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一章

2025-03-22 07:48:49

昂德将烟过到了梁雯的指间。

那股馥郁的果香也随之渡了过来。

烟纸再是华美, 里头包裹着的还是硬茬茬的烟草。

梁雯翻来覆去地看,一支细烟还未点燃就显得烫手了。

她不免想到方才并不算愉快的吸烟初体验,依旧心有余悸。

最终还是昂德帮她坚定了决心。

他将那支烟从梁雯的手中暂时解救出来, 外层的纸就被捏得有些皱了,张嘴, 昂德是这样同她讲的,有些循循善诱的意味,滤嘴口贴近唇边,他一抬起自己那双绿眼睛, 梁雯就不由自主地衔住了烟。

昂德单手顶开火机,火苗在两人之间跳动起来。

照亮了这一方小天地。

他们颔首垂眸,任呼吸推着火光朝对方那边靠近, 不知从何处吹入的气流把这点微弱拉扯得狭长可怜,几乎匍匐在出气口上, 过一会儿又重新弹立起来,烧得生机勃勃,负隅顽抗。

两对瞳仁中的四粒光点, 也跟着在跳奇异的舞。

关着同一处火光,邂逅同一片热感。

眼中情绪都被烤软了不少。

火舌舔舐过香烟口, 一缕烟雾袅袅升空。

梁雯能清楚感觉到烟管被烘得温热, 因温度攀升,那股葡萄香也愈发浓郁,在她的唇齿间若有似无得萦绕着, 迎上昂德鼓励的目光, 她夹紧烟身, 浅浅地缓缓地吸了一口, 谨遵嘱咐, 只在口腔内过了半轮就吐了出去。

很惊喜的,不呛了,味道也好很多。

她复又吞吐了一次,灰白的烟气弥散开,落到衣物上瞬时化开,没了踪迹,整个吸烟室内都充盈着一股葡萄味,将辛辣的尼古丁味道隐藏得极好,人工合成的果味好似炮弹,糖衣炸开,甜得发腻。

梁雯抽得足够优雅。

两根手指微曲,轻轻夹住香烟中端,涂抹得浓郁的口红已将滤嘴边圈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唇印前边些的位置上,还有一排细小的牙印,梁雯仰起脖颈,叼着烟头,眼神迷离,好似上世纪画报内的摩登女郎。

只缺了顶阔沿帽,还有水纹似的波浪卷发。

不知何时,梁雯已侧过身,朝着对面的墙壁呼出烟雾,一小口一小口的,生怕烟味直扑到昂德脸前,迷了眼睛,把烟气故意吹到别人面前,这在梁雯的印象中是非常不礼貌的,会惹人讨厌。

烟灰随燃烧零星飘落。

她赶忙靠近烟灰缸,可是昂德没教她如何抖烟灰,梁雯只能先把烟头悬在上方,眼巴巴地期望这些燃烧的残留物能乖乖听话,一次性地掉落个干净,不要像下小雪似的,飘落个没完。

但它们显然没那么听话。

昂德适时接手,利落娴熟地弹掉烟灰。

梁雯要去接燃到还剩半支的烟,却被挡了回来。

浅尝辄止,雯。

昂德不让她再继续抽,反而把微湿润的滤嘴挨在自己唇边,丝毫不嫌弃那圈明显的口红印,又凶又狠地连抽了两口,牙齿一开合,直接咬碎了爆珠,果甜香直冲上脑,他眯了下眸子,下一秒烟头便被直接按灭。

做事浅尝辄止,可不一定能学成。

梁雯故意拖长了调子。

她好像又变回了以前,字字句句不服输。

昂德闻言只是笑笑,抬手抹了把下唇。

指腹上一撇浅浅的红。

是口红印记。

烟头孤零零地躺着,烟气暂未散。

梁雯注视着这一幕,轻出声道:不是说一支烟能解千愁吗,我怎么觉得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你有什么愁苦的事儿?昂德关注点偏了些。

有哇,可多了。

回答时,梁雯的语气轻快,眼神却很沉重。

昂德好像真的有在认真思考,他是这样说的。

那以后就同我讲,别碰香烟。

梁雯心头一暖,骤然想到抽烟如此自如的昂德,他是否也是因为遇到了些烦心事,一经接触香烟,迷信它的功效,就此一发不可收拾,成了延入血液之中的成瘾习性,虽然不良但是轻易戒断不掉。

