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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一更)

2025-03-22 07:47:21

-池娆吞口水, 祝教授,你,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呀哈哈哈哈。

吃过饭了么?祝淮书淡声。

他衬衫熨帖, 衣边随着窄腰腰线被压在皮带中, 裁剪精良的西裤矜持不苟。

吃过了。

池娆点头,阿姨过来做的......你吃了吗?祝淮书点头, 朝自己书桌方向走去。

池娆视线落在他搭在裤缝边的手上。

这双手肌肤薄瘦,淡色青筋清晰可见。

她瞥了眼攥在手里的东西,直接撒手,白色的金属长条掉进怀里,顺着腰腹滑落臀部与椅子之间的缝隙。

刚才跟朋友视频?祝淮书站在书桌前, 捞起本文件, 翻开后随口问。

嗯嗯。

小时候比较熟一朋友, 她现在在京市,已经不怎么来往了。

池娆放下翘起的腿,余光瞄了眼腰侧的烟杆。

一侧装着烟弹盒的抽屉也敞着。

她不太敢动, 祝淮书站着, 一回头就能看到,直接推上 反而欲盖弥彰。

祝淮书回头,视线落在她脸上,银丝镜框后, 他眉眼倦怠冷淡, 薄唇微抿, 下颌线锋利。

她思索片刻, 觉得有必要试探一下:祝教授,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什么时候?祝淮书垂眸看手里的文件, 薄唇轻启, 重复她的话。

他顿了几秒,似乎没把心思放在这个问题上。

池娆就没这么云淡风轻了,总觉得脑袋上吊了个装满水的气球,祝淮书就是握着刀片的那个人,稍一动作就能让她变落汤鸡。

刚才那段都听到了。

池娆心里哗啦一声。

呵呵呵,祝教授,我必须说明一下,那番话只代表她的个人观点,与我无关,我很正直的。

她竖起三根手指,很庄重的样子。

祝淮书淡淡瞥她一眼,没做声。

他绕过书桌,拉开椅子前,顿了一下,什么味道?有味道吗?池娆疑惑,深嗅了几口,恍然大悟,可能是我的身体乳吧,蓝莓味的。

祝淮书皱眉,朝她的方向靠近些,你身体乳是这个味道?矜贵清冷的一张脸,轮廓明暗清晰,离池娆越来越近。

她心一狠,扯开浴巾,刚换的。

你来闻。

祝淮书于是俯身,将手掌按在椅背和书桌一侧,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池娆,她垂眸,鸦睫如蝶翼般翩跹轻颤。

很香。

祝淮书说。

他离得太近了,低回磁性的声音就在她耳边,与喉结滚动同频。

现在品牌越来越卷,身体乳在朝香水靠齐。

祝淮书点头。

池娆见他不疑有他,松了口气,拢合浴巾随意打了个结,顺便抬脚悄悄推合抽屉。

那这是什么?祝淮书问。

池娆心弦紧绷,顺着声线看过去,才发现刚才那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他手里了。

她心中一瞬间闪过数百种想法。

祝淮书看着她。

玩具。

她听见自己说。

玩具?他问。

等等。

是不是有点歧义?池娆的脸颊瞬间涨红,绯霞一片。

但祝淮书俯身盯着他,眸色沉敛,掩了大多情绪,她不知道他懂不懂‘玩具’什么意思。

事已至此,她只能继续讲下去:对。

现在玩具就是这样。

故作轻松地插科打诨。

嗯?祝淮书挑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池娆觉得他眸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哪个词说错了?她想不通,只能硬着头皮重复一遍。

哦。

祝淮书垂眸,嗓音沉哑懒倦,玩给我看看。

他把东西搁回池娆桌上,转身回到自己的书桌后坐下,随意靠在椅背上,打开电脑。

池娆石化,讨好的笑容僵在脸上。

祝淮书眸色懒倦,甚至没看她。

似乎只是一时兴起,随口提了个要求。

接下来五分钟里,池娆按兵不动,祝淮书更淡定,像往常一样进入工作模式。

看看桌上的烟,再看看祝淮书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池娆终于悟了。

祝淮书根本就认识这是什么东西。

耍她罢了。

池娆很生气。

但表达愤怒的方式仅限于,攥紧拳头,心里骂几句。

毕竟她理亏。

不对。

不对不对。

池娆摇头。

抽个烟而已,她都是成年人了,为什么还要被拘着?可是抽烟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事,祝淮书因为这个事对她失望怎么办,他那个坐怀不乱的性子,会不会讨厌她?他因此不碰她了怎么办?无爱婚姻会不会折磨死她?纠结了十来分钟。

