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省城需要四天五夜, 大家都带了不少行李。
倪红军给倪幼幼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手提袋。
除了衣服外还有不少止晕的草药。
薄荷、生姜、话梅，还有一大包酸菜糯米……能用上的都带了。
东西太多, 倪幼幼小小一个, 拿着都费劲，还是马超几个轮流帮拿的。
他们身上斜挎着蛇皮袋，裤兜里揣了家里给的几块钱。
心里别提有多兴奋了。
一到车站, 看到车站外蹲着卖玉米板栗的，都觉得要比家里的好吃。
现在人齐了, 大家一起坐在汽车站里的石凳上，等最后一趟开往省城的汽车。
几人摸摸这, 看看那的, 一下讨论去了省城要去哪玩，一下又想着要去买什么东西。
李治和尹烨在下象棋。
两人怕无聊, 特地把棋盘带上了。
倪幼幼和李欣在旁边观看。
李欣年级四十出头, 家里的孩子也和倪幼幼差不多大，因此对和这帮半大孩子相处也是游刃有余, 她没有女儿, 尤其喜欢娇娇软软的倪幼幼，因此对倪幼幼也特别地照顾。
好不容易等末班车来了，大家也开始打起了瞌睡。
最后一趟去省城的汽车是卧铺车，两边都是双人卧铺, 最后一排是六人大通铺。
在场的大部分没坐过这样的汽车, 看见这样能睡觉的都乐疯了。
如果不出意外, 这一晚他们得在汽车上度过了。
等着末班车去省城的人不少，李欣在后面付车费, 马超冯小二几人一马当先跑到最后占了下铺一整排的位置。
这也是倪幼幼第一次出县城, 对路上的一切都很新奇, 但汽车浓重的汽油味让她头晕脑胀的，肚子一阵阵翻滚。
李治从上了车就留意倪幼幼的情况。
此刻看到她小脸惨白，不由握了握她的手。
不舒服？倪幼幼抿着嘴点点头。
李治从口袋里拿出一包话梅，表情带了一丝微妙的紧张，先含着，要是还是难受，一定要告诉我。
倪幼幼有点想笑，她很少见到她李治哥露出紧张的表情，就算遇到再大的事，他也能冷静沉住气。
现在难得看他紧张的样子，倪幼幼顿时觉得他多了丝烟火气。
选位置的时候，李治特地给倪幼幼选了靠窗的位置，他则在倪幼幼隔壁，隔开了马超几人。
早前倪红军的嘱咐还历历在目，坐进卧铺里后，李治从包里拿出清凉油。
伸手。
李治表情太认真，倪幼幼只能乖乖的伸出手。
因为身体不舒服，倪幼幼手冰冰凉凉的。
李治握住她的手，给她呵了呵气。
倪幼幼被他的气息撩得痒痒的，忍不住缩了缩。
别动。
李治抿了抿嘴，黑黝黝的眸子带了几分严肃，你的手太冰了，这样下去晚上会生病。
倪幼幼不敢动了。
任由他小心翼翼地将清凉油涂抹在手腕上。
清清凉凉的感觉瞬间让倪幼幼舒服了不少。
这边尹烨也有些晕车，上了车后整个人显得怏怏的。
汽车启动后并没有立即开走，司机走上这么一趟不容易，不等到满座是不会开车的。
这么一来，尾气排出的汽油味更重了。
尹烨胃里翻腾了几下，原以为汽车和之前他们搬来云水县用的吉普车一样，没想到这味道简直难闻几百倍。
倪幼幼想起他之前在倪红军跟前信誓旦旦保证照看她，现在和她一样脸色青白，不由噗嗤一笑。
尹烨哥，你也晕车啊？尹烨闻到刺鼻的味道，也跟着爬过来，从李治手上拿过清凉油，胡乱抹上脖子和额头上，才稍稍缓过来。
尹烨怎么会承认自己菜？他强忍恶心，我这不是晕车，是中毒了。
李欣从前边走过来。
闻到清凉油的味道，了然地笑了笑。
不仅尹烨，就连马超他们都一脸菜色。
冯小二捂着鼻子，老大，这汽车味怎么这么重？我想吐。
李欣闻言从行李袋拿出几个塑料袋，你们拿着这个，要真想吐，就吐里面。
不说还好，几人一看塑料袋，原本没想吐的，也忍不住反胃了。
一时间，呕吐声此即彼伏。
前面的乘客：……哪里来的一群初哥？好在几人因为等车，晚餐没吃东西，吐也吐不出什么来。
但也把尹烨恶心得够呛。
转头一看，就见李治捂着倪幼幼的耳朵。
你这是在干嘛？怕她听到声音忍不住。
尹烨看两人亲近，心里闪过一丝不适，便也凑过去。
他板着脸，声音却带了一丝撒娇的意味，幼幼，我不舒服，你帮我。
倪幼幼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说的帮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也有些好奇——晕车能不能用她的能力解决？她凝神看了看尹烨，发现他胃和脑袋的地方确实有丝黑影，只不过很淡。
