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饱了,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秦七连饭盒都没有收，跟着除夕像风一样就冲出了食堂。
杨珉看着秦七慌忙的背影, 筷子上的肉差点掉在桌上，哎？？这是什么情况？就眨眼的功夫, 秦七就跑得没影, 杨珉看到秦七的饭盒里还剩很多, 又看了看自己还没怎么动过的餐盘，毅然决然，他还是捧起了秦七的装剩菜的饭盒。
没有办法，是真的太好吃了。
除夕跑得很快，秦七试了吃奶的劲儿才追上，不过等秦七追上的时候，那个神秘人都快要离开了。
他坐在一辆看起来就很贵的迈巴赫里, 秦七只能通过开了一半的车窗缝隙看到他的脸。
站在路边上的秦七伸长了脖子想要把车窗玻璃给看穿，可是他眼睛瞪得老圆, 也没看清车里的那人。
由于秦七的眼神太过于炽热, 以至于迈巴赫里的人没有办法不注意到秦七。
他眼神漫不经心地落在秦七身上, 问着司机, 那人是认识我？不然怎么老是盯着他看, 脖子都快抻断了吧。
好像是新来的员工。
司机说。
夏奕注意到了秦七身上的工作服，看起来像新招的清洁工。
不过夏奕的眼神并没有在秦七的身上停顿多久, 毕竟秦七对他而言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走吧。
夏奕收回视线, 让司机开车。
路边上的秦七看着迈巴赫从他的身边渐渐驶远，直到变成一个点。
虽然只是短暂的经过, 但秦七还是看清了那个男人的长相, 鼻子是鼻子, 眼睛是眼睛，看样子长得也不凶，气质也是偏儒雅温和的那一卦。
但怎么就把除夕给吓成那样。
除夕在迈巴赫驶近的时候，就不安地汪汪叫，等到车子驶远了之后，它才停下来。
不过这回秦七笃定了，车里面坐的是个活人，而不是什么厉鬼。
可这样的活人秦七还是第一次见到，因为他身上死人的气息真的太重了。
秦七抓了附近一个保安问，刚刚那车里坐的是谁？那是夏总，最大的VIP顾客，怎么了？他来我们这里来做什么？我一个保安我知道什么。
保安大叔瞪了秦七一眼。
好吧，秦七又回到了大楼，开始他这一天的工作。
虽然秦七不差这十块一小时的时薪，但他也并没有因此偷懒摸鱼，毕竟秦七的本质就是勤劳朴实的好青年。
主管见他做事还算麻利，每个角落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他检查了，还挺满意。
幸好保洁不是996，毕竟也没有996的必要，就算让他多打扫两个小时，也不会为公司多挣一分钱。
反倒是杨珉，他作为一个杂技演员，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没日没夜的练习。
他才是正宗的996啊。
看到秦七到点下班，杨珉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羡慕。
我走啦，拜拜。
秦七背着他的小书包准备下班。
我也想跟你一起下班，可是我等会儿还得压腿。
怎么压？秦七好奇地问了一句。
就是把大腿放在脑袋上绕一圈的那种。
卧槽！秦七当场就震惊了，绕一圈，你不会是白素贞转世吧。
是啊，不仅要绕一圈，还得打个蝴蝶结。
秦七知道自己被耍了，他一脸的无语，我走了，你慢慢地打蝴蝶结吧，不过还是要注意些，不要一不小心就打成了死结。
这么快就要走啊，不留下陪我说说话吗，我一个人练习好无聊的。
我看你不是无聊，是因为看我可以早点下班，所以嫉妒我吧。
我嫉妒你什么，嫉妒你十块钱一小时的工资？杨珉一脸揶揄。
艹！秦七听见顿时破大防了。
十块钱一小时？连他的地铁费都不够。
秦七是想飞起来就给他一jio，但是他忍住了，因为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杨珉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内幕。
见秦七放下了书包，杨珉见状便问，你不走啦？你不是空虚寂寞冷吗，我来陪你啊。
杨珉听见顿时就高兴了，那你可赚大发了，我刚练了一个绝活，现在便宜你了。
秦七坐在地板上，请开始你的表演。
客官，那您可瞧好了。
天空有一根垂落下来的绳索，绳索上面系着一个圆形的圈，圈不算小，刚好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
秦七就这么看到杨珉像只猴儿似的跳到钢圈上，而且他还在钢圈上不断地旋转，不停做出高难度的动作。
秦七被他复杂又精彩的杂技吓到，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了什么。
就在秦七惊叹于这高难度的动作时，杨珉又突然从钢圈上跃起，他双手离开可以支撑的点，整个人顿时是悬在空中的状态。
秦七此时心脏紧绷着，差点骤停，他是真的害怕杨珉一个失误从上面掉下来。
虽然底下有保护网，可这个高度还是很吓人的。
不过好在是有惊无险，虽然杨珉的动作很吓人，但他还是顺利在空中完成了一个360度的翻越旋转，安全的挂在了钢圈上。
