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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2025-03-22 07:46:40

蔺知宋也没想到, 阮明矜会突然跳出来收拾了荀时程。

有些巧合,真的来的不可思议了些,但它确实只是个巧合。

叶池跟杨陵看戏, 还不忘记叫人把旁边守着, 给足阮明矜发挥的空间。

叶池问杨陵:这边没监控吧?坏了。

不管有没有, 好的坏的,反正从现在开始, 它就是坏的。

杨陵看阮明矜那下手的姿势, 叹了句:这位还是练家子啊。

他又问叶池:池子哥,这谁啊?陈嘉央他老婆。

杨陵想起陈嘉央那嘴, 觉得这两个人,还是有些般配的。

叶池也是刚才从陈嘉央那知道的, 阮明矜以前是散打省冠军。

荀时程今天遇见她, 只能说倒霉。

他们两个等了好一会, 差不多十分钟阮明矜才出来,她应该是在找监控,到处看了看, 没想到跟二楼的叶池眼神对上了。

叶池只好把人叫上来, 跟她说了下情况。

阮明矜听罢, 神色如常,慢悠悠的起身要往外走。

你去哪?你确定监控是坏的吗?确定。

那我下去再给他补两拳。

荀时程差不多凌晨的时候被送去的医院,阮明矜打人比较有策略, 伤重也不重, 就是让人浑身上下都难受, 看着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至少要躺上十好几天。

要不是他进了医院, 荀家人也还找不到他。

他离家许久, 家人说担心也是担心,说气恼也是气恼。

荀时程你是不是有病啊,你都快三十了,还当自己的小孩子吗,手机关机,离家出走,还被人打了,你觉得这说出去很光彩吗?荀时昱被他弄到焦头烂额,他工作也很忙的,每天有一大堆案子要处理,还要操心家里这些麻烦事,脾气再好也经不住这样折腾。

他在那里说教,莫宛如在一旁哭,她心里一直更喜欢小儿子,看他难过自己也不会好受,一个劲的同他道歉,怪自己之前说话太重。

不管他们怎样,荀何都是在外面站着,荀时程不想见他,他也懒得跟他多费口舌。

哪怕再怎么想辩解,从事实上来讲,他都是一个无比失败的父亲。

荀时程从住院以来没再跟他们说过一句话,他常常发呆,医生来检查他也配合,脾气好的很反常,再过一段时间,他又变得很暴躁,对着医生护士破口大骂。

医院里的人都觉得他有些不太正常,偏偏荀家人习以为常,总觉得他就是性格如此。

那也就放任下去了。

荀时程连续几次视频都没有发出去,找的人也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就知道,这事是不成了,除了觉得愤怒他还能怎么样,没有什么是可以顺他的意的,他被打,住进医院,他也断定是荀白露干的,毕竟他们俩之间隔着深仇大恨。

他自认为的深仇大恨。

就算这一次不成功,他还有很多机会,他一定要荀白露付出代价。

这是你欠我的。

荀时程坐在病床上,喃喃低语着。

……初六的早上,荀白露把蔺知宋带到了她原来居住的那个地方,当然,只能隔着门望。

里面有了另一户幸福的人家。

我后来托朋友帮忙,想要把这房子重新买回来,无论多高的价格我都可以接受,可是这家的女主人说,她的孩子很喜欢这里,她们对这里已经有了感情,并不想把房子卖掉,她还给我看了她女儿亲手种的向日葵,当时我就觉得,其实也挺好的,她们在这里过的很好,我也没有必要再去强求了。

即便那里有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你们,有什么事吗?有人从背后叫了他们,蔺知宋和白露回头去看,是个穿着红色牛角扣大衣的小姑娘,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的很可爱。

