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既然没有看着,你可以滚了--谢蕴姝瞥了一眼一脸得色的肖慕晟。
肖慕晟转头看了一下地上死猪般的男子,问道:你准备怎么办?杀了他?谢蕴姝没搭话,他坐直了身子靠过来,她鄙夷地朝后一躲。
肖慕晟剑眉一皱,有些不高兴:你那是什么表情?谢蕴姝觉得有些好笑:你我为仇敌,你说我会是什么表情,厌恶、憎恨、还有鄙夷--他眼眸一紧,旋即又放松:没错,你恨我,我也恨你,不过也没法子,这辈子你注定要再嫁给我,再看见我灭你谢家一次!既然杀不了她,他便决定照着上辈子的路走。
你灭不了我谢府--谢蕴姝冷笑:你不改前世的暴虐狡酷,只会自取灭亡!肖慕晟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面上仿似蒙上寒霜:你以为你改过了,谢府就改过了?你那爹权势熏心、你大哥骄横跋扈,你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你瞧瞧你继母给你挖的这个坑--他的眼神轻蔑极了:你谢家从上到下,尽是些不忠不义、自私自利的东西!谢蕴姝沉默了,她找不到反驳的话语,也不想虚张声势。
她想了想,大方地承认:没错!现在的谢府的确沆瀣成行,但也与你无关!当然与我有关了--肖慕晟提起薄唇笑了,寒霜褪去,又是让她讨厌的笑意:你终归是要嫁给我的,谢府的一切不都是我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你没有听过吗?他嘲讽地笑:别再白费力气了,无论你怎么做,结局摆在那里。
哦!对了,和前世有些不一样的是,你会在冷宫呆上一辈子,看着我一个个折断你家人的脖子--你就这么恨吗?谢蕴姝眼中闪过一抹伤感: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你还这么恨吗?所有的都可以挽回,你还这么恨吗?你不也是口口声声说恨我吗?他看她,眼中恨意毫不掩饰:发生过的事情总归是发生过的--境虽然变迁,人总是不会改变的。
谢蕴姝微微垂下了眼眸,发生过的事?前世是发生过许多事。
她不说话,肖慕晟看着她,轻蔑地道: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就凭你知道的那一点儿后来的事?就凭你手里那点儿财产?还是凭你身后那三脚猫功夫的暗卫?你还是省省吧!等着嫁我多省力!谢蕴姝抬头看他:我不知道我能改变什么,我只知道我不会像上辈子那般地愚蠢、狠毒,我只知道我明白了生命的可贵。
生死一场,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的感悟?肖慕晟无所谓地抬了一下肩道:我无需感悟,我只需照着前世做事,自然会赢得一切--不会的--谢蕴姝摇头:一切都会变化的--她说不清也看不明会朝着那个方向变化,但她不相信一切还会重蹈覆辙。
肖慕晟眼神闪了一下:走着瞧吧!爷我等着看你折腾,也看你的下场--他指了一下地上的男子:你不是自诩慈悲吗?还不是一样下死手。
谁说我要杀他了--谢蕴姝微微一笑:留他换东西不好么?肖慕晟望了她一眼,闷笑了一下,站起来要走,谢蕴姝赶紧道:解开我暗卫的穴道--呵--他笑了,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不提我倒是忘记了,不解开,我依然可以看下面的戏,谢大小姐私会情郎,情郎太过激动晕死过去,我非常期待这件事传遍京城之后,你要怎么办?我自杀!谢蕴姝淡淡地说了一句:不顾一切的自杀,你若是不信,可以赌上一赌。
他沉脸看她,她仰起头看进他黝黑的眸子: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是来救我的,无论从哪个角度,你都不会希望看到我出事--他眼眸一变,带着一丝恼怒,转身走到窗户边飞跃而去。
谢蕴姝跟到了窗前,看着楼下的身影解开了拐角处倚靠着的人的穴道,抬头朝她送来了一个比冰霜还寒冷的目光,她回了一个微笑,带着胜利带着得意的微笑。
那身影气愤地转身离开,她心中畅快极了,她明白他说的在她面前感觉开心的话了,她也一样,看他恼怒便觉得舒畅。
