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里挖出的冰]护城河里挖出的冰比起布局略显狭窄的硬座和硬卧车厢，餐车里的两排桌椅比坐席要短些，空余走道也更大，空间显得宽敞了不少。
迷你的餐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车窗上挂着缝有花边的纱帘。
不断有身着白色厨师服、头戴白色厨师帽的列车厨师走过，将一道道香气四溢的菜，给旅客们呈到餐桌上。
整个餐车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穿过一节节满是汗味烟味的车厢，卓奕辰他们仨似乎进入了一个只有美食的世外桃源。
卓奕辰原以为按郭明喜他们的说法，来餐车吃饭的人不多。
眼前的事实告诉他想错了。
餐车几乎坐满了人。
看出卓奕辰的惊讶，庞局主动介绍道：餐车可是个好地方，就算不吃饭，平常人也多。
他们这次出行运气不错，今天火车没坐满。
往常火车满员的时候，有人会专门买餐车的坐票，就为了能有个座位，不用站一路。
占着餐车的座位自然要在餐车买饭就餐，赶上火车高峰，能进餐车吃饭就是运气了。
卓奕辰三人从车厢口的列车员那里买了饭票，找了无人的餐桌一起坐下。
没等多久，他们的菜就被白衣大厨端了过来。
虽说庞局称不用自己省钱，喜欢吃什么就买，这两个年轻人都不好意思。
陈昭就点了个香干炒芹菜，卓奕辰指了盘西红柿炒鸡蛋，都是家常菜。
庞局见他俩都抹不开面子，自己干脆要了一整只扒鸡，又买了三碗米饭的饭票。
怕亏待两个小同志，庞局还想再点俩菜，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们俩小年轻别不够吃，要不再买两份？陈昭连忙摆手，够了够了，这只鸡咱仨都吃不完，可不能铺张浪费。
行，那一会儿不够吃再买。
没让他们三人等多久，就有列车厨师把菜品端了上来。
同志，请问有盒子吗？卓奕辰向这个端菜的白衣厨师询问。
他想说有没有打包盒，也不知道这个时期有没有这种词汇。
厨师愣了一下，卓奕辰指指盘子，装菜用的。
你想要饭盒？等会儿。
厨师转身离去，很快带回了一个长方形的白铝饭盒。
第一次坐火车？厨师笑着问，这饭盒可不能带走啊，下车前要还给我们列车员。
卓奕辰点头，伸手拿了双筷子，往饭盒里夹菜。
陈昭见卓奕辰要了饭盒，不解地问：你要带回去留着晚上吃？不是，我想给郭明喜同志带点。
对，好歹一路搭伴，他面皮儿薄不好意思，咱们给他带回去尝尝鲜。
陈昭也跟着帮忙往饭盒里码菜。
这小青年心思还挺细，庞局发觉自己对卓奕辰的品格愈发欣赏。
人品不错，相貌生得也好。
就是可惜这小同志的身世实在古怪，要不庞局还真想当中间人，给卓奕辰和自己的外孙女拉拉线。
外孙女今年17了，俩人年龄也相仿。
同志，你们需要冰镇啤酒吗？这是咱们首都特产白牌啤酒，冰还是护城河里挖出来的呐！庞局的胡思乱想被一位端着啤酒的厨师打断了，他抬头诧异地望着这位厨师，天都凉了，怎么还卖冰镇啤酒？陈昭更是心直口快，直接说道：大冬天的喝冰啤，这不是要拉稀嘛。
厨师尬笑，赶忙解释：没那么冰，就是比常温略微冰凉些，看你们点了一只扒鸡，正好解腻提神。
这名厨师是位学徒，被师傅安排了销售冰镇啤酒的任务。
一般情况下，这冰镇的酒和汽水都是夏天卖的。
今年冷得早，前两天首都刚下了一场雪。
估摸着结冰也早，铁道领导安排早点把存冰的地窖打扫整理出来。
这一干活才发现，地窖里还存着几箱子冰。
这库存要趁着下次存冰前清理，不然也是浪费。
还是庞局打了圆场，行，给我们来一瓶吧。
再给我拿条中华烟，还有一瓶丹凤葡萄酒。
好嘞！学徒厨师接过庞局递过来的大团结，高高兴兴地走了。
吃吧吃吧，都不用端着，就跟在自个儿家吃饭一样。
庞局把两碗米饭分别递给卓奕辰和陈昭。
这算是卓奕辰第一次在这个时代下馆子。
听说餐车上的大厨，很多都是从国营饭店挖来的高级厨师。
一小块芹菜放进嘴里，果然最普通的菜式，方能见真功。
鲜萃爽口，唇齿留香。
芹菜和香干切得大小均等，看得出是身负多年的刀工。
与后世炒菜多用复合调味料、合成增香剂勾兑不同，卓奕辰尝出些许的高汤味，都是大厨亲自熬制。
唱戏的腔，厨师的汤，足以道出两个行业的真谛，可见汤对菜品的重要性。
这道香干炒芹菜的鲜味，全靠这高汤来画龙点睛。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个时代几乎还没怎么使用过化肥、农药、除草剂等工业制剂。
生产队的肥料大多是自然堆肥，种植出的作物也是后世所推崇的有机食品。
再夹起一小块扒鸡，鸡骨酥烂，一夹即碎，鸡肉嫩而不柴。
