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2025-03-29 00:36:22

-隔天早晨,他们一起在雪白的大床上醒来。

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对方。

同居这么久,终于同床。

这位小姐,你是谁?麦纬哲的嗓音懒洋洋的,带点沙哑的性感问。

他的眼眸是深浓的巧克力色,在她脸上缓缓游移。

她的脸有着甜蜜的晕红,笑也是甜蜜蜜的,照着他昨夜规定的回答,羞赧地说:我是你的老婆。

答对了,真棒。

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搂得好紧好紧。

黎永萱把发烫的脸埋在他胸口,听着他卜通卜通的强壮心跳声。

昨夜,在皎洁月光之下,相许的两人压抑良久的情意终于冲破了闸门,汹涌而至,一次又一次淹没彼此。

她像是一直没有离开过海上,波涛起伏间,晕眩地被爱着、被需索着。

一波方歇,另一波更猛烈的冲击又迎上来;有时,却是温柔至极的摆荡,荡啊荡啊,让她整个人融化。

她是他的了。

而他也是她的。

小手轻轻抚摸着他如铁条般的手臂,他硬邦邦的胸膛,他的腹肌,精瘦却超有劲的腰——你再这样大吃大喝下去,这里都要长肥肉了。

她喃喃说。

麦纬哲有点痛苦似的笑了笑。

再摸下去一点。

才不要。

她羞红了脸,想怞回手。

他怎么可能放过她,握着她的手往下滑。

果然,那儿也已经跟着苏醒了。

她一碰到开始坚硬的男性亢奋,就羞得全身发烫,血液循环超快。

你……别闹了,难道又要……当然。

他神气活现地说,睡在你身旁这位可是身体健康的二十六岁男人,每天早上这样是常态,你最好快点习惯。

习惯这个干什么!她忍不住娇斥。

嬉闹间,他教她该怎么取悦一个身体健康的二十六岁男人。

不但身体力行之外,还在她耳边循循善诱,教得钜细靡遗……好想含进嘴里好好品尝。

而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这么做了。

最美妙的是,她也会柔顺地接受他的疼爱。

他调整了一下她的身子,然后,低头吮吻住她一边的甜蜜莓果。

总觉得……爷爷……好像……她抱住在她胸前肆虐的头,喘息着说下去,嗯……他不太……喜欢看到,我跟你……啊、啊……虽然说得断断续续,他还是听懂了。

暂时放过了到嘴的美食,麦纬哲抬起头,如野兽般闪烁野性欲望光芒的眼眸紧紧盯着她。

他只是不准我欺负你。

他说。

老爷子早就看出来我对你……所以他时时警告我,若不是认真的,就不准碰你。

你无依无靠,又这么蠢,要骗是很容易骗,就怕你之后——她气得抡起粉拳捶他,爷爷才没有这么说!有没有说,你自己去问他啊!他哈哈大笑,重新抱回心爱的人儿。

以热吻安抚之后,他才在她唇际悠悠说了:当年我父母就是这样,热恋到昏了头,我爸据说才十九岁,还是大学生,我母亲二十四,当时是他们的助教。

结果意外怀孕了,我母亲根本不要我、不想生。

都已经要去堕胎了,还是我爷爷带着爸爸去求了好几趟,才勉强把我生下来。

老爷子是怕……怕我重蹈那个很烂的覆辙。

黎永萱静了片刻,乖乖依偎在他怀里。

所以,我是不受欢迎的小孩。

只要想到这,就觉得奖牌拿得再多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

嘴角一扯,又坏坏地说:而且,萱,你知道吗?老牛吃嫩草,好像是家族传统——她搂紧他,听出了他随口说笑之下,意欲遮掩的在意。

如果我们以后有宝宝了,我一定会好好的把他生下来,好好的爱他。

她仰起脸,认真问:你也会健健康康的,一直陪他到大,对不对?麦纬哲的嘴角扯着大大的微笑。

照我的身体状况,那有什么问题?他说。

你才该开始好好锻炼!回家之后,你每天都要跟我上健身房运动!去就去嘛,谁怕谁!事实证明,热恋中的情侣——不,他们是夫妻了,虽然还没登记——最爱的运动根本不是健身房。

度假结束回到家时,老麦爷爷只看了他们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老人家严肃地望着他们问。