等到杨珉下来的时候，秦七这才慢慢地反应过来，想起来鼓掌。
你真的太棒了。
秦七的夸赞是真心的，并不虚假。
这个活我可是练了好久，你说我有机会登台成为主角吗。
杨珉是真的不想再扮演小丑，无聊地表演甩圈换球的游戏。
我觉得你可以。
希望是吧，也借你吉言。
不过......秦七想了一下又问，你当时不害怕吗？害怕啊，怎么不害怕，不过再怎么害怕，不都过来了，一切都是命，看天吧。
你当初是怎么想着来表演杂技的？唉，不瞒你说，我以前可是戏剧学院的学生。
唉？这下秦七震惊了。
虽然都是演员，但这差别可不是一般大好吗。
不过啊，像我这种无人脉无背景，长得不好看，还没情商的人，融不进那个圈子其实一点都不意外。
他不就是得罪了人，所以现在才成了一名杂技演员的吗。
那你是真的喜欢表演杂技吗？科班演员忽然变成了杂技演员，如果没有热爱，怎么可能坚持得下去。
秦七虽然不了解，但是他也知道，学杂技，是很辛苦的。
唉，杨珉叹了一口气，不说了，反正不管喜不喜欢，还不是都过来了。
来，过来忙我压腿。
杨珉说的压腿是真的压腿，而且还真是jio缠到脖子上的那种，虽然不是夸张到要在脖子上绕一圈，但也够秦七震惊好一会儿。
你们的动物是在专门的地方训练吗？秦七打扫完所有楼层也没有看到训练的动物们，便套着杨珉这个二愣子的话。
那是驯兽师的事，我一般也管不着。
你想去看吗。
杨珉突然又问。
可以吗？行啊，那我带去你看。
秦七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难道这不涉及到什么机密？很快杨珉把秦七带到了专门训练动物的地方，训练的地方更像一个地下停车场停车场，很空旷，这里有好几座圆台，而且每个圆台上坐着不是老虎就是狮子。
这......这么多啊？秦七大概数了一下，不包括其他的种类，光看老虎和狮子都足足有十多只左右。
驯兽师手里拿着条鞭子，正训练一只老虎，刚开始的时候，老虎做的动作反复都是错的，驯兽师便用鞭子打了老虎一下，老虎可能是不服气，便做出扑人的动作。
它以为这样人类就会害怕，但其实并没有，驯兽师并不害怕老虎的把戏，他拿着鞭子，不停地打在老虎的背上，且还向前逼近。
老虎节节败退，它立起上半身，前肢扶住了一只圆柱子，那动作和表情明显就是妥协和害怕。
秦七看着这一幕，这......这算虐待吗？秦七本想问这个。
但他顿了一下，用委婉的语气问，那鞭子应该不疼哈，看起来挺细。
结果杨珉说，是不疼，看起来能唬人就行了，而且现在虐待动物以此达成训练目的是违法的，如果被查到恶意虐待动物，我们马戏团要不了多久就会倒闭。
秦七听见震惊了，这马戏团还挺懂。
他观察了这里的动物，发现动物们都是在正常的训练，的确没有做出虐打的行为，用得最多的就是一条很细的鞭子。
就像杨珉说的，这程度，算不上是虐待的行为。
那森林里死掉的动物是怎么回事？它们身上每一处都是虐待的伤，而且也是来自这个尼拉马戏团。
你们所有的动物都在这里吗？也不全是，我们演出有分两批次，当第一批休息的时候，第二批就要在其他地方的演出顶上，只有这样，我们的经济收入才不会断开。
休息的间隔时间太长，老板养不起这么多人，更养不起这么多动物。
而且动物们的训练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那是花了很多的功夫和时间。
那另外一批呢？秦七此时问。
这个我不了解，这是另外一个主管在负责，相当于，我们虽然是一家，但是分开的两个部门吧，打着同一个旗号，各做各的，也是各自盈利。
还可以这样？秦七这才了解到。
另一批的动物也在这里吗？有几只，但是不多，偶尔会被孙副总借出去。
孙副总？就是老板的弟弟。
见杨珉是个缺心眼的，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秦七又问道，你们这里有失踪过什么动物吗？就在此时，一个驯兽师注意到了秦七，他走过来问着杨珉，他是谁啊？新来的保洁。
保洁？驯兽师狐疑地看着秦七，他思索了几秒钟，然后把杨珉拉到一边，低声说，谁让你把他带到这里来的。
为什么不能。
就算是兼职的保洁，这不也是尼拉马戏团的员工吗。
杨珉是个公认的缺心眼，驯兽师无奈的口气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看他哪里像保洁，间谍还差不多。
什么什么间谍？杨珉都被弄糊涂了。
看杨珉一脸懵逼，驯兽师顿了几秒钟又说，算了。
什么算了？你在说啥，为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懂？你以后别把他带到这里来。
驯兽师没有给杨珉详细解释，不过他也不会这样做，只是再三叮嘱杨珉，别再把这个奇怪的保洁给带进来。
杨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驯兽师的叮嘱他听进去了，他转身看了秦七一眼，然后揽住他的肩膀，走吧。
他刚刚给你说什么？秦七知道驯兽师应该是在讨论他，但是讨论的是什么，秦七并不知道。
没事，就是嫉妒你长得比他帅。
