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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2025-03-22 07:47:21

怀雯坐在沙发一侧, 眉头微皱,保养得宜的脸上多了重愁云。

按理说,池家家境殷实, 池檬刚调到申城, 你跟娆娆能结合,算门当户对, 我们也开心。

不过我跟你爸的意思呢,是不想让那些因素过多干涉你的决定,所以虽然总是催你结婚,生孩子,完成人生大事, 但是很少给你安排相亲。

.......我们啊, 一直希望你能自己找一个喜欢的人, 相互扶持,她能懂你,你们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可以了。

.......婚前你自己也说过, 喜欢淑女。

今天娆娆虽然没怎么说话, 但我能看出来,她跟小时候不一样了。

.......她年纪小,心性不定,咱们不能要求她什么。

淮书, 你大她十岁, 这件事, 你得考虑清楚了。

.......祝淮书从梦中睁开眼, 头有点疼, 他揉了揉太阳穴。

窗帘关得严实, 屋里暗沉沉。

祝淮书看了眼时间, 五点四十。

比平时起床的时间早了二十分钟。

他还是起床了。

昨晚池娆不在,睡眠舱的舱门没关,祝淮书走去洗手间,剃掉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

洗漱完毕之后,他进了健身房。

六点四十,枚烨准时按响门铃。

祝教授,今天的早餐和期刊。

枚烨低头,把手里的袋子递给祝淮书。

您今天还去实验室吗?不去了。

祝淮书说,你回吧。

枚烨说:那您好好休息,我尽量把工作消息放到明后天跟您汇报,最近实验室和公司这么多事,您好久没好好休一天假了。

嗯。

祝淮书淡淡,转身朝客厅走去。

祝教授。

枚烨低头,我昨天喝醉了,可能说话比较放肆,您别放心上。

嗯。

祝淮书没什么情绪,不动地方,背对他说:以后出去喝酒,提前告诉我。

啊?祝教授?什么意思?枚烨不明白。

我会避免接打你的电话。

祝淮书朝客厅走去,枚烨站在原地尴尬了一会儿,带上门离开。

吃过早餐,祝淮书照常进书房,处理工作消息。

看过邮箱,没什么重要邮件,他打开微信,处理工作内容时,注意到昨晚祝高博发过来的消息。

[祝高博:我的天听说弟妹之前在晚宴上自称是你小姨子?这不合适吧][祝高博:我就说今天看她怪怪的。

小北从你家回来就魂不守舍的,问他他也不说怎么回事][祝高博:别怪哥多嘴娆娆是不是有点问题啊?淮书,反正也没孩子,你不考虑离婚?]家族联姻看的是利益,祝高博跟池家不熟,没什么往来,他当然想让祝淮书跟池娆分开,另择佳偶。

扫了两眼,祝淮书眸色沉敛,按住消息列表,把这条删掉。

‘朋友圈’这三个字旁边,不知道飘着谁的头像,上面有小红点,祝淮书按灭手机,打开实验室的PDF资料。

工作到中午,眼睛酸涩,祝淮书阖上电脑,揉了揉太阳穴。

他打开手机,工作上有枚烨拦着,没来新消息。

池娆的头像是只白色卷毛马尔济斯,张着小嘴巴,笑得很可爱。

消息停在昨晚十点她说自己到梁丝家了,他回复说好,注意安全。

‘朋友圈’池娆的微信小狗头像飘在上面,祝淮书点进去。

[池娆:第一次去逛那么远的地方脚后跟都磨破了所以买了双鞋]配图是一张商场图,还有张狗狗落泪的表情包。

门外有人按门铃。

祝淮书看了眼时间,眼中闪过疑惑,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个同城闪送的起手,让祝淮书签收了个包裹。

这包裹放在购物袋里,祝淮书拿出里面的盒子,是某商场品牌的眼部按摩仪。

盯着外包装看了会儿,他拿手机拍了张照,点开列表一个人,发了过去。

很快收到回复:[祝教授?您去逛过我线下的店了?][这个我拿来糊弄家里老头子,虽然售价可观,但是没什么实际用处][你要是有需要的话,我找人给你带一个,正好上次认识一个德国佬,专门做这个的]祝淮书语音回复说不用了,不再看对面的新消息。

