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觉得孤治不了你?啪啦一声响, 从厨房传出来。
姜宛卿和未未皆停下来,向厨房望去。
荒宅虽大,但姜宛卿和风昭然仅在厨房和书房之间开了一片荒, 两个平常活动的地方就在厨房外的井台旁边,这里的树苗杂草被清理得差不多,是眼下荒宅中唯一一片开阔的场地。
因为临近厨房, 风昭然很可能听到他们说话了。
姜宛卿倒想看看风昭然有什么话说。
结果厨房的门纹丝未动, 风昭然没有出来的意思。
姜宛卿等了一阵等不住了,索性自己进去。
就见风昭然正揭开锅盖,热汽袅袅,让他仿佛置身云雾之中。
若是换一个人, 此时只会让人感觉到浓浓的烟火气,但风昭然身段修长, 眉眼清冷,笼在身上的仿佛是一阵仙气。
伴随着而来还有一阵浓郁的香气,混合着肉香和笋香。
那是她从村头老婆婆那里买的笋干。
——姜宛卿一闻就闻出来了。
然后就听见跟在她身后的未未咕地一下咽了一大口口水。
饿了是吧?风昭然的声音与神情都很是平静从容,瞧不出丝毫异样,一会儿就好了。
……姜宛卿, ……你刚才听到了吧?风昭然:听到什么?未未说的那句话。
他说的那句话?他说你……你……姜宛卿发现自己又被他带着走了, 当下一梗脖子, 道, 你就说你有没有听见吧!方才正下油锅炒菜, 响声大得很,还不慎砸了一只碗。
风昭然道,你想问什么, 不妨直接问。
他的神情太镇定了, 让姜宛卿忍不住有点怀疑自己。
只要不是雨雪天气, 她清晨起来都会练一阵剑舞,但从来没见到风昭然在看她,也没有听风昭然问起过任何关于剑舞的事。
就看起来风昭然完全不关心她在练什么。
那是对的。
上一世时本就是那样的。
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漠不关心,毫不在意。
但未未心无城府,不会撒谎,而且那个碗未免也砸得太过巧合,完全像是他听到之后失手打翻的。
风昭然,姜宛卿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偷看我练剑舞?风昭然直视姜宛卿,认真道:五妹妹,你看孤是这样的人吗?就是啊。
未未在姜宛卿身后道,你不是每天早上都在窗子后面看吗?风昭然:……姜宛卿看着风昭然此时的脸色,只觉得精彩极了。
殿下喜欢看剑舞吗?她问,喜欢就直说嘛,为何要偷看?风昭然脸色很不好看:孤没有偷看……说到这里便顿住,脸色跟着发白。
姜宛卿觉得他这症状很是眼熟了,殿下,你撒谎了吧?风昭然暗暗咬牙,没有再说话。
屋子里陷入可怕的寂静,但未未浑然不觉,伸长脖子看锅里,手拉了拉姜宛卿的衣袖:姐姐,这菜算烧好了吧?什么时候能吃?没、有、你、的、份。
风昭然脸色铁青,一字一顿。
可是姐姐说了要带我回家,给我吃的,还要给我做棉衣。
未未据理力争,是吧姐姐?姜宛卿通体舒泰,每一个毛孔都冒着爽气,眼瞅着风昭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便笑得越来越开心。
她道:是啊,我说了给你吃的,就一定会给。
人家不给你吃不要紧,一会儿我来做一顿。
未未连连点头,还是姐姐好。
然而小半个时辰之后……三个人坐在饭桌上,桌面上放着两盘菜,都是麂肉炒笋干。
一盘颜色略为焦黑,一盘色泽红润亮丽。
未未在尝了一口前面那盘里的麂肉之后,眼神不住往后面那盘上面瞟,筷子很想往上面伸。
……姜宛卿也想。
不知道为什么,她炒出来的鹿肉又硬又紧,估计铁捶都捶不烂,咀嚼起来着实太难受牙口了。
快点吃。
姜宛卿对未未说,也是对自己说,早些吃完早些睡觉,明天我给你做羊奶饼。
做饼她还是很拿手的。
这话立刻鼓励到了未未:我要多加点糖浆。
姜宛卿点头:加,想怎么加就怎么加。
未未倒了点汤汁抖饭,风卷残云地结束了晚餐。
姜宛卿问未未要不要再添些,未未摇摇头。
