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结束了][这个点才回复黄花菜都歇了][等下回吧]池娆心里泪流满面。
熊和鱼掌果然不可兼得。
她瞥了眼祝淮书的背影, 心里咆哮：祝淮书你知不知道我为你放弃了多少！[小池小池：下次碰见这种乐子务必叫我！][小池小池：下刀子我也不会错过]得到对面肯定回复后，池娆关掉微信。
算起来考试周在下下周，她只有两门考试课, 复习压根不着急。
说明这几天又可以愉快玩耍了。
池娆慢悠悠把论文提交到考试系统, 然后打开小破站，点开收藏夹里没看完的Simon Amstell的脱口秀。
她很少有什么保持很久的习惯, 化妆算一个，看脱口秀也算一个，甚至更久。
梁丝发消息，说枚烨在打听她的爱好，似乎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池娆看脱口秀看得正起劲, 没深究这条消息。
她甩掉拖鞋, 抱膝窝在椅子上, 盯着屏幕里的人，时不时被逗笑。
池娆平时习惯看视频时，嘴里叼点东西。
不过她刚搬来这里不久, 没怎么用过这书房, 抽屉里没有零食。
可嘴巴实在馋。
她不死心，拉开抽屉。
果然没吃的。
但是有根白色长条的金属制品。
青葱似的指尖被无形吸引力牵引过去。
触到的前一秒，打电话的男人回身。
池娆唰地收回手。
啪嗒一声，抽屉被推合的声音, 在安静的书房显得格外突兀。
祝淮书稍挑眉, 用眼神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池娆赶紧摇头, 表示无事发生。
过了会儿。
祝淮书挂掉工作电话, 注意到池娆环腿坐在桌后, 时不时痴痴地笑。
我稍微放松一下。
池娆笑眯眯解释。
她看了会儿视频, 趁中场的时间问祝淮书, 祝教授，你今天没什么事吗？祝淮书看了眼时间，等下有点工作上的事需要处理。
那就是要出门喽？你想出门？我捎你。
不不不。
池娆疯狂摆手，我出不出门还不一定呢。
嗯。
祝淮书深深看她一眼。
你最近在学跳舞？没有啊......大一进过舞社，玩票而已啦。
脱口秀开始了，池娆没多想，随口回答。
/周末。
办公室的人不多，一个博士研究生捧着邮件回复，找到沈玮。
沈教授，审稿说这篇实在不行，从一开始设计实验上就有问题......他快哭死了，前前后后做了两个月的项目，投稿直接被人讲得一文不值，甚至从一开始方向就是错的。
简直让人怀疑人生。
现在就是舍不得丢，也不知道该不该改，进退两难。
沈玮接过电脑，看了看邮件，这项目是祝教授分给你的吧？你让他给你看看。
啊？祝教授啊......这研究生看了眼一侧祝淮书办公室的反向，更蔫了。
怎么了？祝教授又不会吃人，你去问问他该怎么办，是补实验还是怎么着，干站着有什么用，前面的努力不是全都白费了。
沈玮劝他。
/祝淮书接到实验室打来的电话的时候，池娆正偎在他身边看书。
稍微往那边挪一点。
不要。
我喜欢跟你贴贴。
这么歪着，能看清书上的字？......祝教授你来视频通话了。
尽管有了自己的书桌，池娆还是把椅子搬到祝淮书身边，刚开始还装模作样拿了本书，后来干脆两手托腮，扭头直勾勾盯他工作。
祝淮书接起电话，视频界面跳出，背景似乎是办公室，一个挽着头发、戴着眼镜的女人跟祝淮书打招呼：祝教授，你着急吗？这有点事。
池娆发现自己手肘不小心入镜了，趁对面不注意，赶紧收回。
祝淮书注意到身边人的小动作，眸色稍沉，音色如常，怎么了？沈玮跟他解释：小齐的论文刚被打回来了，审稿批评得厉害。
池娆才注意到画面里，女人旁边还有一个人。
