教训我,我告诉你,省省那副圣人的嘴脸吧!那根本是假的,骗不了我的!你这是什幺逻辑?自己不学好,又不要长辈管你,我看你是无法无天了!爸,你就是有一个这幺恶质的儿子,你认了吧!雷奕夫满脸阴郁。
你跟你妈真是一个模样!是啊,我知道她爱玩、不顾家、又给你戴绿帽,你就不要她了。
不过她会变成那样,老实说,你也难辞其咎。
雷傲冷淡陈述事实。
自幼他就记得,他的父亲永远是个工作狂,永远没时间陪伴妻子和儿子。
在他的母亲深刻地体会,自己的丈夫不曾爱过她,也不可能回报她任何爱情之后,她当然立即飞奔出家庭的牢笼,向外找寻自己的天空,也毫不留恋地将儿子留给丈夫,和这段婚姻彻底划清界线。
小时候,他或许会因为自己有个破碎又冰冷的家庭而感到难过,但是现在,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了!他已有他自己的世界和天地,他才没空管大人们的恩恩怨怨。
那女人除了一脚踹开你之外,是给了你什幺好处,你要这样替她说话?一提起已离婚的妻子,雷奕夫就有一肚子气。
雷傲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爸,你无须提醒我,我是一个被妈妈无情扔下的孩子!我的意思不是这样!我只是要你别再跟我强辩……他困扰地想说些什幺,解释刚才的失言,却又怕再度伤害到儿子而作罢。
好了!我不想再谈你和‘你太太’的陈年旧事了!你快点说,到底是谁去找你告状的?我一定主动去找他‘赔个不是’。
是谁不重要,我问你,你是否真的威胁过你们学校里的一个学妹,说要让她倒霉,对吧?听父亲说到这儿,雷傲的心里已经有底了,弥天漫地的怒火不禁在他胸口中焚烧着。
该死!他只是口头放话,都还没真正付诸行动,就被人一状告到老爸这边,真是快把他给气死!他本来还想,先好好追求那个姓洪的小学妹,让她见识过他的柔情再说,看来现在他已经没必要对她那幺体贴了。
只是随口说说,不行吗?雷傲冷哼一声。
你不是那种随便讲一讲的人,我养你十八年,我太清楚你的死脾性了!你到底是要我怎样?去跟那个女孩道歉!并向她保证,未来你绝不会有任何对她不利的举措。
他冷冷睇着父亲。
是她跟你告状,对不对?不是她。
雷奕夫摇摇头。
打电话给我的人是个男生,我只能说到这儿,是谁就让你自己去猜吧。
哼!除了学生会里面那群伪君子的其中之一,我可想不到有别的人了。
人家是伪君子?你会不会搞错什幺了?他们虽然跟你一样是高中生,却懂得尊重女性、保护弱小,就这点来看,你实在是比不上他们!他们好、他们棒,是你没用,生不出那种好儿子,你应该怪你自己的基因不好!雷傲满肚子怨气地讽刺回嘴。
你这孩子!我已经懒得再训你!你这种恶劣、难缠、惟我独尊的性格要是不改,等你有一天,造成无可挽救的大错,我看你连懊悔都来不及了!我自己的事我自有分寸,不用你来口口声声诅咒、触我霉头。
够了!我要回去了,你自己看着办!不要再让我接到你们学校的人,又打电话来投诉你的恶行!再见!不送!雷傲稳坐沙发、交抱双臂,执意不看打开门离去的父亲。
等到房间内又像往常一样只剩下他自己一人,他就整个人倒进长沙发中,交叠长腿搁在椅子的扶手把上。
此时的他,有如被人类的愚蠢激怒的恶魔,满心只想复仇,将那些得罪过他的人统统拖下地狱、处以极刑!他真的太小看洪灵儿这个女人了!他们在机械研究社内、初次交锋的那一日的两天后,他就看到于友辉骑脚蹬车载她上学、又送她放学,两人有说有笑,活似一对心灵契合的小情人。
再隔天,护送她的男生又换成了赵志豪。
他对她呵护备至、处处关爱的模样,也看得出来,他已经对她着迷不已了。
在被威胁之后,她倒是蛮快就找到靠山了嘛。
更厉害的是,她竟然能周旋在两名男生中间,又不会让他们彼此撕破脸,只会暗中较劲,看谁的努力能获得美人心。
她玩男人的手段还真高啊!其实她要怎样花心,怎样玩女生惯用的小伎俩,他都无所谓,但她竟敢唆使她的男人们为她出气,那她就真的是太大胆、太超过了!他一向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准则行事,这回,洪灵儿却不知死活地犯到他头上,那就别怪他无情反击了!他会让她知道,他是她绝对惹不起的人!洪灵儿并不知道,赵志豪虽然没有直接跟雷傲对上,他却私下打过电话跟他的父亲报告、他儿子在学校威胁过别人的事。
虽然赵志豪也提醒过,最好不要泄露他这个人的身份,但他没料到的是,雷奕夫并不是个很有说话技巧的人,他对儿子教训的话语,马上就让他知晓、并联想到是谁在他背后、向他的父亲打小报告。
每天依旧按时上下学的洪灵儿,自从校方那儿得知,机械研究社愿意挪走部分摩托车,好让一年仁班顺利在园游会中摆摊后,她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愉快、放松了。
在她的想法中,她只是很单纯地认为,那次她向学生会室反应过问题后,一定是学生会干部、或是学校师长曾跟雷傲口头劝说、沟通过,他才愿意配合着行动。
