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伊蔷将一部分的衣服和物品,委托国际快递公司,寄到美国纽约展司睿的住家。
但她有大部分的家当,还是留在自己台北的公寓中。
在她的感觉里,她一直不觉得自己真正嫁人了,也因而留著单身时代的住处,让她多了一份安心感。
现在她人就在前往美国的飞机上,正坐在丈夫身边,准备和他一起回家,并正式初次拜访他的母亲。
由於白伊蔷还打算、等她拜访过赖佩芳後,要再回到台湾来,将所有事情做一个最後整理,因此她这趟出国,并没有回阿姨家,和两位扶养她长大的亲人,离情依依地道别。
她会这么一声不响离开台湾,也是她考虑过後的结果。
一方面是因为,展司睿根本还未告知母亲,自己在台湾娶妻的消息,她总觉得两人的婚姻,随时都可能在他母亲的反对下无效。
若是这种事真的发生,也许她就能摆脱他无理的强娶了。
另一方面,该说是她胆小吧,她根本不敢再惹阿姨生气,就乾脆像私奔似的,跟丈夫先行回美国後,看看後续情况发展再说。
长途飞行後、又从国际机场坐计程车,回到展司睿在曼哈顿的家,白伊蔷几乎是累得一看到床,就扑上去沉沉入睡了。
隔天,夫妻俩哪儿也没去,就在他的房子里,做一些衣物整理、物品归位、熟悉新环境等等必要的事。
再隔天,白伊蔷就有心理准备,她必须去见他的母亲了,即使她再怎么不安,她还是得硬著头皮去。
展司睿让她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自己则进去书房,叫她先等一下。
因为他得打电话先跟母亲通知一声,说他们要过去找她。
哈罗!赖佩芳接起了电话。
妈,是我。
司睿!你从台湾回来了!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你有没有把‘升阳’集团的股份讨回来?她急忙问。
儿子跟她说过,他会替她讨回公道,她正等著听个仔细呢。
妈,我先跟你说一件事,你别太惊讶。
怎么啦?这么神秘?我和白莲的养女伊蔷,已经在台湾注册结婚,现在她人就在我这里,等一下我们就会过去你那儿。
展司睿平静加了一句。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赖佩芳没有继续接话,只是给予儿子静默的回应,她真是愣了!傻了!妈?妈?你说话啊!司睿,我以为你回台湾这一赵,是要替我打抱下平的!谁让你娶了白莲的女儿?我可不要这个媳妇!妈,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拿回升阳’的股份。
他无奈地先安抚母亲。
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随随便便就娶了她!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接受她成为我的家人吗?她冶冶地说。
最初……我只想到要让爸爸和白莲不好过,我就算娶了白伊蔷,也不会善待她。
展司睿解释著。
但赖佩芳却听出他话中的语病。
你说最初’你是这么想的,但现在呢?你也是抱著这种想法吗?妈,你就不要再挑我语病了。
他轻描淡写地逃避这个问题。
我们等一下就过去,你对伊蔷有什么不满,暂时先忍著。
我只希望你能对她和颜悦色点,她刚来美国,心情还是很不安……再说,她并下是让你憎恨的白莲本人。
哼!你就这么在意她的感觉?莫非你被那丫头给迷住了?我没有。
他烦躁地反驳母亲。
好吧,你希望我怎么对白伊蔷?你不妨先告诉我,以免我太白目’,伤了你妻子的心。
赖佩芳的话中有点讽刺的意味。
你们若能和平相处,我当然也可以平静度日,我只是希望这样。
你们过来吧!我倒想见见这个、让你非娶不可的女孩呢。
她很快切断了与他的通话。
儿子回到台湾进行复仇计画,竟然擅自做主娶了白伊蔷,赖佩芳实在很後悔,当初她为什么要让他回国。
她这个儿子她是知道的,他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
所以当初,他也没明白告知母亲自己的打算,只是按著他的预定步骤,去实行他认定的种种计画。
她也可以相信,最初他想娶白伊蔷绝非出自善意,而是来自黑暗的复仇意念。
可是,从刚刚在电话中与他谈了一下,精明的赖佩芳早已猜到,儿子对白伊蔷其实并非没有好感。
不仅这样,他还好似极为在乎她!当然,现代男女若想离婚,也是很快的事,但她却担忧司睿到最後,终究不会想这么做。
真是孽障啊!白莲迷去了她的丈夫,现在连她的养女,都要迷去她最重要的儿子吗?她不允许这种事!绝不允许!赖佩芳打算让自己,暂时先不动声色,扮演一个好婆婆的角色再说。
等白伊蔷失去戒心,等儿子相信、她对媳妇不存恶意之後,就是她可以破坏他们夫妻关系的大好时机了。