池娆到底还是起身,磨磨蹭蹭走到祝淮书身边,低下头。

其实那是个电子烟的雾化器,祝教授。

祝淮书:嗯。

池娆抬眸偷瞄,他还在目不转睛地浏览文献,搞得她弄不清他什么情绪,到底在意不在意?她两只手揪浴巾边边,揪了会儿,不见祝淮书有发话的意思,转身准备溜号。

刚才的味道,是烟味?祝淮书问。

该死,还有这茬。

池娆定住脚步,乖乖转回身,我撒谎了,对不起。

祝淮书扭头看她:你知道烟里的尼古丁、焦油,对肺和心血管的危害有多大么?池娆点头。

她瘪嘴,漂亮眉眼耷拉着,可怜兮兮,......祝教授还是心疼我,对不对。

祝淮书没吃这一套,看向电脑屏幕,下次还抽么?我......池娆语塞,支支吾吾。

嗯?......不抽了。

池娆这回是真委屈,手指绞紧浴巾边,浑身写着不情不愿。

嗯。

记着你的话。

祝淮书淡声。

这男人怎么比她爹还爹?池娆心里哀嚎。

东西拿过来。

祝淮书说。

啊?池娆装傻。

祝淮书眼神示意她桌子上的雾化器。

哦。

池娆臊眉耷拉眼转身。

刚走了两步,她回头叫:祝教授。

嗯。

我没有瘾。

偶尔,偶尔几口,也不可以吗?祝淮书抬头,偶尔?可以,记得带着纸笔一起。

带纸笔干嘛?写检讨。

抽个烟还得写检讨?池娆惊掉下巴。

不愧是教授。

她咬牙切齿。

然而对面是祝淮书,她只能装可怜,小声问:那个,检讨写几百字?五百八百的她还能提前准备一点。

祝淮书敲键盘,敲下回车后抬眸,淡声道:三千字。

池娆:三千?不如你把我杀了吧。

不会。

祝淮书勾唇,嘴角牵动面部肌肉,皮笑肉不笑,眸里依旧黝深一片,毕竟五千字论文都写过。

嘶。

笑面虎是吧。

之前怎么没发现老男人这么腹黑呢。

池娆腹诽,一把抓起桌上的东西。

还有抽屉里的东西。

祝淮书提醒。

池娆假装没听懂。

我看见了。

祝淮书悠悠。

最后一丝侥幸被打破,池娆耷拉脑袋,拉开抽屉把几盒烟弹掏出来。

哼。

大不了以后出去抽。

臭男人。

都在这里了。

没了。

池娆瞪着已经聚精会神投入工作的男人,把东西丢他书桌上,气呼呼准备往外走。

等下。

祝教授还有什么吩咐。

池娆三分讥讽,三分不耐烦。

站着别动。

祝淮书盯着屏幕,站起身,敲下没打完的一行字,才挪开手。

池娆以为他有话要说,结果他就在她直勾勾的视线下走出了书房,简直莫名其妙。

大概等了两分钟,祝淮书回来,手里多了双拖鞋。

池娆微愣,他走到她身前,稍弯腰,把鞋丢她脚边,地板凉,穿上。

祝教授......池娆低头穿鞋。

祝淮书:嗯?我发现你有时候人还挺好的。

什么时候人不好。

不让你抽烟的时候?哈哈哈不是。

池娆尬笑否认,抬起头。

我是说除了你的脸生得很好以外,你的人也挺好的。

祝淮书:哦。

我之前只有脸好。

池娆下意识接:足够了。

祝淮书皱眉。

男人不喜欢自己被夸脸蛋?可女人不就总是这样被对待吗。

做个漂亮花瓶也是种本事。

池娆不想解释自己的话,干脆用行动抚平他的不快。

她扯住祝淮书衬衫的领口,将他上半身往下带。

然后垫脚,用唇去寻他的脸,在下巴上轻轻咬了一下。

蓝莓味,好不好闻?祝淮书垂眼,无可奈何地看着身前笑眼眯眯的小狐狸。

她是那种你严肃问她知道错哪了没,她却拉起你的手问要不要吃小饼干的人。

以后不抽了......但是确实好闻嘛。

池娆慢慢松开手里攥紧的衣领,小心翼翼抚平上面的褶皱,双唇抿紧,眼睑低垂,像个犯了错很心虚的孩子。

