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2025-03-22 07:46:45

因为发现得早, 加上丁香玉很快加入救火行列,四合院的火很快被灭了,唯余几缕黑烟。

丁香玉那间房因为离厨房最远, 所以基本没受什么损失, 可主屋和崔钰住的屋子烧得就比较严重了。

薛婵将裴砚宁抱入丁香玉屋内,道:帮我叫个大夫来。

哎!丁香玉忙折身出了门,半路上遇见买鞋回来的崔钰和崔杏, 两人本在说说笑笑, 见丁香玉一身狼狈忽然愣住了。

发生什么事了?崔钰道。

家里着火了。

丁香玉道,砚宁出了事,我先去叫大夫, 你们快回家罢!崔钰和崔杏一愣, 连忙往家里赶。

该做的, 能做的,薛婵已经做尽了,她神色倒是很冷静,只是手指按捺不住地不断摩挲着裴砚宁颈间,用了几分力气,仿佛试图将裴砚宁脖子上的红痕抹掉一般。

砚宁!崔钰与崔杏迟迟赶到,扒在门口,看见床上面如死灰的裴砚宁心跳都漏了半拍。

崔钰霎时便流下泪来, 砚宁怎么会出事呢?我和哥出去的时候,他还好好地坐在院子里......我真不该留他一个人。

崔钰双手发颤, 想伸手摸摸裴砚宁颈间的指痕,只因太过触目惊心, 还没碰到他又把手指蜷缩回去。

一定很疼......他没事吗?崔钰问。

薛婵道:暂时性命无忧, 不过吸入太多浓烟, 具体如何,还得看大夫。

大夫来了!!丁香玉喊了一声,请进一位老大夫来。

大夫身形瘦削,腿脚利索地跟在丁香玉后面进了屋,看了眼床上病人的情形,放下药箱便开始把脉,掀开裴砚宁的眼皮瞧了瞧,又问了薛婵几句话后,叹气提笔写了张方子。

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这段时日不要见风,不要接触凉水。

大夫将方子留在桌上,醒后再给他喂药,这段时日病人恐怕会时常犯晕恶心,食欲不振也有,但是药一定要在饭后吃。

嗯。

薛婵应了,摸了摸身上没摸到银子,崔钰忙从自己荷包里掏了钱付给大夫。

丁香玉道:好歹桌子还能用,我先去外面买些吃的回来垫垫肚子,然后再收拾屋子。

今晚妹夫便在我屋里歇着罢。

崔钰点了点头也道:我屋里的床也没有被烧坏,也可以睡人的。

无事,你们自行去忙,我看着他便好。

薛婵淡声道。

其余三个人皆是怏怏地出了门,崔杏担忧道:薛娘子不会想不开罢?啊?丁香玉抓了抓脑袋,我看她没事人似的,能有什么事。

崔杏摇了摇头,她定然急坏了的。

于是,崔钰和崔杏留下来收拾屋子,丁香玉出去买饭,薛婵用热水浸湿了帕子,给裴砚宁擦了擦脸和手。

晚上吃过饭后,四个人有齐心弄了下屋子,把烧坏的东西都扔了,厨房倒是能用,灶台是石砌的,并未被烧坏,只是厨房里装东西竹篓子什么的都烧没了,以后得慢慢添置。

今年是犯太岁吗?丁香玉叹,又是水又是火的,老天爷存心不想我们老百姓过好日子哟。

薛婵沉默着,别人犯不犯太岁她不知,但裴砚宁一定是犯的。

明天便是端阳节了。

崔钰叹气,我本都想好了回来和砚宁一起包粽子的,现在只盼着他明天醒过来,吃我的蜜枣粽子。

四个人一直收拾到后半夜,终于把烧完的屋子收拾得能住人了,薛婵默声看着主屋里被烧得没剩下多少的山楂果床铺,禁不住伸手摸了摸。

她记得当时去买时,这样的花色就剩下一件,裴砚宁当时满心欢喜,说这份定然就是留给他的。

还没睡上多久,就这么毁了。

冥冥之中,薛婵心底升起一个念头。

薛婵!院子里传来丁香玉的声音,妹夫醒了!知道了。

薛婵冷冷清清应了一声。

·裴砚宁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无不在酸疼,尤其是脖子上,好似快要断了一般,他意识尚未回拢,睁眼的时候眼前模糊一片,朦朦胧胧的什么也看不清,下意识就嘤嘤地哭了起来。

