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颓废

2025-03-22 07:47:04

肖慕晟夜里翻了谢蕴姝的窗户,想要和她说说看见太子府有个和她很像的女子的事情,可她还是没有在书房中。

他失落地站了一会儿,把带来的精巧瓷瓶子放在了书桌上,是他寻来的上好红碎茶,希望她能看在名茶份上不要再生气了。

谢蕴姝真不是故意躲着他,这些天,她都忙着带着李玉书清点库房,把周家还回来东西清点造册入库,加上谢臻远赋闲在家,怕他胡思乱想,她一有时间便到父亲书房中陪他。

太子一病病了好些时日不见好,谢臻远虽然在家,却依然忙碌。

谢蕴姝觉得奇怪,太子并不是体弱的人,不过是劳累了些,为何会这么久都没有好起来?刚好青岚从南方回来,来向她覆命,谢蕴姝问他楚霞是否见过太子。

青岚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为难的神色:郡主不让我告诉你--你听我的还是听她的?谢蕴姝觉得他跟着楚霞去了这么几个月,居然忘记了本分了。

青岚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道:她说叫我一定要听她的,还说你肯定不会骂我。

我知道,你定是拗不过她,带她去见了太子--谢蕴姝摇摇头:就不怕被太子识破她假死,引起轩然大波吗?青岚低下了头:她天天哭--谢蕴姝叹了口气,所谓英雄气短,怕就是他这个模样吧!青岚赶紧又道:每次去都是放了迷烟后,再让他们见面的,太子应该是觉得是在梦中--罢了!谢蕴姝挥挥手:不让她见太子的话,她以后的日子怕都会不甘心的。

青岚颇有同感,道:郡主太可怜!却也让他心生敬意,身为郡主,竟然丢的下富贵荣华,蜗居于小镇,只不过为了自己的心。

谢蕴姝这边派了青岚去查探太子府的信息,那边肖慕晟知道了太子生病的内情,他赶紧来找谢臻远。

此时,他羽翼未丰,谢南枫还未传回消息,安插在军中的人也还未握住军权,太子不能倒。

谢臻远听了太子日日流连歌姬,在家寻欢作乐,气得胡子翘了起来:我成天忙乱,只为他能养好身体,他竟然如此荒唐!他问肖慕晟该怎么办?肖慕晟一抬眉头:自然是除掉那个罪魁祸首!不用想也知道四皇子送来的不是什么好人。

谢臻远点头,但是书架后却传来了谢蕴姝的声音:不可!肖慕晟惊喜地看着他心心念念了好些时日的人儿,谢蕴姝却没有看他,只是对谢臻远道:太子殿下心魔未去,杀了那女子只会适得其反。

肖慕晟心头不痛快了,她日日念着的担忧的都是那个脓包,便道:不快刀斩乱麻,四皇子明日的奏折便会上了。

先和太子谈谈不成吗?谢蕴姝还是不看他:别一下子就掐灭了他的幻想!肖慕晟冷哼了一声:你觉得和他商量,他会答应吗?不试试怎么知道?谢蕴姝反唇相问:父亲,我们要的是太子坚强自立,而六皇子要的,不过是立一个傀儡--谢臻远看了看肖慕晟,沉吟了一下,道:暖儿,六皇子说得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成!谢蕴姝坚决起来:父亲,且让我去劝劝殿下。

不成!肖慕晟立刻道:你不能去--看见谢臻远诧异地看他,他立刻道:皇帝已经猜忌谢家,蕴姝不能再去惹是非!我的事,与你无关!谢蕴姝转头瞪他:我就去了,你要怎样?我--罢了罢了!谢臻远赶紧劝架,他何尝不知道两人是在斗气:此事待我再想想--哼!谢蕴姝怒气难平,瞪了肖慕晟一眼,转身离开,肖慕晟要追上去,谢臻远却唤道:殿下,你去安排吧!肖慕晟回头看他:不考虑蕴姝?谢臻远揉揉太阳穴,摇了摇头—谢蕴姝冲到了书房,气呼呼地在桌子边坐下,看见了上边放着的瓷瓶子,伸手一拂,瓶子就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

她烦躁地翻了个白眼,拿过书来翻了几页,想到什么,到窗前叫来了青岚:晚上带我去一趟太子府!夜里,太子府太子居住的院落中一片丝竹之声,歌声笑声交汇成一片,响在寂静的夜色中。

太子斜靠在软榻上,怀中靠着轻纱曼罗的洳儿,洳儿拿纱巾蒙了脸,只露出一双勾人的眼睛,伸出柔软的手臂,拿着一朵鲜艳的花儿在他的面前划过:殿下---清脆的声音中满是娇媚—太子一把握住了她白嫩的手,道:叫我表哥--表哥--表哥--洳儿一声声叫得太子的心颤巍巍地动了,他闭上了眼睛,仿似她还在他的身旁—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上穷碧落下黄泉,你究竟在哪里?谢蕴姝和青岚俯身在房顶上,看着下边的轻歌曼舞,当听见洳儿的歌声响起了时,俩人都怔了一怔。