把盒子带进书房,祝淮书随便从书架抽了本书,随便翻了两页,又阖上。

他偏头,看向另一侧池娆的书架,视线落在一本诗集上。

他起身取下这本书。

这是本博尔赫斯的诗,书不算很新,封面有磨痕,扉页没有签名,内容有少量勾画。

祝淮书随便翻了一页,这页的诗题是‘你不是任何人’,最后几行字下有歪歪斜斜的黑色中性笔勾画痕迹。

博尔赫斯说,命运之神没有怜悯之心,上帝的长夜没有尽期,你的□□只是时光,不停流逝的时光,你不过是每一个孤独的瞬息。

*祝淮书视线停留在这几行字上,眸中依旧是一团浓得化不开的墨。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昨天——池娆昏昏欲睡,小鸡啄米式点头,还不忘偶尔强撑眼皮,偷偷看他。

电脑还在运行,散热系统发出轻微嗡响。

昨天池娆从客厅搬过来的椅子,依旧放在书桌一侧。

刚才闪送送来的盒子,静静躺在沙发前的桌子上。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生活里,多了一些瞬息的异变。

/池娆昨夜玩得有点嗨,不过朋友们意犹未尽,几个人又攒局儿,去其中一个家里没人住的别墅里开派对。

中途池娆注意到枚烨没到。

梁丝说他昨天好像喝醉酒,跟老板说错话了,所以今天老老实实回实验室加班,不敢出来了。

池娆了然,放弃了叫他出来的念头。

不过他昨晚那个舞跳得是真的......梁丝词穷,比了个大拇指。

池娆点头同意,所以我想把他叫出来再来一段。

可惜了。

池娆本来打算早点退场,下午就回家,结果一不小心嗨过头,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不到九点时,池娆到了家,按开密码门,蹑手蹑脚进去。

换过鞋后,她偷偷探头瞄书房。

门紧关着,祝淮书应该还在工作,她松了口气,挺直腰杆朝卧室走。

回来了?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池娆浑身一僵,下意识裹紧身上的外套。

嗯嗯,我困了,祝教授,你也早点睡吧。

她没敢回头,加快脚步走向卧室。

进了卧室,池娆关上门,松了口气。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大衣里面露腰露背的吊带,摇摇头,赶紧朝浴室走去。

卸妆洗漱之后,池娆看了眼浴池,本来想进去泡个澡,瞥了眼脚后跟的伤口,乖乖站到花洒下。

洗完澡,她裹着浴巾推开卫浴间的门。

顶灯已经被关掉了,只剩两盏床头灯。

祝淮书正翘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看书,听见她的动静,抬眸看过来。

池娆摸了下擦过晚安粉,滑滑嫩嫩的脸颊,晚、晚上好呀,祝教授。

晚好。

祝淮书说。

池娆走到床边,关掉里侧的床头灯,钻进被窝。

她偷偷往旁边瞄了眼,祝淮书似乎还在看她。

是因为她脸上的淡妆很明显吗?池娆心里叽里咕噜。

今天的闪送,是你订的?祝淮书问。

原来是这件事,池娆松了口气,笑说:是我是我。

我看你平时总闭眼揉额头,眼睛很累的样子,逛街刚好看到,就顺手买了。

好用吗?祝淮书顿了下,我还没试。

哦,那你等什么时候用得到,再取开吧。

店员说很有效的。

池娆说。

嗯,谢谢。

祝淮书淡淡。

池娆接不上话,翻了个身准备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早上那杯咖啡,也可能是因为脚踝伤口有点疼,池娆睡不着。