她道:你们一直盯着我家看,是怎么了吗?荀白露看了眼蔺知宋,然后道:我原来就住在这里,所以,从这里过的时候想要看看。

是这样啊,小姑娘眼睛眨了眨,继续说:那你们要进去看看吗,我妈妈在家,我去跟她说一声。

荀白露愕然,女孩子已经冲进家里,和母亲说了这事,不大会一个中年女人走了出来,看了看他们,目光在荀白露身上停留许久。

她是记得荀白露的,当时才搬到这里,有个女孩子站在门口哭,她见了过来问,她说这是她原来的家。

她看那女孩子很难过,就叫她进去看看,女孩子拒绝了,还向她鞠躬道谢:谢谢阿姨,我就不进去了。

过了这么多年,女人还是认出了她来。

她面露微笑,要不然,还是来看一眼吧。

人对于故居的怀念在某些时候显得很珍贵,故居中也许有着很多美好的回忆,那些也带不走,只多看两眼,也会觉得幸福的。

荀白露和蔺知宋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但只是在门口浅浅的看了会。

主人家心存善意,他们也会拿捏好分寸。

荀白露看了眼原来有梨花树的位置,那里已经换成了一片新的花圃。

我能问一下,那里面种的是什么吗?穿牛角扣大衣的小姑娘说:是向日葵。

荀白露点点头,她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啊?叶橙。

多大了?十六。

她莞尔道:今天谢谢你和你妈妈让我们进来看看,我和我妈妈原来在这里生活的很快乐,你们也是,对吗?叶橙点了点头。

荀白露弯了弯眼睛,继续开口:不过下次就不要这样了,你还小,要有些防备心,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或者开门,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叶橙细声细语道:知道了。

荀白露再次向中年女人道谢之后,和蔺知宋一起离开了。

我和那个女孩子的十六岁,好像差别还很大。

荀白露慢慢说道。

那个女孩子天真可爱,看人大概都是以最好的心态,所以才那样没有防备,而她十六岁的时候,天天想方设法躲蔺知玟,躲荀时程,小心翼翼的活着。

假如,她想的是假如,如果她是出生在一个正常家庭,她的少年时期也会过的很快乐。

之所以只说少年时期,是因为她觉得,她现在的生活,很好。

蔺知宋站定,双手揽过她的腰,与她额头相抵着。

他们时常这样,不亲吻,不拥抱,凭借这样的靠近,去给对方力量。

他眼睛没有闭上,低低垂着,他说:白露,每个人的人生经历都是不一样的,有人好,有人坏,关键在于,我们到底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很好,你也很好,就算是环境差别那样大,你们也都长成了一样温柔的人,不是吗?在光明里长大,温柔善良,这很好。

深陷泥沼,依然心怀远方,同样很好。

不管过程如何,最后她们都会变成自己理想中的模样。

蔺知宋感觉白露缓过来了后,低声问: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你妈妈。

荀白露犹豫了片刻,最终答应。

她只在母亲下葬时去过墓园。

最开始时,荀时程总要提起她是小三的女儿,胡同里一些知道实情的孩子也偷偷议论她,加上那时候被母亲抱着跳楼的阴影还在,荀白露那个时候,甚至有些厌恶她。

被欺负了狠了,荀白露哭的很伤心,心想为什么要有那样的妈妈。

后来长大了点,她于此释然许多,不再多去埋怨,时常想念她,可是,就是没有回来看过她。

她很害怕。

害怕自己一个人回来,碰见熟悉的人要对她指指点点,哪怕心理准备做的再好,被冠上那样的名头还是会觉得心酸,她也害怕,看见她就会想起所有的不幸。

那便是她最懦弱之处。

自从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一个个离开之后,她的性格变了许多,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何况,现在有人陪在了她身边。

时隔多年,荀白露还是清楚的记得自己母亲所在的位置。

午夜梦回,她大概也是来了这里的。

蔺知宋终于见到了她的母亲。

墓碑上的照片应该是在她很年轻的时候拍的,女人穿着旗袍,绾着头发,面目婉约,左眼眼角下有一粒小痣。

荀白露的相貌像她要多一点,鹅蛋脸,凤眼,透着温婉娴静的气息。

蔺知宋注意到,她墓前很干净,应该是有人经常打扫。

荀白露向他解释:柳承他们不会过来祭拜的,我托了这里的工作人员,经常来清理一下。

她人虽不在,可能照顾到的地方全都照顾了。

荀白露蹲下身,手指从墓碑上扫过,轻柔的,微微的扫过。

她很孤独的,亡故十三年,没有人来祭拜过,柳承一家不待见她,我心存芥蒂,受工作影响也不方便回来,至于荀先生,荀白露睫毛颤了下,还没开口,已觉喉咙发紧。

我也不知道荀先生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跟我妈妈在一起那么多年,说喜欢我觉得是假的,毕竟我妈走了以后,他从来没回来看过,也没提起过,好像她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一样。