就在此时,风昭然忽然挟了一筷子麂肉到姜宛卿碗里。
孤一个人吃不完,劳驾五妹妹帮帮忙。
……姜宛卿有点为难。
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她要有点骨气,肯定不能吃。
但肉片湿润而微颤,汤汁红亮而辛香,油脂裹着饭粒,香气扑鼻。
旁边的未未火速伸出了饭碗,一脸热忱地道:殿下,我……不是,属下也可以帮帮忙。
风昭然抬起眼,视线在未未身上定了一瞬,然后开口:滚。
*晚上睡觉的时候,姜宛卿坐在床沿上十分后悔。
她怎么就把持不住吃了他的肉呢?太没有骨气了,明明还在生气的!老古话说吃人的嘴软,真是半点不虚,姜宛卿现在就觉得嘴特别软,都不能好好地嘲讽他了。
风昭然已经上了床。
两人开始是为了取暖,是同一个被窝里睡的,一段时间之后,风昭然忽然表示最好还是分开睡。
姜宛卿对此没有什么意见。
屋子查漏补缺该堵的都堵上了,还从方家村买到了炭,炭盆可以保持一夜的温暖,她的被窝里并不是很需要风昭然了。
而风昭然不知是脑子坏了还是怎地,即使分了被子,他每天睡前还是照旧用发带捆上手。
姜宛卿懒得提醒他不必,他愿意折腾自己,那就由他乐意。
还不睡么?这会儿风昭然已经熟练地给自己捆好了手,问她。
姜宛卿觉得他这句话很阴险,语气太平常太自在了,就好像今天这场梁子已经揭过去似的。
虽然她吃了他挟过来的肉,但并不表示她就不生气了。
姜宛卿决定不理他,给小狸和小橘盖上小被子。
小被子是新做的,松松软软,两只小猫彼此依偎,睡得正香。
然后姜宛卿才吹灭灯,上床。
屋子里黑透之后,窗上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棱照进来,像是深蓝海水晕染进黑暗之中。
五妹妹,你还会跳别的舞么风昭然忽然低低开口。
姜宛卿真心佩服,太子不愧是太子,现在竟然还能问出这样的话。
她冷冷道:不会。
你们的柳夫子只教你们跳剑舞?别的舞我都没练好,殿下想看,来日重返京城,让姐姐跳给你看吧,我只会剑舞,且也并不是打算跳给殿下看的——说到这里姜宛卿猛地顿住了,她直接坐了起来,——你不会是觉得这荒郊野外就我们两个人,所以我天天练舞,是为了给你看吧?……风昭然没这么觉得,但觉得她这是把一个很不错的借口送到了他跟前,他认真地反问,不是吗?我……姜宛卿一口气堵在胸口,憋了好几回,终于还是憋不住,我去你的!我跳给你看?哈!我姜宛卿脑子被驴嚼了也干不出这种事!老娘那是自己练的,不练一练我哪里有力气翻山越岭去方家村?哪里有力气翻瓦补漏砍柴捡肉?说起捡肉她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火中烧,浑身燥热,一把掀开了被子,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风昭然,这里不是皇宫,不是京城,你少摆你太子谱,把人人都视着棋子玩物!聪明了不起吗?奸诈就很能耐吗?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就很开心吗?!你他妈就是个混账!风昭然愣愣地看着她,久久没有出声,像是被惊呆了。
姜宛卿一顿气势如虹,不单是今日的憋屈得以宣泄,连上辈子的怨念都畅快了不少,骂人真是他妈的好爽。
不止是混账,还是王八蛋!不要脸!狼心狗肺!无耻之徒!当真是骂到用时方恨少,她明明听方嫂骂出过许多花样,但能学来的就这么几招。
不过对于长年在深宫的太子来说应该还是很够用的,毕竟皇宫里大家都是玩阴的,表面上永远客客气气,说话从来不会带一个脏字。
风昭然从头到尾一动不动,姜宛卿有种冲动想去点亮火折子,好看清楚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被她骂傻了吧?老虎不发威,当别人是病猫啊。