秦七回过头的时候，刚好和驯兽师的视线撞上，驯兽师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很提防他？这下秦七笃定了，这个马戏团就是有鬼。
最近这一个星期，秦七都没有看到迈巴赫男人，而驯兽师训练的地方，他也没有机会踏入，秦七的调查一下就进入了死胡同。
就像杨珉说的，只要不存在虐待现象，这个马戏团就不可能有倒闭的一天。
可恶的是，秦七真就没有撞见什么惨无人道的虐待场面。
渐渐地秦七真就觉得自己完全成了一个保洁，除了永无止境的拖地擦玻璃，他什么事儿也做不了。
早九晚八的日子秦七过了一个星期，长到他自己个儿都快适应了这种生活，这天早上，秦七又要偷摸着坐地铁上班去了，但却被守株待兔的李溏逮了个正着你干嘛去！李溏早就注意到了秦七这种不正常的举动，早上出门得多早，晚上又很晚才回来，然后还背着个书包，装着盒饭，好像赶着去上班似的。
赶着……去上班？李溏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应该不是吧，秦七你告诉我，你应该不是去上班吧？秦七一脸心虚地把包往后挪了下，我没有！是吗？为什么李溏一点都不相信呢。
我不信，你包里装的是盒饭对不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晚上都在偷偷打包，我早就盯上你了，你还在坦白从宽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完秦七看了一眼时间，糟糕，再晚一点，他就要迟到了。
李溏注意到了秦七脸上的微表情，他穷追不舍地问，你在看什么，你在看时间对不对，你这么心虚，是因为你要迟到了对不对？秦七心里惊讶着为什么李溏会猜测的这么准，但他又不能直接承认，只能死皮赖脸地胡扯，谁告诉你我去上班了，我去钓鱼，我去野营行不行啊。
不能和他说太多了，说晚了秦七还真要迟到了。
懒得跟你扯。
说完，秦七见状就要溜。
眼疾手快的李溏顿时把门拦住，他把着门，一副你要走就从我身体上踏过的愤恨模样。
秦七都快急死了，你你你……这是做什么，有对老板这样的吗，信不信我把你开除？李溏皮痒了翅膀也硬了，毕竟现在来吃饭的客人全是冲着他手艺来的，他现在敢笃定，只要秦七把他开除，这店离倒闭还真就不远了。
他扬起头，毫不担心地说，你不敢！秦七说的是气话，因为他还真就不敢。
你说你这是干嘛，我是你老板，不是你仇人。
你老实交代，你这几天到底是在干嘛，你要是承认的话，我就放你走。
这店开业以来除了前几天，秦七还帮了点忙，其余的时间，全部都是李溏一个人忙里忙外在操持。
明明是一个员工，却操着老父亲的心，但李溏最不理解的是，如果秦七齐心协力把这个店搞好的话，这难道不比他在外面打工好吗。
这到底是为什么。
如今，李溏就非要逼着秦七承认。
秦七看了一眼时间，心里一声哦豁。
就算他现在赶上了地铁，那也会迟到的。
反正都迟到了，秦七索性摆烂，说吧，你到底要干嘛。
是你要干嘛。
李溏反问，你老实说，你究竟干嘛去了，放着店里面的生意不管，要跑到外面去浪，你最好别撒谎，你骗不到我，而且我都猜到了。
行吧，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告诉你，我就是出去打工了。
听到秦七的话，李溏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给你多少钱？到底是给了多少，才让他的老板连店都不管了非要出去打工。
多少钱，秦七难以启齿，十块钱一小时，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他怕遭到李溏无情的嘲笑。
你就别管了，我是有自己原因。
什么原因？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你如此狠心抛弃我们的店？李溏这话说的，好像秦七干了什么大渣男的事儿。
这你就别问了。
秦七说不出来，反正说出来，李溏也不会信。
我最近是真的有急事儿，这样吧，我给你加工资好不好，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你要是觉得忙，那就招一个员工，我允许的。
前段时间，李溏不就说过招员工的事儿吗，也不知道他是进行到哪一步了。
对了，你招的员工呢？李溏是招了员工，不过是放假过来挣零花钱的兼职学生，因为他们店忙也只是暂时的，大多数的时间李溏自己可以搞得定，只是偶尔有些时候，李溏才会忙不过来。
可倒霉不凑巧的是，每次李溏忙到劈叉的时候，秦七都刚好不在。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他需要秦七的时候，秦七都刚好不在。
你别管新员工，我就问你，对方到底给你开多少工资？难道是月薪十万？这只是李溏的猜测，因为他算过一笔账，只要他和秦七努努力，他们店也是能有每月盈利十万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