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愉跑回自己家之后, 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贴着门口站,脑袋往后一下一下神经质地往后撞, 越想越懊悔。
她怎么就心怀不轨地去摸他的睫毛了呢,没有摸睫毛就不会被沈云渡当成碰瓷儿, 那么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在对方生病并且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占了对方的便宜, 书愉觉得自己真是禽兽不如,内心受到了强烈的谴责。
以至于她在剩下的玩手机的时间也玩得心不在焉, 脑子里不可控地循环播放刚才的画面,一会儿懊悔得想要捶地,一会儿又有点可耻得小高兴。
当她察觉到这个心情的时候,第一次怀疑自己就是一个卑鄙小人!她竟然还感觉到有一点点点的高兴,她不会真的是变态吧?书愉坐在床上, 望着远处的天空, 呆毛翘起, 表情呆滞。
到傍晚的时候,书愉心里是极其不情愿去面对沈云渡的, 但是仍旧扛不住对他的担心,万一又烧起来了怎么办呢,万一晕了怎么办呢。
她想了想,还是顺从了心意走到了隔壁,按了门铃。
不过一会儿,门口打开了。
男人长身玉立,站在门口,瞥了她一眼, 侧过身, 嗓音散漫:进来吧。
书愉原本打算问上一句就走人的, 毕竟现在她还没整理好心情面对他,但是沈云渡已经这么自然地让开了位置,就等着她进去了。
她抿了下唇,犹豫了一瞬,还是听话地走了进去。
她就待一会会儿,马上就走。
她视线乱瞟,就是不敢去看那张扬凌厉的脸,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语气尽量自然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难受么?咔擦一声响,门在身后锁上了,空间静谧,她身体莫名抖了下,因为心虚,也因为紧张。
啊啊啊啊啊啊沈云渡你不知道你在无知无觉间放进来了一只什么样的禽兽啊!作为禽兽本人,书愉心情太复杂了,偏偏还要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沈云渡慢条斯理地与她擦肩而过,不同的面料摩挲碰撞,带来一阵微弱的风,也带来了他身上的气息,存在感那么强烈,她身体微微发颤,喉咙有点干巴巴。
他的声音还有几分喑哑,有点倦意:没那么晕了。
那就好。
书愉跟着他往里走,一眼看见了放在桌面上的药箱,这才想起这个被她遗忘了半天的东西,是她犯罪后慌不择路忘记拿了,见证了她整个犯罪过程!她睫毛颤了下,咽了下口水,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打开药箱:为了保险一点,再量一次吧。
行。
沈云渡还跟早上一个样,乖得不行。
但是此时的书愉已经不是早上的书愉了,她是被钉上耻辱柱上的书愉。
早上她还是清清白白,一身正气,现在她已经是犯罪分子了,而受害人一无所觉,引狼入室,对她充满了信任。
可恶,他怎么一点防人之心也没有!越发衬托得她心思不纯,诡计多端了。
书愉心情越发复杂了,摸过放在一边的逗猫棒,心不在焉地逗着碰瓷儿。
沈云渡坐到柔软的沙发上,黑裤下的两条修长的大长腿交叠着,坐姿随性散漫,手肘搭在扶手上,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闲闲搭在紧实的大腿上,食指一下一下地点,视线慢悠悠地落在她身上。
他惯会揣摩人的心思,在发现她不敢看他之后,大约也猜到了她的心思。
只是,他饶有兴味地勾起嘴角,可不打算解决她的困扰。
时间估计差不多了,书愉站起来,拿过沈云渡递过来的体温计,看了一眼:37.5度,还有点低烧。
不过温度已经降下来,那应该没什么事了。
书愉把体温计放回药箱走,合上扣子,就打算拎箱走人。
陪我吃饭吧。
沈云渡抬起眼皮,偏头看过来,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他脸上似有两分莫测,很快长眉一挑,注视着她,嗓音倦懒,好么?他这个模样带着一种干净的痞气,尤其是这样示弱般的商量语气,实在是能挑动人的神经,何况她这样本就对他心思不纯的,当即不争气窜上一种电流般的酥麻,耳朵也红了点。
