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96 章

2025-03-22 07:51:12

捉到她后, 她的反应半点不出他的意料之外,又凶又气,还带点惧怕, 张牙舞爪地叫嚣着绝不同他回去,还说什么……不自由毋宁死。

看来她真的极享受现下的日子, 都已经乐不思蜀了。

他沉住气,一点一点和她周旋,假作油盐不进的模样, 不由分说将她掳回了镇西军大营中。

她大概以为,这两年间他没有反省半分, 还是非要剪掉她的翅膀,把她强留在身边, 但……她终归是小看了他。

怎么会毫无反省呢?两年来,愧疚感几近将他折磨到了崩溃,失去她的痛苦,他此生都不想再尝一回了。

她像如今这样就很好,自由,浑身充满力量感,眼中有光。

他所求的, 不过是她能像十五岁那样自在地活着, 妙目熠熠生辉,而他自己呢,他只需像夏空中半明半暗的云一样, 安静伴在她身旁就好了。

至于什么名不名分的东西, 她如果不在乎, 他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呢?所以, 当他的姑娘踏入他的陷阱, 一边在榻上与他周旋,一边同他讨价还价起两人间的分寸与自由,甚至提出让他接着做她见不得光的情郎时,他平静地答应了下来。

她大概还需很久才会发觉,其实裴振衣这回压根没想过故技重施,用权势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他只是先对她展示一番雷霆手段,然后诱着她跟自己谈个折中的条件罢了。

这道理就像是开天窗一样,若直接说要开个天窗,许多人都觉得毫无必要,但若是先说要把屋顶掀了,往往他们折中一下,也就同意了开天窗了。

他应得太快,反而是宝颐无所适从,还未察觉不对,又被他按住,开始打新一轮的妖精架。

宝颐顿时觉得自己吃了大亏,不情不愿挣扎起来:你属狗的吗?你不累的吗!他的确是属狗,被她扔了三次,依旧黏在她身边赶都赶不走。

她既然爱他的容貌身段,那就以最原始的手段勾得她离不开他好了。

她馨香甜腻的味道充斥了他满鼻,令他从未有过的心安,无论是娇蛮的少女时期,还是后来温柔妩媚,又或者是如今泼辣风情,只要是她,她还在他身边,就令他觉得无比幸福。

他何其幸运,才能失而复得。

梁上的灯轻微摇晃,昏昏灯影笼罩着两具年轻的身躯,炭盆在角落里燃烧,时不时溅出一点火星子,恰如两人心境。

看着是压抑的,但只要有一点引燃的契机,就如干柴烈火,成燎原之势。

两人间的别扭大概没有解开,但不妨碍着互相索取,一晌贪欢。

裴振衣的眼睛很亮,尤其是从下方往上望着她时,好像万千星辉都落入了他眼中,虔诚得令人心悸,真好像她是世间唯一一样要紧的东西似的。

我伺候了你那么久,你是不是也该赏我一回?他抬起头,认真问道:我如今是你的面首了,自然应当听我主君的话才是。

听什么话!宝颐整个人如搁浅的小鱼一般扭来扭去。

但他问得那么直白,她要是轻易应了,面子往哪里搁?于是只是哼哼唧唧。

但裴振衣这回似乎准备敬着她到底,任宝颐怎么暗示都八风不动,只慢条斯理地继续点着火。

宝颐嗓子眼儿都快冒烟了,臭狗,该听话的时候不听,该不老实的时候反而规规矩矩,他们都滚到一张床上去了,还假模假样矜持个什么劲儿?这种事……这种事……又被撩拨几造后,她终于受不了了,纤纤十指汇入裴振衣发间,恶狠狠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不行就给我换人!老娘没时间跟你耗!裴振衣不中她的挑拨,继续轻柔地吻着她,她一刻不答应,他就继续忍着。

拉锯的战争中,宝颐的意识逐渐模糊了,她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点头,只记得裴振衣堵住她的嘴,她龇出小白牙,用力咬他一口。

他在笑,胸腔愉悦地震动,裴振衣此人素来沉默寡言,稳重老成,他这样笑,是开怀到了极致了。

他一心恋慕着她,才哭着喊着要来伺候她。

情到浓时,他在她耳边轻轻叫她的名字:猗猗,猗猗……落在宝颐耳朵里,无异于一串:汪汪汪汪汪——好吧,她一面享受他的服侍,一面心想,若是他能一直保持这样下去……她白得一能干面首,倒也不亏。

*虽然被折腾得厉害,进了浴桶后,宝颐缓了好久,才将将入眠。

按理来说,她应该找罪魁祸首算账,但这锅也不能全扣在他头顶,毕竟她也被逼得主动允许他伺候了。

可恶的男人,大大的狡猾,趁她久旷寂寞,长驱直入。

但她也得了趣,且他态度良好,这次先放他一马。

你可满意?云散雨歇,他把她从浴桶里叫醒后,替她擦干身体,穿上寝衣。

再将他的主君抱在怀中,做小伏低,温声问道:如此表现,可堪为你的面首?宝颐半梦半醒间,胡乱嗯了一声。

那我当你答应了。

身旁再无声息——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黏腻的情愫在空中纠缠,边疆的夜无比寂静,无人打扰,只余她细细的呼吸声。