虽然儿子娶了白伊蔷,也算是几乎把升阳集团落到外人口袋里的股份拿到手了,可她更担心、更介意的是,儿子反而把心赔给了她!幽静的庭园,听得见鸟鸣啁啾,布置典雅的客厅,以英国乡村风的原木家俱为主,窗帘和桌巾都是昂贵手工的蕾丝布料所裁制。
坐在婆婆独居的家中客厅,白伊蔷有些紧张,却仍然勇敢地对她打招呼:您好,我是白伊蔷。
你别拘柬,就把这里当成是你的家。
她微笑说:还有你是我的媳妇了,以後就跟司睿一样叫我‘妈妈’。
展司睿提醒白伊蔷:妈都这么说了,你还不叫人?妈妈。
她叫得有些心虚。
呵呵……乖孩子。
’赖佩芳笑得颇为开心。
原本白伊蔷以为,她一定会被展伯母赶出去,不然也会被她以难看的脸色、讽刺的言语款待。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慈祥,还心无芥蒂地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
她不禁为了自己先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感到有些惭愧。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心里却又升起一股浓浓的罪恶感,她竟然叫赖佩芳妈妈,那白莲妈妈怎么办呢?她怎能做一个在敌对的两方之间讨好的那种人?但是,她若执意捍卫阿姨的立场,而故意对展伯母爱理不理、态度冷漠,那她还算是为人媳妇吗?白伊蔷觉得很茫然。
她的心地原本就很善良,又不太有心机,一个转念之间她已决定,她要好好地跟婆婆和丈夫相处。
婆婆看来人还不错,司睿到目前为止,也不曾真正欺侮她,对於这个婚姻,她根本就没什么好恐惧。
白伊蔷相信,只要她自己秉持善良待人的原则,别人也不至於亏待她。
就算展家母子日後,又打算让她下好过,那也是他们的损失,毕竟,他们相对地,也会失去她的亲情和信任。
人与人之间就是如此,不会有人永远是付出、委屈的那一方。
三人在赖佩芳家中,度过愉快的午餐时光後,展司睿就带著新婚妻子离开,继续他们的下一个行程:到五十七街购物。
心情变得很放松的白伊蔷,转头对开车的丈夫说:我真的好意外!我以为展伯母会把我赶出去呢!你又忘了!你不该叫妈‘展伯母’的。
展司睿立刻提点她。
喔,对不起喔!她心虚吐吐小舌尖。
看到她可爱的模样,他也笑了。
你总算可以安心,妈不是可怕的老巫婆。
嘿!我从没这么说过她,你不要乱栽赃!她连忙抗议。
我知道你有心结,其实我也不是全无顾忌,还好今天妈妈的反应,让我放心多了!’司睿,她真的已经不恨我阿姨了吗?我也不知道。
他安抚她。
不过我敢肯定,妈不讨厌你,她可能认为你是无辜的,所以不会迁怒到你身上。
她对我好好喔!还允许我叫她妈妈耶!想起上午三人相处的和乐气氛,白伊蔷不禁笑容满面。
展司睿有些吃味地问:我呢?我对你不好?你?她调皮地说:到目前为止,我好像不觉得你对我很好。
你欺骗我,还把我害惨,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原谅你咧!女人!你好大胆!竟敢说我对你不好!他变脸了。
是谁每天晚上把你伺候得欲仙欲死?是谁安慰哭泣的你?是谁担心你被为难的?好嘛!是你!都是你!好不好?白伊蔷赶紧道歉。
吻我,我才原谅你。
他酷酷地望著前方,仍然四平八稳地开著这辆名贵的德国房车。
你疯了!外面那么多人、那么多车,我怎么好意恩?我、不、管。
他更冶地说。
唉……白伊蔷不得已,只好往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亲我的嘴。
我不要!你在开车耶!她立刻回绝。
刚刚她亲丈夫时,早就发现有些纽约客,把他们当成一幕活剧在欣赏了,她才不要再演一次!好,没关系!等一下有你受的了!展司睿故意威胁。
白伊蔷装做没听见,迳自往车窗外的曼哈顿街景望去,只是这么一看,她的视线立刻被那繁丽、又极具现代情调的街区给吸引了!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来到纽约呢!百闻不如一见,她置身在这个大都会,无形中也被它的活力和魅力影响。
以往她在看影集欲望城市时,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像它的女主角一样,住在这个有名的城市里,生活、爱人与被爱。
白伊蔷突然对未来有了一份浪漫的期待。
虽然她和司睿之间的爱情,曾经重创了她,但谁说那份爱,不会再重新回到她的人生呢?她应该对自己更有信心才对!不意望见欣赏街景的妻子,睑上飘过一抹梦幻的笑意,展司睿不禁也露出宠溺的微笑。
他很高兴她喜欢曼哈顿,他也喜欢看到她无邪、可爱的笑颜。
夫妻俩在五十七街的克莉丝汀·迪奥,选购了昂贵的结婚礼服。