……五妹妹,良久良久,风昭然才开口,你这可算是以下犯上了。
哼,我就犯了,你这上若是当得正,下也不会犯你。
姜宛卿道,怎么?还当这是东宫呢?还想罚我禁足、扣我份例银子?风昭然慢慢地道:你是觉得孤治不了你?呵,姜宛卿冷笑,想叫未未来吗?看看他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你是不是觉得,孤沦落至此,身边只有一个扶商未未?风昭然的声音听上去格外从容镇定。
……姜宛卿顿住了。
她从前猜不到他身边还有未未在,那么,除了未未之外,是不是还有别人在?连未未也被瞒在鼓里的那种?还有,旁的骂名也罢了,孤若真是个无耻之徒,五妹妹此时还能好端端地躺在这里吗?姜宛卿忽然觉得身上有点发凉。
她有点想裹起被子,但觉得那样太怂了,好像怕了他似的。
你、你想怎么样?清浅的月光不足以照亮屋内,姜宛卿只能瞧见风昭然隐约的动作轮廓——他低下手,咬住了什么。
那是捆在手上的发带,原来系的就是活节,此时一咬便开。
他的双手重获自由,撑起身子坐起来,迫近姜宛卿。
做什么?他凑近她,轻轻地道,比如做点在床上做的事情,把你累得气都喘不匀,看你还有没有力气骂人。
太暗了,也太近了,在他的身后,黑暗中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展开,扑向她。
姜宛卿再也端不住了,惊叫一声,手忙脚乱拿被子裹住了自己,你你你你不要乱来!你我本是夫妻,夫妻敦伦,乃是大事,亦是正事,怎么能算是乱来?风昭然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姜宛卿真的慌了:你你你你不能碰我,姐姐要是知道你碰了我,就再也不会理你了!风昭然笑了,笑声低而闷,笑容仿佛是在胸膛里振动:她生来就是为了皇后之位,一个从小就知道自己要当皇后的人,会没有这点容人之量?五妹妹,是孤太纵容你了,如今竟敢指着孤的鼻子破口大骂,姜家就是这么教女儿的么?他一面说,一面抵近,姜宛卿一面往后仰,内心真的慌了。
风昭然平日里太过冷然太过君子,再加上上一世她的经历,她一直以为他不食人间烟火,也不喜床笫之事。
这一刻他的气息近到咫尺,幽暗的光线下他的眸子灼灼逼人,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他是男人,她是女人,他不需要吩咐任何人来,光靠他自己就能碾压她!你——啊!|她一时仰过头了,床畔无依无靠,整个人要往外跌。
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腰,只借着这一托之力,姜宛卿自己便直起了腰身,坐正来。
五妹妹的剑舞当真没有白练。
风昭然低笑,声音里有一丝毫不掩饰的赞叹,这腰真软。
且韧。
握在手里小小一截,看似一掐就能断,却隐含无穷力量,让人难以小觑。
就跟她的人一样。
外表看起来软糯柔弱,实际上胆大包天,跟他对着干不说,竟然还敢当面把他骂成这样。
殿、殿下……识时务者为俊杰,姜宛卿活了两辈子的人了,自然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见风使驼,她立即放软了姿态,是妾身不好,妾身可能是在外面撞了邪了,妾身这就给您赔不是。
妾身明天就多买点炭,分房住!可她没有行礼的机会,风昭然的手握在她的腰上,一动没动。
他也没说话,只看着她,目光异常深沉。
仅隔着一层单衣,姜宛卿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掌心在发烫,热意传到她的肌肤上,那点肌肤也要发起烫来。
姜宛卿是真后悔了。
这些日子的风昭然太好说话,他跟她一起养猫、一起下厨、一起打扫,像同伴,像兄长,像朋友,以至于让她忘记了他是谁。