书愉想要说出口再见卡在喉咙里,在心里安慰自己,人病了,心灵会比平时要脆弱,吃饭想要有人陪是多么正常的事情。
书愉,别忘了!你刚刚还占过他的便宜。
犯罪分子有什么脸拒绝受害人的请求?!良心都喂了狗么?她的挣扎很快就被拍死,松开了药箱把手,声音温软:你想吃什么啊?我去楼下买菜给你做吧。
沈云渡:不用这么麻烦,直接点外卖吧。
也行。
书愉再次点头,看着沈云渡拿起桌上的手机,点开外卖软件,掀开长睫:你有想吃的么?书愉赶紧把手机拿出来,殷殷勤勤道:我请你吧。
沈云渡修长白皙的指尖漫不经心地划着页面,听到她的话,侧头看过来,一脸坦然的无害:怎么可以?今天多亏了你帮忙,怎么还能让你请客。
我不介意!书愉赶紧说。
我介意。
沈云渡黑眸看着她,懒懒一笑,我不想当不知感恩的小人。
不是,你不懂!我占了你的便宜,为你花钱是应该的!可是她没脸把这话说出口,只好把苦涩咽了下去,干巴巴道:好、好吧。
算了,下次吧。
她安慰自己。
书愉没有点,让他随意点,她可以照顾病人的喜好。
结果外卖来了,外面小哥拎着的包装袋好大还挺沉的。
书愉拿了进来,掩上了房门,特意拒绝了沈云渡帮忙拿东西,自己一个人抱到了饭桌上。
她微讶:你点了好多啊。
沈云渡睨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不多啊,应该的。
病人是应该吃好点,身体最重要嘛,她也觉得完全可以,便点了点头。
书愉无知无觉地将一叠叠包装精美的盒子拿出来,种类可真丰富啊,有虾还有蟹,有荤有素,虽然每一样分量也不多,但是也架不住种类多呀。
她将盒子一个个打开,没让沈云渡动手,摆放桌面上。
色香味俱全,满满当当的,真的很丰盛啊。
她刚想说吃饭吧,突然门铃就响了。
她下意识转头瞧,沈云渡起身,已经走了过去。
她没太在意,扭头回来,看向桌面,微拧起了眉:诶,怎么只有一碗饭啊?这时候,沈云渡也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样外卖。
她眨了眨眼:你点了两样啊?沈云渡嗯了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书愉说道:只有一碗饭啊,不知道是不是……商家漏给了。
她的话在沈云渡将第二份外卖拿出来的时候停住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沈云渡拿出了一碗皮蛋瘦肉粥,放在了自己面前。
书愉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破裂,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她冷静了一下,试探着开口:你要不要尝一下这个虾,看起来很好看。
沈云渡慢条斯理地搅着热腾腾的粥,无奈一笑:你吃吧。
现在我胃口不太好,只想喝粥。
书愉:!!!这么这么多,全是点给她一个人吃么?而那个真正的病人,只有可怜兮兮的一碗粥。
妈妈呀,我真的是罪孽深重啊。
她好过分,简直不是人。
书愉说不出话了,坐了过去,垂着头,默默吃着美味的海鲜大餐,味道越是好,她心里的愧疚就越要到达顶点。
走之前,书愉像个做错事的小狗一样,缩着尾巴,贴着耳朵,灰溜溜地走了。
在关上门之前,她转过了身,露出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小心翼翼道:谢谢你的晚餐。
你真是个大好人。
她说的好认真,特别真情实感,但是语气是真的好沉痛啊。
沈云渡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单手插兜,修长如玉的五指插.进黑发往后拨,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病态。
他看着对面的门慢吞吞地合上,想起少女今天吃饭时拘谨无措的愧疚模样,缓缓勾起嘴角。
-书愉缓了几天,才能在遇见沈云渡的时候保持冷静。
她搬来这儿有一段时间了,叶瑶也忙完了,提出到她这儿吃个乔迁宴,恭喜她终于离开那对晦气的傻逼情侣。
她欣然同意了,下班就买了一大堆的食材回家准备迎接他们。
楼下。
叶瑶踩着高跟鞋从车上下来,瞥了一眼副驾驶上盯着手机,魂不守舍的弟弟,不耐烦道:叶璟,搞什么啊,你他妈马上给我滚下来。