逛到Cadn,白伊蔷也挑选了自己喜欢的精致家用品和小摆设。
到了名店维多莉亚的秘密,展司睿更是大手笔,帮妻子选了好几款性感诱人的内衣,刷起信用卡来,根本面下改色。
一直到傍晚,两人逛得脚酸,刷卡刷得手累,在Motown音乐餐厅用过餐後,才驱车回家。
在整个下午浪漫又愉悦的气氛影响下,他们很自然地一起进浴室洗鸳鸯浴,亲密地为对方抹沐浴乳、擦背。
等两人冲洗得差下多,展司睿抓起大浴巾,细心地为妻子拭乾身上的水滴。
等一下上床之前,我要你穿上今天我替你选的那套白色内衣。
他亲昵地对她说。
她害羞地点点头,知道她穿上那件维多莉亚的秘密,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让丈夫亲手脱下来。
白伊蔷躲在更衣室、穿好一整套之後,才害臊地慢慢走到主卧室,此时展司睿已经一丝不挂,仅仅以薄丝被掩住下身,半躺在床上等待她了。
昂贵的白蕾丝花边,装饰妻子美好的身体曲线,她的乳头和私密处就在白纱下若隐若现、呼之欲出。
被这幅美妙的景象一刺激,他的眼睛眯起,火热的欲望清晰地在眼瞳中燃烧。
过来。
他沙哑命令。
她小脸红晕,慢慢地一步步走近床畔,却一把就被丈夫拖上床,略略粗鲁地拥进怀中。
呀——叫什么叫?他故意凶她。
你简直美得太罪恶!你到底是在骂我、还是在夸奖我?她不解眨著大眼,一副很无辜的模样。
我不能放过你!低吼出声後,他开始了情欲的魔法,一一施展在妻子身上,让她意乱情迷、浑身飘飘然。
直到两人情火狂燃之际,展司睿正准备长躯直入白伊蔷的体内时,她突然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
等等!你为什么不避孕?她惊慌地躲开他。
我们已经是夫妻,为什么要避?问题不是这样!我管你有什么问题!万一你怀了孩子就生下来,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才不是!白伊蔷虚弱地抗议。
他们之间还有好多好多歧见,好多好多摆不平的心结,他怎么可以……你最好闭嘴!他狠狠地在她唇上低语。
啊——突然之间被丈夫深深占有,她难耐地叫喊。
在展司睿霸道又强势的频律下,白伊蔷迷失了!每个顾忌、每个迟疑都被他宣告永远般的律动,给赶出了她的脑海之外……白伊蔷住在美国熟悉环境已近半个月,她和丈夫之间的感情也算非常稳定,他们不曾争吵过,每天展司睿下班後,总是直接回家,和她腻在一起一整晚。
一到周休假日,他们会出门逛街,为三个月後的结婚典礼做准备,再加上两人都已有默契,打算婚後过一阵子,就迎接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夫妻俩早就不约而同将目光都放在未来的美好生活。
星期六的清晨,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宁静,展司睿懒洋洋地伸出手臂,从床头柜上取来电话筒接听。
喂。
司睿,是我。
妈,有什么事?明天中午我办了个派对,邀请了一些亲朋好友过来,我想让大家都认识、认识伊蔷,你觉得怎样?赖佩芳故作和蔼地说。
当然好啊!’明天我就等你们大驾光临罗。
谢谢妈,费心帮我们俩办这个派对,伊蔷一定会很高兴。
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母子俩又稍稍寒暄过後,就结东了通话。
一旁睡眼惺忪的白伊蔷被吵醒,直觉迷迷糊糊地问著丈夫:谁打来的?展司睿高兴地对她说:是妈。
她为你举行了一个派对,通知我们明天过去她那儿。
啊?为什么?她真的被吓醒,心跳也不由得加快。
赖佩芳可以接纳她,她已经感谢老天,没想到她竟还体贴地想为她这个媳妇、大费周章办宴会,这叫她怎能不觉得紧张呢?当然是为了让你正式走进我们在曼哈顿的生活圈。
等你认识这些亲朋好友,以後你一个人在家若是太无聊,就可以出门去拜访他们了。
这样子真的可以吗?有什么不可以?这也算是婚前宴会,目的就是让那些好友邻居,先认识一下我的新娘子啊。
他轻松否定她的犹豫。
司睿,我想问你一件事。
嗯?你是不是打算把我们的结婚典礼,弄得很盛大隆重?从他们每次的购物行程中、买下的一大堆名牌婚纱礼服、衣物、首饰和珠宝,她早就猜到端倪。
没错。
他们在台湾注册结婚那一天,她的哭泣导致了他现在这个决定,决定给她一个她应该得到的美丽婚礼。
白伊蔷迷惘回望他。
你不是因为复仇才想娶了我吗?为什么你还要为我们的婚礼这么费心?展司睿突然冷淡地说:我对你好,你也要不高兴吗?不是的!她急切叫道。
好了!别说那些扫兴的话了!我不爱听。
他低头吻住她的小嘴,不再让她问那些、连他自己都找不到解答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