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一脸轻松的表情,强森并没有急于逼迫安海晴向自己证明,她的心中确实对他全无芥蒂,他只是温柔地对她说:我们先一起去洗澡。
看看我们,都快变成两个小泥人了。
不,我不跟你一起洗。
她直接拒绝他,淡漠地表达自己的意见。
他好脾气地笑道:好吧,我不打扰你。
洗过澡后,你可以先睡个午觉,等到晚餐时,会有仆人过去带你到餐厅,我们在那儿见面,好吗?她微微点头,听由强森的安排。
当夜幕低垂、星空伴月之际,女仆服侍她穿上黑丝绒的两截里衣、外罩黑底金丝的纱裙,让她打扮得像中东的贵族女孩之后,就带她来到装饰豪华的餐厅。
穿着雪白礼服、头发梳得油亮的强森,已经坐在主人的位置上等待她,餐桌上摆满丰盛的菜肴和甜点,还点了浪漫的烛光。
他就好像是费尽心思取悦情人的某国王子,所有的排场和享受,都只是为了迎接他的情人的到来。
安海晴坐下了,也动刀叉吃东西了,但是无论强森怎么说话逗笑她,怎么尝试引她跟他谈天说地,她都是只有淡然两三句的回应,就好像自己不得不应付他,甚至,她还常常只用喔、是、嗯这种单字,回答他殷切讨好的问话。
不到十分钟,整个餐桌的气氛就变得很怪异,一旁服侍上菜的仆人,也不解又困惑地看着他们,心想他们的主人跟小姐的感情,好像不是很好呢。
最后一次听到她冰冷的单字回答,强森不快地甩下手上的刀叉,发出匡唧的刺耳声音。
你这是在对我宣战吗?安海晴不快地蹙眉,她站起身淡淡地说:我吃饱了,我想先回房间休息。
强森飞快地追上前,抓住她的小肩低语:你大概忘了,你的房间也是我的房间。
我不想跟你同房,麻烦你另外替我安排。
她直直盯住他。
我们必须好好谈一谈。
他霸道拥住她,不由分说就将她带回主卧室。
这个大房间内,虽然垂满了繁丽的布帘和床幔,连波斯地毯都绣满了花样,但是因为配色得宜,看起来整体的感觉是既高雅又高贵。
她静静坐在靠窗的宝蓝色软垫上,对他视若无睹地望着前方,他就在昂贵的手工地毯上烦躁地走过来又走过去,一边想着适当的开场白。
你生气了,对不对?你气我隐瞒你那么多事,对不对?他在她的身前站定。
你是美国的英雄,我有什么资格生你的气?别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该死!我们是经过生死患难的爱侣,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地对待我?他半愤怒半乞求地说。
她平静的假面具马上崩裂成两半,露出她被欺骗的气愤。
我狠心?一开始到底又是谁让我以为他是国际罪犯的?我是为了出任务,才不得已要这么对你的!为什么我会搭上那班飞机?我只是被派去美国实习的小警官,为什么我要被你牵连到你的任务里?她开始算账。
中情局里有人出错,他不小心让你走错了停机坪,害你搭上我们早就事先安排好的这班飞机。
那些原本在飞机上的三个特务,是怎么消失不见的?她一直以为他们被人害死,还难过了好久啊!我骗塞布尔说我要处决他们、直接将他们摔出飞机外,但事实上,我把人带到机舱下层,就让他们背跳伞跳下飞机了。
你为什么不让我也跟着他们一起走?他解释。
你是意外的访客,我们根本没有装备可以让你用,我只好一路带你紧跟着我。
那正、副机长呢?我明明亲眼看见他们被你射杀……她决心问个清楚。
子弹是血红色的漆弹。
呵呵……从头到尾我都以为你是杀人犯,没想到你的双手竟然如此干净、洁白,是我误会你了,真对不起啊!她略带讥讽地说。
不能这么说。
他平静面对她的尖锐态度。
我的手或多或少沾过人血,但那些人都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像宾利,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当然,你是美国中情局最了不起的特约采员。
她冷冷地说。
强森突然握住她的肩头。
小甜甜,你生我的气,就一次对我说个明白好不好?不要对我这么冷漠!不要碰我!你既然一开始就打算侮辱我的智慧和能力,那你现在就不要来烦我!她奋力拨落他的双手。
难道你是在怪我,一直都不跟你坦白我真正的身份?没错!我也是受过警官训练的,我还是前几名毕业的,你为什么要让我扮演一个没用又软弱的角色?你为什么就是不让我帮助你?她气得双眼泛红。
我的任务不是儿戏,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强森就事论事地说:恕我说一句不客气的话,你所受的训练等级,绝对构不上中情局的标准,我怎能让你冒险参与?好,就算我没资格知道你伟大的任务,但你至少要让我明白,你并下是你案底资料上的那种人!我不能。
