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是被动的一方, 可被李治这么一说,她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他想和你处对象。
这句话, 也只有不喜欢自己的前提下, 才能说出口吧?倪幼幼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但她说不出口。
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在用生气掩饰自己心里的难过。
李治便说:是我误会了, 他应该是来找我说话的。
倪幼幼忍不住哼唧:他又不认识你,怎么会找你。
李治一副恍然的样子, 那就是找你的。
倪幼幼一跺脚,急道:那和你说的他想和我处对象有什么关系?确实没关系。
李治认真点点头, 顺着她的话说:是我想佐了。
李治承认得太快, 倪幼幼被他搞懵了,呆呆地站在原地, 一口气堵在胸口里不上不下的。
胸脯起伏了好几次, 才狠狠说:以后不许你胡说。
李治微微一笑,好。
倪幼幼咬着下唇, 心里委屈。
她李治哥就是个大傻瓜。
两人沉默了地走了片刻, 最后倪幼幼还是忍不住开口问:李治哥为什么觉得他想和我处对象?要是不问出口,她一定会纠结很久。
李治状似不经意道:可能是他突然跑过来找你?倪幼幼更气了——那是她能决定的吗!?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那我以后避开总行了吧!李治轻笑出声,忍不住揉揉她圆圆的后脑勺, 他声音低沉, 幼幼, 你不想我误会?倪幼幼红了脸,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动作还是因为他的话, 她虚张声势地喊道:谁希望被误会啊?李治眉眼微弯, 黑眸里似有一层薄薄地蜜蜡, 亮得让人心慌。
嗯,那就避开好了。
倪幼幼连忙低着头,不敢再看。
过了一会,等心脏平缓下来后,倪幼幼才后知后觉地觉察到两人的对话怪怪的。
——总觉得她李治哥是故意诱导她这么说的。
但看李治从容沉稳的面庞,仿佛一切只是她错觉。
她贝齿轻咬下唇,小声问,那要是其他男同学也跑来跟我说话呢?李治一脸淡定,你刚才不是说避开他们吗?倪幼幼红得快要滴血,心脏怦怦直跳——李治哥越来越狡猾了。
变着法子让她远离班里的男同学。
她嘴角止不住上扬,心里的伤心难过通通飞走,只留下一丝丝甜,倪幼幼努力压抑自己内心的欢喜,小声嘴硬道:我又不是尼姑,哪能都避开。
连倪幼幼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反复无常的心思。
她似怒非怒地嗔了一眼对方。
李治哥最狡猾了。
李治看了一眼小丫头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与她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笑了。
狡猾的人也不知道是谁,把自己骗得团团转呢。
所以,到底是谁送项链给你?*七天的假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马超几人却嫌日子过得太快。
因为假期的原因,马超几人的春日服饰店赚得盆满钵满,如今假期就要结束,他们显然还意犹未尽。
虽然也忙瘦了一圈,但脸上的笑容却是真真切切的。
李治回去的那天,几人难得把店关了,一起给他送行。
男人之间不兴肉麻的话。
李治拍了拍马超几人的肩膀,有事打电话到学校的联络员那,我会收到的。
马超说:到时我们让结巴给你多做几根腊肉。
李治微微一笑。
结巴的腊肉也是一绝。
他人呢?冯小二说:出门时说是忘了给你带盒饭了,应该马上就到。
几人说话的时候,倪幼幼一直未开口,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看绿皮火车就要开了,陈立看了一眼倪幼幼和李治,拉过马超,超哥,跟我去趟厕所。
马超无语:都什么时候了上厕所,还拉上我,你娘不娘。
陈立懒得跟他多说,给冯小二使了个眼色,把人硬生生拉走了。
只留下倪幼幼和李治两人。
倪幼幼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站在站台上给李治送行了。
倪幼幼强忍着心里的不舍,想开口,又怕一开口,眼泪便忍不住流下。
李治哥……她的眼睛蓄满了许多情绪,最后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李治把心底的情绪压下,笑着说:又要哭鼻子了?倪幼幼不说话。
李治看她这样,忍不住心里一软,他实在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对她说什么。