这人绷着脸，低声说：祝教授，Cell的回复邮件和论文原稿都发到您邮箱了，请您指点一下。
这人鼻梁上架个黑框眼镜，显得呆呆傻傻又谨慎，一看就是‘好学生’，估计还是一路保研的那种选手，不然进不了祝淮书的实验室。
池娆比较惊讶的是他居然也会怵祝淮书。
她还以为只有学渣会怵呢。
画面另一侧的男人尽力维持声线的正常，不过微微颤抖的笔记本暴露了他的紧张。
其实他也不想这么露怯，不过这实验室名头太响，各种院士、领军人才、特聘教授，剩下一些研究生平时挨‘骂’就不少了，祝淮书又是实验室PI，平时不苟言笑的，所以他们都很怂这位，一般的事都不会越级找他。
上次靶向溶酶体抗肿瘤细胞多药耐药作用那篇？祝淮书打开邮件，扫了一眼。
是的是的。
论文我看过。
审稿人的问题。
祝淮书抬手，敲了下电脑屏幕上回件人的位置，联系他们更换审稿人。
不行就启动appeal程序。
祝淮书说完就关了邮件，对面惊讶，甚至有点呆滞。
这就解决了？也太果断了吧。
池娆也惊了。
对面看起来挺着急的，三言两句就给人家打发了？只有沈玮，早已习惯祝淮书这种果决利落的作风。
她知道他之前应该看过这篇论文，也清楚审稿人同行的水平，所以做出了这个决定。
还有事么？祝淮书问。
没有了。
谢谢祝教授，祝教授再见，我去联系编辑部。
研究生赶紧溜。
池娆手机嗡嗡响，她心里一紧，揣兜里使劲捂住，祝教授......她使口型，祝淮书点头。
淮书？沈玮见祝淮书突然朝一侧点头，有点奇怪。
我太太。
祝淮书言简意赅。
沈玮了然，半开玩笑，行，什么时候想公开了，也带到实验室叫我们看看。
沈玮今年五十五了，实验室还有好几个跟她同辈的研究员。
他们几个没什么好操心的，平时最关心的就是小辈结婚生子。
去年，连实验楼楼下的看门狗都找到伴了，就祝淮书还没着落，把这群人给急得呀。
找机会吧。
祝淮书说。
沈玮愣了，答应这么爽快？喜笑颜开，行行行，说好了哦，过段时间带过来让我们见见，可不能藏着掖着。
祝淮书点头。
沈玮那边似乎有人叫，她身体出画，说：你让老徐回去吧，等我干嘛，我下午还要开会呢。
你跟他说小星星，啊，就是我小孙女，不是上回给钢琴老师气得够呛嘛，你叫他回去带小星星跟人老师赔礼道歉去......几阵脚步声后，沈玮回到画面里，歉意一笑，刚才我家老头来了。
就这样吧，淮书，你忙去吧，我就不打搅你们小年轻了。
下午开会见。
祝淮书说了声好。
他把鼠标指针移动到刚才读着的文献上，按下左键前却顿住，玮姨。
沈玮正准备挂断，听他说话，问怎么啦。
祝淮书瞥了眼书房门口的方向，收回视线，问：徐叔是不是在历大历史学院任教？/你问我？我还能有什么，老样子呗，备课，上课，写点推荐信，现在手头项目都放给年轻人了，闲得天天替孙女挨骂。
徐志清坐在沙发上，捧着保温杯看向祝淮书。
淮书，要不是你收留我，我估计还是得去给人赔礼道歉。
一辈子英明，全毁小丫头身上了。
徐叔客气了，小时候经常去你家，你还带我读书。
祝淮书随意翻了篇文献，滑动鼠标滚轮，神情闲淡轻松，视线飞快滑过。
是啊，一晃都二十多年了。
徐志清吸溜一口茶水，陷入回忆，我记得那时候你跟小有才五六岁，现在小星星都六岁了。
似乎一旦跨过某个年龄，人就格外怀旧。
学校快期末了，徐叔教学任务不重么？祝淮书随口问。
听见这个话题，徐志清立即抽离回忆，来精神了，重，怎么不重。
想了想，又说，其实也不算重.....就是一个周要批出来一百五十份论文嘛，本来还好，就是小星星报的班太多，导致我时间不富裕。
祝淮书哦了声，点点头，问他有没有改到什么有意思的论文。
那肯定有。