这声音,分明是楚霞?她正要叫青岚下去,四边的房顶上却呼呼地一片声响,突然冒出来了许多黑衣人,全部朝着房中而去。

那帮黑衣人身手异常地敏捷,不一时便杀到了房中,下边突然响起了一片尖叫声、兵器声—谢蕴姝知道是肖慕晟派来的人,她一拍青岚:护住那名女子--青岚得令,飞身迅速地跃了下去,只听得乒乒乓乓响声过后,他手头拎了个人上来,谢蕴姝连忙朝他表示:先带她走--她手势还未打完,后脖子一紧,转头一看,一道熟悉的眉眼出现在后边,未等她说话,搂起她便要走。

青岚慌了,要追过来,谢蕴姝赶紧道:且护好她,我自会回去--话刚说完,人已经被带着跃到了几间屋顶开外。

青岚只好拎起那个昏了过去的女子,躲开追兵,去了藏身的地方。

偌大的太子府中,一时间人声鼎沸,一时间又寂静得只剩太子气急败坏地在大叫:给我把她找回来!谢蕴姝被那人带着去了她最不想去的地方—六皇子府。

一落地,她呼一声跳开,怒视着那道高大修长的身影:你虏我做什么?肖慕晟却不想她逃开,上前一步,低头看她:这么多天不理我,你想憋死我吗?她朝他翻了翻眼皮:六皇子殿下本事大脾气也大,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她是真的生气,生气他不管不顾地要杀太子,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他竟然还能对手足下手!肖慕晟叹了口气:真没想杀他,要杀他还不容易,随便找个借口都能堂堂正正地弄死他,何苦要爷我亲自动手-你自然不会动手--她低头叹了一句:你只把他当做了傀儡--那你要我把他当什么?他怒了:当兄弟?哪有兄弟要夺人所爱的?你以为我是为了要夺他的天下,我是为了你!谢蕴姝呆了,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模样,震惊于他的话语,为了她吗?可她不敢轻易地相信,她不敢再付出—她低头:我此生,不会再谈情爱,也不想嫁人,无论你还是太子--谢蕴姝!肖慕晟气冲冲地上前捏住她的肩头:你生眼睛了吗?你看不到我的改变?你长心了吗?你感觉不到我的心吗?不--她拨开了他的手:别说了,我--莫非--他眼中出现了酸涩:你的心中,真的装着的是别人--不然,怎会为了那个脓包百般计较考虑,说不嫁太子也是障眼法而已!人生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又不是只有情情爱爱--谢蕴姝抬头道:前世,我被情爱所误,害了一家老小,这一生,我真的不愿意再去触碰--她话刚说完,外边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心下知道是青岚寻来了,便道:求你,不要再赶尽杀绝,让我用另一种方式去告诉太子。

肖慕晟心头痛楚,他为了她做了这么多,原来不曾感动过她半分。

他转过头,大吼了一声:滚!谢蕴姝离去后,他愤愤不平地想,若是她还如同上一世般痴恋他该多好,他就能把她绑在身边,一辈子也不许她逃开—太子失去了洳儿,遍寻不着,一下子颓废了起来,第二天根本无心去上朝。

皇帝不满了,说是生病,这么些天该好了。

四皇子抓住了机会,煽动起朝臣上疏参太子不顾国体、耽于声色、误国误民。

皇帝先还没有说什么,只是派了御医去太子府为太子诊治,御医回来后道太子身体无疾病,只是神思恍惚,昏昏沉沉,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皇帝这才生气了,认为定是不同意与谢府的婚事,让他耿耿于怀,这个没用的儿子,为了个女人,竟然就这幅模样。

朝臣中突然就有了要废掉太子的风向,人们议论纷纷,都在掂量着该不该支持废太子。

而另一边,对四皇子的赞扬之语却悄然而起,说他识大体、顾大局,勤恳谦虚,卓尔不凡—皇帝听了这些言论,竟然一反常态地没有训斥,捻着胡子沉默了起来。

于是,支持四皇子的人更加跃跃欲试,不断地上疏要去废除太子,另立储君。

谢臻远虽然没在朝中,中书省、尚书省可都是他的人,自然有许多大臣不同意废除太子。

两帮人马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这样的场面,肖慕晟作为皇子,自然不好发言,他默默地朝着黎言递了一个眼色。

黎言将衣服一拂,上前一步:皇上,臣以为,储君关系天下安危,不可随意更改,何况太子仁德,于国于民,皆是好事--淮南文帮,虽手无实权,但却是皇帝的智囊袋,黎言出面讲话,皇帝开了口:此事容后再议!四皇子看向黎言的目光中充满了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