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一章

2025-03-22 07:48:50

梁雯当然不是自愿的。

她完全是被程铮霆逼迫。

将号码输入通讯录, 再备注名字,简单便捷。

但程铮霆偏偏要弄得繁琐,他喜欢从中获取恶趣味。

本来是很简单的十一位数字, 只是当窗外雷电交加,室内昏暗无光, 又被程铮霆那双阴森叵测的眸子从始至终地盯死,总会让人毛骨悚然,后脊发凉,再是思维敏捷也都要慢上半拍。

况且他还有花样百出的即兴要求。

要梁雯不断复述, 不能停顿,不能放慢。

一直讲到他叫停为止。

那一整个晚上,梁雯都在重复那串电话号码, 期间一点点水都不能喝,讲到口干舌燥, 嘴唇发麻,睁眼是,闭眼也是, 这些数字犹如强有力的外来入侵物,蛮横地霸占住了大脑中的每一块边边角角。

最后都不用刻意记忆, 就已经能倒背如流了。

明明这是一段极度枯燥乏味的过程, 可程铮霆就是饶有兴致,因为这能最大程度地满足他近乎变态的控制欲,没有什么能比亲手将梁雯身上的那些倔骨头一根一根折断来得更有意思的了。

他伸出手, 在梁雯头顶揉了两把。

乖孩子。

很折辱人的表扬。

再后来的一整个月内, 程铮霆都很乐此不疲地进行抽查, 只要能见到梁雯, 他总会在非常出其不意的时候, 突然问上她一句,电话号码是多少。

只要梁雯稍作思考,他便立即沉下脸。

就此不再风平浪静。

就是这种应激反应式的培养,让梁雯再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对电话号码异常敏感,只要听到数字一的开头,心里早已用最快速度复述完程铮霆的号码,嘴上也下意识地就想背诵。

哪怕到现在,看到那通电话,也还是会有阴影。

程铮霆的威慑犹如跗骨之蛆,三年甚至更多年都不会轻易消散。

更多的,梁雯也不想回忆了。

她伸长手,拨开了窗户下方的栓钩。

皮肉瘦削,骨头嶙峋,指尖都泛着不健康的惨白。

但从手臂看,梁雯像膏肓的病患。

有些强劲的风立刻顶开了窗扇,气流卷起了梁雯的长发。

她将双臂抵在窗框边,就那样无目的地眺望着远方。

雨水冲洗过这座城市,连灯光都变得些许黯淡。

视线下移,五层楼的高度,只能看到下方漆黑一片。

好像张着大口的巨兽,在悄然等待猎物。

这一夜,梁雯都没阖过眼。

之前她试图说服自己是因戏生情。

此刻她更希望昂德才是入戏过深的那个人。

这样他可能不用难过太久。

昂德的预感没有出错,梁雯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简直可以说是翻天覆地。

其实不止是他,就连剧组内的大部分工作人员,都能感觉到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相比于之前,待在片场的梁雯其实表现得跟昂德更亲近了,不再有刻意避嫌,戏里认真配合,戏外还能谈笑风生,甚至还有互动。

梁雯会跟昂德开小玩笑,偶尔还会捉弄他。

她会亲手投喂小零食给昂德,会跟他用耳机分享音乐。

高强度的拍摄任务结束后,梁雯会伏在昂德的肩头上,强撑着眼皮看监视器,发现需要改善的地方,就微微凑近,耳语几句,她好像突然不再怕所谓的流言误解了,完全的落落大方,怡然自得。

其实这才是最让人不解的。

梁雯变得不再像梁雯,仿佛一夕间换了旁人。

这些举动根本不像真情流露,反而像仍在演着戏。

她把片中的精湛演技完美延续到戏外,企图蒙混过所有人。

昂德不知梁雯到底怎么了,但这让他前所未有的感到惶恐,因为只有在意的人才会愈发思忖,陌生人之间才会不以为然,先前梁雯千方百计想要避嫌,越是纠结越是剪不断理还乱,始终不得其所。

现下的她,好似掌握了诀窍,正在有效施行。

是打算快刀斩乱麻了吗?没有什么能比不达心底的例行礼貌更能抹杀真心的了。

对他与对别人没有两样,那就说明他不再特别了。

但昂德偏不信梁雯就真的放下了。

换场景时,梁雯和昂德同坐在化妆间里等待。

昂德递给梁雯一只蓝牙耳机。

梁雯笑着接过,嘴角扬起的弧度像例定的公式规律。

这次有什么歌要分享啊?她表现得好像万分期待一般。

昂德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点下了播放键。

舒缓流畅的前奏响起,有低沉的乐器伴奏,像小号又像萨克斯。

应该是经过了特殊的处理,音色非常特别。

梁雯专心致志地听着,搭在桌子边的手指轻轻打着节奏。

典型的黑人唱腔浑厚又有力量,将节奏布鲁斯演绎得淋漓尽致,其中蕴含的情感仿佛能击穿人心,好像身临其境到了凌寒冬日,天色灰暗,街道无人,旧报纸打着卷地被刮走。

我很喜欢这首歌的词。

昂德一边看着梁雯,一边将手机递近。

他说话时,眸光清冽,眼波流转,炽热的灯光都显得黯然。

这是首英文歌,梁雯空耳听起来,勉强能听懂大致的几句意思。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昂德将词滑到了某一段上。