他可是出身卑下、被对手赶尽杀绝,身陷必死之地还能翻身夺取天下的男人。
未来风氏皇族几乎被他灭尽,杀自己同族都不眨眼的人,她竟然敢跟他叫板,敢骂到他的头上,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他的真面目难道她还不清楚吗?有什么好理论的?安安静静苟到明年六月,然后悄悄开溜,不行吗?干嘛要跟他硬杠啊?傻吗?殿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要和我这区区一介妇人计较了吧?我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根本不知道殿下胸有沟壑,心怀大志,只觉得殿下骗了妾身,妾身便忍不住一脑门的气。
其实现在想想,殿下肯定是有不得以的苦衷,定然是有什么妾身看不懂的安排,妾身以后再也不多过问,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姜宛卿的声音微微发抖,身子也是,风昭然的手一定感觉到了,因为她发现他的手紧了紧,似乎是想在她的腰上掐上一把。
屋内一时静得吓人,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
姜宛卿听见自己的呼吸很急促,因为吓的。
但风昭然的呼吸竟然也不比她平稳,离得这么近,她甚至还听到了他的心跳声,砰,砰,砰,像打鼓似的。
他……和她一样紧张吗?不对不对,定然是气的。
风昭然的性子她清楚得很,向来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世间万物皆是刍狗,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这样的人竟然被她骂得气成这样,可见她是骂得有多狠。
就在片刻之前她还在遗憾自己未能学到方嫂的一半功力,此时却恨自己未免学得太多了点。
殿下……姜宛卿简直快哭了,妾身知道错了,妾身以后再也不骂人了…………你快下床。
风昭然低低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姜宛卿只觉得他全身的肌肉都好像在紧绷,虽然一时不能理解他到底是什么个意思,但身体的反应比脑子更快,她几乎是连滚带爬下了床。
风昭然收拢空空的掌心,握成拳。
一眼瞥见姜宛卿那双脚白生生的立在地上,像两条从昆仑仙池里游下来的玉鱼。
他只看了一眼便迅速别开了视线,眉头深深皱起:鞋。
姜宛卿这才觉出冷,赶紧套上鞋子,凑近火盆,一面暖一暖身子,一面提心吊胆打量床上的风昭然。
可能是气过了头,风昭然的状态十分不对。
明明他都已经稳稳地掌控住了局面,但他整个人却像是极为紧张,背脊绷得就像一根被拉直了的弦,有一种箭要离弦之势,而他在死命控制自己。
好一会儿,他披衣下床。
姜宛卿下意识后退一步,有种夺门而逃的冲动。
你别怕,孤没有生气。
风昭然的视线只在她身上扫了一眼,便挪开了,从今日起,孤去那边屋子睡。
姜宛卿:……?她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但风昭然说完便抱起了被子。
姜宛卿惊了。
发生了什么事?她迅速低头看了自己一遍——方才他那一眼不对,像是被什么烫着了似的避开视线。
她身上穿的里衣因为之前的动作襟口微微松开,露出了一线肌肤,长发披散,前面一缕像藤蔓似的蜿蜒探进了襟口里。
肌肤雪白,而头发漆黑,黑白分明,确实有几分扎眼。
姜宛卿迅速将那缕头发拉出来,还未理好衣襟,已经走到门口的风昭然忽然侧了侧头:五妹妹。
姜宛卿立即站直了,在。