她突然好奇,问起昂德吸烟的起始。

这是梁雯第一次开始关心这件事的原因。

而不是说教性地搬出这件事的种种危害,流于其表。

十五岁前,我几乎是在剧组里长大的。

昂德倚在墙边,说起过往来轻描淡写,但眼瞳中显然有些不同的情绪,剧组里的人没几个不抽烟的,成天就像泡在烟里,头发上,衣服上,烟草味洗都洗不掉习惯是潜移默化,根深蒂固的。

从昂德接过第一支起,就真正沦为同类人了。

梁雯沉吟片刻,更加好奇,为什么会一直在剧组里?我母亲要拍戏。

这是昂德第一次提起家人。

梁雯张了张口,还是咽下了追问去向的话。

印象中,她从没见过昂德的母亲、父亲或其他亲人。

昂德一直独自住着那栋大房子。

清冷寂寥,鬼气森森。

距离休息结束还有刚好十分钟。

此时吸烟室内的尼古丁味已然变淡,不够透气的狭小室内温度渐升,梁雯觉得有些憋闷,伸手握住了内侧的门把,还不等她朝外推开,忽然就被昂德按回了原位,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更加近。

梁雯不明所以。

别着急,还有一样没学。

梁雯抬头看向昂德,大脑有点宕机。

下一刻,昂德就俯身吻住梁雯,来势汹汹。

仿佛要把她的灵魂都吸住。

唇齿发麻,梁雯好像感觉到昂德正用不算尖锐的虎牙磨着她嘴唇。

如叼住一颗富有弹性的软糖,摩挲掉外层包裹着的糖霜,紧接着半吞进口腔内,吮吸舔舐,高热煨化了一半的内芯,舌尖富有技巧地搅弄挑逗,让所剩的最后一点心甘情愿地献祭自身。

葡萄味,前所未有的浓郁。

梁雯还能分出神。

像在含着一颗水果糖。

将她从里到外沾染了一个遍,能滴出蜜的甜。

尾调部分,淡淡的烟草味重又席卷而来,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恶心感,分不清究竟是昂德口中的,还是梁雯自己嘴里的,他们毕竟分享了同一支烟,而现在梁雯鼻息之间,全都是昂德的味道。

昂德好像发现了她的不专心,一把托起了腰肢。

梁雯好似溺水者。

风浪汪洋中紧紧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他们颠簸,痴狂,陷落。

昂德倾其所有,教了梁雯几乎所有的招式。

这让她有些大跌眼镜,原来简单的一个吻,也有这么多花样吗?不知道昂德是不是故意使坏,恪尽职守扮演好临时导师的角色,从嘴唇贴嘴唇的吻一直教到舌吻,每一种示范完,他还要询问,言辞严肃,让梁雯试着来一遍,真真切切把梁雯各种的害羞表情欣赏了个遍。

梁雯那里能做到分毫不差。

像极了一个无法举一反三的笨学生。

最后的结局当然是被昂德扣住后脑勺,再教一遍。

偏偏梁雯还寻不出他的一点错处,真的足够尽心竭力。

昂德好像发现了她的新习惯。

只要一接吻,梁雯就喜欢抓昂德的头发。

本来做得完美的发型,后面糟乱得仿佛是鸡窝。

昂德实在无法,直接牵过梁雯的手,压在自己胸膛上。

短暂的换气时间内,他轻喘着,我要是秃了,你得负全责。

梁雯瞅了一眼,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抬手去整理,也好像收效甚微。

昂德将她按进角落,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教学。

梁雯学得刻苦,嘴唇微微肿着,原本涂得艳丽的口红也被吃得一干二净,真实的唇色泛着一种充盈的血色,她已经不再畏怕吻戏,本能的躲闪已被训练成了镇定接受,虽然还有些生疏,但也能跟着昂德的节奏走。

看上去是毫无破绽的。

大部分搭档的演员拍摄吻戏,亲到最后都已经心如死水了。

可梁雯的心脏还在发了疯地跳。

像一尾活蹦乱跳的鲤。

十分钟不到的速成,还是仓促了些。

梁雯依旧有些没底。

昂德将她脸上的担忧看了个清楚。

别怕,有我在。

他帮梁雯将碎发顺到耳后,动作轻柔,像微风。

梁雯耳坠上的珠子小幅度地晃动着,颗颗圆润饱满。

反着莹莹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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