倪幼幼正想伸手帮尹烨驱散这些黑影，却被李治拦住了。
他的动作太突兀，倪幼幼和尹烨两人都因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愣住了。
就连李治自己，也愣了愣。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他不想倪幼幼在自己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去使用这样的能力，即便对她没有伤害他也不想。
心里隐隐对倪幼幼毫无顾忌为尹烨治疗的做法而生气。
但李治向来喜怒不形于色。
他压下心底莫名其妙的想法，收回手，随口找了个借口：注意外人。
倪幼幼和尹烨恍然。
倪幼幼的秘密目前只有几人知道，一段时间没用，心里少了防备。
尹烨也意识到场合不对，一时间垂头丧气地躺在李治旁边，行了行了，我现在好了，我身强力壮的，哪用得着小丫头帮忙。
一听就知道口是心非。
倪幼幼抿嘴笑。
她把倪红军给她准备的薄荷叶拿出来，塞进尹烨嘴里。
这个清清凉凉，含在嘴里可以缓解头晕。
隔壁的马超一听，也凑过来惨兮兮道：幼幼，你可怜可怜我们，也给我们一点吧。
李欣的位置在前面，原本她想跟倪幼幼坐一块，但位置早被人抢了，她也不好和半大的小子躺一块，只能找了个前面的位置。
刚放好行李就听到马超他们的声音，也笑了：你们第一次坐汽车，难免不适应，等开车就好了。
倪幼幼抓了一把薄荷递给马超他们。
这时汽车终于满座，准备启程了。
车内的灯慢慢暗了下来。
几人含了薄荷，又涂上清凉油，冬夜里的晚风吹进来，让众人精神一振，晕车的感觉瞬间去了大半。
马超几人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大家看着汽车外面黑漆漆一片，驶出县城后，偶尔能见到窗外远处光点闪烁，心仿佛也跟着飞扬起来。
———他们要进城了！结巴突然呜呜呜哭起来。
还、还好我、我跑出、出来了。
有些人一辈子也出不了云水县这个小地方，结巴知道，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他可能真的就这样呆在县里，再没机会出来了。
现在能跟着兄弟们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得多幸运啊，就算这次回去会被老娘打断腿，结巴也觉得值了！冯小二揍了他一拳，黑漆麻黑的哭啥哭，吓老子一跳。
还以为是鬼呢！结巴：……李欣觉得好笑，嘱咐道：你们把值钱的东西收好，晚上东西要是不见可不好找。
坐汽车东西被偷再正常不过，这几个小子看着就知道身上带了点钱的，要是不见了，她可应付不了。
马超几人一听，连忙把钱偷偷藏袜子里。
李欣看倪幼幼靠窗，怕她晚上睡觉不老实，便说；幼幼，你睡中间去吧，万一晚上急刹车碰到头就不好了。
尹烨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来这里！倪幼幼只好爬过去，躺在两人中间。
这时车速慢慢提了上来，车内的说话声也渐渐小了。
李治把窗关小。
倪幼幼则从袋子里拿出一张薄薄的被子。
倪红军怕倪幼幼在车上受凉，特地给她塞了一张薄被单。
车里也有棉被，但不知多久没洗了，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尹烨嫌弃得不行，坚决不肯盖，两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
倒是马超几人从小野惯了，赤脚在地上跑来跑去不洗脚上床睡觉的事没少干，被子一盖，玩笑开没几句，没多久就传来鼾声。
李治也没盖，身上穿着毛衣棉袄，也不觉得冷。
车里安静下来后他侧过头看窗外出神。
这次去省城他是有目的的。
平日里普通人要进城，需要介绍信，如果没有做好万全准备，李治不打算滥用手里的关系随意进城出省。
孙正那边的买卖已经暂停了一段时间。