他耐心地说明自己的用意。
这个角色要演就要演得彻底,否则塞布尔他们一旦起了怀疑,我们两人都会没命的。
每一件事都是你有理,我还能说什么?她愤慨地别过头。
忘了那些不愉快吧!只要我们相爱,未来还可以彼此厮守,这才是最重要的事!他真诚地说服她。
依然满腹委屈的安海晴,满不在乎地对他说:我爱的男人不是你!我爱的是叛国贼强森·克洛威,不是你!他的绿眸变成暗色。
你在无理取闹吗?随你怎么说,我是蠢得爱上罪犯,还想说服罪犯从良的傻女人,这就是我会做的事!你又有什么好意外?安海晴,我是正常人你不要,你竟然要那个我扮演的烂人!他低吼,怒火开始被她点燃。
至少他没有欺骗过我!他总是诚实地告诉我,他的信念和他的需求!她知道自己在强词夺理,但她就是忍不住想挫败眼前无懈可击、几近完美的强森。
她不喜欢每件事都在他的掌控下,包括她的人、她的心、和她的思想,那让她自卑又不安!我不是恶意欺骗你!我是为了保住你的生命,才会对你说谎!他再度低吼出声。
你可知道当我以为我爱上罪犯时,我是什么感觉?你可知道当我认命接受我自己爱错人时,又是什么感觉?她备受折磨般地低语。
我懂的,你一直不好受,可是在一旁看着你的我,难道就快乐了吗?但任务就是任务,再不高兴,我也一样要努力达成!安海晴侧身看着窗外的星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想要独处疗伤的模样。
你完成了暗杀宾利的任务,我很替你高兴,也很恭喜你,但是我的感情和感觉都已经受到伤害,请你不要再来烦我!可恶!为什么我说的话,你就是听不进去?他越来越火大。
你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还糟蹋我好不容易才决定献给你的爱情,我实在没有信心再去听一个欺骗者的花言巧语。
她坚决地说。
你就是想气死我,是不是?他突然一把将她拥人怀中。
讨厌!我不要你碰我!放开我!她排斥地想挣脱,但无奈力气不如人,挣扎了半天,一样被紧紧锁在他的臂弯里。
你竟敢否认我们相爱的事实?是谁给你这个权利的?是你自己!她怒不可遏地指责。
你不但欺骗我!还利用我进入宾利的地下碉堡,对吧?你不如坦白告诉我,其实你一开始的用意根本就不是想救我,你只是想要我当你的棋子而已,然后等你的任务成功后,你再假惺惺地跟别人说我也有功劳,好让我以为你真的是为了救我!你越说越离谱了!强森的嘴角扬起一丝冷笑的弯度。
反正我再怎么为自己的行为辩护,你一样会找话来驳倒我,那我又何必多费唇舌说什么呢?你自己都已经有一大堆先人为主的偏见了!哼!不对的人是你!我只是说出事实。
她任性地昂首。
强森捏起她的下巴威胁:谁准你这么对我说话的?放手!你弄痛我了!你不爱正义的强森,却喜欢邪恶的强森,那我就把这个男人还给你,让你爱个够!他冷冷的绿眼闪耀,充满不羁的野性。
你得失忆症了吗?你已经完成任务,不用再表现你非凡的演技了,我根本连看都不想看!她心慌地推打他。
我要惩罚你这个不乖、不听话又爱惹麻烦的女人!他的大掌隔着纱裙抚摸她。
住手!你好不要脸!你不是号称最了不起的中情局探员?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无辜善良的妇女同胞?她又忍不住尖刻地说。
不!我不是!我是个罪犯,今晚,我即将为了某个否认自己情感的虚伪女孩而犯罪。
我要让她哭泣,让她主动撕去假面具向我求饶、求爱!直到我愿意原谅她为止!你竟敢骂我虚伪?你才是世界上最虚伪的人!她气愤地喊叫。
你不止虚伪,你还爱撒谎!明明爱我爱得要命,却硬要说自己是恨我的。
你……你怎敢反过头来指责我的不是?我当然要骂你!他恶狠狠地说:之前在那么恶劣的状况下,在我的身份那么不堪的时候,我们都可以那么相爱,现在好不容易我完成任务,可以回复正常的强森的身份,我们还一起回到这间安全又美丽的房子,结果你竟然残忍地宣称,你不想要我了!我无法接受你莫名其妙的片面决定!谁管你?你离我远一点!我拼死拼活完成任务,我一定要享用我应得的奖赏!那就是你!他将她抱进怀中,大手伸进她的衣裙内。
她放声尖叫:不准你强暴我!谁叫你要声明,这个强森才是你真正爱的人?我只是实现了你的愿望!一身雪白礼服的他,连自己的衣着都没弄乱,就已经将她牢牢箍在怀中。
可恶!你到底想怎样?我不想怎样,我只想让你亲口承认,你是爱我的!我死都不会承认的!她倔强地回答,根本没发现自己一时的任性,已经为她带来了大麻烦。
好,我们何不试试看你到底会不会?望见他魔魅的绿眼中深沉难测的光芒,她突然觉得不寒而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