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近了。
他凑得太近了。
他身上炽热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从手掌附着处传来, 鼻尖几乎要与她的撞上。
你有着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看上去要比这幅躯壳聪明许多。
尼普顿张唇说道。
他本就是温吞的性子,连说话也说得很慢, 吐息随着他的话融入她的毛窍,无意间营造出了一种温和缱绻的氛围。
伊芙丽亚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觉得有些脸红心跳。
神明真是种引人犯罪的生物。
犯罪?——还很不公平。
瞧吧, 在这片神之领域里,她脑子里不管冒出什么奇怪的想法都会被发现。
尼普顿轻轻眨了眨眼,他长而密的睫毛颤动, 宛若镶嵌在雕像中的蓝宝石般的瞳孔动了动:那并不奇怪, 伊芙。
阿迪斯他们说身为伴侣便要容忍爱人的小脾气,倘若你要对我做些无伤大雅的事,我也愿意配合。
什……金发的神明扣住了她的手腕,他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便带着她的手下滑, 最后隔着层薄薄的白袍,按在他健硕的胸膛上。
伊芙丽亚立即明白了, 向来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话的迟钝神明, 倒是很快理解了她刚才想的犯罪的意思。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她咳嗽了一声,忍着耳尖的燥热回应道。
尼普顿低眸注视着她,他没从她脸上找到撒谎的痕迹, 于是沉默片刻便松开了扣住她手腕的手。
真可惜。
他语气平淡地说道。
……你可惜个什么劲啊!!你刚刚的用词不还是容忍吗?!!伊芙丽亚很想骂他傻狗,但估计他已经听到她的心音了。
即便被她区区一个人类辱骂, 尼普顿的脸上也没有生气的迹象。
他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只有偶尔犯困的时候才会显得有些可爱。
既然如此, 我们一定要在这里待着吗?伊芙丽亚问道。
尼普顿再次垂眸看她。
神之领域里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吧, 你可能已经习惯了, 但我可快要被无聊死了。
总之先出去逛逛, 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逃出去。
当然, 这句话伊芙丽亚并没有在心中所想,为了不让尼普顿发现她的心思,她现在正致力于在脑中默念无聊的物理公式。
以前的教授要是知道她现在这么努力学习,一定会感动得落下泪来。
你会习惯的。
不是随便你也不是好,尼普顿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之际,唇边吐出这样一句话。
伊芙丽亚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心机梗塞的感觉了。
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走远了不再与他讲话。
毕竟都是些废话,这家伙根本讲不通道理。
你生气了吗,伊芙?而让她差点一口血吐出来的始作俑者还在一脸疑惑地跟在她身后。
他比她高处许多,腿也长了不少,她走两步的距离,他跨一步便能跟上。
身为神明的尼普顿比她想象中的要执着许多,即使她一句话不说,心里还傻逼傻逼地叫,他却还在执着于呼喊她的名字。
就好像要她回应了才肯罢休。
某种意义上,像极了她以前在大学宿舍楼下偶尔喂过一次的小狗。
我知道了,等阿瑞斯他们的挑战者离去,我会带你出去玩的。
她微微怔楞,一转过头,就对上了尼普顿那双蓝眼睛。
他抿着唇角,显然没想明白她为什么生气,但最后还是皱着眉头妥协了。
伊芙丽亚觉得倘若尼普顿不是神明,也不做囚禁这种过分的事,放在现代大概是无数少女喜欢的类型。
说不定她的好朋友还会带头成为粉头的那种。
为什么他们的挑战者就能离去?伊芙丽亚抓住了关键词问道。
尼普顿眉间的皱痕更深了,他注视着她,紧抿的唇角松开:你不会想和他们一个结局的,伊芙丽亚。
阿瑞斯打算将他们的四肢斩断,再扔回去看看他们是否会为他们守护之人所接纳。
这是何等的恶趣味啊。
伊芙丽亚光想象那个画面,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听上去阿瑞斯是个脾气很糟糕的神明。
她倒也不怕尼普顿生气,毫无畏惧地评价道。
海神就这样点了点头,我不太擅长与他交谈,他总是有一堆歪理,让我无法理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伊芙丽亚似乎从尼普顿的脸上看到了些我说不过他的委屈。
她沉思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踮起了脚,像以前对待小狗那样揉了揉他柔顺的金发。
这样冒犯的举动使得尼普顿一顿,他歪了歪脑袋,似乎无法理解她的行为,可又像是并不讨厌般地弯下了腰,好让她踮着脚时不用太过吃力。
伊芙丽亚被他的举动逗笑了。
难怪你说不过那家伙,你是我见过的最容易妥协的神明。
她的语气中带了些揶揄的成分,唇角的笑容也愈发明显了,欸,要是我们出去碰到他,阿瑞斯也说要把我的四肢砍断再丢回去,你该不会也会被他说服吧?尼普顿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仍保持着弯腰的姿态,垂着的手却抬起。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过她的唇角,最后停留在了她饱满又柔软的唇瓣上。
向你承诺,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的,伊芙。
他说罢,又亲了亲她的额头。
伊芙丽亚感到他那头海藻般的金发拂过她的脸颊,痒痒的,钻入鼻腔的还带了些海洋的味道。
他不到几秒钟便松开了她,就在伊芙丽亚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尼普顿却并未挪开注视着她的视线。
所以,我的伊芙,请你继续保持那样的笑容。
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伊芙丽亚第一次睁大眼睛,抬头好好地注视了他。
尼普顿的眼睑半垂,湛蓝色的眼眸中并未有什么情绪的波澜,他全心全意地注视着她,好像这世间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有她才是最重要的那个。
以海神尼普顿的名义起誓。
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