叶璟正专注等信息,可惜等了一路也没等到,正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黯然伤神,被自家姐姐一吼,身体一抖,不敢反驳,蔫头耷脑地从车上滚出来,乖巧地喊道:姐。
叶瑶双手抱胸,偏了下头,叶璟立马就反应过来,回到后座,将那儿的带来好酒拿出来。
他讨好地笑道:姐,都在这儿呢。
叶瑶走在前面,叶璟屁颠屁颠地拎着东西跟在后面,接着殷勤地快走了好几步,率先按了电梯,站在一边,等他亲姐走进去,才跟了上去。
他刚走进去,后面走进来一个人。
叶璟没太在意,在姐姐边上站好,正打算跟他姐说话,余光就注意到了这个男人的脸。
他猛地扭头,瞪大眼眸,指着沈云渡:怎么是你!叶瑶听见他的话,偏头看过来,叶璟指着的那个男人,只是冷淡地扫了他一眼。
男人神色慵懒,头颈笔直,一身偏休闲的正装,漫不经心地单手插兜,眼底没什么情绪,冷静,嚣张,看着叶璟就像是看着一堆无关紧要的东西。
这是个容貌极其出色,但是气质仍旧更胜一筹的男人,这样的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难以让人忽视。
一眼过目难忘。
叶瑶的第一念头就是这人很傲,第二个念头就是这人确实有傲的资本。
叶璟走到他面前,语气有点急:你怎么会在这里?男人撩起眼皮,声音清冷低沉,不咸不淡道:你谁?叶璟难以置信道:你不记得我了?才几天啊你就不记得我了?男人没说话,眼眸里没有一丝波动,但是意思是如此的明显。
叶瑶不动声色得打量这一幕,在心里思索起来,比起这个咋咋呼呼得恨不得跳起来的弟弟,这个男人实在是太从容淡定了,把她弟弟衬托得就像是一只愚蠢的土拨鼠,撕破喉咙蹦上跳下,都没打到男人的膝盖。
她竟然再一次感觉到了令人窒息的丢脸,即使这个蠢弟弟在她成长的路上,已经让她丢脸了无数次,有无数次她想把他打包塞进马桶里冲走,可是这种丢脸的次数完全没有因为长大而有半点减少。
叶璟探究得看着沈云渡,怀疑他的话,但是以他的脑子愣是啥也没看出来,没想到竟然真的被对方忘记了,心情着实太复杂了,下意识开口:我啊,你忘了啊?上次在街上我们两个互殴了。
他忽略那次更像是自己是单纯被揍的客观事实,提醒着男人。
什么互殴?一道清冽的女声从边上传来。
叶璟顿时汗毛直立,双腿发颤,他怎么忘了他亲姐还在电梯里呢?他着急着想要解释,就听见男人似有所悟,反应了过来,尾音微微拖长:那位在大街上强吻女人的先生?叶璟:……叶瑶顿时眼眸一厉,像一把把小飞刀一样射向叶璟。
叶璟慌张地解释:都说过是误会一场啊!姐!姐!那是我的前女友啊,小暖啊,你认识啊。
当时他误会了,不知道我和小暖的关系,所以我们只是不打不相识而已!为了不让他姐恼火,他果断选择了不打不相识这种温和的词汇,企图逃过一劫。
叶瑶对叶璟的感情不感兴趣,但是看着叶璟这样子,大概也猜的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赞同他的行为,只是,她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怀疑起来,事情真的只是这样么?叮咚一声。
电梯门开了,三人一同走了出去。
叶璟到底在叶瑶手下活了这么多年,看得出来他姐暂时不会收拾他了,也是心大,随口问道:你也住这一层?沈云渡瞥了他一眼,这次倒是给了回应,冷淡地嗯了声。
三个人分成两边。
书愉听见铃声,小跑着来开门:你们来啊,进来吧。
她也看见了沈云渡,下意识朝他弯了弯眼眸,跟他打招呼:你下班回来啦?沈云渡点头。
书愉笑了下,关上了房门。
书愉回过头,看见叶瑶盯着她,表情若有所思,便问:阿瑶,怎么了?叶瑶问道:你跟你对面那个男人好像挺熟?书愉唔了声,脸有点红:是我高中同学啊。
叶瑶微眯着眼睛,观察着书愉的神色。
书愉赶紧说道:你们先去看会儿电视,饭快好啦。
她说到沈云渡,总有一种羞涩感,很怕被人看出她的心思。
她回到厨房,忙碌了一会儿,门铃再次响了。
她走去开门,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沈云渡:怎么了么?沈云渡语气平静:有多余的锅么?我把家里的锅烧坏了。
书愉瞪圆眼眸,着急道:烧坏了?家里没事吧?沈云渡嗯了声,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喉咙滚了滚:没事。
只是可能做不了菜了。