他是不是已经死掉了......这是个什么地方啊。

薛婵进门的时候,就听见他小声的啜泣声,她走进屋中挨着裴砚宁身边坐下,伸手探了探裴砚宁的额头,道:要不要吃些东西?裴砚宁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薛婵的声音,他立刻软声道:十两银子还好好在咱们床下面放着,我没有给她。

薛婵一愣,未曾料到他开口竟是先说银子的事。

我看见了。

薛婵声音到底柔和了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裴砚宁乖乖摇头,他虽然现在哪里都不舒服,但是有阿婵陪着他,那些就都无关紧要了。

薛婵听他没有不舒服,当即起身道:我去拿点吃的给你,顺便把药煎了。

嘤。

裴砚宁委委屈屈哭了一声。

薛婵无奈,回身看着他。

我差点就死掉了阿婵,你怎么忍心就这样扔下我。

他说得可可怜怜,听得薛婵内心竟生出一股涩意,她又重新坐了下来,帮裴砚宁顺了顺耳边的发丝,道:不会死掉的,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是...是杜棠。

裴砚宁轻声道,我不该带陌生女人回家的,这世上的女人...除了我的阿婵都是豺狼虎豹。

他的嗓音还哑着,脖子上触目的红痕还在,薛婵轻舒了口气,缓缓握住裴砚宁的手。

我跟你保证,再也不会让你遇见这样的事。

说到底,还是她看顾不周,之前她不在的时候,裴砚宁再怎么被欺负,至少不会遇到性命之忧,但是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裴砚宁身边的风波就没有停过。

每次出事,都是因为她将裴砚宁一个人扔在家里。

阿婵。

裴砚宁难过极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要是就那样死掉了该怎么办呀......我还没有给你生女儿呢,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好歹也要给你生下一个......薛婵皱眉,这是什么话?便是生了女儿,你也不能死。

裴砚宁愣住,浅浅呼吸着,安静得不出声了。

阿婵这是允了他生女儿的事吗?薛婵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她抿了抿唇,道:我还是去厨房罢。

阿婵别走!裴砚宁一下子坐起身,凭着直觉紧紧抱住薛婵,我看不见你,你别走,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看不见了?薛婵一愣,怪不得她方才总觉得裴砚宁眼神空洞洞的,感觉得到光吗?裴砚宁点了点头,但是我看不清你的脸,连我在哪里也看不清。