梁雯三两行看过去后,逐渐收起了模式般的笑。

Just like the day that I met you就像我们初次相遇的那天The day I thought forever让我日思夜想Its cold outside,like when you walked out my life外面凛冽寒风吹过我周身,多像无情的你从我生命中陡然退场Why you walk out my life?为何你如此轻易地走出我的生活……一瞬间,梁雯觉得昂德实在聪明。

她忍不住想要夸赞他。

很是煞费苦心地,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这首歌,从唱腔到风格,尤其是这整段的歌词,恰恰就是昂德想要质问梁雯的,为什么说他实在聪明呢,前车之鉴还明晃晃放在哪里,即使他问了,梁雯也会顾左右而言他。

所以他不用多费唇舌,用了最简便的方式。

仅是一首情真意切的歌,就能轻巧试探出梁雯的表情。

昂德学了多年的编导专业,本身又是天赋流的导演,从微表情勘破一个人内心的最真实想法本就是他得心应手的本领,就好想是一场顶尖的角逐,梁雯想拼命隐藏的,他都能无声地自我剖解开。

没有锐利言语的紧逼,却能让梁雯无处遁逃。

梁雯知晓昂德在试探。

她的内心很煎熬,本是想拼命掩饰的。

但就如湖泊上的涟漪,涤荡开后就难以消解。

树欲静而风不止。

她控制不了。

I get like this every time这些天每次我都郁郁寡欢On these days that feel like you and me便怀念我们仍在一起的那些时光昂德跟着哼唱了两句。

其实他的声线很适合这首歌,唱得也十分好听。

尽管他的英语还算标准,但法文中自带的卷翘舌音还是避免不掉。

有点含糊,有点黏腻,还有无限温柔。

若说原唱是凛冬中的悲痛呼号,那昂德的这一段,则将缕缕阳光送入了漫长寒冷的冬季,令巴黎终年的温暖熨帖了刺骨寒风中的心碎,使其带上了一种独有的悲情美感,比单纯的伤痛还令人扼腕。

这两句歌词,仿佛是昂德在与梁雯诉衷肠。

梁雯怎么会听不懂。

她将视线投向面前的立面化妆镜。

镜中的自己端坐着,眉眼间愁容渐现,脖颈上的那串钻石项链闪着耀目的光,却被眼眸中的光亮夺去了光彩。

梁雯忍着鼻腔内的酸涩,艰难地挤出了一个笑。

歌词的确很好。

她仿佛置身与永无解封的寒冬高地。

全年只有漫长的极夜。

一条道走到黑。

巴黎的春风还没法吹到无境之中。

长眠之前尽是遥想。

今天的拍摄结束后,全剧组人员都要去聚餐。

一方面是犒劳多日的辛苦,因为内景戏就快要结束了,另一方面伊劳迪娅来了也有几日,她在巴黎还有其他事情要办,明天就准备离开了,这些天跟剧组人员也都比较熟悉,一起做个欢送了。

法国人的晚餐其实才是最丰盛的一顿。

一般从前菜、主菜到餐后甜点都会搭配齐全。

帕特里克经伊劳迪娅的推荐,包场了一家小餐厅。

无需像高档餐厅那般盛装出席,也不用把所有人员像方格块似的打算,四个人围在小桌子边,吃着相似的餐点说着互不相通的各色话题,既然是聚餐,那还是需要有聚餐的氛围在的。

帕特里克就是看中了小餐厅内的两条长桌。

差不多正好能坐满。

梁雯要换掉裙子,来得比较晚。

她进到餐厅门口,发现大家差不多都坐下了。

雯!来这边!来这边!梅琳达老远就朝梁雯招手。

走过去之后,才发现这一圈都是熟人,梅琳达和盖里森坐在同一侧,帕特里克挨着昂德,与梅琳达他们俩面对面,伊劳迪娅和昂德之间空了一个位置,此时所有人都示意梁雯坐那个空位置,众望所归一般。