这样啊……书愉喃喃,想起了上次吃到的豪华大餐,那人吃的清粥小菜,愧疚再次涌上来,要不,你今晚到我家吃饭吧。
会不会太打扰?书愉立刻摇头:不打扰。
她侧过身,让沈云渡进来。
沈云渡迈开步子,走进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房子,经过少女的改造,此时已经变得充满了暖意,浅色温暖的色调很有家的味道。
跟她这个人一样,柔软舒适。
只是可惜,有些碍眼的东西,沈云渡垂下长睫,拇指和食指焦躁地摩挲着,慢慢将那股子躁意压下。
叶璟正坐在沙发上啃薯片,薯片咔擦掉地上,惊恐道:你怎么来了?!沈云渡神色冷淡,那双眼眸莫名深沉,难以分辨里面的情绪,但是面对叶璟这样话,他没辨别半个字。
书愉听见了,从他身后走出来,解释道:我喊过来的呀,一起吃嘛,我买了好多菜。
叶璟悻悻地闭上了嘴,叶瑶神色难辨地打量他。
书愉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脆生生道:你也去坐吧,很快就好啦。
我帮你。
不……书愉看见沈云渡已经往厨房走过去,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也没剩下几道菜了,书愉还打算做个猪肉炒黄瓜。
沈云渡身形修长挺拔,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精瘦的小臂,白皙手背上青筋凸起清晰的淡青色轮廓,拿起菜刀,切黄瓜的东西刀法很漂亮。
书愉微微惊讶:你会做菜啊?大学在外面住,偶尔会自己做。
他云淡风轻道。
书愉惊叹。
这个时候,叶璟也进来了,看见了案板上的黄瓜,卧槽了一声,很自来熟地拿走一片,丢进嘴里。
还不错哦。
他说,然后看见书愉也往他们这儿看了一眼,手上不大方便,便笑道,书愉,你要吃么?我喂你啊。
说完他伸手就想拿第二片,谁知道菜刀忽然下来,擦着他的手指而过,狠狠砍在案板上,差那么一点点,他的手指就要被给剁了。
他眼神惊恐,僵硬地朝沈云渡看过去,便见男人神色冷静而锐利,扯了下嘴角,随口道:不好意思,刀歪了。
书愉没怎么看到,听见这话下意识认为是叶璟在捣乱,瞥了一眼便说:他正在切啊,你别打扰他呀。
好家伙,全是他的错。
叶璟简直有口难言,他有一种直觉沈云渡在迫害他,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而已!叶瑶站在玻璃门后,静静地看着自己弟弟,捂住了脸,偷吃黄瓜,威胁胆软,废物一个。
书愉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叶瑶拿出了带来的酒。
几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天,书愉跟叶瑶有段时间没见了,聊到最后有点热闹,女孩子聊起天来也是很专注的,渐渐将对面的两人忽略了。
回神的时候,是哐当一声响,书愉转头过去,看见了叶璟脑袋磕在菜碟子上,脑门上一头油,一根菜叶贴在上面,嘴里还嚷嚷着不要停继续喝。
至于另一位,懒散地靠着椅背,骨节分明的手上轻轻晃着一杯酒,冰块滑动,男人除了眼尾一抹红,唇色潋滟,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书愉:……叶瑶:……叶瑶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却也不能看着叶璟像个脑干缺失的蠢货一样继续用油涂脸,恼火地站起来,拎着他的后领子拖着他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书愉也站起来了,身影晃了一下,微皱了一下说道:我还有没用过的毛巾,我给你找。
叶瑶将挣扎的叶璟按在洗漱台上,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只是从这几次的短暂交锋,她大概也猜到了点什么。
书愉拿着毛巾进来吧,说道:我帮你吧。
叶瑶说: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回去吃饭。
书愉犹豫了一下,觉得叶瑶一个人也能搞定,而且也不好放沈云渡一个人,便点了点头。
只是走之前,叶瑶忽然伸手过来,掐了掐她的脸,在心里再次感慨手感,接着叹了一口气:小愉儿,你玩不过他的啊。