为了能早日赚够给莫荣兰开店的钱，李治想借着这次去省城找找机会。
李治哥，倪幼幼小小声开口，你冷不冷？李治思路被打断，转过头看她。
只见黑暗里，小丫头的眼睛像繁星一样，亮闪闪的看着他。
李治摇头。
不冷。
倪幼幼伸出手轻轻触碰他的手，发现暖暖的，才缩回去。
车子摇摇晃晃，对面时不时由远及近闪过一阵光线。
照在小丫头脸上，还能看清先前晕车余留下的青白。
这时一只大手蒙头盖下，把她侧着的脑袋掰正后，遮住了倪幼幼的视线。
尹烨：还不睡？等着晕车？比起李治的手，尹烨的要火热许多，盖在眼睛上，驱散了倪幼幼额角的酸胀感。
倪幼幼不满嘟着嘴巴，想推开他的手，又听到尹烨阴测测道：再动就捏你脸。
吓得倪幼幼不敢动了，老老实实缩在小被子里。
尹烨满意了，他越过倪幼幼看向李治，却跌进对方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尹烨一愣：你干嘛这么看我？李治抿抿嘴，不再看他。
没事。
尹烨嘀咕一声：奇奇怪怪。
车里彻底安静下来。
倪幼幼记忆里对汽车的阴影也缓缓淡去，睡意也在尹烨手里的热度下，慢慢爬了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李治看到旁边已经睡着的两人。
心情有些复杂。
———第二天五点的时候，车子摇摇晃晃地停了下来。
李欣把众人一一喊醒。
咱们到了，收拾好东西准备下车。
冯小二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脑袋还懵着，左瞧右看，窗外还黑漆漆的，但看到车里的乘客起身，本能也跟着坐起来。
倪幼幼一晚上睡得浑浑噩噩，醒来的时候脑袋更胀了，一转头，额头砰地一声撞到尹烨的。
原本不清醒的脑瓜子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尹烨晚上没盖被子，睡着后居然冷得靠了过来。
被子都被抢了一半，好在她人小，被子堪堪够盖，不至于被冷到。
尹烨捂着被撞的脑袋，睡意还没散，便怒意十足道：谁打我？！倪幼幼：……默默收拾，绝不应声。
等大家都下了车，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寒冬夜里汽车尾气的氤氲气息让大家瞬间打了个激灵。
省城的汽车站可比云水县的大多了，汽车数量之多，转个身人就能不见。
省城人多事杂，李欣可不敢掉以轻心，先是让大家记了省城文工团的地址，又约定了万一走丢什么时候去哪里找后，才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出了汽车总站。
昨天是各县市级文工团报道的时间，因此秦红霞昨天先到省城报道，今天李欣只要带着他们在中午十二点前到达省城文联部报道就行，他们的节目选拔排在明天早上，时间上很充裕。
现在时间还早，一众人来到一家粉店狼吞虎咽地吃了早餐后，再次坐上了摇摇晃晃的公交车。
一路上，马超几人的眼睛简直用不过来，他们第一次见到平整的公路和十几层高的大厦，还有最热闹的百货商场。
走走停停一个小时后，总算来到文联部。
报道、定旅社、参观省城最大的表演舞台……倪幼幼身子弱，累得小脸青白。
最后实在熬不住，李治和尹烨便轮流背着她，马超他们则帮忙扛行李。
等去到广场看到上面搭建的表演舞台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此次选拔节目的人。
马超几人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看着周围自信的人群和舞台周围壮观大气的装扮，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就怕惹了什么笑话。
这个时候已经有其他县市的人在上面出演节目了。
台下有几排人坐着打分。
闽省县市众多，来选拔节目的地方一共有一百三十多个，从早到晚选下来，一共也要4天。
李欣带着他们看了几个节目，不得不说人才辈出。
马超他们原本还想着说不定能被选上，到时还能再来参演省城的年终晚会，结果这么一看，心都凉了半截。