但眼看小丫头已经长大,就算心里有成算,也会害怕自己默默守护的珍宝被人夺走。
……幼幼,你愿不愿意等我几年?倪幼幼还沉浸在即将离别的悲伤中,眼中还带着雾气的氤氲,乍听之下,傻傻地抬头,啊?李治还想再说什么,结巴突然从候车站里冲了过来:治、治哥!我、我总算赶到了!!满头是汗的结巴,手里还带着一个铁饭盒。
看到只有李治和倪幼幼两人,咦,其他人呢?咋、咋只有你们两个?见没人回答,结巴也没纠结,直接把饭盒递给李治,治、治哥,这、这是我专门给你做的盒饭!李治淡淡地看了结巴一眼。
结巴抖了抖,总觉得哪里不对,治、治哥,你刚才想说、说什么。
李治:……倪幼幼刚才也没听清,被结巴这么一大段,离别的悲伤顿时被冲淡一些。
这时火车发出呜——呜——的声音,李治提了提身上的行李,上了车。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倪幼幼,说:快回去吧。
倪幼幼直觉他幽深乌沉的黑眸里藏了话,火车即将出发产生的雾气挡住了她的视线。
结巴眼泪说来就来,整个人哭得稀里哗啦的,治哥,毕、毕业后记得回来,我、我们在这等你!呜呜呜呜!倪幼幼:……哎,对比结巴这幅样子,她真说不出什么矫情的话。
过了片刻,火车终于在结巴的泪水中启动。
倪幼幼看着车上的人,忍不住跟着追跑几步。
李治哥!李治探出头。
有那么一刻,倪幼幼冲动得想把某些话脱口而出。
李治放佛一眼看穿她想法,隔着几米的距离朝她微微一笑,等我回来。
火车的速度逐渐加快,倪幼幼眼眶一热,对着他喊:李治哥,项链我很喜欢!!李治嘴巴动了动,声音被火车的呜鸣声掩盖住了。
倪幼幼看得很清楚。
李治说:好好学习。
倪幼幼破涕为笑。
未来还很长,一定要好好学习呀。
*回到文宣门,结巴唉声叹气的,被冯小二踢了一脚,你叹什么气,能不能学学人幼幼,看看人多有冲劲。
结巴摸了摸被提疼的屁股,说:看到治哥坐火车,就、就有点想家了……超、超哥,我能不能寄点钱回去?结巴一家虽然对结巴不好,但结巴心里还是念着家里人,现在大家眼看都能在京市稳定下来,免不了开始想家了。
马超几人也沉默下来。
他们确实也很久没回家了。
陈立忽然说,不然,我们今年过年回去一趟?几人一拍即合。
冯小二说:等等,到时回去,我要去烫个头发。
结巴眼睛都亮了,我、我也要!也不知道这两年刮了什么风,当地一夜之间,男人女人都开始流行起一头时髦的卷发。
蓬松的发型对大家来说就是洋气的象征。
陈立毫不留情地泼冷水,小二你要是敢烫卷,你娘就能给你剪光头。
冯小二顿时蔫了吧唧的。
别看他现在越来越有演员范,回到钢铁厂,依旧是被老娘追着打的二流子。
马超笑着说:我不怕,我还要穿着喇叭裤回去,到时钢铁厂最靓的肯定是我。
冯小二凉凉地说:到时肯定被抓去相亲。
马超恼羞成怒: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几人吵吵闹闹。
倪幼幼看得好笑,心里最后一丝怅然被冲得一干二净。
假期结束后,倪幼幼也开始投入紧张的学习中。
医学院的课程又多又难。
任务之重,堪比高考。
就连倪幼幼这样有能力加持的,都有些吃不消。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抱怨,大家都对知识如饥似渴,人人心里都有着抱负。
这样的强度下,倪幼幼和刘恩恩杜美丽的关系反而越来越好了。
三人一起学习,吃饭,讨论课本知识,就像战友一样亲密。
这一年,倪幼幼是在知识的海洋里度过的,她就像一块海绵,不断地汲取知识。
小时候她接触的中医知识较多,很多理念已经形成,这时再去学习西医知识,很多观念受到了冲击。
这一刻,倪幼幼才明白徐淮瑞所说的两个体系无法相容的的说法。
看待事物的角度不一样,治疗的方式也就不一样了。
时间飞快地从十一来到元旦,再到春节,再到无数个节日里,倪幼幼三点一线地往返于学校、胡同和文宣门里。
等再回首,倪幼幼才发现,这一整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年里,秦海彪的身体恢复了五成,躯干部位已经有了知觉,有时甚至能自己翻身了。
连杨翠花都没有想到,秦海彪能恢复得这么快。
学校里,倪幼幼也被侯婷主任邀请进入一项新的课题研究小组里。
苗兰的病情也趋于稳定。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接下来一年发生的事,多得让倪幼幼措手不及。
作者有话说:哎,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很想要男女主角快点结婚,然后没羞没臊的。
我好想写没羞没臊的婚后生活!!!!!我体内的黄色废料已经压抑不住了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