他应该只是想要那种出轨的刺激感吧,因为我妈妈的样貌,性格,样样都是他最满意的。

这样一个人,我哪里还敢相信他说的话,所以他无论表现出怎样的愧疚,我都不想跟他再说话。

哪怕,他在最最开始的时候,在编造出来的幸福家庭里,做过一个好父亲。

荀白露看了看她的照片,扭头问蔺知宋:你觉得她好看吗?蔺知宋答:好看的。

你大概不知道,小的时候荀先生不在我和她身边,我们两个人住,那条街上住的人很杂,很多男人从我们家面前过的时候的,都会朝我们那多看两眼,我妈妈以前很喜欢坐在院子里弹琵琶,后来人多了,她就不弹了,因为街上的女人,总说她是狐狸精。

白露。

蔺知宋听的心紧了下,他从后扶住她的肩,想让她站起来,白露没有动。

你知道她为什么对柳承那么好吗,一直帮衬着他家,给他留了很多好东西,甚至把我也交给他。

因为我妈妈家里很封建,重男轻女的厉害,外公外婆从她特别小的时候就开始灌输一定要照顾弟弟,照顾男孩这种观念,以前柳承抢她的东西,她也不敢反抗,因为外公外婆绝对不会站在她那边。

她从小到大,也吃过很多苦。

如果她最开始的时候没有遇见荀先生,没有被他骗,她应该可以嫁一个很好的人的,然后过很好很好的日子。

而不是变成个疯子,那么年轻就死去了。

她这个人,运气好像比我还要差,父母不慈,摊上个吸血鬼弟弟,被人骗,生了我这么个不孝的女儿,自己也年纪轻轻就走了。

那一天,一直是荀白露坐在墓前絮絮叨叨的说,蔺知宋很安静的听着,尽量不去打扰她,他从她的口中,了解了她母亲的一生。

这个世界上的苦难有千百种,遭遇的人有千百万,有人先苦后甜,有人先甜后苦,有人,终其一生都是苦的。

白露的母亲,就是后一种。

她的罪名和错误永远存在,伴随着她的苦难,长眠于此。

蔺知宋忍不住想,如果是自己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会怎么样。

他到底有多少可能能像白露一样,一年年的挺过来,还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她这一路走的真的很艰难。

夕阳渐落,日暮苍山,一束光打在了墓碑上,印出了白露母亲的笑容。

她的墓前,放上了一束白玫瑰。

花瓣掩映间,卡片上的字迹若隐若现。

--你好,白露妈妈--或许我也该叫你妈妈--很感谢你将白露养的这么好,她也如你所想,慢 慢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们没有见过,但请您相信我,我会照顾好白露,保护她一生一世--白露的工作很忙,不能随意走动,以后我会代她经常来看您--这次来的匆忙,听白露说,您喜欢梅花,下次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带上。

--再见,妈妈。

蔺知宋……荀白露复工后几乎天天加班到十二点,之前攒的工作太多了,有两位同事离职,他们的压力暂时又大了些。

跟着领导跑各种会议,休息的时候上司还要随机训练一下,荀白露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一点都不敢放松。

和同事去食堂吃饭,同事也八卦了起来,隔壁某司的某某离婚了,听说是因为驻外太久,和家人聚少离多,配偶在外面找了人,闹得很难看。

再譬如同部门的谁和谁在一起了,是哪位上司撮合的。

大家一致认为本单位内找对象会更好一点,都忙,就不存在什么问题了。

聊这些的时候大家声音都压的很低,不敢张扬,毕竟还是单位内部,别人听到了也不太好。

这也是八卦的精髓了。

同事问白露:白露啊,你跟你老公相处的怎么样?很好啊。

同事揶揄道:那你们结婚也有段时间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荀白露露出无奈的笑容,我跟他都不是很着急,家里也没怎么催,就,慢慢来的。