稀罕了，你不是对我这科没啥兴趣吗，今天居然主动问了，那我可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徐志清大口吸溜茶水，撸起袖子。
然后陷入思考。
祝淮书盯着电脑屏幕，并不着急。
办公室里只剩偶尔的鼠标、键盘声，和吸溜吸溜喝茶的声音。
徐志清忽然拍脑袋，我跟你说啊，这回有个学生，找了个主题，真偏门，刁钻。
你不是喜欢刁钻的主题么？祝淮书放下鼠标，看向徐志清。
对啊。
徐志清咧嘴笑，我跟你说，我上课，少说讲了上千页PPT，怎么着都没想到她能从犄角旮旯的一页，只有那一个哈，从这里面她能找出一篇五千字论文的主题来，弄得还挺正经，叫‘浅析民间讲史方式对君王形象塑造的影响’。
哦？这页PPT讲了什么。
祝淮书拿起手边的保温杯，拧开瓶盖。
徐志清：隋炀帝和他的男人们。
祝淮书喝水的动作，静止了两秒，再看向徐志清时，眼神有点复杂。
这学生叫什么名？池娆。
徐志清想也没想，这姑娘有点意思，不走寻常路。
这次论文还是拿《隋炀帝艳史》开刀做分析的，之前很少有人选到这本书。
......参考了十几篇文献，历史方面的、文学方向的资料找了七八本，花了将近一个周的时间......这次主题选的非常好，切入角度也很新颖，写起来很顺利，相信会惊艳到老师......原来写的是这个么。
祝淮书抬手腕，喝了口温水。
她平时选题都这么剑走偏锋？平时？徐志清回忆，我不记得她前两次作业写的什么了，哎，她交没交前两次作业？他记不清了，摸了把光秃秃的头顶。
她这么没记忆点么。
祝淮书轻笑。
哎，淮书，你认识这姑娘？从刚开始开始聊这个话题，徐志清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祝淮书可不像是会随便对别人好奇的人。
祝淮书敛眸：认识。
哦。
徐志清本来想问下去，忽然注意到祝淮书拿杯子的手，指节修长玉润，只是缺了点东西......你玮姨说你前段时间突然扯证隐婚了，我知道你可能不想透露太多，就跟叔大体说说呗。
性格，性格能透露吧？祝淮书愣了下。
上回池娆提到过的公开结婚的事可能会带来负面影响，现在对面是她的老师，祝淮书不打算坦白。
不过，性格倒没什么不能说的。
只是，他该怎么形容池娆？徐志清急得很，见祝淮书迟迟不开口，就差提溜两只耳朵凑到他嘴边了。
祝淮书脑海中却浮现一段装乖讨好的声音：我很乖的，打小就对早恋PTSD，到现在，外面的男人我多看一眼就会脸红。
真的真的。
......乖巧。
容易害羞。
祝淮书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口温水。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词让他觉得很诡异。
徐志清哦了一声，一副‘果然如此，我就猜到是这样’的模样。
什么专业的？祝淮书：历史学。
哟，这不是巧了嘛，撞我枪口上了。
等会儿我给你找点书。
祝淮书神色淡淡，徐志清见他不像是感兴趣的样子，解释道：你看你平时只跟这些基因啊酶啊打交道，跟人找找共同话题，这个历史学啊......徐志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平时祝淮书可不是会主动打听他工作的人，他想了想刚才的对话，表情逐渐变成狐疑，......淮书，跟你结婚的不会就是我学生池娆吧？祝淮书眸色淡淡，神色如常，随意泛着文献列表，不是。
哦。
徐志清松了口气，那就好。
祝淮书停住，稍皱眉看向徐志清，后者被他奇怪的眼神盯得莫名其妙。
