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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护 她

2025-03-22 07:48:17

白眠一点儿都不好。

眼睛泪汪汪的, 捂着嘴唇的指缝,时不时溢出两声呛咳。

秦牧云盯着她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说,但终是什么都没说,收回抚在她背脊上的掌心, 拧开桌上的矿泉水, 递到了她的唇边。

她接过时, 习惯性的道了声谢。

秦牧云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 他的神态和举止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是白眠仍然察觉到他在生气。

她咽下喉间的呛咳, 放下手里的矿泉水瓶, 悄悄拽住了他垂落在自己手边的衣角。

眉眼低敛, 不露声色。

她无缘无故消失这么多天,他不生气才不正常。

秦牧云搭在桌面上, 转动手机的指端一顿, 浅色的瞳仁若有所思在眼底转动一圈, 放下靠在桌沿的手臂, 坐直起身,往身后的椅背靠去。

白眠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以为他不想让自己碰他, 默默松开他的衣角,正欲收回手, 他却反扣住了她的手指,贴着香槟色的桌布, 轻轻厮磨着她的手背。

桌布下, 他左边的膝盖也不动声色贴上了她的大腿。

白眠收回自己的右脚, 不安的往旁边挪动了一下。

他凝视着餐盘的眼睑微垂, 左腿略微伸直,再次贴上了她的大腿。

白眠感受到他裤腿下温热的体温,不由屏住了呼吸,后背陡然浮现出一丝燥热。

其他人对他们之间的暗涌,浑然不知。

小舅舅,我给你介绍一下吧。

王逸之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衬衣,从他的左手边挨着开始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余思雅。

余思雅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端正坐姿,向秦牧云挥了挥手:小舅舅好。

秦牧云仿若未闻的侧头向白眠看去。

桌布下,白眠抬起贴着他裤腿的腿,猝不及防枕在了他的大腿之上,有意无意往上晃动。

白眠单手托着脸,对他的眼神视而不见。

秦牧云的目光若有似无扫过她空荡荡的手腕,一时猜测不透她的意图,顿时陷入了沉思。

这位是思雅的父亲,余少成叔叔。

王逸之见他心不在焉,故而没有多做停留,继续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的外婆,这位是思雅的……他逐一介绍,轮到白眠的时候,微微一顿道:她是我的朋友,今天专程携外婆来祝福我的。