黎永萱的脸红了,不过,还是握紧麦纬哲的手,鼓起勇气说:爷爷,我跟他……我们……我跟萱萱结婚了。

麦纬哲拉起她戴着戒指的手给爷爷看,言简意赅地把事情交代完毕。

爷爷又看了他们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戒指没有钻石,不行,要再买一个。

这是爷爷唯一的评语。

我不要钻石——没问题,明天就去买。

麦纬哲再度一句话解决。

就这样,两人结婚的事就算禀告家长了。

孤儿也还是有好处的。

有人责任感比老公还重,一回家就开始内外忙,检查爷爷药有没有认真吃完,检查冰箱食物列购物清单,洗衣服、整理行李、来到电脑前就黏住,清点累积了好几天的工作,一大串的信要回,一大堆的新闻待记录……趁着她在忙,老爷子递了几张纸条给麦纬哲。

这人打电话来了这么多次。

打来的时间、通话持续多久,又说了什么话,麦爷都一一详细记录。

麦纬哲啧啧称奇。

说老爷子跟萱萱没有亲戚关系还真奇怪,他们那种对做记录一丝不苟的态度,还真相似!随便翻翻,他就有了底。

这位叫梁文河的仁兄,大约是不甘心吧,明明快到嘴的肥肉——而且是他之前爱吃不吃的——被抢走了,还是被比自己年轻健壮的男人抢走,迈入中年开始有危机感的梁大总监突然疯狂似的想要挽回。

一天打二十多通电话应该算蚤扰了吧。

他把纸条收进口袋里,眼神转成深沉微怒,这个,不用给萱萱知道吧?当然不用。

老爷子同意,然后,凛然交代孙子:你有机会去处理一下,别再让他有机会接近永萱。

我会的,你放心吧。

祖孙俩低声交谈片刻,神色严肃。

话题的中心人物在电脑前也皱起了眉,似乎也遇上了什么难题似的。

麦纬哲走了出去,大掌情不自禁地搁上她肩头,慢慢帮她按摩着颈肩之间绷紧的肌肉,怎么了?看到什么?又看到有人在网路上骂我?这次骂了什么让你生气?杂种?要我去死?寄炸弹给我?黎永萱摇摇头,困惑地回头看他一眼。

好像想说什么,又没说。

度假之前送出去的征询信件,没有得到回音。

名洋集团赞助滑冰队的案子至今没有任何下文,同意或拒绝,也该有个结果了。

这样吊在半空中,令人非常焦虑。

她早已列出了许多其他的可能赞助商,却碍于身分,无法出面去谈。

跟滑冰队目前的经纪人联络了,名单也送过去给她做为参考,却也像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滑冰队的财力并不宽裕,再不快点处理,根据她的分析,很快的就要遇到困境。

运动员不该烦恼这些事。

如果黎永萱是他们的经纪人的话,就更有立场出面去斡旋处理,帮他们打点。

可是——可是麦纬哲非常反对,毫无转圜余地。

只要稍微提起,他的回应就是一堵石墙,冷硬得没办法再谈下去。

所以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资料太多,一时大概整理不完,很焦虑而已。

你跟爷爷在说什么?麦纬哲也没有说实话,他随便敷衍过去,老爷子问我想吃什么。

我说什么都想吃,最好是特大号的牛肉汉堡配薯条……你想吃汉堡吗?果然,这成功地转移了黎永萱的注意力,她皱眉苦思起来,但油炸类的还是少吃,我好像看过一个烘烤薯条的食谱……就这样,暂时遮掩住了。

各自怀抱着秘密的两人,对彼此都没有提起。

当夜深人静之际,亲热缠绵后,麦纬哲拥着怀中香汗淋漓、气息还紊乱急促的人儿,抱得特别紧,紧到透不过气。

这是他的。

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绝不容许任何人觊觎。

其实在刚刚激烈的欢爱中,黎永萱敏锐察觉出情热如火的他异常急躁,好像在焦虑着什么似的,巴不得把她整个人吞进肚子里。

你在想什么?她轻抚着他的脸,轻轻问:有什么烦心的事吗?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本想再度随口编个借口混过去的,但晕黄灯光中,看她那双如宝石般幽黑的眼眸如此温柔地看着他,麦纬哲就说不出谎话了,只好闭嘴。