他还记得第一次守着她过夜,她也是这般,蜷缩着身子,发丝黏在脸颊上,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他守着火光,替她拨开落入嘴角的长发,看着她熟睡的娇弱模样,只想一辈子守着她。

但她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坚韧,或许她不需要他事无巨细的安排保护。

这样也很好。

裴振衣默默圈紧怀抱,好像抱着他的整个世界。

*裴振衣柔情无限,宝颐酣睡如猪。

次日清晨,她腰酸背痛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某人怀中,某人双臂轻轻圈着她身子,眉目舒缓,嘴角似有若无挂着一点笑意,好像正做一场美妙绝伦的梦。

臭狗,趁人之危,一不小心又被他搂怀里了。

感受到身侧的响动,他慵慵懒懒睁开了眼,睫毛纤长,目光温和迷蒙,浑然透着一种欲念被满足后,淡淡的懒倦感。

绕在她肩头的温热手掌往上移,轻轻抚摸她鬓边长发,他轻声道:不如多睡一会儿。

想得美,宝颐推开他的身子,伸手去抓她的衣裳,却抓了个空。

我的衣服呢?她纳闷道。

裴振衣斜睨着她,眼带笑意。

宝颐这才想起来,她倒霉的衣服裙子昨日刚被撕作了一滩碎布,大概被当垃圾打扫了。

宝颐心疼得捶胸顿足:你这坏人!我那衣服可是我亲手织造,平日自己都舍不得穿,你居然说撕就撕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裴振衣静静等她发完火,开口道:无妨,我会赔给你。

不要你赔。

宝颐气哼哼:你放我走就是了,咱们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可你昨夜还说,要我接着做你的面首,难不成你忘了吗?裴振衣好整以暇提醒了她,长眉微扬。

其实宝颐没有忘。

只是她并非真的想让裴振衣给她当面首,只是那时话赶话说到那儿罢了,睡了一觉清醒了后,她只想把他糊弄过去——毕竟他堂堂天子近臣,缇骑都尉,千里迢迢来给她一个穷布贩子当面首,着实有些过于魔幻了。

这福气给她她不敢要啊!但话都已经说出了口,宝颐没办法,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勉强道:昨日在榻上,我脑袋发昏,才这么一说,你别当真呀,堂堂裴大人给我当面首,这太委屈你了,我看还是作罢吧。

大约料想到她一定会反悔,裴振衣和颜悦色点了点头,随后不知从哪儿取出了一张纸片,递给了她。

宝颐定睛一看,险些两眼一翻晕过去。

白纸黑字,面首契书。

打眼一看,好像就是当初自己玩笑一样写给裴振衣那一份,只是被他又誊抄了一遍,落款落了新鲜的日期,上头按着两人的手印……裴振衣好心解释:你昨夜昏睡过去后,我替你签订了契书。

他道:有了文书,你还想抵赖不成?宝颐目瞪口呆:他居然又用她曾经的招数反将她一军?我……她咬牙。

裴振衣诚恳提醒道:签了契约却不履行的话,有损商誉。

同时,他不忘不动声色地诱惑她:你想招那西域孔雀做入幕之宾,还不如选我,至少我知道怎样让你尝到妙处。

什么妙处,什么虎狼之词,她一概装作听不懂,手里捏着那契书,内心激烈挣扎许久。

其中必定有诈,裴振衣怎么会爽快答应做她面首?且好像颇为满意这个结果,昨日她刚一提出这个提议,他就笑了,如一个猎人蹲守小树苗,等她这只傻兔子一头撞上来。

她隐约觉得好生奇怪,但究竟哪个环节有诈,宝颐却想不明白。

既然难以明晰,她也就懒得想了,犹豫片刻后,她斟酌着对他道:……好吧,既然答应了你,就要守信诺,但你也要敬着我才是,不准干涉我日常生意,不准对我朋友们发难,不准让你那群属下扰了我的清静日子。

先稳住他再说,宝颐想,待她回了北凉可就不一样了,那是人家别国的地盘,她大可以把他举报给阿佩,让整人能力卓绝的阿佩姐姐料理了他。

裴振衣看透了她心思一般,悠悠道:北凉的萧将军虽救下了你,但也不至于为了你,挑起两国战事。

说起此事,宝颐只觉这个世界真他妈离谱极了,北凉的边防究竟是怎么守的,随随便便就放进来一个别国将领,还纵容他悄声无息进了叶城,把她掳走……怎么会有此等骇人听闻之事?就算不为了我,他们也不会容你在北凉地界上撒野。

宝颐嘴硬,试图找回一点安全感。

是么,可我已经撒了这野,怎么也没受什么惩罚呢?……谁知道这些北凉人一天到晚在想什么!作者有话说:继续打架,成年了就是要打架!-感谢在2022-06-26 12:17:59~2022-06-28 12:2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鹿七 2瓶;有栖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