他觉得白眠和秦牧云以后大抵是不会见面,连名字都没有介绍。

只是替她解了围,划清了她和其他人之前的所有关系。

桌上的所有人都各怀心思的向他望去。

王逸之仿若未闻,继续介绍着一旁的陈怀凤和郑意,这位陈阿姨是余叔叔的朋友,旁边这个帅哥是陈阿姨和郑叔叔的儿子,郑意。

秦牧云收回落在王逸之脸上的视线,越过陈怀凤直直向郑意看去。

郑意心有余悸的直起身,躲开了他的视线,放在桌上的双手不安的搅动在一起,犹豫着该不该叫他。

秦牧云淡淡收回视线,见过。

郑意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大气都不敢出。

余思雅这才想起,上次在酒吧对郑意动手的小混混是秦牧云的人。

难怪秦牧云会一直看白眠,估计是小混混带着白眠见过他,脸上不禁泛起讥讽的笑意。

看不出那小混混在秦家还挺受待见的,连带着李玫和秦牧云都爱屋及乌对白眠那么客气。

我再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小舅舅,秦牧云。

王逸之用手掌指向秦牧云后,又落向李玫:这位是我外婆的妹妹,也是我小舅舅的妈妈,我的姨婆,李玫,相信大家应该都认识吧?除了白眠,其他人都点点了头。

外婆一头雾水,但这跟着附和了两下。

白眠怔怔望着一旁的李玫,那她之前对自己那么客气,是因为知道她和秦牧云的事?她的耳朵唰得一下红了。

李玫似乎看出她的窘迫,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不要紧张。

白眠暗自放下枕着他的大腿,想要抽回被他握着的手,不料却被他握得更紧了,他镇定自若望着拿着红酒试图拉近关系的余少成,淡淡开口道:不喝,我今天开车来的。

那就算了,安全第一。

余少成看了王逸之一眼,希望他能说点儿什么,缓解桌上的尴尬。

小舅舅,王逸之心领神会的眨了眨眼睛,喝了一口红酒道:你怎么突然想着过来了?来接人。

秦牧云垂着眼睑,用生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厮磨着她掌心边缘的嫩肉道。

白眠低着头不敢看他,心里升起一阵不合时宜的悸动。

大家都下意识以为他说的李玫,不由生出一丝疑惑,李玫今天没带司机吗?王逸之应了一声,也没有多问。

偌大的圆桌再次陷入安静。

陈怀凤向郑意使了使眼色,低声凑近他道:人家秦牧云都主动说见过你,你怎么还不去给别人打招呼呢?郑意可不敢给打他招呼。

光是看着他,就觉得被烟灰进过的眼底隐隐作痛。

我,我不想。

你这孩子,陈怀凤不满的推了他一下,快去给人敬杯酒。

郑意支支吾吾,别人都说了不喝酒,有什么好敬的。

陈怀凤听而不闻,笑容可掬的对着秦牧云道:秦少,我儿子想敬你杯酒。

可以。

秦牧云的目光淡淡扫过她身后的郑意,拿起左侧没有盖上矿泉水的矿泉水,往自己面前的杯子倒了一杯:那我以水代酒?白眠和余思雅不约而同张了张嘴,想提醒他那是白眠喝过的,但是陈怀凤抢在她们开口,只能作罢。

好。

陈怀凤没想到他这么配合,心中暗喜,觉得他一定是非常看好郑意才会这样,自己搭不上的圈子,郑意能搭上也是好的:郑意,快点儿,起来敬酒了。

郑意不情不愿站起了身。

他单手扶着秦牧云身后的椅背,忐忑不安的眨动着眼睛道:秦,秦爷。

恩?秦牧云略微侧身向他望去,比起那日在商场的强势,今天的态度可谓是和蔼可亲,郑意险些哭出来:我想跟你解释一下,那天的事情。

声音不自觉带上了染上了一丝哽咽。

秦牧云轻描淡写道:过都过了,不用解释了。

郑意以为他是真的不在意了,眼眶涌现出一层沉冤得雪的泪水:我还想跟你说这件事。

秦牧云眨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郑意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白眠,咽了咽喉头道:之前我硬闯听云轩,是我做得不对,我再次向你道歉,但是你手底下的金头发,睡了我当时的未婚妻,把我绿了,还顶着你的名义,对我动手了,我希望你能还我一个公道。

白眠捂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她真是服了,他自己和余思雅不清不楚在先,居然还有脸找秦牧云讨公道。

秦牧云托着下颚,波澜不惊的望着他:不是他睡的。

郑意自是不信,正欲反驳,目光却无意中扫过他一直垂落在旁的左手,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他没有起身的原因,不自觉探身望了一眼,只见一旁的白眠以同样的姿势垂着右手,而餐桌之下,是两个人十指相扣的手。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犹如雷击,大脑里一片空白,哆嗦着嘴唇,说不话来。

秦牧云面不改色:真的不是他。

郑意怔怔望着他。

想起旧时种种,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秦牧云见他终于反应过来,唇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可是据我所见,是你和逸之的未婚妻,先绿了你的未婚妻吧?我没有。

郑意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否定道:我和思雅只是很好的朋友。

可以睡觉的朋友?我没睡过她!郑意极力反驳道。

只差没睡过了吧?桌上一片寂静。

李玫见王逸之脸色微变,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牧云,别说了。

秦牧云听而不闻,虎视眈眈凝视着郑意的眼睛道:你在酒吧和她做了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你们两个还打了人,然后跑了,让你当时的未婚妻到派出所给你收拾烂摊子。

白眠诧异的望着他。

显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知道你的未婚妻,当时在派出所有多难堪吗?所有人都知道,她认识的姐姐和她的男朋友,把她绿了,她还来替人赔钱。

所有人的目光,从秦牧云身上落到了白眠身上,显然不知道她还经历过这种事。

你把别人打得满头是血,然后让一个小姑娘来处理,你想没想过她会遭遇什么?你都不能算个男人,但凡是个人,都做不出这种事。

陈怀凤坐在一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不是郑意让她去的,是我……行了,郑父脸色阴沉的盯着自己的妻子,显然没想到她能做出这么恶心人的事,随即将视线落在郑意脸上,郑意,你跟我出来一下。

郑意失魂落魄放下手里的红酒,跟着郑父往外走去。

走廊上陡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包厢里面鸦雀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沉默良久的王逸之忽然拉下领口的领结,丢在桌上:妈,这婚能不能不结了?王母没有说话,为难的目光在王逸之和余家的脸上来回扫视,他们的确很想和余家联姻,但这也太委屈自己的儿子了。

小舅舅!余思雅强忍着喉头的哽咽,我知道白眠找得那个小混混是你的人,但是你也不能为了你的人,这样坏我的名声!你的名声?秦牧云今天第一次拿正眼瞧她:郑意上次为什么会在酒吧挨打,你不知道?余思雅一怔。