她翻了个身,不小心蹭到伤口,嘶——小声抽气。

怎么了?祝淮书问。

那个.......不小心蹭到伤口了。

池娆背对他,眉头蹙紧,疼得呲牙咧嘴。

祝淮书阖书,起了身,脚后跟磨破的伤口?处理了么。

处理了,我贴了个创口贴。

池娆蜷腿,本来想揉一揉,不敢碰,只好把脚翘出床沿,在空中晾着。

池娆晾了会儿,微凉的空气镇定伤口,她渐渐感觉没那么疼了,准备收回脚。

咔哒一声,祝淮书把椅子放下,他手里拿了什么东西。

祝教授.......祝淮书握住她的小腿,放到自己大腿上,别动。

他好像要拆她的创可贴?为什么?池娆闭紧眼睛,视死如归地等待疼痛。

祝淮书用指腹,捻起她脚后跟上橘粉色创可贴的边缘,避开伤口按住中间段,一点点揭开。

创可贴的棉面沾了伤口渗出的透明液|体,池娆伤口暴露在空气里,指甲盖大小,周围泛红。

祝淮书半阖眸,取过手边的碘伏,用棉签沾了,抹上去。

揭开创可贴的过程没池娆想象中那么痛,她刚松了口气,什么冰冰凉的东西贴到伤口上,激得她下意识蜷腿。

不要乱动。

祝淮书用手指圈住她的脚踝,消毒。

池娆感受到脚踝上的束.缚,祝淮书掌心干燥温暖,禁.锢人的力道却很霸道,不容反抗。

哦。

她小声应了,不敢再动。

可是脚丫在别人手里,怎么都感觉怪怪的,池娆放松不下来,雪白的小腿线条紧绷,连盈润的脚尖都是绷直的。

祝淮书觉察她不再挣扎,扣紧她脚踝的手松了下来,手臂上交错浮现的青筋隐去一些。

不知道是昨晚跳舞还是今天上午派对上丢酒瓶拉伤了胳膊,肩膀往下有点疼,池娆动了动,总觉得不舒服,慢慢坐起身。

小腿还放在祝淮书腿上,她姿势有点怪,用胳膊撑在身后,半支起上半身,转了转肩膀。

祝淮书低头摆弄她的脚,额前碎发的阴影遮了眉眼,侧颜线条在昏暗灯光下分外柔和。

池娆想起昨天送他家人离开的时候,祝高博夫妇以为她不在,偷偷交头接耳的事。

祝教授,你觉得我表现得怎么样?你家人来的时候。

祝淮书沉吟片刻:跟平时不太一样。

嗯。

池娆点头,若有所思。

不会不习惯?祝淮书问。

池娆摇头,怎么会,我都这样活了十八年了。

嗯?祝淮书抬眸。

池娆抿了下唇,眼神躲闪。

祝淮书挪开视线。

默了会儿。

祝教授,你家人是不是不喜欢我。

池娆歪脑袋,轻轻说。

他们喜欢与否,不重要。

祝淮书低头,嗓音低回。

池娆盯他的侧脸,这一刻忽然得到某种解脱,好像别的声音都不重要了。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她到底忍不住,问了出来。

屏住呼吸,静等他的审判。

华都大楼坐落繁华市中心,睡眠舱隔绝城市的喧闹,隔出一方小小的世外静土。

周围静得离奇。

祝淮书丢掉棉签,转头看向她。

他眸色沉敛 ,如一泓深潭微波暗涌。

池娆回望他的眼睛。

祝淮书很少这样跟她对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他离自己越来越近。

刚刚还看不清他微敛的眸色,但现在,她甚至能数清他的睫毛,也能看到眼睑被睫毛遮出的扇形阴影。

祝淮书俯身靠向她,扣在脚踝上的手不自觉用力,手背筋骨微突,昭彰某种不问由来、不可制止的侵略性。

池娆鬼使神差地闭上眼睛,觉得自己有点耳鸣——她听到砰砰心跳,如擂鼓。

你这里脏了。

祝淮书用指腹,揩了下她的眉梢。

池娆愣了,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离自己越来越远。

手指上沾了点青灰色痕迹,祝淮书若有所思。

大爷的。

池娆捂住脸,扑棱一声,翻身下床。

哎......祝淮书在身后叫她,小心脚.......丢死人了,池娆挥掌拍脸颊。

镜子里白皙精致的脸蛋上,右边眉毛飞出去一笔,看上去像眉尾劈了腿。

祝淮书也真是的,告诉她不就好了,非要凑过来抹一下,她还把眼睛闭上了,显得多自作多情似的。

池娆卸掉眉毛,重新画了两条,这回上上下下180度打量,确认无误,才出了卫生间。

祝淮书刚把刚才用的棉签、碘伏收起来,池娆没看他,径直走向自己那一侧,钻进被窝。

以后告诉我一声就行,不用上手。

她语气生硬。

嗯?祝淮书似乎没明白她怎么突然不开心,尾音带着疑惑。

池娆背对他,自己跟自己赌气。

刚才气氛都那样了,这老男人居然只关心她的眉毛?早说他不解风情,真是一点没错,老古板。

池娆越想越气,发觉身后没什么动静,她悄悄回头,偷瞄祝淮书。

很巧,祝淮书的视线正好落在她身上,她眨了眨眼,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祝教授快睡吧,年纪大了熬夜身体可受不住。

年纪大了?祝淮书阖上书本,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站起身。

那张矜然冷淡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池娆心里莫名发虚,抓了抓头发,扭头不去看他。