纵然从不认可这种逃避问题的人生态度,祝淮书到底没法对她冷脸。

他摘掉眼镜,单手揽紧她的腰,将人提起,送到自己嘴边。

不确定。

我尝尝。

/池娆以为没什么是打个啵解决不了的。

实在不行就做做运动。

不就是抽烟被当场抓包嘛,夫妻之间,书房犯错床头合。

然而,当祝淮书结束后迟迟没有抱她去清理,而是换了件雨衣时,她发现,事情似乎不像她想得这样简单——祝、祝教授......她抓紧枕头,恨不得把指甲嵌进去,指背软骨突出,你明天,你明天,嗬,不用去实验室......吗?一句话说了将近一分钟。

祝淮书早就摘了眼镜,漆眸中蒙了层雾气,额前有层晶亮薄汗,要去。

那你,怎么不,早点睡咿——呀......池娆咬紧牙关,挤出这段话,她绷紧脖颈,发出奇怪的托着长长尾音的嘤语。

晚半个小时,没什么。

祝淮书嗓音隐忍而克制。

还要半个小时?池娆觉得自己这是亲身感受到这男人的表里不一了——一点都不节制。

累了?祝淮书抬手揩掉她眼角泪痕。

嗯......累。

池娆诚实地点头。

祝淮书:多锻炼,增强体力。

池娆:......小腹上多了只坏心眼的手,不轻不重地按了几下。

嘶——她飙泪,推祝淮书。

这人怎么做到的,看上去一本正经,动起手起来毫不‘上流’。

他的手依然按在她腹上,掌心滚烫。

她用手指去抓他的手,然而他岿然不动,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到耳侧,痒痒的。

房间静悄悄,夜风涌进窗缝,撩起白纱。

昏黄的暖光从隔音舱中映出,在杏子灰色壁布上洒下淡色柔辉,光影摇曳晃动。

身处惊涛的飘摇浮沉中,池娆只有抓紧身前人的手臂,用深深的指痕报复他的挞伐。

你今天,怪怪的......祝,祝教授。

池娆说。

怎么,怪了?你......你昨,昨儿,昨......轻点......你昨天不是这样的......昨天累了。

体力不好。

祝淮书淡声。

池娆流眼泪了。

心说昨天体力已经很好了。

今天就有点过分了。

她眸光有点涣散,手指张开又攥紧,枕头被她攥出许多褶皱。

迷蒙中,她看到舱顶的白色吸顶灯。

忽然想起自己前几天逛桃宝时种草的云朵灯。

这套房子祝家早就买了,祝淮书跟池娆准备领证的时候才着手开始装修,池娆当时处于初孕的慌乱中,压根没心思操心这种事。

不过人嘛,总有种按自己的喜好装修居住场所的本能。

那天她被那个白色的亚克力云朵吸顶灯吸引眼球,立马加购。

不过没下单。

万一根本住不久呢。

思绪断断续续,一把被推开,又被一把捞回来的感觉。

池娆只觉得灵魂快出窍了。

她视线模糊,仍然用力盯着身前人的脸,这张脸的轮廓依旧清隽矜然,漆黑的眸子沉敛。

几滴热汗顺着鬓角,沿着锋利的下颌线,聚到喉结上方,颤栗滴落。

水滴落在精雕细琢的玉似的锁骨的下方,顺着肌理的方向,由高耸处滑落,消隐在白腻的腰侧。

只留下一条若隐若现的反光的痕迹。

多锻炼,增强体力。

......昨天累了。

体力不好。

......池娆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将指甲扣进他肩头皮肤里,印出五个弯月牙。

祝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