显然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你搂着郑意的脖子,郑意搂着你的腰,两个人贴坐在沙发上。

秦牧云单手搭在桌上,这是普通朋友?王逸之闻声发出一声冷笑。

我没有!余思雅拒不承认,拉着王逸之的手腕道:你要相信我,我和郑意,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

没事,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己这么绿的。

王逸之将额头自己的头发往后一推道:忍都忍了那么久了,没道理在婚宴前一天忍不了的。

白眠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禁侧头望向王逸之。

王逸之也正好在看着她,眼眶隐隐泛着泪光,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的移开了视线。

白眠!你看什么看!余思雅憋着一肚子火,而在她这个桌上唯一能发泄的对方只有白眠:就算王逸之不跟我结婚!也轮不到你!如果她是在秦牧云来之前跟自己说这句话,白眠有一百个破罐子跟她破摔,但是现在不行,桌上有她在乎的人。

于是她什么都没说,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猛的举起和秦牧云握在一起的手,喊了一声余思雅的名字。

余思雅瞳孔微怔。

秦牧云眼睑微垂,不禁想到了什么,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满是肉眼可见的温柔。

整个包厢里安静的只剩下郑父在走廊上打骂郑意的声音。

陈怀凤和余母对视了一眼,难怪李玫那天的态度那么奇怪,原来那时候,她就已经知道白眠和秦牧云的关系了。

余思雅也万万没想到,秦牧云这样的人居然会看上白眠,明明连郑意都看不上她,可是她不敢质疑秦牧云,只能死死瞪着白眠:所以,你们是约好了要在我婚礼的前一天给我难堪吗?白眠尚未说话,王逸之已经冷笑着打断:到底是谁给谁难堪?你跟我说,你和郑意只有那一次玩得稍微过头了,那郑意被打那次,又是怎么回事呢?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至少应该尊重我。

你为什么总是相信别人的一面之词,不肯相信我呢?余思雅气急败坏道。

那要白眠把视频发给我,在你面前播放,你才肯承认你和郑意的确不是普通朋友吗?怎么就不是普通朋友了?余思雅发问道:我没有搂过异性的肩膀吗?你没有……我没有。

王逸之淡淡打断道:我没有在酒吧里顶过异性朋友,也没有搂过异性的腰,让别人抱我的脖子。

那你现在就去啊!余思雅忍无可忍:是不是得你做过这些事后,我和郑意才能翻篇啊?王逸之觉得她不可理喻,拿起桌上的手机站起身:算了,后天的婚礼再见吧。

说完,他就拉开包厢的门离开了。

好了,白眠,你现在高兴了吧?余思雅泪流满面的站起身,脚踢到旁边的包装袋,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一脚将口袋踢开,里面的裙子随之掉落。

关她什么事?秦牧云望着她道:话是我说的,你有什么脾气冲我来。

她显然没有这个脾气,深深看了秦牧云一眼,擦掉脸上的泪水,一脚踩在地上的裙子上,转身往外走去。

余少成看了余母一眼,余牧立刻放下膝盖上的餐巾,起身追了出去。

陈怀凤也坐不下去了,听着郑父骂着郑意的那些话,比拿刀割她的心还难受,起身冲到走廊上,护着郑意道:是我不会教儿子,你要打就打我,你拿他发什么脾气。

王家的人和李玫面面相觑。

李玫小心翼翼看向秦牧云道:我们也走吧?你们先走吧。

秦牧云淡淡看向白眠道:我还有话要跟她说。

李玫欲言又止,同王逸之的父母起身离开了。

余少成见状,也扶着白眠的外婆站起了身,外婆眼泪汪汪抱着那条被余思雅踩过的裙子,想骂白眠没事招惹余思雅干什么,但是碍于她旁边的秦牧云,又忍耐了下来。

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他和秦牧云两个人。

包厢的落地推拉门外,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坪,屋檐下亮着成串的小灯,满是诗意。

白眠抽回被秦牧云握着的手,撑着凳子忐忑不安看向他:你要跟我说什么?他眸光深沉的望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白眠不安的舔了舔嘴唇,他不动声色收回视线,抽出宽薄盒子里的烟,含在唇间,侧低下头点燃,徐徐的烟雾从他鼻尖蔓延开来。

白眠没来由感到一丝紧张,我……噔——他放下手里银色的打火机,单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侧头凝视着她的眼睛道:你手腕上的天珠去哪儿了?作者有话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又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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