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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被收留的江宁

2025-03-22 07:49:51

江宁在屋主白军生惊诧的目光中, 坦然自若地登堂入室。

白军生居住的这间平房约有二十多平米,对于一个单身汉来说, 房间并不小。

可是里面却是集脏乱差之大成。

被子在床上卷成卷, 床单皱巴巴的,分不清原本的颜色。

衣服袜子扔得到处都是,锅碗瓢勺乱放一气, 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白军生饶是脸皮厚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很快,他就为自己辩解道:嗐,咱们男的不都这样吗?江宁摇头:不,你代表不了所有男的。

我就不这样。

白军生:……江宁看了一眼白军生, 又用惋惜的目光盯着他的右手看了几秒钟,轻轻地叹息一声:我不能容忍被领袖握过的手生活在这么脏乱的环境中。

白军生再次受到了震撼,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的右手,他这只手以后是不是不能用了?得供起来?江宁默默地收拾房间, 他收拾的速度很快,半小时后, 小屋就焕然一新。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衣服各归其位,其他东西也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还给自己收拾了一个床铺,是用厚垫子铺的地铺。

然后郑重其事地把药箱放在床头,药箱上再放一本红色宝书。

说是要祈祷领袖保佑他早日医术大成。

白军生对于江宁的医术一直持怀疑态度, 可是他明明看到李恒恢复得又那么好,难道说, 是他看走眼了?白军生便试探道:江宁同志, 李恒的病真的是你治好的?一说到自己的专业, 江宁就兴奋了:那当然了。

我给你讲, 我觉得我有学医的天赋,我刚来时他半死不活有气无力的,我就直接给他扎针,几针扎下去他疼得哇哇直叫,我就跟我姑说,你看姑父这不是被我扎好了吗?活蹦乱跳的。

白军生不由得浑身一颤。

江宁接着说道:我是实诚人,你肯定也看出来了,我也不瞒你。

他的病一半是我治好的,一半是吃饱了养好的。

他之前病着,他爱人脚崴了,不方便出门,村民们对他们很冷漠,他们住得又偏僻,之前连饭都吃不上。

后来好歹能吃饱饭,身体和精神才恢复了一半。

我投靠他们的头三天,他们竟然给我吃野菜。

我都震惊了,这可是燕都,这么大的城市,竟然还有人吃野菜?我在乡下插队时的生活都比他们好。

白军生再次点头,李恒夫妻俩生活得惨就对了。

他怕江宁同情两人,就说道:你别看他们现在过得惨,以前可风光着呢,出门有小车,家里还有保姆。

这可是资产阶给老爷太太一样的享受。

咱们工农兵才是一家,要坚决与他们划清界限,绝对不能同情这些专政对象。

江宁没说话。

白军生还想继续给江宁做思想工作,却被江宁打断了:算了,别提他们了,一提我心情就不好,他们出事了也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他们家仍跟以前一样,我好过去蹭吃蹭住,说不定临走时还能要点路费。

现在倒好,我的所有计划全打乱了。

住的地方又潮又破不说,你们还不让住;吃的全是高粱玉米面和野菜,他们夫妻俩天天挖荠菜,我这几天吃荠菜吃吐了。

对了,你可别让我吃荠菜。

白军生得意地说道:怎么可能,你想吃荠菜我还没有呢。

说完,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这家伙不但要蹭住还要蹭吃呀,那可不行。

他清清嗓子,说道:小江同志,咱先说好,我可以收留你住两天,你尽快找到住的地方,但是吃饭,我就不管你了。

江宁一脸失望:我上学时听说,他们搞串联时,管吃管住,还有车接送,怎么轮到我,什么都没了?白军生:谁让你没赶上好时候?江宁颓废一会儿,很快就重振旗鼓,没事,我一个大活人还能饿死不成。