薛婵伸手摸了摸裴砚宁的脉,大概是因为烟熏,一般过不了多久便能自如恢复的。

薛婵平静下来,没关系,用不了几天就会痊愈,你不想我走,我抱你去厨房吃点东西,总得把药喝了,如何?裴砚宁犹豫一瞬,乖乖点头。

薛婵这才起身,面对面把裴砚宁抱起来,单手托住他的臀瓣,一手拿衣服把他严严实实盖住。

黑掉了。

裴砚宁道,却也不挣扎,乖乖枕在薛婵肩上。

大夫说你不能见风,这些日子不要随意出房间,得我带着你才行,知道吗?裴砚宁点头,伸手搂紧薛婵的腰。

他真是好乖好乖,也不闹也不哭,就只会撒娇。

薛婵垂眸瞧了裴砚宁一眼,抱着人往厨房去了。

裴砚宁虽看不清东西,但是自己前胸后背都有薛婵占据着,他觉得自己安心极了,趴着趴着转头凑在薛婵耳边亲了一口。

薛婵身形微顿,叹了一声,眼睛看不见,嘴倒是看得见了?裴砚宁没吱声,亲昵地蹭了蹭薛婵,道:我真喜欢你。

薛婵眉心略紧,她辜负了裴砚宁的喜欢,她没有保护好他,便是她还在他身边,便将人给照顾成这样,这要是假手他人......糕饼吃不吃?裴砚宁摇了摇头,我心里直发腻,阿婵,我想吃酸汤馄饨,再搁点儿辣椒,好不好?哪儿来的馄饨给你吃?薛婵不满地拍了一巴掌裴砚宁的屁股,等怀里的人受惊似的缩了缩,才道,下碗酸汤面,我保证面汤清澈,面条筋道,行不行?也可以。

裴砚宁点头。

那你自己抓好,我不抱着你了。

薛婵道。

嗯。

裴砚宁连忙夹紧薛婵的腰,一双手也搂紧了她的脖子。

薛婵极快地生火烧水洗菜,厨房里慢慢蒸腾出水汽来,裴砚宁还挂在她身上,她不得不侧着身子做面。

丁香玉来到院子见到了这一幕,啧啧称奇,前几日还说要和离,这人都被她宠上天去了,还离什么离?裴砚宁刚醒过来,身上力气没有恢复多少,挂一会儿就挂不住了,时不时还要薛婵帮着给往上掂一下才能挂好。

煮面条的水蒸气全都腾在裴砚宁屁股上,他竟也不觉得热,就非要这么抱着才行。

薛婵一直无话,默默做好了一碗面,往里面搁了一勺辣酱,抱着裴砚宁又回了房。

阿婵喂我。

裴砚宁扭捏着不去抓碗,薛婵毫无怨言,夹起面条就往裴砚宁嘴里送。

烫!!烫死了!裴砚宁捂住自己被烫到的嘴,眼睛瞧不见,幽怨的眼神倒是做得格外生动。

你也不知道给我吹吹,不疼我!薛婵深吸了口气,开始任劳任怨给裴砚宁吹面,吹得温热了才往他嘴里送,裴砚宁就这么坐在床上,薛婵喂一口他吃一口,吃到了还要高兴地蹬蹬小腿。

见此,薛婵忍不住道:等你眼睛好了,我们再去买床新的被褥,还买你喜欢的红色。

嗯。

裴砚宁感动起来,我的女人真疼我啊。

说疼的也是他,说不疼的也是他,嘴倒是全长在他身上了。

裴砚宁觉得今晚上的薛婵好温柔,简直他要什么,她就给什么,要是他能亲眼看见,真是要幸福得昏过去了。

阿婵晚上给我一起睡嘛?裴砚宁道。

薛婵看了眼窗外,天都快亮了,你说呢?你不会还要去衙门当差罢?裴砚宁眼巴巴起来,他除了光影什么也瞧不见,连薛婵坐在什么方向都不知道,看上去可怜极了。

薛婵也放心不下再将裴砚宁一个人扔着,横竖知县给的时间还有两日,便道:我就在家。

阿婵......裴砚宁难过起来,我便是看不见了,我肚子也能生的,我还能再用一用,你别嫌弃我行不行?他这样形容自己,好像自己是个物件一样,这本不是第一回了,可薛婵还是听得心上一揪。