心里的期待感顿时被打散了不少。
李欣更是直言：市里的节目要比我们的出彩多了，你们就当来省城开开眼好了。
也是，能来省城一趟，他们已经心满意足了。
冯小二直嘀咕：咱们什么时候也能住进省城啊？马超说：我爹说得在省城有份工作才行呢。
冯小二缩了缩脑袋，在他看来能在县里有份工作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省城？他想都不敢想。
结巴：我、我可以给、给饭店洗、洗碗！李欣听他们一知半解的话笑了：洗碗也不是谁都要的，厉害的人家只招初中毕业的呢！初中毕业！马超几人瞠目结舌，在他们那，初中毕业的都能在镇上当小学老师了！不愧是省城啊！倪幼幼在花圃围栏上坐着，休息了一会脸色好了不少。
尹烨手里拿着冰糖葫芦从远处走回来。
诺，这个给你。
倪幼幼吃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把胃里的不适压下去了一些。
还想吃这什么？倪幼幼眼巴巴看着在广场上卖马拉糕，扭麻花的小摊贩。
李治：不行，你肠胃弱，不能一下吃太多。
出发前李治特地问了倪红军倪幼幼的情况，方方面面都问仔细了，现在倪幼幼小脸还白着呢，更不能增加肠胃的负担了，一不小心就容易水土不服。
尹烨丢给倪幼幼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身体劳累后体抗力下降，人会更容易生病。
尹烨也不想冒这个险。
李治怕她这个时候着凉，又从包里拿出围巾给她围了个严严实实。
马超悄声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老大他们像在照顾奶娃娃？结巴：就、就是奶，奶娃娃。
倪幼幼白白嫩嫩的一个，因为身子弱，身型比同龄人要娇小不少。
冯小二说：结巴你重点搞错了！超哥的意思是，老大他们两，一个像爹，一个像妈！马超竖拇指，小二越来越聪明了！结巴：那、那谁、谁像、像爹，谁谁像，像妈？马超和冯小二看看他们老大又看看向来沉默寡言的李治，随后暗地里对视一眼。
老大像妈，但他们不敢说……李欣在一旁听到马超几人的话，若有所思地看向李治他们三——嗯，还是李治像爹多一点。
***这么一天的行程下来，众人回到旅社已经晚上八点了。
这晚倪幼幼被安排和李欣一间房。
这次公费出来，可把马超几人乐坏了。
几个小年轻一路上尽往人多的地方凑，深怕看少了另一边李治三个像是和他们不在同一个世界的。
若不是一路看见几人的感情还不错，都要以为他们不是一路人了。
旅行社位于文联社附近，位置近，每年这个时候都聚集不少从下面上来的人。
倪幼幼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尹烨把吃的都放她这了，跟李欣打了招呼后，准备去隔壁把东西还过去。
倪幼幼敲了半天门，许久没人应。
李欣说：可能今天太累，睡着了。
倪幼幼想着尹烨刚才神采奕奕地说要去吃夜宵的话，心里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在公用厕所里洗漱完就回房间了。
躲在拐角处的马超几人心虚地对视。
冯小二：要是他们发现老大他们出去了怎么办？马超拍了下他的脑袋：你蠢啊，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老大不是叫我们晚上一点多出去接应吗？万一被前台看到第二天告诉李姐怎么办？马超也有点愁：那你说咋办？我们现在出去等着？马超眼睛一亮，好主意啊！老大说要干发财的事，还愿意带着他们，怎么也不能拖后腿不是？***第二天李欣敲门喊醒马超几人，一看门就被一溜子的黑眼圈吓了一跳，你们昨晚去干嘛了？怎么一副没睡的样子？马超几人哪里敢说实话。
支支吾吾地说没睡好。
另一边的尹烨看起来虽然疲倦，但却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昨晚和李治去黑市踩点，才发现省城的经济也开放了许多，能做的买卖不少。
他们打算趁着在省城这几天，好好操作一番，小赚一笔。
