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王逸之唇角微扬:学妹也是九中的?讨厌,人家学妹还跟你写过情书呢。
余思雅在他胸口轻轻锤了一下,王逸之借机把她搂进怀里: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写了又怎么样?郑意毫不掩饰对白眠的轻视,: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不会喜欢她吧。
白眠仿若未闻,独自站在院落,仰望着面前还没开花的桂花树。
少顷,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过头,却是郑父。
他有些尴尬的拍了拍手:怎么一个人在外面?里面有点儿闷,出来透口气。
白眠笑道:您下班了?郑父点点头:进来吧,吃饭了。
郑父对她一贯和蔼,是这个家里为数不多看得上她的人。
吃饭的时候,郑父为数不多说的几句话,都是跟她交流的,余母和陈怀凤见状,立马也夸了几句,引起郑意和余思雅都十分不满。
郑伯伯,余思雅抱着王逸之的手臂撒娇道:你怎么光夸小眠啊,我们家逸之也很优秀呢,当年也是我们市的状元呢。
思雅和小意的眼光都很好。
郑父附和道。
这还不是夸白眠吗?余思雅不明白,白眠不就成绩好点儿吗?长相、家世、性格样样都不如她,为什么大家要这么向着她。
越是这样,她就越想在事事上压白眠一头,让后者认清自己的位置。
她不高兴的看了郑意一眼,郑意心领神会低下头,在桌下踢了白眠一脚。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惯有的动作,每次只要白眠惹余思雅生气了,他就被用这种方式提醒她给思雅道歉,哄着思雅开心。
从前,白眠看着余父的面上,都是默默忍受,反正两句哄人的话,说了又不会少块肉。
然而现在的白眠不愿意忍了,她欠余家的,是欠余父的资助之恩,不是欠她余思雅的,于是毫不客气给郑意踹了回去:干什么?动静不小,整个桌面都随之震动。
所有的目光都向他们往来,郑意脸上挂不住,起身一吼:什么干什么?脚不小心碰到你了而已!你吼什么?郑父不满道。
我没吼,是她先踹我的。
郑意下意识觉得她对白眠做什么,都不算错,所以习惯性的恶人先告状,张口就把错推到白眠身上。
郑父眉头微皱,行了……怎么?白眠波澜不惊:我是你们郑家养得狗吗?你想踢我就踢我?想给我戴绿帽子,我就得戴?郑意,你不求你尊重,但是你把我当个人吧,你在酒吧……白眠!陈怀凤见她要旧事重提,连忙直至道。
怎么了阿姨?你今天让我来,不就是说这个事吗?在坐有哪位不知道……行了,我们切蛋糕吧。
陈怀凤打断她站起身,对着厨房里面喊道:悦嫂,你把蛋糕拿过来一下。
阿姨,你不是说那只是出于对好朋友的保护吗?有什么不能说啊。
我没有说不能说啊。
陈怀凤干笑道。
郑父冷冷盯着陈怀凤:让她说。
桌上一静。
白眠摸出手机,叔叔,你先看视频吧。
陈怀凤以为是酒吧提供的郑意打人那段,笑着打圆场道:小意也是一时心急,反应过激了而已。
然而白眠给郑父看得是余思雅贴着郑意热舞那段,郑父顿时脸色大变,一巴掌拍在大理石的桌面:郑意,你给我进来!郑意被吓得一哆嗦,但还是硬着嘴道:进来就进来,你吼什么?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餐桌,王逸之似笑非笑望着她,丝毫不掩饰心里的幸灾乐祸,白眠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你以为这顶绿帽子没你的份?余思雅和余母纷纷脸色一变。
郑父在书房里咆哮道:你不会真的以为人家配不上你吧?人家可是上北历史系的高材生!人家的老师都是行业里面的泰斗!你知道人家的起点在哪儿吗?余思雅那种女孩,你上哪儿找不到,需要在酒吧里做出那种事,还让别人拍到吗? 酒吧里面什么事啊?王逸之笑意不便的望向余思雅。
余思雅一脸无辜,我,我也不知道。
说实话。
王逸之温声道。
余思雅委屈的都快哭了,我就是和他一起跳了会儿舞。
王逸之笑而不语。
真的,就是跳了会儿舞。
余思雅急了,你相信我。
白眠翘起二郎腿,气定神闲道:恩,只是跳舞的时候,郑意多顶了几下而已。
余思雅脸色一白。
王逸之神色依然温柔,垂下眼睑,打量着余思雅的裙摆:顶得哪儿?我没有…… 余思雅是真的哭了。
王逸之完全不为多动,手背托着下额,修长的手指自然垂下:问你呢。
就……余思雅急得只会哭了。
王逸之看向白眠:视频能给我看看吗?不好意思,不能。
白眠无意真的把余思雅逼上绝路,站起身,看向一旁脸都气红的陈怀凤:阿姨,还让我留下来,给郑叔叔说说那天派出所的事吗?比如说,郑意把我绿了,你还让我去给他擦屁股这件事。
