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72 章

2025-03-22 07:51:11

她急不可耐地写信告知亲人, 但山高路远,车马慢,许久都没等来回信。

这日, 宝颐用做嫁衣剩下来的大红织金布料,给自己裁了件火辣的小衣, 做完后,效仿着图册上的样子,在上面开了几个位置微妙的孔, 这一开更加火辣,火辣到桃花儿看了都大呼伤风败俗的程度。

众所周知, 这府里最神经迟钝的人就是桃花儿,如果桃花儿都受不了, 那这小衣大概真的过于伤风败俗了。

宝颐为了维护自己正经人的形象,把这件小衣随手扔进针线篓子,准备过两日改上一改,拿给踏雪穿。

踏雪是她从前养的小猫儿,唐家败落后,和小白一起被裴振衣扔给了一户邻居养着,近日才被接回府。

宝颐对此十分得意, 捉着小猫爪子逗裴振衣:裴大人, 你不是不喜欢我,嫌我俗气嫌我烦人,还让我自生自灭吗?怎么一面抗拒, 一面还让人养着我的猫儿呀?裴振衣方从镇抚司回来, 满身风尘仆仆, 模样有些疲惫, 大约遇见了什么烦心事, 他无奈瞥宝颐一眼,摘去披风,信手挂在乌木的大衣架上,对她道:几只猫儿罢了,我找他们算账做什么?若是丢了,你定又要来向我哭诉,不如提前着人养起来。

宝颐笑嘻嘻地哼一声,放走踏雪,抱住裴振衣的胳膊撒起娇来:我就知道夫君待我最好,你看外面的什么姜湛燕王,连夫君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此话发自真心,她信了,裴振衣也信了,只是裴振衣此人比她含蓄要脸,心里默默点头称是,嘴上只别别扭扭地嗯一声:你知道就好。

宝颐热心替他捏肩,俯身问他:夫君近日又在忙些什么?总也不回家来,我白日里只能独守空闺,好生寂寞,恰如桥边红药,一腔风情向谁说。

裴振衣喝一口凉茶,沉声道:算不得什么大事,我会替你解决,如今已有眉目了。

宝颐手一顿:替我解决?莫不是与我有关?裴振衣方知自己在疲惫中说错了话,登时有些后悔,胡乱搪塞过去:你只需安心备嫁,外头的事交给我便是。

哦……宝颐迷茫地眨了眨眼。

自从她被求了亲之后,宝颐对裴振衣越发信任依赖,不假思索道:我信夫君的,夫君对我这般好,自然不会让我吃亏。

裴振衣也的确没让她吃亏,甚至在告诉她要娶她后,对她好得都有点过火了。

某次宝颐无意间说起她最在乎身份,不想以奴籍身份出嫁,他听了后沉默了一会儿,问她:真有那么要紧?他之前出身寒微,大概理所当然地认为,行走世间最要紧的只是权势罢了,有了实在的权力,便不用顶着虚名给自己贴金。

可宝颐与他不同,她是千金贵女,生活在一个又一个头衔下的荣光中,所以她是真的在乎名头身份,以及一切可以分出高低贵贱的东西。

裴振衣终于明白了她的心思,第二日亲自出面,让长公主收她做了义女,并让她从长公主府中出嫁。

唐宝颐当真是个很奇怪的动物,你把全部家当交给她保管,她疑神疑鬼,虚以委蛇,你替她照拂亲人,她也只是感激,没有旁的心意,可你一旦要给她贵重身份,一份保障,她会顷刻间交托自己,对你死心塌地,你说什么她便信什么。

大约在她眼里,能重获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才是最奢侈可贵的。

*眼下,宝颐早就将梁观音当初的遭遇丢去了九霄云外,整个人沉醉于她顺心甜蜜的爱情之中,她越看裴振衣,越觉得他眉眼间清远雅正,俊美非常,看似不近人情,实则动起情来格外羞人,想起那些荒唐的夜晚,热气腾腾的浴桶,他瘦而有力的腰肢……宝颐就忍不住咽口水,深刻理解了什么□□头打架床尾和。

她含情脉脉:夫君……我以后不仅想养猫儿,我还想养一群小孩儿。

裴振衣捉住她往前襟蹭来的贼手,正色道:不要随意撩拨,我不会任你胡来,想生孩子,成亲后再说。

宝颐疑惑:夫君不想碰我了?……这怎么能说实话呢?眼下事情尚未解决,婚期十之八九要延后,若她真珠胎暗结,大着肚子上花轿,那是大大的不妥,她最要面子,定是不愿意的。

想起这棘手之事,他头疼得厉害,眉头不由自主地深锁。

宝颐见他神色凝重,自己的笑意也慢慢收敛了去。

……这是什么意思?不想碰她?可他们才刚刚蜜里调油起来呀。

不成!须得添一把佐料做夫妻情趣……宝颐的目光落在刚被她抛弃的火辣小衣上。

瞅准了机会,她悄悄伸手,拎着小衣躲去了屏风后。

猗猗?听得屏风后悉悉索索声,裴振衣蓦然回神。

夫君稍等!宝颐扯着嗓子喊。

半天,她才费劲套上了紧绷绷,伤风败俗的衣裳,含羞带怯拉着下摆,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起,口中刻意拉起妩媚的长调子,腻乎乎道:夫君,你瞧瞧我,好不好看呐?裴振衣正坐在桌边想着烦心事,头都没抬,下意识道好看。