只是慢的有些离谱罢了。

同事听罢,又开始叹气,这职业,找对象是真的难啊,原来还想着进部门又体面又挣钱,进来后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每天加班成常态,每月工资几千块。

但是很开心很充实,很有成就感不是吗?荀白露回了句。

同事挑眉:那谁说不是呢。

人民的公仆嘛,当然要有奉献意识啦,当大龄剩女也无所谓了。

谁还没有个报效祖国的雄心壮志了。

七七八八聊了段时间,吃完饭后回去趴了十分钟就继续进入工作状态。

荀白露这个新年过的很不错,许舒文天天做好吃的,给她养了点肉回来,她精神气也好了点,看着没有那么虚弱了。

我看上去很虚弱吗?同事们说的时候她都有些不敢相信。

同事说:你这瘦高瘦高的,有时候妆太淡了,工作时间一长,脸色都是惨白的,看着就是挺虚弱,前几年比较严重,但是近一年来好多了。

她这么说荀白露就明白了,她刚进部门差不多一两年的时候,心理状态不太好,老看医生,还在吃药,还睡不好觉,看着脸色不好也是正常的。

后面心情变好了,药也停了,复查医生也说她状况好了很多,看着就挺好。

其实单位的工作氛围一直都很好,大家追求相同,共同话题也多,也没那么多弯弯绕,荀白露觉得这方面自己很幸运,遇到的都是好人。

所以在这里工作,她一直觉得,是最正确的决定。

到晚上能够吃饭的时候,荀白露才插空给蔺知宋打了电话。

你今天公司忙吗?挺忙的,我跟陈嘉央到现在都还没吃上饭。

那你们几点回啊?陈嘉央刚才已经回了。

嗯?蔺知宋想想,觉得也是挺好笑的。

他爸妈去了西北那边看陈嘉禾,阮明矜一个人在家里,她不会做饭,刚打电话把陈嘉央叫回去给她做饭了。

之前蔺知玟把陈嘉禾戳了出来,陈嘉央知道了,二话没说,直接把人打包送去了西北,他二叔在那边偏远一点的地方工作,叫陈嘉禾也过去好好磨一磨性子。

当时蔺知宋听了还问他:她不能自己点外卖吗?陈嘉央面无表情的回:她长这么大都没有吃过外卖。

在家的时候她父亲宠她宠的不像样,天天换着花样给她做饭,工作了以后专门请了人在家给她做饭,赶不上吃她就不吃,回家再解决,跟他结婚以后,要么他妈做饭,要么他做饭,要么她就饿死。

自从知道阮明矜把荀时程拖进巷子打以后,蔺知宋已经默认了一件事。

再离谱的事情发生在阮明矜身上,也许都是合理的。

白露听完哭笑不得,她觉得要是阮明矜跟喻锳玩的好的话,会更有趣一点。

那你怎么办啊?叫外卖。

他哪像阮明矜,金贵的厉害,他也不想饿死自己。

晚上我去接你吧。

不用,你忙你的,我估计今晚又得到十一二点,你早点回家吧,我先去吃饭了。

好。

荀白露刚准备去吃饭的时候,荀时昱这边又给她发了消息。

荀时程又不见了。

她也不用猜,估计那位又找了某个地方准备找她麻烦。

荀白露现在已经懒得管他了,他可能真的精神有问题吧。

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他的时候,荀白露还经常能收到他发过来的恐吓或是威胁什么的,有时候是深夜的诡异录音或视频,有时候直接打电话过来骂她。

