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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2025-03-29 00:33:15

激烈欢爱的热浪平息后,康翔字将虚软无力的宋湄抱下流理台、放在椅子上,就自顾自地走进浴室。

当他洗完澡准备吃饭时,她也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衣着,乖乖地站在餐桌旁等待他。

他一在男主人的位置上坐定,她就连忙趋前伺候他。

我帮你盛饭和汤。

她的笑容依旧甜美,好像刚刚他的一言一行,她都不觉得有什么过分。

然而她有些无力的说话声,还是泄露出她已被他刚才狂风暴雨,掏空了所有的力气。

即使如此,她一样打起精神、绽开笑容,为他而忙碌着。

为什么她不怪他?为什么她不怨他?为什么?为什么她依然要对他这么好?难道她已经没自尊、没骨气到这种地步了?康翔宇怀疑地在一旁眯眼观察她、评估她、剖析她。

好痛!宋湄突然痛叫出声。

她手上那碗本来要端到他桌前的菜汤竟不小心翻倒,热腾腾的汤汁就这么淋上她白嫩的手背。

笨蛋!你就不能小心点?他霍地站起身大骂。

她的眼眶又开始盈盈含泪。

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我一定会很快收拾干净的。

说完她就转身要去拿抹布。

笨蛋!谁在跟你说这个?你给我过来!他粗鲁地将她推向洗涤台,快速转开水龙头后,就从她背后握住她的藕臂,让冷水冲刷被烫红的肌肤。

好冷!她畏缩地想抽回手。

现在可是欧洲的冬天,自来水的温度当然也是冰寒刺骨。

他冷酷地威胁:你要是敢让你的皮肤留下任何疤痕,我就立刻把你丢到苏黎世的街头,让你去自生自灭。

再也不敢乱动,她轻偎在他的怀中寻求补偿的温暖。

冰水在她手背的红肿部位冲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大发慈悲地出手关上水龙头。

谁要你帮我盛汤的?你明知道你自己已经全身无力了,你还这么鸡婆做什么?有奖品拿吗?他一边叨叨絮絮地骂,一边拿出橱柜里的医药箱,取出清凉的消炎软膏帮她涂抹。

她默默地低头,看着他粗糙的双掌在她白细的葱指上轻柔地抹药。

他……根本不像他自己讲得那样呵!我警告你,下次不准再给我出这种状况,害我连吃饭都不能好好地吃……他突然中断了喋喋不休的戾骂。

宋湄不解地抬首望他,发现他正从她身后由上往下,专注地看着她松松的上衣领口内。

她羞红脸想拉拢时,他又暴喝了,放手!不准拉!我……她的小手僵在半空中,举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是我弄的?他低哑地问。

她的纤臂环抱自己,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这也是?这也是?他的指腹接二连三地轻碰她其他的瘀伤。

有的是他的指印,更有不少是他的齿印,其中有一两道瘀红,还可以看见隐隐泛出的血丝。

每次他都是直接丢下她不管的,也就没发现他自己的粗暴对她细致的皮肤,到底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

没关系的,过几天就好了。

她嗫嚅地说,想拿回丢在一旁的上衣。

谁要你像个小媳妇一样逆来顺受的?康翔宇突然气急地破口大骂:你是木头人吗?痛也不说、受伤也不擦药,你想让我欠你人情是不是?我没有!她的嗓音微颤。

我怎么对你,你都无所谓,连你自己受伤,都不喊痛,你还敢说没有?他越骂越严厉。

不知道他为何突然生那么大的气,宋湄害怕得哭了。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你给我闭嘴!不准道歉!谁要听你道歉?我知道我错了,请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她梨花带雨地揪紧他的袖口,烫红的两只小手恐惧地轻颤。

我……我……可恶!他气急败坏地诅咒,突然将她的小身子转向自己,紧紧地抱进怀中,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肚子里去似的。

她心中曾有的暗自委屈,突然被他这个炽热的拥抱给释放了。

说不出是为了什么,她只是偎在他宽厚的胸膛前不停地哭泣。

不准哭!他哑声命令她。

他霸道的命令反而令宋湄哭得更伤心。

为什么?为什么在他好不容易想安慰她的这种时候,他还是那么不温柔呢?我说不准哭,你没听见吗?我……我就是想哭嘛!她又嗔又怨地抽泣,头一次在他眼前任性。

他气急地低喝:你再哭我就……我就……还在盘算教训她的手段的他结结巴巴。

你到底想怎么样嘛?为什么每次你都要凶我?伤心的泪珠持续从她的眸中滚滚直落,显然她已经无心去理会他的威吓。

我就要这样!他粗鲁地抬起她的下颚,就将自己的唇沉重地覆在她的小嘴上。

这是他第一次吻她。

虽然带有惩罚意味,更多的,却是他想止住她的眼泪的心情。

宋湄果然讶异得连哭泣都忘了。

不仅如此,她还头晕目眩地沉醉在这个热吻之中。

当他的舌霸道地窜进她的蜜口时,她闭上了眼,羞怯的小舌不太有勇气地迎接他、轻碰他。

康翔宇闷哼一声,大掌立即抬起按住她的脑后微微使力,加深了这个吻,一番唇舌缠绵后,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还想哭吗?他低低地问她,用掌心抹去她颊上的泪水。