书愉茫然地啊了声,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瑶最不喜欢插手别人感情的事,摆了摆手,没有解释更多。
-书愉回到餐桌上,脸颊微红,也有点烫,她其实在不知不觉间也喝了也不算少。
此时叶瑶和叶璟不在了,她又和他单独在一起,酒精上头让她有了冲动,呼吸很热,她拿着桌上的手机,点开了又摁灭,点开了又摁灭。
但是很不好意思,难以启齿。
当初在那个晚上看见那张照片,她便心如死灰,难受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几乎是带着抛开一切的决心,将手机号微信号什么全部都换了,只为了彻彻底底消去他的痕迹。
可是现在,知道他根本没有女朋友之后,她那颗心再度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可是,当初实在闹得太过难堪了,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了那么伤人的话,即使做那事的人不是她,也是她妈妈。
她有点不太确定,他还愿意加她么?其实,这件事她已经想了好几天了,每一次见面都想问,但是每一次又怂怂地放弃了。
说到底还是怕,谁让她喜欢他呢,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就会胆怯。
她单手撑着下巴,白皙的小脸泛粉,红唇润嘟嘟的,拿着手机,那双湿漉漉的眼眸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大概是不清楚酒后她那点心思全部藏不住。
沈云渡仰头,喉结上下滑动着,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嗓音暗哑,觉得她这样很有趣:书愉,重新加个微信吧。
书愉眼眸一亮,嘴角扬起来:好啊。
她有点拿不稳的手机,柔若无骨的小手此时没什么力道,接着手机被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拿了过去,很快再次互换了联系方式。
沈云渡放下她的手机,挑了挑眉骨:很高兴?喝了酒的她这么直白,用力地点头,眼眸泛着水雾,乐呵呵地捧着酒杯咕噜咕噜地喝,像只偷食的小猫。
沈云渡就这么盯着她,漆黑的瞳孔眸色变得深沉,瞥了她一眼,从烟盒里抽了跟烟,就咬着,牙尖微磨着烟蒂,克制着那点不安分的躁意。
有发丝垂下来,她感觉到烦,也不知道搞上去,一直皱着小眉头甩啊甩,想把那缕头发甩走。
沈云渡哼笑了声,从桌子这头,伸手过去,将那缕发撩到她耳后,刚拿过装着酒杯的冰凉指尖碰到了她发烫的耳朵,她轻轻地啊了声,笑盈盈地往后躲。
她缩着脖子,小嘴喊着:凉!凉啊!叶瑶带着叶璟出来,身上衣服湿了不少,让她整个人感到非常暴躁,她难受道:愉愉,不吃了,我先带他回去了。
叶璟靠在她身上,一直神经质地嘿嘿嘿嘿地笑。
书愉眨了眨眼睛,思维也有点迟钝,反应了挺长时间,才软绵绵道:好啊。
叶瑶拎起自己的包包,扶着叶璟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书愉一眼,又看向沈云渡,警告道:你他妈别乱来啊。
沈云渡也不意外她的敏锐,轻描淡写道:放心。
叶瑶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走了。
书愉压根没听清他们对话的内容,只感觉自己整个人轻飘飘的,但是又很快乐。
是真的很快乐,就是觉得这天花板像个小陀螺一样总是在转。
她撑着桌子站起来,哼着小曲儿无意识地往前走。
沈云渡愣了下,跟在她身后,微颦着眉:书愉?书愉回神,揉了下眼睛,看清他的脸,突然嗷呜一声,猛地冲过去。
沈云渡措不及防,被少女像个小炮弹一样撞进怀里,后退了一步,一起摔在沙发上。
他靠坐着沙发,少女坐在他身上,细白的小腿隔着薄薄的布料贴着他的大腿,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在他开口时,忽然竖起了一根手指,精神奕奕地搭在他的薄唇上。