是在后悔结婚太仓卒吗?她轻轻问,我们还没有登记,也还没有很多人知道,其实,可以缓一缓的。

你如果——他咬住她的红唇,以热吻堵去她下面的话。

我这一辈子还没后悔过什么事,结婚更绝对不会是第一件。

他笃定又霸气地说,给我住口,不准胡说八道。

可是,你也才二十六岁。

静了半晌,她才说。

即使被如此猛烈地爱着,黎永萱内心深处却还是有着不安全感。

那又怎样?你要说我血气方刚吗?他抱着她一转侧,将她抱到了自己身上,血气方刚有什么不好?人家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似虎,我的血气方刚正好搭配你的如狼似虎。

我还没三十岁啦。

这时候又斤斤计较起来了。

她瞪他一眼。

快了嘛。

虽然说笑着,但他承认,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要迈入三十大关。

得天独厚的她有着娃娃脸,身材又纤细窈窕,一点赘肉也无;丰盈的胸、挺翘的婰部都恰到好处,迷得他满脑子都是想对她做的坏事——她当然是他的。

而他,也是她的。

完完全全,毫无保留……吗?他们彼此,有多少信心?够不够支撑一辈子?人生不可能永远在度假。

回来之后没多久,麦纬哲又开始忙了。

除了恢复体能训练之外,大大小小的邀请赛、示范赛一个一个排出来,还要很多比赛与训练之外的杂事,比如拍广告、接受采访、公益活动等等。

三天两头要飞往外地,在家的时间大减。

其实他以前日子都是这样过的,不过现在身分不同了,感受也完全两样。

尤其遇到要在外地过夜的时候,更是特别不耐烦。

那你今天做了什么?在旅馆的夜里,麦纬哲总是一面做着睡前放松的伸展躁,舒缓躁劳一整天的肌肉,一面跟黎永萱讲电话。

陪爷爷去医院看病拿药、回程顺便去买菜。

我下午还有出去跑步喔!然后……她一项项地报告着,突然,有些迟疑地卡住了。

嗯,然后什么?她沉默了一下,才说:没什么,就差不多这样了。

你明天就回来吗?麦纬哲敏感地听出她的犹豫。

这也是他焦躁的原因之一。

她似乎有心事没有说。

他是第一次跟一个人如此接近亲密,在距离上的拿捏,他其实没什么把握——像这种状况,他该追问吗?该问多少?她会不会不高兴?会不会怪他疑心病太重?挂了电话,他挫败地整个人瘫在大床上,瞪着旅馆的天花板。

房间算是挺舒适的,床也很好睡,他以前从来不在乎出门比赛,可是现在,他巴不得外套一穿就直奔回家!隔天回到家都已经夜深。

比赛延误、采访延误、班机延误……他到后来耐性已经全部用尽,在机场行李一拿到就走,脸色恐怖到没人敢拦他。

呃……你跟他提了吗?总教练在后面问助理教练。

还没。

助理教练露出谁敢啊的表情。

两位教练目送着大将冒火的背影离去,想问他有没有意愿转任教练这种重要的事……改天再说吧。

风驰电掣回到家,已经熄灯了。

他蹑手蹑脚怕吵醒已经就寝的爷爷,进家门之后,才发现厨房还有人。

黎永萱应该是在工作,一面等他,但等到太晚了,所以厨房灯开着、桌上电脑开着,旁边还有一堆杂志资料等等,她却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一看到她,火气全没了,又是欢喜又是心疼的柔软情绪抓住他的心。

麦纬哲悄悄走过去,忍不住弯身轻轻亲吻她的脸,深怕扰了她的清梦。

她还是被惊醒了,一睁眼看到含笑的他,她的嘴角也一弯,绽放甜蜜的笑。

你回来了。

她软绵绵地说。

怎么在这里睡觉?小心腰酸背痛。

他轻笑着说,一面开始抚摸柔捏她的肩膀、颈子。

又打电脑打了一晚上,你都快得去复健了——黎永萱水眸睁大,陡然清醒过来,慌乱地开始收拾桌上资料,急急打着键盘要将工作收尾。

我、我居然睡着了……她懊恼说着。

本来该在他回家之前把事情处理完的呀!慢慢来,做不完的明天再做就是了。

虽然这么说,他却没有催促她,因为知道这位小姐对职责内的事情有多认真。

他就站在她身后,缓缓帮她温柔按摩——仅仅是这样的相伴,有她在身旁,就够了。

浓情蜜意,难舍难分。

身体这么如胶似漆之际,两人心底,却都还是有着一丝丝的小小疑问——她刚刚,为什么要遮掩电脑上的工作?他到底有没有看到她之前在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