尹烨想到都觉得心情澎湃，偏偏李治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不由嘀咕：这家伙真沉得住气。
至于什么节目选拔，两人都把这事当成了顺便。
***他们的小品节目排在早上十点左右，虽然因为竞争激烈，大家心里期望值大大降低了，但众人还是认真把表演完成了。
让人没想到的是，演完下台后，省城文工团的部长居然问起冯小二的情况。
你以后想做什么？冯小二还没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跟着我们老大赚大钱。
那部长莞尔一笑。
小年轻还没开窍呢。
有没有想过当演员啊？冯小二一愣，看看他又看看尹烨，脑子没转过弯来。
秦红霞一脸欣喜，没想到冯小二能被省城的大人物看中，这可是有大造化的。
她推推冯小二，小二，领导问你话呢，说呀！冯小二咽了咽口水，我、我没想过，但是你这么问，我觉得也行……秦红霞一巴掌拍过去，脸上笑得灿烂，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哈哈哈哈，部长别介意，小孩子家家不懂说话。
部长笑了笑，这样的孩子才有灵气。
也要问过孩子父母，我看他虽然没学过表演，但是天赋不错，要是愿意，到时送来我们这学习，以后工作也好找。
话都说到这了，还有什么不懂的？马超几人都惊呆了！冯小二这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秦红霞：部长您客气了，您能看上我们小地方的孩子是我们的运气，等回去我一定好好跟他父母说说。
那部长点点头，又转向倪幼幼，小丫头，你呢？倪幼幼今天穿上莫荣兰给她做的那套红色改装旗袍裙，李欣还特地给她淡淡描了眉，点了唇。
这次倪幼幼一上场就把台下的评委惊住了。
小姑娘这张惊为天人的小脸，就算只是站在台上，就够让人瞩目了。
倪幼幼坚定摇头，我要考北城大学，当一名医生！部长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好！小丫头有志气！到时考上了，可别忘了是我们闽省出去的人！**直到部长离开，冯小二还没反应过来。
马超结巴几个把他团团围住，小二你要发达了！！别忘了哥几个啊！秦红霞也一脸欣喜，今年的节目看样子也是没有戏了，但冯小二被上头看上，也算是意外之喜。
冯小二：可、可我没钱啊！学习不都得花钱的嘛，他初中还没毕业就不念了，一来是不爱学习，二来家里也没这么多钱，陈招娣还等着筹钱给他找一个木匠师傅学个手艺呢。
秦红霞也没料到冯小二担心的是这个。
这确实也是个问题。
就算往县里打报告可以免掉学习的费用，但生活费总是需要自己出的。
秦红霞没多说，拍了拍他的肩旁，这事我们回去说。
回去的路上、因为冯小二这问题，大家难得有些沉默。
因为他们都知道，冯小二家里不仅兄弟姐妹多，家里也穷，陈招娣是不可能拿出这么一笔钱送冯小二来学习当演员的。
演员这职业对他们小地方的老百姓来说，那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玩意，从没听说演员能挣大钱的，还不如一个洗碗工。
但对冯小二他们来说，见识了外面的世界，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如今有机会可以改变，却苦于没有钱，还有比这更让人难受的事吗？马超结巴几人和冯小二一起长大，自从跟随尹烨后，接触了不少以前没接触过的人事和物，兴奋的同时又有些茫然——人和人之间的区别，太大了。
这样的机会，放在其他人身上，未必不能抓住。
他们走了一段路，李治忽然开口：小二，你喜欢当演员吗？冯小二愣了愣：我、我都不知道演员是干什么的。
害，瞎说什么大实话。
马超给了他一巴掌，还能干啥，就上台表演的呗！冯小二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挺喜欢的，在上面感觉像另一个人一样。
李治沉默一会，说：没有钱，去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