她神神秘秘道:你知道当年生日,我许了什么愿望么?她喝了酒,身上有淡淡的酒香,身上也有点发烫,空气似乎也在躁动,那点带着甜酒的热气似乎缠上他的喉结,撩人且致命,他喉咙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沈云渡呼吸有点乱,垂眸看着她的手指,也不动,薄唇微启:你不是没许么?她捂住嘴偷着乐:许了啊。
沈云渡打量着她的神色,眼眸温柔:许了什么?许、许了……她结结巴巴的,忽然凑近了点,两只手臂搭在他肩上,呵气如兰,你猜猜呀。
他的身体微僵,能感觉少女玲珑柔软的身子贴过来的热度,喉咙发痒,他仰头深呼吸了一口气,眼底情绪挣扎,骂了一句脏话。
他用力揉了一下黑发,缓了缓,开口时声音早已嘶哑:范围这么大,我怎么猜啊。
书愉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见他这样子太可怜了,便放松了题目的难度,眼尾挑起,小声说:跟你有关哦。
沈云渡这次真的愣住了,微皱眉,目光巡视着她的表情,重复了一遍:跟我有关?书愉完全没发现他的不对劲,注意力分散也快,直接将这个问题忽视了,视线直勾勾地落在他身上。
沈云渡心里有疑惑,却还是随着她的视线垂眸,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怎么了?书愉表情严肃,伸手过来,两只手微颤,想要将他衬衫扣子扣上:你这样不好,不守男德,后果很严重的。
沈云渡:……他觉得好笑,又觉得她鼓着一张小脸很有意思,伸手过去,两指捏住她鼓起的脸颊,恶劣地晃了晃,问道:不守男德的后果是什么?这话把理直气壮的书愉问得一愣,她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素着一张脸:会被咬!他轻笑一声:被咬?她用力点头,扬起头,把自己小白牙亮给他看,凶巴巴道:超级疼的!沈云渡微愣,接着闷笑出声,肩膀在抖,胸膛震动,声线低沉悦耳。
直接把她笑急了,手伸过来,小手用力地捧住他的脸,憋着红扑扑的小脸恶狠狠道:你在笑话我么?没有。
沈云渡低哼了声,笑意在扩大,这话是压根没有半点诚心,想骗小酒鬼都没门。
权威被挑衅了,书愉牌小酒鬼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她松开放在他脸上的冰凉小手,搭上他的肩膀,上身前倾,狠狠地咬上他的脖颈。
沈云渡闷哼出声,有两分意外,但神色很快就平静下来,大掌慢慢抚上书愉漆黑披散的长发,一下一下的抚摸。
少女咬得力道不轻,但他眉头也没皱一下。
兀自发泄完她的怒火,感觉到疲惫的书愉脑袋一歪,嘤咛了一声,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沈云渡揽着怀里熟睡的少女,懒洋洋地侧了下头,修长白皙脖颈上赫然一个清晰的微红牙印,骨节清晰的手指揉搓着那个位置,感受到丝丝缕缕的疼。
他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哼笑:很好。
作者有话说:别搞事:)完结文《野枝》感兴趣的宝贝可以瞅瞅哦~云枝的男朋友劈了腿,和云枝死对头在一起了。
在死对头生日那天,云枝被骗去生日会,死对头渣男盛装出席,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
云枝沉默离席,只想将这一次羞辱还回去,在走廊遇上江淮野。
江淮野长着一副妖孽脸庞,追他的女生无数,是北明校草,金融系头牌。
看似待人温和有礼,实则骨子里又A又叼,玩世不恭,云枝在几年前就知道了。
云枝是校花,乌发红唇白肤,身材窈窕,没有人比她更漂亮的了,更没有人比她更适合挡桃花。
江淮野漫不经心:那就在一起。
至此交易达成,双方互助。
(2)在协议成为假情侣的那天,云枝立志做个合格的工具人,上心不动心是基本的职业素养。
在双方营业期间,无论其他人: 好甜救命,我要不行了。
江淮野的双标都给了云枝一个人。
云枝也丝毫不以为然。
直到渣男后悔上门挽回,江淮野忽然说:既然是做戏,就该演得真一点。
云枝思索一番,觉得很有道理:该怎么真?在云枝瞪圆的眼眸里,江淮野俯身下来,长睫低垂。
过了许久,男人眼眸餍足,嗓音又低又哑:这样就真了。
#我以为我套路了你,没想到被你套路了##为你奉上我蓄谋已久的爱意#白切黑越切越黑的偏执狂x假淡定有点皮的小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