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雯和昂德今天格外奇怪。
两人并排坐着, 一句话都没说过。
气氛冷得好像掉进了北极圈内,冻得人发抖。
妆造师跟剧组里其他人讲起刚刚这件事,大家还都嘻嘻哈哈的, 根本就没当真,谁还能不知道头一天梁雯和昂德还有说有笑, 看起来相处尤为不错,除非是中了邪,一夜过来翻转了个极端。
远远地,梁雯正朝这边走过来。
紧随其后的昂德仿佛视若无物, 径直擦肩而过。
好吧,是有点奇怪。
等两人坐下来后,矛盾直接被激化。
从没在片场内掏过烟的昂德竟然叼着烟, 烟雾随着每一口的呼吸喷涌四散,将周围都笼进了朦胧的世界内, 额前一缕碎发落在了眉心之间,细碎的阴影将他的眸光割散,平添阴郁和低沉。
他弹烟的动作很娴熟, 灰烬不偏不倚滚到了梁雯那边。
差点掉在了她的鞋面上。
梁雯明显忍耐许久,眉头攒得极紧, 挪了挪脚。
这是室内, 能不能不要在这里抽烟?尽量礼貌的用词和不太好的语气。
昂德斜瞥了梁雯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瞳内映出的火光平稳地跳动着, 就如同他此刻的目光, 微澜不起, 他好像轻笑了一声, 嘴角挑起的弧度实在不够友善, 烟头上的火星红光轻闪,他也转开了视线。
半截烟头直接被狠狠按灭在白纸上。
纸面瞬时被烫出焦黑的空洞。
余烟直直飘起。
梁雯脸色更冷了,干脆把脸偏到了另一边。
看都不再看昂德。
本来在观察的众人们见状纷纷低头,避开目光,尽管每个人心里都揣着一万个不明白,但也不想这把无妄之火再莫名其妙烧到自己的身上。
不过事实证明,火光一起,燎得就是一片。
这边梁雯和昂德之间的情况大家还没弄清楚,那边梅琳达和盖里森也闹起了别扭,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点事儿,梅琳达就生气了,盖里森像平日那样软着语调哄了几句,梅琳达不依不饶多较了几句,盖里森也恼了。
两个人就跟小孩子似的,气鼓了脸,揣着手谁也不理谁。
梁雯自然注意到了,过去询问梅琳达,关切地搭上了她的肩膀。
不要你管。
梅琳达的语气横冲直撞,甩开了梁雯的手。
这是属于无端迁怒了,梁雯当即被拂了面子。
吃瓜的群众眼皮子跟着跳了跳。
昂德看热闹不嫌事大,坐在那里笑出了声。
梁雯转头看向他,再也不掩饰语气里的厌恶了,好笑吗?没想到昂德竟然真的点了头。
身姿欣长的人即便是窝坐在窄小的单人沙发中,微微松着背部,也不会觉得他是吊儿郎当样的难看,昂德就是这类人,他单手托着脸颊,手指小幅度地活动着,颓唐又迷人,腕间的机械手表遮盖住了手臂上的一段青筋。
你这种人。
梁雯咬牙切齿道。
昂德瘫靠在沙发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别自讨没趣喽。
盖里森意有所指,吹了一声口哨。
梁雯的眼神如果是冷刀子,分分钟就能把这个大放厥词的小子给扎死。
梅琳达倒是抓到了机会,阴阳怪气道:这又有你什么事儿呢?难道就有你的事儿了吗?搞笑!你说什么呢你!……火星子蹦进火药桶,彻底炸了。
围观的人本来就一头雾水,越听越迷糊,就像是要他们从枝繁叶茂的一棵树里找出来独一无二的那片叶子,根本是毫无头绪,看似阵仗浩大,但揪不到起因,就连战况升级得都仿佛是坐了火箭。
瞬时吵翻天,所有人都傻了,完全不知所措。
还是随后赶到的帕特里克把他们拉开的。
还没问明白,四个人就各自调头走了。
一人坐场地一角,东西南北齐全。
互相不搭理。
站在一旁观战的制片人拉过帕特里克,怎么回事,他们四个?吵架了呗。
帕特里克像在看傻子似的望着制片人。
制片人被哽了一下,没话找话,你不怕影响拍摄?从帕特里克的表情中看不出丝毫的忧愁,他反而乐呵呵的,语气中都含着兴奋,怕什么,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情绪都不用酝酿了直接上。
制片人压根就没听帕特里克究竟说了什么,眼珠子转了转,随便找了个理由便把帕特里克打发走了,又找了刚刚观战的几个工作人员了解情况,得知了四个主演从大清早就开始不对盘了。
估计是私底下有什么大矛盾了。
制片人得到这个结论后,挺着小肚腩,一溜烟小跑进了没人的楼梯间内,捏着手机快速翻找着,鼻尖上的汗珠在屏幕亮光的映照下,闪着晶莹剔透的亮,他看起来十分紧张,又像做贼心虚。
终于找到了那个号码,他兴奋得睁大了眼睛。
喂,你们赶紧过来,就现在……片场已经全部布置好。
今天要拍的是吵架戏份,正符合当下场景。