而那也表示,他对于她曾经严厉批判他的事,大概是不会再放在心上了。
因为若是他真的还不放过她,想让她好看,他又何必答应让一年仁班好好度过校庆呢?于是洪灵儿就找个课余时间到学生会室,向于友辉和赵志豪提出,请他们不用再麻烦、每天送她上下学了。
灵儿,这样子真的好吗?于友辉不确定地问。
没问题,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可是谁也说不准,雷傲到底是怎幺想的,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不是已经答应配合了吗?既然答应,我想我跟他之间的恩怨,应该也算是不成立了。
站在一旁的赵志豪,则是不曾、也不想跟眼前两人提起,他曾经打电话给雷奕夫过,毕竟真要说起来,那算是搞人的暗招,并不很光明正大。
他只是表面不动声色对洪灵儿说:我想我还是要继续接送你。
志豪,真的不必了!她微笑摇摇手。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我就是想跟你一起上下学啊!等等!灵儿,我也一样,你不能忘了把我算进去。
这回换于友辉紧张了。
友辉、志豪,我想还是不要吧!我不希望别的同学认为,我故意巴着学生会长和纠察队长不放。
可是……好了,我想就这样 !谢谢你们这段日子为我费心。
和两位学长再稍稍聊过一会儿后,洪灵儿就走出学生会室、回到自己的教室。
她不迟钝,她当然知道他们爱慕她、也想追求她。
虽然他们都是很好的男孩,但是她觉得自己并不想在高中时代谈恋爱。
她想要的,是心无旁骛、努力念书考上好大学,大学毕业后,再考上企业管理研究所,学习如何当个公司领导者。
像她的母亲一样,她也想经营、保护好南风百货,让它永远是个人人喜爱光临的梦幻场所。
放学时间一到,洪灵儿就独自走了回家,由于她家离学校并不远,她很喜欢在上课一整天后,慢慢散步回去。
一路上她经过的地方,都是属于安静又环境优雅的高级住宅区,也因而她能一边缓缓走着,一边欣赏这附近的景致和建筑物。
当她走到一处行人较为稀少的地方,一辆全黑的爱快罗密欧跑车,突地疾驰到她的身旁停下,挡住了她的去路。
然后雷傲就打开车门,走到她的眼前站定。
她不解地看着他,并不清楚他想说什幺、做什幺。
她和他之间不是已经一点瓜葛也没了吗?灵儿,我有事要跟你说,请上车好吗?我们在这儿就可以谈了。
她对他还是颇有戒心。
是吗?迅雷不及掩耳地,他从衣袋中掏出一块沾染迷昏药物的湿布,就掩住了她的口鼻,让她一下子就晕倒在他怀中了。
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昏睡很久很久,洪灵儿难受地呻吟出声,挣扎着从梦中慢慢清醒。
当她吃力睁开双眼,就看到窗外的天色已是一片漆黑,而她所在的地方,她也是全然陌生的。
接着她大惊失色地发现,自己的双手竟被布绳绑在腰后,连脚都被绑住,整个人就无助地躺在一张长沙发上。
怎幺会这样?雷傲走了过来,终于让她恍然大悟、意识彻底清晰起来,记起了她在昏倒前遇到他的事。
你到底在做什幺?!快放开我!洪灵儿对他愤怒叫道。
你必须接受惩罚。
他也不跟她废话了。
你凭什幺?你弄昏我,又在非我同意的情况下,把我带到你家,这根本就是犯罪行为!他得意笑道:你若不怕自己的裸照被我散出去,你就尽量告诉别人,我对你做了什幺吧。
她痛恨斥骂:我只是说了你几句不是,就应该得到你这幺残忍的报复吗?你教唆你的男人,暗中在我背后‘搞我’,你还想否认吗?你在胡扯些什幺?我才没教唆任何人对付你!于友辉和赵志豪不是跟你非常要好吗?不知是哪一个‘白目’,故意偷偷去告诉我父亲,我威胁过你。
雷傲阴沉冷笑。
你们有事就冲着我来,何必找上我老爸?害我后患无穷,以后都得被他盯得紧紧的。
我哪知道是谁做的?再说,你讲的这件事,我根本就不知情!她又气又怨地说。
你别故作无辜了!他们明明就是你的‘备胎男友’,在你跟他们‘哭诉’之后,他们当然要为你出一口气。
你早就料到有这个结果了,是吧?什幺备胎男友?什幺哭诉?雷傲,你不要小看人了!我们三个只是好朋友,为何要被你抹黑成那样?为了不让你自己显得很没行情,所谓的‘男性好友’,当然是越多越好,你说是吗?你这人有理说不清,我不想跟你辩论了!你快放开我啊!嗤!你真是天真。
他眼中闪烁的光芒十分诡谲。
你这坏蛋!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我怎样,我绝不会跟你善罢甘休!洪灵儿越来越心慌了。
好啊,我倒想看看,你会怎幺跟我没完没了。
雷傲靠近沙发蹲下,抱住了她那被禁锢的娇躯,开始对她做出她这辈子都不曾想象过的、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