咋了？徐志清问。
祝淮书却没开口，翻了翻文献，掀开一份文件，起身去接热水。
站在饮水机前，握着保温杯，他盯着亮起的触控板按钮，眸色敛淡，水还没接满，他按了暂停，回头问：好什么？什么好什么？刚才祝淮书没说话，徐志清以为那段对话早就结束了，被这么一问，给问懵了。
祝淮书没应声，拎杯子回办公位。
徐志清咂摸半天，噢，你说那个啊。
我的意思是，你跟我学生一看就不合适啊。
祝淮书骨架挺拔，放松地地坐在椅子上时也不显颓懒，他眼神依旧盯在屏幕上，手指滚动鼠标滚轮，镜片反光映出屏幕内容。
眼镜片底下，黯色在眸中一闪而过。
徐志清自说自话：人家还在读本科，师生恋传出去对你俩都不好。
见祝淮书默然，他顿了下，笑呵呵调侃：再说，你都三十多了，这不老牛吃嫩草嘛。
祝淮书视线依旧睃巡在密密麻麻的文献之间，眉头却拧起。
/池娆看了整整一下午的脱口秀节目，直接把一年一会第一季重刷了一遍。
其实本来想出门玩，但算算祝淮书回家的时间，估计不够她开几瓶酒的。
刚入夜，华灯初上。
池娆洗了个澡，光脚走回书房，瘫在椅子上发呆。
这两天，她一直在琢磨去录制现场玩。
真不行呀？这我真没法跟你打包票，姑奶奶，我只能说帮你问问吧。
行吧行吧。
池娆挥手，对电脑屏幕里的朋友说。
对面想了想，这还是在京市就好办了，谁知道今年第三季突然搬到历城去了，你还要得这么着急。
你等我帮你打听打听，说不定有路子......我说，第一期录制时间也太紧张了，你就去看第二期录制，回头网上补前面的，行不行？池娆愁得抽起了电子烟。
倒不是有瘾，单纯为了排遣嘴巴的寂寞。
她吸了一口，轻轻吐气。
白雾从红唇缝中溢出。
精致的唇珠，像往白纸上画素描时，压腕画出的一抹阴影。
烟雾飘袅升起，舒卷翻腾，巧秀鼻尖的轮廓时浓时淡。
不行，过段时间期末考试呢，我去不了。
反正我就是想看第一期的开场秀嘛。
据说嘉宾是顾铮，我错过他脱口秀首秀我难受。
池娆轻声，嘤嗫的声音三分软七分娇，像猫爪似的，一下一下挠人。
对面饶是铜墙铁壁也受不了这样的撒娇，连思考的功夫都省了，直接点头说行，她尽力。
池娆勾唇，蓝莓爆珠的味道在鼻尖散开，比纸烟更凉一些。
她顺着烟圈啵了下唇，送出去一个吻。
对面朋友朝旁边笑得很揶揄，说了句什么，然后转头对池娆说：瑶妹儿，我这边有个弟弟见了你就脸红，来认识一下？池娆早就听见对面嘈杂的背景音了，知道她在酒吧，于是挑了下眉，叫人出来。
出来呗，姐姐叫你呢，不用害羞......那边迟迟没人入画，池娆笑问：多大了？朋友说：高二。
一姐们儿家的小弟，第一回出来玩。
男高？好呀。
池娆勾手摆弄耳机线。
她只裹了条浴巾，瘫在椅子上，海藻一样头发湿漉漉贴在肩后，一条纤腿抬起，挂在座椅扶手上，玉藕似的，轻轻划圈，脚趾莹润跟着晃悠。
朋友瞥她一眼，故意羞旁边的小男生：我跟你说，上小学的时候，我就喜欢男高......初中高中更喜欢......上大学前，我以为男大更有荷尔蒙，我指定变心，结果你猜怎么着，还是男高比较香，白净热情体力好......对。
太对了。
池娆用力点头，笑容灿烂。
男高中生，永远......她余光注意到门口多了个人。
嬉笑戛然而止。
祝淮书站在门边，似乎刚进来，挺拔高挑的身材自带压迫感，他垂眸，神色晦暗不明。
池娆看回屏幕，话锋一转，大义凛然：......永远不能被玷污！池娆：你瞎说什么啊你。
男高年纪这么小，你就开人家玩笑，我唾弃你。
我池瑶啊不，池娆，怎么会有你这种朋友呢，算了，懒得跟你多说！挂了！她啪地按合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