对了,北安村有个贫下中农被我朝圣的决心所打动,他准备借我一辆独轮车,我又从一个大哥那儿借来一辆旧自行车。

我可不可以用骑着我的车子去收些废品什么的,好歹挣点饭钱也顺便攒车票钱。

或者,你给我介绍些病人也行,我毕竟会针灸。

白军生连连摆手:你还是收收废品吧。

他给介绍病人,扎坏了算谁的?江宁有点不太满意,但又只得接受,他自言自语道:我以前没收过废品,但是为了我伟大的梦想,我可以放下面子。

白军生见过狂热的,但没见狂热得这么独特的。

江宁特意留了点时间给白军生消化,他说道:我出门转转,探探路,明天就开始收废品。

江宁走后,白军生赶紧把自己稍贵一些的东西收好藏好。

好在他这里没多少贵重的东西,钱在银行存着,存折在他妈那儿。

其他的东西也在爸妈家里。

就算住下一个生人也不怕。

再说了,他自信江宁也没那个胆量敢偷他的东西。

江宁在街上慢慢地走着,这个地方就在市中心,去哪里都方便,他决定明天就开始给老吴的书搬家。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就用那辆独轮车拉货,多拉几趟就行。

江宁在街上买了两个包子当午饭,在路边坐着吃完,又晒了会儿太阳,之后才回去骑上自行车按着老吴提供的地址找过去。

他得先去老吴的朋友贺老家里,先给人家打个招呼。

贺家倒是不难找,处于东街的一个胡同里,独门独院。

也幸好是独门,要是那种大杂院,人多嘴杂的可就麻烦了。

贺老不在家,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身着蓝上衣的阿姨,一问才知道她是贺家的一个远亲,姓陆,特意留下来看房子的。

江宁报上家门后,陆阿姨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江宁,盘问了江宁几个问题,看看四周没人,才小声问道:老吴让你来的?江宁点头:是的陆阿姨,老吴听说你们家要腾房子,就让我把那些破烂挪走。

陆阿姨请江宁进屋,江宁打量了一下院子,典型的北方四合院,院子里有一棵葡萄树,门口有一棵石榴树,刚长出嫩叶,这儿的春天来得晚,榴花得到五月才能盛放。

陆阿姨并不急着领江宁去看书,她端了两杯茶一盘点心,让江宁坐下歇会儿。

江宁礼貌地问起了贺老的身体状况,陆阿姨说,他现在正在疗养院疗养。

江宁转达了老吴的问候,又问方不方便去探望。

陆阿姨摇头:探望还是算了。

老爷子的行动也不十分自由,要不是他病得重,估计也跟老吴差不多。

对了,老吴的情况怎样,他老伴何英还好吗?江宁拣着好的说了些:整体来说还行,我们那儿环境相对平稳,尤其是去年,新换了大队长,新队长跟我很熟,人也正常,他们除了生活苦些,没受什么折磨。

陆阿姨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她接着又问:对了,吴尘是不是也去你们村插队了?江宁摇头:不是,他去我们隔壁省的农场劳动,路过我们那儿,呆了几个小时就走了。

陆阿姨唉声叹气道:去农场也行,总比留在这里安全。

江宁默契地没有继续打听吴尘的事。

他提要出看看老吴的藏书,他得看看有多少本书,估算一下要运多少趟。

陆阿姨去自己房间取来钥匙,先领着江宁进了一个杂物间,屋里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和家什。

陆阿姨小心翼翼地搬开一张破桌子,江宁要去帮忙,陆阿姨忙说道:你别动,这里头有机关,小心砸着你。

江宁笑笑,连忙离远些。

陆阿姨搬开桌子椅子又挪开几口咸菜坛子,然后蹲下来抠出几块青砖,伸手往里探了探,说道:我把灯开开,入口处有梯子,你小心些进去,我就不进去了,在外面守着。

江宁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梯子下去。

一落地,他就不由得愣住了,这简直是小型的地下图书馆。

里面好几排书架,整整齐齐地摆放各种书籍,地下还有几十口箱子,难道这些都是老吴的书?他正这么想着,忽听得陆阿姨在入口处说道:小江,我忘了告诉你了,老吴的书在‘无字天书’的‘无’字排,你别搬错了。