很明显,他敷衍的态度令他的姑娘不满了:哎呀,你不看你要后悔的!下一刻,下巴被她轻轻抬了起来,抬眼见一对水汪汪的秋眸直视着他,锁骨与脖颈线条无一处不美,当然最美的还是……大红织金的布料,莹润如玉的肤色,以及那几个刻意剪出的,位置极其伤风败俗的窟窿。

大约也只有宝颐这样的倾城之姿,才能撑得起如此粗暴俗艳,伤风败俗的服饰,而不嫌土气,盖因脸蛋与装扮皆风尘到了极致后,反而能生出一种特殊的生命力,艳光灼人,勾魂夺魄。

他喉结滚动,脑中似有烈火燎原,差点烧断他最后的防线。

他指尖伸出一寸,又克制地收回,深呼吸,不行,不行,不能再随意与她温存,不能让她挺着肚子嫁人……他勉强维持着为人的理智,半天才艰难发出了声:不好看,快去换了。

宝颐平生最气有人质疑她的美貌,哪怕此人是裴振衣也不成,她立刻来了劲头,不由分说就抓起裴振衣的手,并解他的腰带,不忘委屈道: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情难自禁,我难道不要面子的吗?不成,今天必要办了你,你这圣僧别想跑!尝尝女妖精的厉害!你……光天化日下,这成何体统!从她衣裳上的窟窿看到了不该看的部位,他狼狈不堪地扭头。

宝颐振振有词:我和我夫君敦伦,天经地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又有何惧?天王老子来了也要赞一声般配!夫君来一回吧,我都准备好了。

裴振衣只想立刻马上没收了她奇怪的话本子,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虎狼之词!他满头大汗地躲避她的攻击,却不甚撞到了某处。

很柔软,很香。

全身的血嗡地一声冲到脸上,他只听啪一声——大概是理智的弦又被她强行熔断了。

这些日子,他的负隅顽抗从来没起过作用,这次也是一样。

他打横抱起她,大步穿过宝颐挂上的重重帷幔轻纱,把人扔到了千工拔步床上。

宝颐如愿以偿,得意地在榻上扭来扭去,半天,没等到裴振衣找她打架,她狐疑地抬起头:怎么了呀?裴振衣明明憋得厉害,却还在执着摆弄床柱某处机括,研究了半天都未成功,他逐渐暴躁。

宝颐在这床上睡的时日比他久,较为了解,便好心替他触动了这机括,只听叮一声,柱子内藏的几根带子脱落了出来。

她好奇得很:这皮带子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在床上做这种东西?裴振衣看着她,眼色幽深,如扑食前欣赏猎物的孤犬。

然后他持了那带子,对她古怪地一笑:想试试吗?*这一天,宝颐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也是这一天,她对这张邪门的破床产生了心理阴影。

皇帝赐下此床一定没安好心,这皮带子做得格外结实,还印了暗纹的花,宝颐是怎么知道此事的呢?因为她浑身无力被抱进浴桶时,赫然发现自己脚腕上红痕居然是牡丹花样式的。

宝颐本就疲惫,见状更是眼前一黑。

这是何等的恶趣味!她真是谢谢那不着调的狗皇帝了!罪魁祸首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但念及她体力不支,还是耐心替她捏捏酸痛的腿,手上的力道很温柔,嘴上的话却刻薄:胡乱勾引人便是这般下场,活该。

宝颐委屈道:长得美会勾人又不是我的过错,我说我想要孩子,你却都不理我,我只能出此下策啊。

裴振衣道:谁说我不理你?只是现在让你受孕,不算良机。

他严肃道:今后不准再穿这样的小衣,尤其不准在……那处开洞,你不是最要做正经人么,那就别学这等窑姐儿作风。

这话宝颐不爱听,回身瞪他道:我是教坊女时,这自是狐媚不正经,可我现在是接了圣旨的裴夫人,关起门来勾引自家夫君,这叫情趣!裴振衣作不过她,讲理她也不听,只得叹了口气闭嘴,接着给她揉肩。

宝颐假作伤心之态:呜呜,夫君嫌弃我,爹娘那儿也久不回信,别是我众叛亲离了吧,我好苦命呀……听得爹娘二字,裴振衣替她揉肩的动作微微一滞,半晌才继续下去,在宝颐瞧不见的地方,他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如冷滞的铅水。

作者有话说:这是能发的吗-感谢在2022-06-01 12:29:56~2022-06-02 12:48: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雨觉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银河零下 10瓶;七鹿七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