陈怀凤原形毕露,那算什么绿了,有发生什么实际的行为吗?不就是一个不小心的亲密接触吗?白眠,我告诉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想怎么罚我?你和郑意结婚的请帖,我已经发出去了,这婚不管你是想结还是不想结,你都给我结定了!白眠发现她真是小看陈怀凤的恶毒。
婚礼一办,不管她和郑意领没领证,在大家的印象里,她都是有过婚礼,结过婚的女人,以后想跟谁结婚都算二婚。
用她的前途威胁不了她,就用她的名声,用她的未来的人生。
白眠想笑,眼眶却率先有些刺痛,强颜欢笑道:那我也告诉你,我跟别人发生过关系,而且没有采取任何安全措施,如果郑意愿意来当这个爹,我会看在余叔叔和郑叔叔的面子上,考虑一下的。
什么?陈怀凤显然也没想到,她这种循规蹈矩的女孩,也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就算你怀了别人的孩子,这婚你也给我结定了!阿姨,白眠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包:我有时候真是分不清,你到底是要脸,还是不要脸。
陈怀凤自从嫁给老郑,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为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她这张老脸也是败光了。
眼眶一红,也快哭了。
白眠转身离去,王逸之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追上她,看着电梯旁边不断变化的楼层道:一定要在这种日子,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吗?白眠平视前方,淡淡一笑:会让你们难堪吗?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因为她在郑家每一天,都是这样过来的。
王逸之显然听出她话里的嘲讽,唇角的笑意一深,俯身,捏着她两侧脸颊道:我的小师妹,还是一贯的牙尖嘴利啊。
小师妹吗?白眠侧头躲开:你不是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怎么会忘记你呢。
王逸之低头凑近她的颈脖,意味深长眯起眼睛:你多难忘啊。
白眠面无表情,默默挪动脚步,和他拉开距离。
王逸随之靠近一步:再待一会儿。
没有兴趣。
白眠侧头,肆无忌惮打量着他:你比起当年,油了很多。
王逸之哑然失笑。
与此同时,缓过神的余思雅从玄关的大门追了出来,见到两个人有说有笑,顿时妒火中烧,你们在干什么?白眠觉得好笑。
你可以和我的前男友上床,我和你男朋友却连话都不能说吗?我没有跟郑意上床!啊——余思雅忍无可忍发出一声尖叫,冲上来要抓白眠的头发,白眠眼疾手快往后一躲,恰好在王逸之身后,王逸之一把抓着余思雅的手,余思雅不服,极力挣脱,长长的指甲,在王逸之手臂抓出几道的血痕。
王逸之似乎真的被激怒了,声音一提:闹够了没有?余思雅哇得一声哭出了声。
正好电梯抵达。
白眠头也不回走了进去,透过电梯门缓缓合上的缝隙,单手抱臂,居高临下的向余思雅挥了挥手。
余思雅像疯了一样,用力扣电梯的缝隙,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王逸之对她的忍耐到了极限,一把抱住她的手臂,用力将她回拉:该闹够了吧?余思雅被拽得猝不及防,感觉整个人都被闪了一下。
抱着他的手臂,发出呜咽的哭声,逸之,我真的没有。
王逸之神色冷若冰霜,动作却是温柔,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发:好了,我不是也没说什么吗?可是……她回头对上王逸之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神,顿时噤若寒蝉,连哭声都小了下去。
……听到余思雅的哭声逐渐远去。
白眠长舒了一口气,甩了甩发麻的双手,她长这么大了,第一次体验到当坏女人的快乐,难怪余思雅总是那么喜欢让她难堪。
同时心里也对郑父有一点点愧疚。
在他五十二岁的生日,送上如此大礼,可是除了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去哪儿找这种能所有人都凑在一起的机会。
算了,做都做了,就别想了。
电梯打开,她大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