敢情还有别人家的。

江宁连忙应道:好的。

陆阿姨。

江宁一找,果然找到了老吴的书,一书架并四个箱子,目测得搬三四趟。

江宁看了一会儿,就爬了出来。

他按顺序,把青砖扣好,咸菜坛子和桌椅放回原位。

他拍打一下身上的土,又去水龙头旁边洗洗手和脸。

他说道:陆阿姨,我一会儿去看看要搬入的房子,明天开始搬。

陆阿姨无奈地说道:要不是老爷子病重,他还真不愿意让老吴给书搬家,只是他担心自己一去世,他家的几个孩子肯定要收房子,怕孩子发现书后扔了。

他家大儿子和大儿媳妇,是□□,有点激进,当年差点跟他父亲划清界限,这些书落到他们手里肯定没好下场,这可是几个老人家半辈子的心血。

别说是他们,就连我这个不怎么看书的人也心疼得不行。

江宁也说道:我也心疼。

陆阿姨见江宁很懂礼节,说话又好听,再加上又是老吴派来的,就客气地说道:你留下吃晚饭吧。

江宁委婉谢绝:今天不吃了,我得去找新书房,我现在住朋友家,晚上得提前回去。

陆阿姨说道:那行,以后再吃吧,你搬书时一定得小心些。

对了,你明天穿得破烂些,要有人盘问,你就说你是收废品的。

江宁笑道:阿姨,咱们想到一处去了。

陆阿姨打量着江宁那张干净又年轻的脸,不禁摇头:可就是长得不像收废品的。

江宁笑道:收废品的难道还有统一长相?阿姨您放心,我已经想好对策了,明天保准没事。

他收废品可是提前给白军生打过招呼的,他还可以狐假虎威,借助白军生的名声。

江宁跟陆阿姨告别后,又照着老吴画的简易地图去找院子,这院子更偏,也是独门独院,他从书包里掏出钥匙开门,好嘛,大门上的锁都生锈了。

他费了一会儿功夫才开了门,院子很大,里面杂草丛生,他一进去,草丛里扑棱棱飞出几只小鸟。

江宁把院门插上,在屋里转了一会儿,按照老吴的提示,找到了夹墙和地下室的入口。

进入地下室后,他被里面的灰尘呛得直咳嗽。

江宁后悔没自制个口罩戴着。

地下室里还有别的杂物,他随便看了看,竟在里面看到了吴尘的百天照,幼崽时期的吴尘还是挺可爱的,圆润的脸颊,又大又圆的眼睛,是个挺神气的萌娃。

地下室的空气不好,江宁也没有久呆,很快就上去了。

回到院子里时,天已近黄昏,西天残阳如血。

江宁迎着夕阳,吹着清凉的晚风一路急骑。

回到白军生家时,他正在喝酒,面前的小桌上摆着一碟酱牛肉一盘凉菜,一看到江宁进来,他先是眉头一皱,微微顿了一下,才勉勉强强地客气道:你要不要也过来吃点?江宁看都不看桌上的饭菜,直接从包里拿出玉米面子和咸菜,一口饼就一口咸菜吃得贼香,边吃还边说道: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我们革命青年要能吃苦,嚼得菜根,百事可做。

白军生一听自己的酱牛肉安全了,高兴地说道:江宁同志,你的觉悟真高。

江宁骄傲地说道:那当然,我要是觉悟不高,广大贫下中农能选我进京朝圣吗?全大队几千人,几百个知青,他们单单选了我。

就是因为我出身好,觉悟高,有理想,有韧劲。

‘革命岂能做井蛙,雄鹰踪迹遍京华’。

白军生正对着酒瓶喝酒,一不小心,灌了一大口,呛得直咳嗽。

江宁慷慨陈词完毕,又漫不经心地问道:对了,我在这一带收废品,你手下的那些人应该不会管吧?白军生觉得这点事不算事,拍着胸脯说道:小事一桩,放心吧,没人为难你。

要是有小混混找你麻烦,你就报上我的名号。

江宁对他的名号很感兴趣:你的名号是什么?西城王还是东城霸?白军生脸上笑容更浓,连忙摆手:没那么大,他们都叫我西街白哥。

反正你报上名字很管用。

江宁: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等我赚了钱,请你喝酒。

白军生自斟自酌,江宁目不斜视地吃着干饼和咸菜,饼子吃完,咸菜还留了一块,说明天接着吃。

白军生自己干掉了半瓶酒,喝得晕晕乎乎地睡过去了。

江宁把酒瓶和一点剩菜收拾好,桌子擦干净,顺便看了一眼桌上的两张大字报,揣摩一会儿白军生的笔迹,然后拉灯睡觉。

明天还得当搬运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