听见雅阁里静悄悄得没有声响,林管家对青藤道:日头偏西了,怕是去看看小姐起身了没有?青藤点头,敲了敲门,谢蕴姝在里头说道:我醒了,进来吧!林管家顿时一愣,忍不住伸头朝着里面看,谢蕴姝扶着青藤毫发无损地走了出来,惊得他眼珠子都快要掉地上了:小姐—您--怎么了?谢蕴姝转头看他,目光一片冰凉:我该有什么不对劲儿吗?林管家的冷汗流了下来:不是!不是!谢蕴姝提起嘴角,带着些嘲弄得意味:看见我好好的,你这般惊诧是为何?林管家心跳如同擂鼓,接触到她犀利的目光,腿肚子一颤,低头胡乱道:不是,我怕小姐您呆烦了。
是烦了--谢蕴姝挑眉冷冷地叹了一句,抬腿朝外边走:什么都烦,烦死了!林管家赶紧跟了上去,又忍不住回头看看,这不对呀!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全部事情都不对劲起来了?谢蕴姝依靠在马车上,感觉身心疲惫,她虽然不想承认,但肖慕晟的确说得对,谢家不忠不义的东西太多了!这天,谢蕴姝回府很迟,下了马车,转头对垂头丧气的林管家道:你去夫人那里,说我回来了,夫人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来找我。
林管家闻言惊异地一抬头,又赶紧低头:遵命!待谢蕴姝远走,他抬头看着她的背影,心头的惊疑惧怕实在忍不下来,转身想要朝上房去,却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到底是怎么了?自从她落水以来,一切都变得诡异了!他再也不能在这府中游刃有余了,所有的一切都反着来了--春日里,晚风都带着些暖意,再不像往日般入骨冰冷,谢蕴姝去了黎锦云的院子,房里虽然依然如同往常般空荡,但桌上的灯笼映出了谈笑的几人,又带出了许多温馨。
她坐在黎锦云的床边,一边手中挽着丝线一边嗔笑:才好些,又劳心做这些做什么?黎锦云靠在锦褥上,手中理着线笑道:下月是你的生日,我又没有别的送你,绣个香包儿聊表心意,你别嫌弃的好。
她将挽好的丝线放进竹萝里,挨个数了数道:求之不得,岂敢嫌弃!只是你挑个简单些的图案不好,要绣这么复杂的,光配色就要十几种,眼睛都得看花。
这算什么?黎锦云笑笑:我母亲绣双面绣才叫复杂,光一片叶子就得配上十来种颜色--谢蕴姝笑了笑,神色又黯然了些:我听爹说,我娘亲的绣技非常好,你瞧--她从里衣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香囊,上边精致的两条小鱼儿首尾相连,中间一颗圆润晶莹的珍珠,犹如小鱼儿在争抢泡泡,活灵活现,只是丝线的颜色有些褪色,一看就是上了年月。
纤巧的手指轻轻拂过了灵动的小鱼儿,谢蕴姝的眼中起了水光:我娘那么的温柔聪慧,她若是在,我也不会是现在的模样,大嫂,我真羡慕你,有娘陪着教导着长大--有娘教导,她也许不会落得那般结局。
黎锦云放下丝线,伸手拢着她肩头,替她理理青丝,也伤感了起来:以前我听母亲说过,宁夫人是位温柔可亲、聪慧过人的女子,定是她保佑着你、爱护着你,你才会醒悟过来。
那日你去我家,那副端庄大气的模样,让我母亲都惊叹你太像她了--谢蕴姝摇头:不,我不像她,我那么地愚蠢--那并不是你的错--黎锦云握住了她的手:以前所有人都宠着你,而没有人教导你。
她是故意的--谢蕴姝直言道:二弟和二妹都有好几个夫子,她日日督促着,严加管教,对我和大哥,却是一宠再宠,任由我们犯错,若是娘亲在世,大哥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狂妄自大、自私自利--黎锦云脸色一变:我--我不好说--大嫂,你没什么不好说的,我知道你将她当作长辈,可她却从未将你当作过亲人,甚至,当你是仇人--谢蕴姝冷笑了一下:她不会容忍长兄长嫂挡住了她的道路--什么道路?家主之路--谢蕴姝神色严肃了起来:她训练二弟的标准是家主的标准!黎锦云脸色大变,谢蕴姝隐去了哀伤,收起了小鱼儿香囊,抬眼看她:大嫂,你要老实告诉我,除了听涛轩中的东西,你被夫人拿去的东西究竟有多少?黎锦云目光闪躲,低头道: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