他的行为真的让荀白露感到离谱。

再后面,不管他干什么荀白露都不会理他了,要发他就发,爱怎样怎样。

就是荀家人有点烦。

荀时昱还好,实在没辙了问问她,莫宛如似乎也被荀时程传染的精神失常,总是打电话过来,连荀何也是,小心翼翼的问她要不要回家,荀白露根本不想跟他说话。

跟荀时昱聊了两句话,荀白露发现自己没什么胃口了,回到工位上喝了杯咖啡,就开始准备翻译的工作。

就那一会有新进来的小姑娘问她问题,荀白露很耐心的给人解答。

小姑娘跟她同校,而且跟阮明矜是一届的。

最开始是问问题,后来就变成谈心了。

部门压力大,老是加班,跟不上节奏,去年才进来的小姑娘,受不了也很正常。

其实大家都会经历这样一个阶段的,我刚进来的时候跟是跟得上的,但也会觉得很累,而且,不瞒你说我觉得这工作很枯燥,荀白露笑了笑,就是这样一个磨合期,关键在于你怎么去看它,如果适应不了就想办法去适应,这可能还要牺牲掉你宝贵的休息时间,它确实是累的,但是,付出与回报成正比。

这是你的工作,不出意外的话要伴随终身,你要和它相处一辈子呢,当然要跟它不断的磨合,去找到最妥帖的相处方式,累当然会累,这个社会的大部分工作都会很累的,关键你要想,你的辛苦让你得到了什么,我始终觉得,像我们这里,心灵上的成就会大的多。

小姑娘表示,自己已经想要放弃了,她觉得,这里好像跟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我觉得我很差劲,什么都跟不上,学姐。

荀白露看向她,眼底散着温柔:怎么会想要放弃呢,你还很年轻,你的未来有无限可能,你打败了那么多人才走到这里,你已经很厉害了啊,怎么会觉得自己差劲。

或许现在你还是不太适应的,但是,我就我自身的经验来说的,再过一段时间,当你学到的更多,参加的会议更多,见过了真正的远方以后,你会有不一样的感受的。

如果到那时,你真的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选择自己更想要的生活,那也是非常好的决定。

小姑娘听完后若有所悟,她起身跟荀白露说了好多声谢谢。

职场上每个人都是忙碌的,没有人有义务或是什么去开解别人,所以,能遇到已经很幸运了。

小姑娘抿了下唇,有些羞涩的笑着:其实学姐你是我的偶像,今天能跟你一起聊天,我特别特别高兴,真的很谢谢你,他们说的好对,你真的好温柔。

荀白露抬手撑着脸,笑着问她:谁跟你说的啊?嗯,以前的学长学姐们,他们应该是你的学弟学妹,你在学校真的很出名。

履历优秀,各种奖拿到手软,长的漂亮,偏偏还是那么好的性格,谁能不喜欢。

荀白露后面被她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了,去忙吧,以后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问我。

好,谢谢学姐。

……又是半个月过去,天还是冷的不行,最忙的那段时间过了,荀白露见着周末就能睡上一整天。

天冷,人身上的懒劲儿也犯了,她睡到起不来,饭也都是蔺知宋做,还得眼巴巴送到她面前让她吃。

有时候睡的迷糊了,坐起来也没什么意识,还能让蔺知宋一口口的喂。

陈嘉央有次来见了,还说荀白露:你这样下去,跟阮明矜都有的一拼了。

你管那么多?蔺知宋边泡茶边说他。

陈嘉央现在是最没有资格在荀白露面前嚣张的人,因为他能娶到老婆,完全是靠荀白露。

之前他跟阮明矜吵架,阮明矜三句不离荀白露,陈嘉央嘴贱那劲上来,跟她吵的厉害,把阮明矜气到了。

要不是因为你跟我学姐关系近,我想着能近距离看我偶像,我才不跟你在一起呢!你可终于说实话了,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娶她啊。