她羞怯地敛眉摇头,小脸上满是彩霞般的红晕。

以后我要是再弄痛了你,你不可以闷不吭声,一定要让我知道。

他拿起刚刚的软膏,仔细在她身上的淤痕上涂抹。

你不生我的气了吗?她怯怯地问。

我气的人不是你。

他简洁地回答她后,就不肯再多说什么。

那么……他气的人就是他自己啰!这么一想,宋湄微皱的眉就松开了。

他竟然肯对她坦白他的情绪,这算不算是他们之间良好互动的开始呢?康翔宇望着窗外瑞士的冬雪如棉花糖般轻轻飘落,只花一半心思在这个各国并购集团首脑聚头的会议上,另一半的心思全给了待在他的小别墅里的女人。

现在她在做什么?他告诉过她,他会回家吃晚餐,他猜她一定是在专心准备这顿晚饭。

眷恋……他竟然会对这个微不足道的女人产生了眷恋。

当他还是个小学生,在寒冬必须到学校上课时,最期待的事也是回家和他的母亲共进晚餐。

她虽然是个不快乐的女人,却总是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儿子拥有最丰沛的母爱。

宋湄呢?她快乐吗?在他的身边,她觉得快乐吗?康翔宇突然觉得自己很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改天,他得好好地审问她一番才行。

对!就这么决定了!此时,司会的司仪先预告了下一个流程,正好是轮到了康翔宇上台为大家做简报。

在上台之前他还有三十分钟,可以先浏览一下他所准备的资料。

他收回杂乱的思绪,将公事包里的文件拿出来,这才发现有一份最重要的数据资料投影片竟然不在其中!奇怪,昨晚他跟宋湄一起整理过这份文件,他很确定他们并没有疏漏之处,为何现在却出了这么个Bigproblem呢?他相信一旦他对在场的每个人说自己无法上台报告,基于与会者利益共享的原则,他极可能下次就会被不声不响地从入会者名单当中剔除。

事事要求绝对完美的他,完全无法忍受这样乌龙的失误。

借口上洗手间,康翔宇很快打了手机给宋湄,一问之下才发现,竟然是她惹的祸!她拿投影片去对照纸上的资料,对照过后竟然将它给忘在书桌抽屉中!你坐计程车过来,最好你能在十五分钟内交到我的手上。

他的语气冷得不能再冷。

对不起!我好抱歉!我现在不想跟你废话,你快点赶来!他按掉了手机的通话键。

然而当他坐回原位,不经意地瞄了一眼会议厅的窗外,竟看见原本轻轻飘降的细雪,变成了狂野呼啸的大风雪。

他不禁悄悄地询问坐在隔壁的人。

怎么变天了?我怎么知道?男子不耐地瞪了他一眼。

康翔宇一下子借故出去、一下子打扰他听讲,已经让也是跨国总裁的他不爽。

还好台上的司仪适时插播这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同时转告与会者今晚可以留宿在二十二楼的饭店套房,他才不用再转向另一边去自讨没趣。

坐计程车过来的她不要紧吧?还是她够理智,知道不要在这种恶劣的天气出门?他突然没把握了。

就他对她很有限的了解,他知道为了他,她什么都会做的。

康翔宇突然沉不住气地站了起来。

康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临时建议吗?主持人有礼地问,台上正在做简报的那位英籍集团首领,也暂时中止了他滔滔不绝的演讲。

没有,请继续。

察觉自己的蠢行,他呐呐地回答之后,再尴尬地坐下。

坐在他附近的大总裁们几乎都要对他发出嘘声了!因为他是如此的毛躁、不稳定!如此不符合与会者必须拥有的尊贵优雅风范!该不会是因为他是下一位报告者,他就吓成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了吧?数分钟后,当他挂在腰际的手机发出无声的震动,他连忙掏出来看萤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更是惹来了两位隔壁座的嫌恶的眼光。

难道这个台湾佬不知道会议中禁接电话吗?没有理会任何人,康翔宇死死地盯着上头陌生的电话号码、和不断重复出现的讯号,他再也无法忍受了!他按下通话键,大咧咧地直接听起手机,完全不顾旁人的眼光。

请问您是康先生吗?有位来小姐跌进冰湖里,被送到我们医院来,我们从她的皮夹中只找到了您的手机号码,您能否过来一趟?医院在什么地方?他急忙询问。

等他结束通话,他发现全场的人都在静悄悄地看着他。

不过,他不在乎了!他不在乎这些人、也不在乎这个鬼会议,现在,他只在乎那个为他躺在医院里的女人!各位。

我有事得先走了!他丢下身后纷纷射来的诧异眼光,飞也似地冲出门外。

将近午夜时分,躺在医院头等病房的宋湄悠悠转醒,一眼就看见坐在床畔的康翔宇。

整个病房里只点亮一盏昏黄的小灯,背光而坐的他,让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她迷惑地眨眼。