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闷闷说:嗯。

瓮声瓮气。

池娆。

不知道过了多久,祝淮书轻声喊她的名字。

池娆分不清这声里有多少意味,只觉得有点哄小孩的亲昵。

她没应声。

其实今晚,我在等你回来。

他继续说。

池娆心弦一颤,等我干嘛。

等了会儿,身后没有回应,窸窸窣窣,有衣料离开椅子的轻微摩擦声。

干嘛不回答?她回头问。

祝淮书正准备去换衣服,被她问住,站在原地解衬衫袖口的扣子。

他垂眸,额前墨色的碎发遮住眉眼,看不清神情,有种晦昧的神秘感,像万丈红泉奔流而下,碾碎日光,模糊昏晓。

床头灯昏暗的光被他遮了大半,皮带勒住精瘦窄腰。

衬衫有点透光,他腰线轮廓清晰,宽肩平坦。

池娆感觉脚踝上伤口痒酥酥的,像蚂蚁爬过。

祝教授。

嗯?我想去厕所。

她盯着他墨褐的眸,尾音有点痴.缠,但是脚动不了......祝淮书停了手上的动作,走到床这一边,池娆伸出胳膊,他两手插到她腋下,轻轻一提,将人抱起。

池娆顺势将胳膊挂到他颈后,腿也滑下床。

她没想着找拖鞋,直接将脚尖踩在祝淮书脚上。

两双脚踝,一双纤袅些,踝骨青玉似的,连血管都是细细的青紫色,另一双明显骨架大一圈,青筋浮出,肌肉劲瘦,线条清晰。

祝淮书手还揽在池娆腋下,指尖触到她背后的睡裙吊带。

距离忽然被拉近,再多一个动作都怕被拉开,连呼吸都轻了些。

不穿鞋了?祝淮书问。

眼前正对祝淮书颈间突出的喉结,池娆吞了口口水,点点头,嗯。

抱你去卫生间?我......池娆犹豫片刻,不想去了。

嗯。

祝淮书说。

他喉结上下滚动。

池娆心忽地被揪紧。

她跟他完全贴在一起,大约很严丝合缝,可以感受到他胸腹的呼吸。

那个,你刚才想换衣服?她问。

祝淮书略迟疑,在她头顶嗯了一声。

池娆抿唇,故作严肃道:我帮你。

一字一句,丝毫不慌乱。

她抽手,祝淮书就撑开胳膊,将距离拉开些,池娆两手摸索到他领口的扣子,用指甲剥开,接着滑向第二颗。

祝淮书没动,任由她摆弄,垂眸瞥到她镇定的脸,和红透了的耳根,唇边勾了抹淡笑。

扣眼有点小,不太好接,指甲碰到扣子,发出哔啵轻响,池娆总共只解了两颗,忽然感觉脸热得厉害,于是垂下手,不再动作。

池娆。

祝淮书低唤她的名字,带着咒语般的魔力。

池娆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祝淮书的瞳孔颜色很深,通常能藏住他大部分情绪。

池娆却在这一刻看到缠|绻的欲。

心底生了某种预感,她心跳的速度骤然加快。

池娆耳边仿佛出现了一个隐形的钟表,咔哒,咔哒,咔哒。

她隐隐期待他俯身向下。

然而。

一秒,两秒,三秒......直到她逐渐平复心跳,也没等到祝淮书任何动作。

咳,有点喘不过气......池娆挪开视线,扭头看向另一侧。

大概还是想多了。

今晚会跟之前一样,注定不会发生什么吧,她安慰自己。

把我眼镜摘下来。

祝淮书说。

不容置喙的命令语气。

啊?池娆愣了一下,但他语气太坚定,她想也没想就照做。

她还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摘眼镜,覆在后背上的手骤然紧收,将她拉向身边。

这一下猝不及防,撞得她胸口疼,祝淮书弯腰低头,封住她的唇。

池娆放下刚才下意识防备的胳膊,闭上眼睛。

祝淮书单手按住她后颈,另只手揽住腰,提她垫脚够向自己。

这一吻几乎是讨伐式的掠夺,大军压境,片甲不留。

他用齿缝碾磨她的唇,有点疼,有点麻,使她不自觉地张开嘴巴,然后趁虚而入。

唇边柔软交错摩|挲。

覆在池娆身后的胳膊,逐渐用力拢紧,她有点缺氧。

心跳,和他的呼吸,在耳边轰隆作响,气息从鼻腔呼出,洒在敏弱的纠缠的唇边,连空气都变得潮泞缱软。

不知道过了多久,祝淮书终于放过她。

他低头探向她颈侧。

池娆平时习惯用香水,不过洗澡时都洗掉了,只剩沐浴油略甜的浅淡香气。

他嗅了会儿,忽然把她抱起,放到床上,覆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