不嫌弃。

她笃定道,你也别乱想。

那你叫叫我。

裴砚宁得寸进尺。

......裴砚宁。

薛婵开口。

裴砚宁立马苦了脸,我于你只是陌生人罢了......人活着真是没意思......阿宁。

薛婵改口。

啊我的婵婵!裴砚宁立刻雨过天晴,挣扎着就要朝薛婵抱过去,但他的方向本来就是错的,遑论是一时激动向前一扑,直接扑了个空向下栽去。

薛婵眼疾手快,带着人一捞,裴砚宁便被她抱住了。

啊,原来你在那边。

裴砚宁暗道原来自己方才是正对着空气说话,这可真是不妙。

婵婵都感受不到他汹涌的爱意了。

以后都这样叫我,好不好呀?裴砚宁道。

嗯。

喂完了饭,裴砚宁便又有些累了,他嗓子本来就不舒服,撑着精神跟薛婵说了半天话,又是撒娇又是嘤的,这会儿也累下来。

薛婵哄着他睡了,拿着空碗去了厨房准备煎药,却见崔钰已经在厨房里了。

我......崔钰听见声音抬头,笑道:你去陪着砚宁罢,他这会儿子离不开你,药我来煎就是了。

多谢。

薛婵道。

崔钰看着薛婵进了屋,这才又收回视线。

关上门,屋子里一片安静,唯剩裴砚宁深长的呼吸声,薛婵无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确是熟睡了,才情不自禁伸手轻搔了下裴砚宁的脸颊。

还好他没事,万幸他没事。

薛婵甚至庆幸,还好杜棠选择了掐死这样的方式,要是拿凶器伤了裴砚宁,她真不知还能不能将人给救过来。

一想到裴砚宁可能会死,薛婵脑子里就一片空白,她给他筹划了这么久,来这里之后这么长时间都是耗费在他身上,他怎么能死呢?薛婵简直无法想象,如若裴砚宁没能醒过来,此时此刻她会在干什么。

好像以前那些潜意识里形成的计划,所有的一切都瞬间落了空,什么也不剩了。

心里好像被剜掉了一块似的。

嗯......裴砚宁忽然蹙眉,紧紧地皱在一起,他垂在身侧的手徒然一抓,好像在做梦。

薛婵下意识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给裴砚宁握着,裴砚宁手心热乎乎的,他睡觉总是喜欢把自己蜷起来,好像总是觉得不安。

薛婵注视着他,看着他渐渐恢复了些血色的唇瓣,忽然想起当时的触感来,软软的,又很柔韧,她抱着他的时候,觉得他真向一只濒死的小雀,只要稍微一用力,就会被压坏了。

可是现在,他又好好地睡在这里,方才还抱着她说了那么多的话......薛婵看着看着,出现了一瞬的恍惚,她看着一动不动的裴砚宁,心尖上一颤,忍不住唤道:裴砚宁?然后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鼻息温热着,薛婵尚觉不够,她手上带了些分量,一寸一寸地摸按着裴砚宁身上,好似在确认他会不会真的有一只小雀那么脆弱。

掌下的触感柔软又结实,他显然比小雀强了很多倍。

薛婵这才心下稍安,脱鞋上床,把裴砚宁揽进了怀里。

作者有话说:推推俺的预收文!——《魔尊怀了我的崽》上修界仙门宗主叶飞音,姿容清绝、昳丽不凡,千百年从不曾动过凡心,被誉为剑修界的明天。

然仙魔之战,叶飞音凭一己之力封印魔窟出口,因无人敢上前相助,身死道消。

一界剑修顶流就这么折了,修真界无不叹惋痛心。

她死之后,不少人纷纷感叹:叶宗主是我见过最干净的人,洁白得好似一片雪。

叶宗主舍身献道,真是令我等钦佩。

她真是天下第一好的人......为此,修真界为叶飞音立了宗庙准备世代供奉。

然而数年后再次仙魔大战,众仙门一筹莫展之际,叶飞音又回来了。

仙门上下无不狂欢鼓舞,盼着叶飞音再去补一回窟窿。

记忆中的叶宗主依旧清冷卓绝、一袭白衣,这么多年过去连表情和说话的强调都没变,出口却是:阎徊产期将近,不大方便来,你们准备谁先死?——魔尊阎徊自诩六界第一恶,视仙门为粪土,冷性绝情,折在他手里的修仙者没有成百也有上千。

仙魔之战后,阎徊意气风发,领着一众魔将收敛战利品。

却在魔窟的出口看见了了无生息的叶飞音。

传闻她是仙界剑修第一人,传闻她嫉恶如仇......阎徊明知她与他正邪不两立,可当叶飞音半身染血,缓缓睁开冰雪似的双目时,阎徊心头宛如落雪,唯余她圣如天月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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