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妖顿作鸟兽散,甚至都没人去拉一拉莜莜。
待跑出去了,一看莜莜没跟过来,这才又齐齐往回跑,准备去把大佬给拉出来。
只是震动越来越强烈,平静的海面也一下子变得波涛汹涌,一股令人感到不安的气息弥漫开来。
莜莜站在原地,望着脚底下裂开的缝隙,慢慢握紧了剑。
不是地震。
是有什么东西从地底下钻出来了。
黑色的雾气慢慢从裂缝中冒了出来,感知到龙八等人的气息,她喊道:不要过来,跑!龙八愣住了。
王章与李树也愣住了。
这一刻,一种叫作自惭形秽的情绪油然而生。
他们因惧怕莜莜的力量而臣服,可这种臣服只是暂时的。
不论是龙八还是王李二人,他们想着的都是忽悠住大佬保命。
可这一刻,当浓浓的煞气从地底下冒出时,大佬却让他们跑……这是何等高尚的品德啊!尊者,别怕,我们来救你!王章热血沸涌,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油然而生!我也来!我也来!李树与龙八亦齐声喊道:吾辈岂可弃友而去,独自苟且偷生?!多少年了,多少年没这样热血沸腾过了!曾经的他们也满怀理想与豪情,可现实的残酷将他们的纯真与热情一点点磨灭,自己最终活成了自己最恨的模样。
他们不相信世界,不相信良善,可在这一刻,两人一妖都觉着,这世上正道的光还是有的!等我,大佬!灵力、妖力疯狂涌动,飞身上前,提着手中剑就要开干时,却听一个无比粗嘎的声音响起,住手!住手!你这无礼的小辈,快将你爷爷我放下来!???剑气四溢,黑色的煞气被驱散。
当两人一妖看清楚前面的场景后,所有的热血消退殆尽了。
一如打倒他们一样,这回大佬又是毫无悬念的赢了。
轻轻松松,哪需要他们帮忙?就是大佬手里提着的那是啥玩意哟?龙八,你是妖族,你见过这玩意吗?王章对着莜莜手里的东西指指点点的,这是禽类?怎么长这么难看?这喙又长又宽,像个鳄鱼头似的。
这脑门也是又宽又大。
李树也开启了评价模式,还有点凸。
哈哈,眼睛还小,长得这么滑稽啊?身子肥嘟嘟的,可腿又细又长,啧啧。
龙八摇着头,吾在妖族混迹三百年,从未见过如此丑陋之妖。
闭嘴!听着这些点评,莜莜手里的丑鸟显然不乐意了。
它全然不顾自己的脖子还被莜莜掐在手里,用尽全身力气对着两人一妖就吐了一口唾沫出去,无知小儿!吾乃上古之禽:鲸鹤!!小辈无知,还不快快给我跪下行礼?都成阶下囚了。
龙八上前,拿着木剑对着丑鸟的喙敲了敲,还这么嚣张?哈,长得跟四不像似的,还说自己是鹤……哪有这么丑的鹤?不过这嘴|巴大的,倒的确有点像鲸。
鲸可比这丑玩意威风多了。
李树摇头,要我说改名叫鳄鸟好了。
你们!鲸鹤气得肺都要炸了。
睡了几百年而已,怎么人类跟妖就成哥俩好了?我可不是妖!鲸鹤大声骂道:我有神族血脉,乃是上古吉禽!你说话为什么变快了?半天没说话的莜莜将鲸鹤提到自己面前,对上它那宛若黄豆般的眼,问道:刚刚你说一个字要半天。
废话!性命垂危时,语速自然快!鲸鹤呱呱叫着,快放我下来,不然你可要倒霉。
你能吃吗?莜莜盯着它,你说你是上古之物?那是不是很好吃????鲸鹤小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人是有什么毛病?别人听到上古、神族几个字不是该立刻拜倒,用尽手段跟它契约吗?这家伙倒好……问它好不好吃,到底是什么鬼?!上古禽族就听过凤凰、鸾鸟啥的,何时有过你这样的大嘴鸟?王章表示不信,还身带煞气,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尊者,这玩意邪门,不能吃,还是放火烧了吧。
唧!你这人类怎如此歹毒?!这不是煞气,这是我的独门技能煞气!你以为加了独门两字煞气就不是煞气了吗?!龙八大吼,都说禽类笨,先人果不欺我啊!唧,不跟你这龙章杂种说话,呸呸呸!不能吃?莜莜的手倏然收紧,这是煞气,你别赖了。
既然不能吃,那便送你去见天道吧。