接之前的主线剧情,文莺和察尔金自接吻之后,私下就已经厮混在了一起,偷偷保持着联系,分别怂恿伴侣,将两人世界变成了四人成旅,成双出行时,文莺和察尔金不会太猖狂,只会带着笑意与彼此交谈。
最多是比初遇时亲昵默契些。
而人山人海的景点,蜿蜒拥挤的队伍,都是他们的保护伞。
察尔金会捏上文莺的后腰。
一路下滑。
后来,他们不再满足于此。
晚上回到酒店后,察尔金总有圆滑的借口走出门,然后将探头探脑的文莺抵在楼梯间内,凶神恶煞地接吻,只要稍微慢几分钟,文莺就会惩罚性地捉着他的舌尖咬,好让他痛一痛,纾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文莺得出一个结论。
他们就是喜欢这种偷欢的感觉。
亲吻显然不够,他们更偏向于在床上描摹爱情。
雯莺哄着察尔金在酒店的顶层开了一间套房。
单独属于他们二人的小小世界。
常常是两人从各自的房间匆忙走出来,一齐右转,进入楼梯间,心照不宣地迈入五层的房间,他们在圆床上抵死缠绵完,与各自的伴侣隔着一层天花板,好不快乐地谈笑风生。
二十分钟内结束一切。
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一个理着长发,一个塞着衬衫下摆。
相安无事的对视一眼,然后回到房间。
然而世界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总会败露。
发现端倪的米娜叫上还在状况之外的安德烈,一直待在五楼的转角处,眼看着雯莺和察尔金亲昵地牵着手,满脸笑意地走进同一间房,脸色极差的安德烈立刻就想冲上去,却被米娜暂时拉住了。
再等等,要捉到抵赖不掉的证据。
米娜对此好像十分有经验,丝毫不见慌张和愤怒。
十分钟之后。
米娜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将还紧紧纠缠在一起的男女逮了个正着。
文莺嗓子里的叫声还没喘完,双手还绕在察尔金的脖颈上,她眯起那双狐狸般的眼睛,静静看着面前这两个脸都气绿了的人,丝毫不觉得羞耻,反而笑得无比得意,她的声音有些哑,还有些没代谢掉的魅。
你们终于找到这里啦。
有一种等待过久的倦怠。
米娜再也不能维持往日里的温柔风度,尖叫着就扑上来,狰狞了一张漂亮的脸孔,与床上的文莺撕扯在一起,锐利的指甲划破了雯莺的下颌,但她也没讨到丝毫好处,被文莺扯住头发,一巴掌扇了下去。
被为受害者一方的米娜彻底蒙了,看向站在一旁眼神复杂的察尔金,见他丝毫过来关心的意思都没有,顿觉得万分委屈,就那么坐在地上开始无理撒泼,大哭大闹起来。
安德烈从始至终都像个木头桩子一样。
他不敢说什么,即便气得脑胀。
文莺仅用眼神就能吃死他。
现下这糟乱的情况中,文莺始终万分淡然,她拿过搁在床头柜上的烟盒,从里边倒出来一支香烟,找了一圈没发现打火机,于是轻车熟路地从地上勾起了察尔金的长裤,从左边口袋中拿出火机,顺便将裤子抛给了察尔金。
赶紧穿上,把你这小女朋友带走吧,太聒噪了。
文莺衔着烟,讲话有点不清。
可嘴角的笑意却很讥讽。
被点到名的米娜气得简直要爆炸,硬是将哭腔憋住,把毕生积攒到的脏话连篇地骂给了雯莺,不乏就是那些陈词滥调,斥责她不要脸,狐狸精,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勾引别人男朋友,是烂货。
那你得反思一下喽,小姐。
文莺缓缓吹出一口烟气,面上挂着最和蔼的笑容,说着最诛心的话,你男朋友宁愿跟烂货睡,都不跟你睡。
米娜目眦欲裂,挣扎着起身又要去撕文莺。
妆也哭花了,口红也糊了。
张着血盆大口,像吃人讨命的女鬼。
反观文莺,她压根没化妆,脸上还带着事后的潮红。
素面朝天的艳丽。
都闭嘴。
察尔金低吼一声。
他草草套上长裤,腰带都没扣,将短衫狠狠拍在肩上,单手就将自己已经发了疯的女朋友制住,拽住胳膊就想将她拉出去,还嫌不够丢脸吗你。
到底谁丢脸!谁丢脸!米娜彻底破防。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甩开了察尔金的手,瞬时指向文莺,又指向察尔金,犯罪者也配指责受害者,你们好要脸啊!文莺静默地看着破口大骂的米娜。
没有真爱的女人,好可怜。
作者有话说:剧中剧大家就看个爽哈,跟男女主人品性格无任何关系感谢在2022-07-08 20:18:21~2022-07-10 16:31: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正在撑伞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