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次的时疫和五运六气的关系很大。
这边地广人稀尚且这样, 若是病毒传染中部或东部人口密度大的地方,恐怕是华国的一场浩劫。
从农商享嘴里得知, 坐驴车去到牧场, 不出意外也要六个小时。
牧场的皮卡出省,每次也得一天一夜。
黄启就问:你们咋不找他们买羊呢?没钱的话换也行啊!天天吃野菜,身体好不了。
俺们村以前也有羊, 自从牧场里开始养羊后,俺们的的羊都病死了。
黄启和倪幼幼面面相觑:这些羊怎么病得这么蹊跷?但这毕竟是别人的事, 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路途遥远,他们三人一路走走停停, 日头渐渐大起来, 亮得吸烟,也晒得人皮肤火辣辣的。
好在三人为了避免被传染病毒, 三人出行的时候都全副武装, 就是包裹得太严实,热得人不行。
走到一半的时候, 黄启看农商享坐在前边不断的换姿势, 就说:兄弟,你教教我怎么赶车呗!坐在上面久了也怪累的。
农商享一听,笑着说:正好俺也累了,教了你俺们换换。
黄启也是个人才, 就这么一会的时间, 就和农商享称兄道弟了。
路上遇见有其他乡镇骑着毛驴经过的几人, 看到他们穿长袖裹着头,还问了几句。
对方用的是当地的方言。
倪幼幼和黄启两人都没听懂。
农商享说了几句他们那边的情况, 对方一听青水农场的情况控制得不错, 连忙问道:你们怎么做到的?俺们那边也来了几个志愿者, 一来就让俺们干这个干那个的,乱糟糟的,现在得病的人也没见好转。
该咋地还是咋地。
农商享见他这么说,有了对比,心里高兴,不能吧,你们那边的条件可比俺们那好多了,不可能比咱们差。
骗你做啥?前两天不是下了场雨吗,还以为好日子要来了,谁知道俺们那一下感染了十几个,现在来帮俺们的那几个志愿者都忙得脚不沾地,药也用完了,这不现在派俺们去市里求阻止帮助呢!你快说,你们那到底是咋控制的,俺们也学学,再这么下去,大家都要生病了!?农商享把倪幼幼他们在农场里的一系列措施都说了,帮俺们的几位志愿者能力强,前几天下雨俺们那得病的现在都好了!那人听得惊讶得不行:怎么还得关屋子里啊?咱们的专家没这么要求啊。
农商享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那俺就不知道了。
坐在一旁的倪幼幼和黄启看他们叽里呱啦地越说越兴奋,却一个字也听不懂。
等那几人离开,还给了一包花生给他们。
黄启随口问:你们聊了什么,这么开心?农商享现在看黄启和倪幼幼,就像看到了宝一样,他一把握住黄启的手:感谢组织把你们分到俺们农场来!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今天要不是遇上这几人,农商享还不知道原来其他地方乱成了这样。
而他们农场,到现在还能平安无事,且井井有条蒸蒸日上,这功劳得归功这几位志愿者们。
农商享这一举动把两人弄得摸不着头脑。
黄启还想坐在驴车前面帮忙赶车呢,就被农商享赶回了木板车上。
你们坐,这粗活,还是俺来就行。
黄启:……感觉他们的地位,又上了一个层次。
*紧赶慢赶,三人好不容易赶在下山前来到了牧场。
牧场有好几百亩的地,这边有一大片草原,远处还有一潭湖水,水潭边长了不少芦苇草,和他们这边的戈壁滩显得像是两个世界,一半荒凉,一半绿草茵茵。
在草原上,牧场里坐落着好几间几百平的仓库,光是羊圈就占了不少地。
牧场里,几千头羊被人驱赶着往羊圈里跑。
倪幼幼没想到他们嘴里的牧场会是这样的地方。
比起其他农场的艰苦,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黄启也不明白,咋不让大家都集中在这牧场里管理,比起我们那要什么缺什么的地方好多了!农商享小声跟他们解释:这块地早就被人承包下来了,牧场的主人也大有来头,反正不是俺们能做主的。