……你这骂人的本事是跟谁学的?姜宛卿:……*可能是离京后停了药的原因,风昭然的身体比姜宛卿强得多,在没有炭盆的情况下,在那间屋子睡了一夜,第二天照常起床,没见发烧。
姜宛卿越发觉得自己昨日的挑衅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未未却还有点跃跃欲试,清晨瞧见风昭然走进厨房,便凑在姜宛卿耳边低声问:姐姐,今天要骂他吗?姜宛卿用一张羊奶饼堵住了未未的嘴。
风昭然则是一见未未就皱眉:扶商未未,姜氏乃是太子妃,上下有别,你若再没有分寸,孤便用军法处置你。
未未在越先安的军中待过,越先安治军甚严,未未一听军法二字便有点打蔫,求救般地望向姜宛卿。
姜宛卿咳了一声:殿下,这里可不在军中。
又推了未未一把:快,装上些羊奶饼,我们该走了。
风昭然:去哪儿?方家村。
姜宛卿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道,反正殿下以前就是让他跟着我,与其暗暗跟,不如光明正大跟。
危难关头怂一怂,那叫明哲保身,青天白日若还是怂,那岂不是奴颜婢膝?姜宛卿话里带着软刺,刺了风昭然一下子,看着风昭然的脸色变得不大愉快,她便愉快地同着未未上路了。
这次来方家村主要是买麦子。
未未简直是麦芽糖怪兽,才现身一天,罐子里的麦芽糖就去了一小半。
未未得知了这个目的之后相当开心,还问要不要拿一个大一点的麻袋。
姜宛卿对方嫂只说未未是自己弟弟。
未未乖乖地冲方嫂:姐姐好。
方嫂眉开眼笑:好好好,好乖。
听说未未喜欢吃糖,赶紧拿出自己熬的麦芽糖给未未。
未未谢过之后,立即试图绞出一块来。
金宝领着银宝在旁边看着他努力了半天,扑哧一笑:哥哥,我教你。
小孩子们在屋檐下吃糖,姜宛卿和方嫂坐在屋内说话,方嫂剩下的麦子皆是要留种的,遂去别家给姜宛卿买了一些,还为姜宛卿省事,买了一大罐子别人熬好的麦芽糖。
未未开心疯了,一路上是唱着歌儿回来的,中途还打了两只野兔。
姜宛卿却是有点心事。
无它,快没钱了。
离京的时候就靠着她那两件金首饰已经置了那么多东西,撑了这么多天,现在再添上个未未,怕是快要坐吃山空了。
姐姐看那边!未未忽然道。
他指着是一片荒地,眼见快要过年了,立春即至,严寒将要过去,干黄的枯草下,隐隐发出来一片绿意。
姜宛卿点点头:嗯,下次把羊赶过来吃。
不是,这个是人吃的,很好吃的。
未未走过去,拿柴刀挖下去。
他挖得很深,将野菜的根一并挖出来,展示它细长的根须,这个叫折耳根,很好吃很好吃的,我阿娘经常做。
姜宛卿很高兴又认识了一样新菜,毕竟冬日里肉食易得,蔬菜难得,她问:怎么做?拌着吃,放很多很多辣子,还要放醋。
这一片确实长了不少,姜宛卿挖起来没经验,柴刀用着也不顺手,经常一刀下去根就断在了土里。
好在这里离荒宅不远,两人回去放下东西,然后拎着锄头出门了,姜宛卿顺便还牵着母羊出去放放风,吃吃草。
怎么刚回来又出去?风昭然在房内问。
放羊。
挖草。
姜宛卿和未未同时开口,声音撞在一处,两人都笑了起来,两人脸上的笑容都十分灿烂。
然后他们一人扛着锄头,一人牵着羊,有说有笑地走了。
一阵风过,卷起地上的落叶,拂过风昭然身前。
风昭然:……他之前怎么没觉得这里这么荒凉?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2-07-03 23:59:23~2022-07-04 23:58: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维WIN尼NIE 14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酒酒、耶菠耶菠耶 5瓶;黑龙江富婆重金撸猫 4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