我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去开会吗?你差点儿去见阎王了,你知不知道?!他压抑地怒斥她。

计程车司机说他要先帮车轮装上雪链,我怕赶不上你上台,才想干脆用走的比较快,反正也快到了……被他充满责备的目光直盯,她不禁越说越小声。

然后你自作聪明抄近路,就跌进了被薄冰覆盖住的湖中,差点被冻成一根冰棒。

他愤怒地接下她的话。

你……你怎么知道?她心虚地、好小声地说。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直直地问到她的脸上。

你就算不要命,也一定会替我送投影片来的。

是谁叫你这么做的?大风大雪的,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乖乖地待在计程车上呢?为什么你就是要让我在医院守着你?我是怕我来迟了,你上台的简报就会出现缺点,那对你在欧洲的生意发展会有不利影响的。

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着急解释。

托你的福,我大概已经被这个会议的主持人和参加者,一起列入拒绝往来户了。

他冷漠得好像在讲别人的事。

怎么这样?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让我去跟他们解释!他们不能那么不讲理……她一面说、一面想下床。

够了!你够了吧你!他紧紧握住她柔弱的肩头,力道之强,好像想把她整个人给捏碎。

什么……够了?她茫然若失的眸中涌出极度歉疚的泪水。

不要再这样对我!我承受不起!我再也受不了了!他沙哑地嘶吼。

她小心翼翼地、含泪地问:难道我做错了吗?你是错了!你不该每次都只会对我摆出一张笑脸!你不该默默吞下我让你受的每一次苦!你更不该赌上性命替我跑这一趟腿!我不需要!我不需要!我只是想替你做一点点事情……她垂下头低落地说,泪水一滴滴掉落在白色的棉被上。

你连自己的命都拼上了!你还敢说的这么含蓄?!康翔宇暴戾地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啊!她无助地哭泣。

还是你在暗自妄想,我这台冰冷的机器会被你的愚蠢给打动寂寞芳心?难道你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有心吗?你不是机器!你不是!你不是!你是世界上我最喜欢、最爱的人!她不顾一切地大声哭喊。

你知道自己刚刚在说什么吗?他惊怒交织地骂她。

不要再把你自己说成那样!不要再说你没有心!每次听你嘲弄自己,我的心就会好病好痛的!她下定决心地抬头,哀哀欲诉的大眼充满情意地凝睇他。

我看不出来,我有哪一点值得你来爱!你说你是没心的,可是你却常常为我而心痛,不是吗?她轻声细语地说,唇角带着一丝很美的微笑。

康翔宇愣住了!他真的彻底愣住了!他发现他一直低估了她。

她不只是个小可怜,不只是个赌命的小傻瓜,她还是一个心思晶莹剔透的小女人。

对他总是笑容满面的她,只有被他欺侮才会哭泣,这样的她竟然是爱着他的?你爱错人了!我永远不可能回报你一丁点爱。

他苍凉地警告她。

他的心和人性早就在为母亲复仇的过程中死去了,他从来不认为它们会有复苏的一天。

永远都不爱我也好,只要让我陪在你身边。

她微弱的乞求声音几不可闻。

你又来了!又来了!他气急地低骂:赌上你的命不够,你连你的灵魂都要拿出来赌!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让我陪着你!就算你是机器人,我也想温暖你……由于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大胆地表白,她原本苍白的小脸不禁染上羞赧的红晕。

康翔宇激动、万分复杂地静静望她,久得几乎让她以为,他想要一直看着她,直到地老天荒的那一刻……然后他笑了!是那种又无奈又宠爱的微笑。

自从遇见他之后,宋湄从未看过他的笑脸。

这个笑柔化了他脸部一向严厉的线条,也让他的黑眸闪耀如天上的星,她不禁痴痴地凝视他。

没见过你这种笨蛋。

他摇头叹息,唇边犹有笑意。

我从没看你笑过……她喃喃地赞叹。

他伸出健硕的双臂,一把将她整个小身子都拥进怀中,紧得几乎快让她喘不过气。

‘你要是知道我会为你心痛,就少做那些笨事!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地温柔。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快一点拿投影片给你,就……冒险了……当我知道你差点儿死掉时,我的心真的很痛!她将唇凑到他左边的胸口,亲吻他心跳的位置,一边吻一边柔柔地问:现在还痛吗?你休想这么简单就治好我!他假意地威胁。

不然你想怎样嘛?她娇笑地说。

答应我!永远别再让我心痛了!不,光是答应根本不行,这一次,我要你发誓。

我发誓。

她靠在他的肩膀柔声地说。

若是你又违背誓言呢?他执意要她开出跟上天的契约。

那么就让我下地狱吧!宋湄闭上眼轻叹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