黄启有些不忿地嘀咕:都什么时候了,还搞个人主义!这个时候,集体利益是大于一切的。
黄启的想法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倪幼幼觉得黄启说得没错,若是能把住在周围的老百姓都集中在这里管理,起码他们这一片区的情况会好上不少。
他们才靠近,就有人从屋里走出来警告他们:你们还干什么的!没看到这里有牌子写不能靠近吗?!这人不是本地人,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黄启往旁边一看,还真在栅栏旁立了个牌子。
上面写着禁止入内的字样。
农商享陪着笑脸:俺们是想找你们商量点事,没想进去。
那人一脸不屑:商量什么?我们这边不跟你们做生意,快走!还不知道你们燃煤染病呢!穿着这样,别害我们!说着就要回屋里去。
黄启见状,连忙喊住他,同志,稍等!他把头上围着的围巾取下来,我们是从京市来的志愿者,没染病,听说你们这边每个月都有皮卡出城,想请你们帮个忙。
那人闻言,停下脚步仔细端详了他们片刻。
你们想干嘛?黄启见有戏,心里一喜,我们就想麻烦你们帮忙买点中草药,我们会付给你们代卖费的。
那人嘿嘿一笑,我们明天刚好要回城……那……但我们有规矩,你还是去其他地方找其他人吧。
说罢直接离开了。
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
黄启苦着脸看向倪幼幼,怎么办?难道咱们这一趟白来了?农商享也郁闷,虽然早知道这牧场的人不好讲话,但没想到会一点面子也不给。
要不俺们还是算了吧,俺听爹说,他们手头里□□呢!要是恼了俺们,到时吃不了兜着走。
倪幼幼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主动权在别人手里,她们手上也没有什么能让人看上的东西,哪里做得到公平交易。
黄启说:要不到时见找朱书记出面?这倒是一个办法,但这次让他们空手而归,倪幼幼也不甘心。
她想了想,冲着屋里喊:能不能卖几头羊给我们?屋里的人没人应。
这时倪幼幼头上的围巾因为动作太大滑落在一旁,露出半张白皙艳丽的脸。
倪幼幼热得不行,索性拿下围巾,汗水把她又黑又亮的头发都浸湿了,小脸红扑扑的。
她喊了几声,见还是没人应,便和黄启说:他们不愿意就算……这是那人的声音从屋里响起:你们要多少只?简直是峰回路转,黄启高兴地问:你们的羊怎么卖?我们大概要4只。
……里边的人又沉默了片刻,我问问我们老板。
老板?原来刚才的那个人不是牧场主人啊。
行,我们在这里等你。
*青岭,你看清楚了?是这妞?吴青岭隔着窗上的洞多看了几眼,肯定是她,这么漂亮的妞,错不了。
山子坐在凳子上抽烟,前两天任航那小子打电话说青峰生病了,妞没抓着,没想到羊羔自己送上门了。
他们和吴青峰之间有过约定,只有吴青峰本人打电话给他们,才算没事,若是任航通知的他们,就证明任航这小子有问题。
这样就算中途出了什么岔子,只要不是吴青峰本人亲自打的电话,任航这小子都不能再信任了。
吴晴心里不爽,她不相信任航是二五仔,肯定是大哥自己失手了才让航哥打电话过来,想甩锅给航哥。
山子:小晴,别胡闹。
吴晴哼了一声。
反正这女的现在也在这,把她抓了,刚好明天航哥回来不就知道是不是有问题了?吴青岭也觉得放弃任航可惜。
之前相处了几个月,任航聪明,有眼色,做事也很得他的意。
是啊老爹,先把这妞抓来再说。
确实是上好的货,能卖上好价钱。
山子手指敲了敲桌子,但时机要把握好,后天正好是我们把货运出去的日子,要小心行事,可不能节外生枝。
刚才在外面的男人皱着眉说:我可先说好,我只负责给人开刀,其他我不参与,明天你们必须把我送回去,要是有条子找上我,咱们以后就各走各的。
山子笑了笑,梁大夫,你放心,肯定不会让你扯上什么关系的。
他们干这一行这么多年一直没被人发现,是因为把大本营选在了地广人稀的大西北。
这边公安的眼线到不了,再加上有农场作掩护,根本没人知道这里藏着一个窝点。
那些被拐的人到了这里,就没有能竖着走出去过的。