等,等等!鲸鹤急的,两条细长的腿狂蹬,别,别!你杀了我,你的怪病就永远好不了了!收紧的手顿住,你知道我的怪病?知……道……鲸鹤的语速忽然慢了下来,你……放……我……下……来……好一个蹬鼻子上脸的怪鸟!王章大怒,这是在戏耍尊者?尊者,莫要听它胡诌。
这玩意看着就邪门,还是杀了好。
对,对对。
李树道:尊者,虽不知您得了什么病,但是中州无影宗有许多强大的医修,一定能治好您的病的。
得用灵火把它烧了。
龙八一脸慎重,带煞气之物若不清除干净,死后会成魃的。
你们!鲸鹤气得哆嗦。
现在的人和妖戾气怎么这么重?自己就睡了几百年而已,人与妖就堕|落成这样了吗?不了。
莜莜手里的剑迅速变小,很快就变成了一把匕首。
她拿着匕首在鲸鹤背上一拍,一个绿叶一般的印记便烙在了它身上。
绿光莹莹泛起,又很快消失不见。
鲸鹤哇哇大叫着,卑鄙的人类居然敢给我下契!!你的怪病别想好了!要是你治好我,我就把咒契给你解了。
莜莜松开手,不要想着跑或害人,你不是我的对手。
哼!鲸鹤冷哼了声,给我喂鱼,我就不跑。
行。
莜莜点头,我给你喂鱼,找吃的,你负责治好我的病。
咒契是什么东东?王李与龙八瞪着眼,心里暗暗琢磨:这世上有咒契这样的契约术?大佬,果是深不可测啊!我给它下契了,它的煞气无法外放了。
放心,没了煞气,它弱得就像鸡一样。
我……是……鹤……鲸鹤纠正着,吾……名……真……鹤……别,别,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跟我说话时不许慢吞吞的。
莜莜放下剑,走吧,回去吧,你跟我睡一屋。
真鹤不服气,可却也不敢抵抗,冷哼了一声后,便着迈着细长的腿,翅膀背在身后,像个遛弯大爷似的,摇摇摆摆跟上了莜莜。
真鹤?龙八大笑,这名字你自己起的吧?哈哈!我觉得你叫假鹤真鸡比较好。
王李两人不厚道地笑着。
没了煞气,这玩意看起来的确不怎么厉害呢。
真鹤才不理会无知的人。
它紧紧跟在莜莜身上,待进了屋,便道:没……有……哦,不对。
没有窝,我是不睡的。
莜莜望了它一眼,它的羽毛不由炸开,干嘛?!你都给我下咒契了,我还不能提点要求吗?你想不想体验下喜怒哀乐?在这等着。
莜莜从出门,将剑往天空一扔,纵身而上,给真鹤找制造小窝的材料去了。
这么多年,真鹤是第一个一眼就看出自己有问题的,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想起娘每次炼制了新丹药给自己服下后的眼神,莜莜就觉着,只要病能好,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岛上有吉绵树,上面的吉绵花是很好的御寒之物。
采摘一点,让王章烘干,做成垫子就能当窝了。
她动作很快,很快就收拾了一堆吉绵花回来。
王章虽然不想给真鹤做垫子,但碍于莜莜的面子还是答应了。
鲸鹤坐在门槛上,看着莜莜忙里忙外的,显得十分高兴。
它唧唧叫着,唱着大家都听不懂的歌。
别唱了。
王章被真鹤唱得心烦,你声音这么难听还唱。
就……唱……就……唱。
鲸鹤的黄豆小眼里冒着挑衅的光。
可很快,它头一歪,便倒了下去。
王章也吓了一跳。
咱就骂一句就骂死了?莜莜上前,检查了下,道:睡着了。
哈?!**中州城内,最大的仙来居内,丝竹声弥漫。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忽然,一股强大的气息乍然而起,让谈笑着的人们霎时就噤了声。
有人闭眼感受了下,便小声问道;是剑尊在此吗?听说在二楼雅座里。
这气势……是相亲不顺?这都第几次了?有二十次了吧?也难怪要动怒了。
别议论了,剑尊不会为难人,可他座下弟子个个都不好惹。
要是被听见了,吃不了兜着走。
是极,是极。
继续吃酒,继续吃酒。
说话间,气息已消失。
楼梯上,一个颀长的身影缓缓显出。
众人下意识地望去,便见一身灰色麻衣的男子抱着剑,慢慢走下楼梯。
众人忙起身行礼。
动作虽恭敬,可低头时,嘴角的嘲笑却是免不了的。
面如冠玉,眼若星辰,生得再俊朗又如何?这人与妖的混血终不是良人之选……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