卓奕辰小时候在亲属间辗转借住时，曾短暂地在农村住过一阵。
在那里他吃过亲戚做的炖土鸡。
城市常见的白羽鸡，一个多小时便炖烂了。
亲戚家养的小土鸡，炖了好几个小时才脱骨。
这扒鸡的口感有些像当年的土鸡，味道上则更胜一筹。
陈昭专门挑了一块大鸡皮塞进嘴里。
平常能吃到的油水很少，满口的鸡油脂香让陈昭异常满足。
他边嚼着鸡皮，边口齿不清地问：庞局，这还没到首都呢，您怎么不等返程的时候再买，难道返程的车要工业券才能买吗？傻小子，哪有去时候不要券，回来要券的道理。
经过庞局的简单讲解，卓奕辰很快明白了。
餐车上除了餐食，还销售不少其他省市的特产。
不仅不需要各种票据，价格还相当合理。
这就有些像现代的机场免税店，汇聚了各地的知名商品。
庞局买的这两样东西，是带给他首都的老师。
即使是在首都，这些商品也是有票难卖。
在这个没有快递的时代，能够乘火车出差，不用攒劵买到一些平时难以得见的好东西，是大家都争抢的美差。
庞局的这番话，让陈昭再次想起，他们局里两个同事为了争个出差名额，大半年互相视而不见。
我给你们斟酒。
酒瓶盖刚才已经被那位厨师起好了，陈昭把啤酒均匀地倒在三个搪瓷杯里。
想到卓奕辰才16岁，不能喝酒，庞局岁数也不小了，应该少喝点。
陈昭干脆把卓奕辰搪瓷杯里的啤酒，一股脑全倒进自己的杯里，一口干了。
一醉解千愁，回去的事，那便回去再说。
真有人给他小鞋穿，他也没辙。
你怎么了？坐在陈昭对面的卓奕辰，敏锐地察觉到了陈昭异常的神情，关切地问道。
陈昭原本不打算提这事，事情明明没有发生，还显得自己瞎胡想。
可一杯啤酒入喉，在酒精的作用下，陈昭的倾诉欲更强了，他把自己的烦恼讲了出来。
哈哈哈庞局爽朗地笑出声来，这算什么，要真有人提，你就说是我点名叫你来的。
他们都出过差，机会也要匀着来嘛。
学徒厨师带着中华烟和凤葡萄酒回来时，卓奕辰突然和想起什么似的，问庞局他们：你们吃过没吃过一道菜？叫冰锅巴。
见两人一起摇头，并用好奇地目光看着自己，卓奕辰和他俩大致描述了一下这道菜。
先将锅巴的馅料炒熟，扣在用碗提前炸干、压制好的米饭锅巴内。
外面铺一层薄薄的碎冰，最后再淋上烧开的浇汁。
浇汁淋在碎冰上的一刻，激起的烟雾和霹雳啦啦的声响、以及碎裂进馅料的瞬间，无疑是一场视觉和听觉的盛宴。
碎冰和浇汁的温度又可以快速中和，让人可以顷刻动筷。
陈昭听得口舌生津，嘴里的鸡翅都没那么香了，咱县的饭店没有这菜，首都有吗？饶是庞局见多识广，也没听过有这样做菜的。
他猜测这可能是卓奕辰所说的，未来的菜式。
回来咱们去首都的饭店找找看。
庞局帮着卓奕辰打哈哈，他不知道卓奕辰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些，难道是看到了这些冰联想到的？等找个没人的机会，要跟卓奕辰多嘱咐几句。
现在敌特还这么多，说不定就潜伏在他们身边，可不能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要是有危险，即使卓奕辰可以用消失逃跑术，一旦暴露，不就被敌特惦记上了吗？这可是个大问题，不能不重视。
陈昭一大茶缸子啤酒一口灌下去，这会儿有点晕乎，也没再追问。
学徒厨师站在他们旁边，听了个全程，一脸惊喜万分的神情。
冰锅巴听着做起来可不难，他师傅肯定没问题。
这学徒是首都人，他都当了三年学徒了，也算爱钻研肯吃苦，才刚当上墩工，给师傅切菜、配菜。
首都的大小国营馆子，有什么菜他都如数家珍。
可从没听说有道菜叫什么冰锅巴的。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师傅想出这么个吃法，听着就好看又好吃。
这趟车是极北发过来的，说不定就是那边冰雪之城里的大厨，发明出了这种菜品。
这下不用发愁那些库存的冰块了！要是做得好，说不定还能招待外宾！学徒厨师把烟酒和找零交给庞局，急匆匆地转身离去，他赶着去找师傅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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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习惯的是，那个小员工总在背地里喊他狗男人。
他哪里狗了？不对，现在他好像就是狗？*一次户外拍摄，那个小员工喊狗子给她叼鞋。
狗子正睡着，宴时辉鬼使神差地屁颠屁颠把鞋取了过来。
面对众人惊讶的眼神，宴时辉只好硬着头皮屈膝，将鞋在小员工的面前摆好……爪好看 加油加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