梁辉哼了一声,最好这样。
山子对吴晴两人说:这妞见过你们,你们先别出去了。
吴青岭应了一声。
山子走出去,是谁要我们的羊?黄启见有人回应,立即回道:是我们,我们想要四只,怎么卖?活的一块五一斤,宰杀好的一块钱一斤,宰杀费五块。
黄启倒吸一口气。
这宰杀费都能买好几斤羊肉了。
他转头问农商享:你们那有人懂杀羊的吗?小意思,比杀猪简单多了!农商享没想到这次来牧场的人这么好说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俺也想买两只羊,俺家几个月没开荤了。
那就是六只。
黄启有些担忧,如果我们要活的,会不会赶路不方便?放心,俺家以前也养过羊,赶羊俺有的是经验。
黄启和倪幼幼放下心来。
于是和山子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定在一块三一斤。
他们一共买了六只羊。
山子派人去抓了几只肥羊,还送了一把干草给他们路上喂羊。
黄启觉得这牧场老板也不是这么难说话,便偷偷和倪幼幼说:我看这牧场老板人挺好的,要不然我们再求求他?倪幼幼却不这么认为。
那几个抓羊的,说是专门看牧场的,但人凶神恶煞的,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虽然这么想,倪幼幼也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大叔,下次你们回来能不能帮忙带一些草药给我们?这边的乡亲们需要这些药。
山子和蔼地笑了笑:小姑娘,不是我不帮你们,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咱们的司机也是轮班制的,把羊运出去再回来可不一定是同一个人,这不好办。
再说了,你说的草药,我们也不懂,得花功夫帮你们找不说,品质还不一定们如果过关,万一买回来的东西不和你们心意,到时大家都不高兴。
对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倪幼幼只能作罢。
那能帮我寄封信出去吗?倪幼幼说。
山子:寄信而已,这个没问题。
等把羊挑好,付好钱,太阳已经西下。
附近隐隐听到狼嚎的声音。
农商享有些紧张,俺们快回去,要是太晚,回去路上会有危险。
他手上就一把手电筒,这边这么一大片草原,狼群更容易出现。
山子说:我看你们大老远过来一趟也不容易,不然今晚凑合一下在我们这过夜,明天再走?农商享喜形于色:太好了,你真是大好人!倪幼幼觉得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不够安全,还想着趁早离开,黄启看出她的不安,说:晚上赶夜路不安全,如果没有这些羊我们速度还能快些,现在带上这些羊,恐怕明天早上都到不了,晚上太危险了。
倪幼幼知道他说的没错,只能点头。
*晚上,山子让倪幼幼在住在一间小泥房里,黄启和农商享则在屋外躺在驴车上。
山子让人给了他们一张被子,两人躺在驴车上聊天。
农商享说:这边羊多,屋子也多,这么点人住这么大的屋子,要是哪天俺也有着能耐养这么羊就好了。
黄启也觉得这边的房子大得有点过分了,而且还不是泥房,是正儿八经的青砖红瓦。
这样屋子在大西北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黄启心里觉得奇怪,但也没多说,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嗐,有啥好奇怪,条件好建好点也没什么。
这时有个看牧场的男人走过来,给他们每人送了壶水,我们老板说了,怕你们晚上口渴,给你们准备的。
黄启嘴里谢过男人,心想这么好说话的牧场老板,看来传言也不可信。
三人就这么凑合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