陈嘉央斜眼睨她。

阮明矜一点都不带避讳的:我要是个男的,还有蔺知宋什么事,到时候你们俩就抱着头哭吧,一辈子娶不上老婆。

……给蔺知宋气的,什么涵养都不想要了。

你到底能不能管管她?不能跟女人发火,发在陈嘉央身上也是好的。

蔺知宋真的挺无语的,劈竹子干脆连笋一起砍了,哪里有这样的人。

再气又能怎么样,荀白露向着阮明矜,他跟陈嘉央一点办法都没有。

蔺知宋甚至不敢让陈嘉央单独带阮明矜过来。

回回都是叶池喻锳连着一大帮人才好解决。

有一两回后,荀白露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她就问蔺知宋:怎么最近老是不见冬至。

蔺知宋也挺奇怪的,可能是有什么事在忙。

他说的也不太确定,柏冬至,好像也没忙过。

他俩想起这茬后,当天下午柏冬至就约荀白露出去了。

堵车堵得很厉害,荀白露差一点就迟到了。

她跑过去,看见柏冬至跟平时不太一样。

她好像多了点人情味。

在陈嘉央没结婚以前,他们俩往那一站,活生生的雌雄双煞,看着都让人害怕,一张嘴更是不得了,说话戳的人肺管子都疼。

荀白露在她对面坐下,道:怎么最近老见不到你,忙什么呢?谈恋爱。

啊?荀白露还觉得自己听错了,她又问了遍:谈恋爱?柏冬至笑着点头,身子还跟着晃了两晃,心情很不错。

荀白露挺好奇的,什么时候开始的,是谁啊?你见过。

荀白露皱了下眉,我见过?有几次你过来看见我那茶馆里不是有人来找我吗,就是他。

那个,警察?荀白露模模糊糊有点印象,她没有看清楚过脸,只听见声音,从她这个声控的角度来看,很不错。

柏冬至眼神暗了暗,她掰着手指,喉头几转,道:其实,他是缉毒警察。

荀白露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下去了。

从任何方面来说,缉毒警察都是光荣的,伟大的,值得所有人尊敬的。

可是,从家人这方面来看,那就不一样了。

荀白露觉得这是个天大的难题,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

冬至,你,有跟你父母说吗?柏冬至早料到她的反应,她所有的亲人知道后大概都会是这个反应,只是,他们远比荀白露更激动,冲动,会强烈的反对。

我只跟你说。

她不是不知道他们的担心,这是人之常情,她明白,可是,喜欢就是喜欢,在一起就是在一起,哪管得了那么些。

柏冬至一句话就把荀白露的压力升到了最高,她说与不说,都不好了。

她知道自己这样对那位先生来说是很残忍的,她很抱歉,但是,她真的不想让自己的朋友陷于未知的危险当中。

冬至,你,你要不要再想一想。

我早就想好了。

柏冬至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也会怕,可是我还是想跟他在一起。

白露不知道该如何说了,怎么说,感情这种事,永远都是自己做的决定才算数。

后面哪怕柏冬至在努力的跟她说话,白露也只能维持勉强的笑容。

她会很担心她。

白露,我觉得,人活着还是开心最重要,起码我现在很开心。

今天这场是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了,荀白露始终郁郁不平。

到了停车场去,白露还是苦闷的状态。

是以那辆疾速向她冲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白露你快让开!柏冬至在远处高声提醒她。

荀白露被车灯闪到眼睛疼,肌肉僵硬,脚底发麻,想要躲开连力气都不太足,眼看着车离她越来越近,柏冬至从旁边冲过来,猛地将她拉开。

只差一点点,就一点点。

荀白露喘着气,大脑缺氧,瘫坐在一边。

还好吗?柏冬至吓都快吓死了。

荀白露被她扶起来,她还站不太稳,她极度缓慢的抬起头,看了眼前方。

那辆车停了下来,车门被打开,有人走下来。

是荀时程。

柏冬至瞪大了眼睛,气上心头,直接开骂:荀时程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真是疯子。

荀时程离她们不算太远,他怔在原地,没什么表情,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想什么。

他看见了荀白露,他又看见了荀白露。

他想要她死,很强烈的欲望,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于是他拼命的踩油门,向她冲过去。

当时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撞死她。

荀白露平复了许久,缓到觉得好些的时候,她才看着荀时程,很认真很认真的说了一句话。

荀时程,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她以前一直觉得,荀时程揪住她不放是因为他睚眦必报,性格暴戾,可今天,他这样的举动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他可能,真的有心理疾病。

或许已经存在很多年了。

这一次,荀时程竟然听了她的话,他表情木然,看了她眼后,默默的点了头,上车,离开,正常又不正常。

柏冬至满脸的不解:他到底怎么了?当一个人被骂疯子骂的太久,他可能,就是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