明显是特意为梁雯留出来的座位。

有点可疑地刻意为之。

尤其在进餐期间,撮合的意味就更加明显。

帕特里克他们四个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梁雯和昂德之间怪怪的气氛,要么是亲近得太范式,要么是现在这样好像隔着玻璃罩,他们不太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站在朋友的角度,他们很快达成了统一战线。

真心希望梁雯和昂德能重归于好。

哪怕就是最开始的那种模式,也好过现在。

处处透露着诡异。

梁雯来之前就把浓重的妆给卸掉了,此时的她完全是素颜状态,唯一用来提气色的口红也在餐前擦了不少,但还是吸引人眼球的,即使徒手分割外壳坚硬的面包,依旧独树一帜的姿态高雅。

要吃一点吗?梁雯问昂德。

她泰坦自若。

就像方才把鹅肝分给帕特里克时一样平常。

昂德摇摇头,继续用餐刀切盘内的菲力。

好好的一块牛排,被他切得七零八落,很是难看。

白日里昂德确实试探成功了梁雯的真实想法,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梁雯又得心应手地开始施用客套,把昂德气得够呛,一点食欲都没有,还顺道轻飘飘地化解掉了其他人的助攻。

昂德将杯中的勃艮第一饮而尽后,直接起身。

只说要透气,便快步出去了。

留下帕特里克等四人面面相觑。

梁雯始终垂着眸,手里的半块面包被捏紧。

面包屑纷纷,洒在了洁白的餐盘内。

餐厅正门旁边有条廊道,支了张小桌子和两把椅子。

正对面就是被半条篱笆围起来的小花圃,算是一处小景致。

昂德就蹲在廊道边沿,手指间夹着的烟,在夜色中闪着红光。

后边响起一阵声音,有人来了。

梁雯没有刻意放轻脚步,但直至走到昂德身后,他也没转过头。

他没心思赏花草,更没心思搭理梁雯。

因为恰恰是梁雯让他这样没心思。

短短二十分钟,地上就已经落了好几个烟头。

昂德抽得凶狠,面上也戾气十足,他将眉头蹙得过紧时,眉眼间就会显得特别不好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他叼着又要燃烧完的香烟,手机被一下接一下地低抛着,下一秒又落回到掌心中。

梁雯一直都没说话,甚至一丁点儿的响动都没发出来。

昂德颓然地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

现在连看到我抽烟都懒得管了是吧。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风儿从廊内穿堂而过,扬起了昂德的衣角。

已经回去了吗?昂德很是疑惑,扭过头去确认,不想却正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梁雯。

她托着下颌,眼神放空,脸上还能看到些陀红。

好像一副醉了的样子。

有惊讶神色自昂德的脸上划过,他有些不确定,便起身走到梁雯跟前,发现她确实是安静得过了头,不声不响,竟显得分外乖巧。

昂德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梁雯过于迟钝地用已不能聚焦的目光去胡乱追随。

还真是喝得挺醉的。

今晚的勃艮第红酒是平价装,度数其实没烈酒那么高,但确实也没人注意到梁雯到底就着餐前面包喝了多少,况且她酒量也不好,红酒又是出了名的后劲儿大,她刚出来就觉得有些头晕,一坐下,酒精彻底发散了。

昂德原本满腔的怒火瞬时失去了出处。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现下根本无济于事。

梁雯,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昂德在梁雯面前蹲下,仰头无奈地看着她。

他想干脆趁此机会,将要憋到疯的话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不管梁雯现在还能听懂多少,清醒后还能记得多少。

再不说他真的要疯了。

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一直在努力瞒着,想要靠自己的力量解决好。

我也一直没有多过问,因为那是你的隐私,你有权利选择是否告知我,我也完全尊重你的想法,更想全力支持你的选择。

但是,梁雯,你能不能不要总想着先把我推开得远远的,再去一个人解决那些不知道是否会构成危险的事情。

你已经推开过我一次了,那次我们分别了三年,这次你又要故技重施,万一就是分开一辈子了,怎么办?能不能不要把我当成需要被全方位保护周全的小孩子,或者是全然把我归类成陌路人,我希望能被你考虑进你的人生,我希望能光明正大地迈进你的生命里,我也能替你分担忧愁,我也能帮到你的。

理理我行不行,我真的猜不到全部……梁雯感觉自己好像漂浮在云朵上,轻飘飘的,好像神仙一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就是好像总有声音在自己耳朵一刻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她强撑着睁大眼睛,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人,看起来很焦急。

应该就是他在说话吧。

梁雯迷离地眨着眼睛,视线落在了昂德拿着的烟上。

她直接把还剩的半支烟拿过来。

像是要探究什么似的,梁雯把仍在燃烧的香烟凑到眼前,仔仔细细地观察,好像是在品鉴什么稀奇玩意儿似的,昂德看得胆战心惊,生怕飘下来的烟灰烫着她,伸手想夺回来,却被梁雯敏捷地避了过去。

Cigarettes(烟).梁雯忽然眼睛一亮,吐出了这个法文单词。

下一秒,她就把烟嘴塞进口中,深吸一口,猝不及防地呛到了。

给我。

昂德的脸色臭得要命,净跟着学这些不好的。

梁雯咳得惊天动地,苦着一张脸,都不用昂德伸手来拿,竟然直接把烟头抛了过去,昂德手忙脚乱地去接,结果烟头碰在了他的裤管上,随后弹到了地上,被他眼疾手快地掐灭。

昂德几乎要暴跳如雷了,禁不住骂了声俚语脏话。

然后就接收到了梁雯探究的目光。

不是说你的。

昂德捏捏眉心。

就是烂醉,他也从梁雯身上讨不到半分便宜。

困意袭来,梁雯招架不住,张开手臂直接倒进了昂德的怀中。

昂德被冲得一个踉跄,差点直接坐倒在地上,他垂眸看向好似不省人事的梁雯,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她的脸颊,只是砸吧了下嘴,再没其他反应了。

此时他仿佛成了收拾残局的个老妈子。

先把梁雯靠在椅背上,老老实实把自己扔下的满地烟头收拾好,全部丢进了垃圾桶内,而后掏出手机给帕特里克发了条消息,就把梁雯背了起来,像雨天那次一样,往酒店方向走去。

梁雯的酒品相当好的,不疯不闹。

趴在昂德后背上,一派平静。

昂德放平缓步子,怕太颠簸,让梁雯难受。

其实他根本没有感到累,甚至毫不费力气,梁雯瘦得难以想象,在他背上的重量轻得要命,昂德能嗅到那股淡淡的葡萄酒味,闻多了好像也有点晕醉,脑袋瓜子也跟着飘渺起来,一时冒出来一个想法。

他想,梁雯到底每天吃进去了些什么。

是一点儿肉都没长起来。

这时,梁雯忽然嘟囔了一句。

昂德没听清,赶紧把耳朵凑过去。

过了许久,才等到梁雯又重新念叨了一遍。

昂德。

梁雯在叫他的名字。

昂德一下停住了脚步。

他不禁屏住呼吸,等待梁雯的下一句。

可是梁雯好像就是想单纯叫叫他,之后再没出声了。

睡得安然香甜。

昂德失笑,重又迈开步子。

嗯,有点像小猪了。

到了房间门口,昂德让梁雯自己拿钥匙。

梁雯磨磨蹭蹭就不肯从昂德的背上来下,也不理会他。

昂德知道征得背包主人的同意随意翻找,是很失礼的行为。

于是他把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女士背包举起来,大声询问梁雯,我能帮你找钥匙吗,雯,我可以打开你的包帮忙找钥匙吗?梁雯闷哼一声,换了一边将脸颊贴在他的背上。

我当你答应了啊。

昂德赶紧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了钥匙。

等把梁雯安顿好,昂德这才有机会好好歇口气。

他注视着睡得不太安分的梁雯,眸光随即柔和下来,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床边,就在即将要亲到梁雯嘴唇的时候,昂德停住了,不禁挑起一个笑容,转而上移到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

真正的接吻,是要同爱人。

梁雯还没答应他,所以,现在还不行。

昂德想替梁雯拢好额前的碎发,指尖刚挨到,却发现她睁开了眼睛。

其实能看出她是不具备清醒意识的。

但梁雯就是睁大着一双眼睛,很快地,有泪水滑落。

源源不断。

程铮霆,你放过我吧,好不好。

梁雯带着异常悲伤的哭腔。

她只是又做那些可怕的梦了,连眼前的人是谁都没看清。

昂德完全愣住,双瞳震颤。

刹那指尖悬停。

替梁雯带上房门后,昂德拨了个电话。

有个人,帮我查一下近况……他没有讲法语,用的是中文。

作者有话说:肥章顺利产出,我脑干要被抽离了,今天能蹲到评论吗呜呜呜继续推荐本人新文预收《食睡知味》文案如下:妖精毒舌美食品评家×腹黑高岭之花首席主厨一个她招惹他沦陷、她跑路他穷追的故事*美食专访截稿在即,俞炜彤急得焦头烂额她早有心仪人选,但对方却是业内出了名的难搞池靳铖,哈曼餐厅首席主厨,年轻有为,禁欲寡言谢绝一切采访,顶着一张艺术般的名品脸专心做菜俞炜彤乔装打扮,来到哈曼应聘服务生遭到骚扰时她忍无可忍把餐盘盖在了顾客脑袋上俞炜彤满以为自己要被炒鱿鱼要跟着我到后厨学习吗?池靳铖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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