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十章

2025-03-22 07:51:47

艺术展在慈山市美术馆举行, 展品不多,都出自名家之手。

这一次的展会由美术馆携同沈斯林的父亲共同操刀。

收到邀请函的,有三类人群,收藏家, 艺术家, 以及慈山市上流圈子的有钱人。

顾家人都在邀请之列, 沈斯林特意拿出两张邀请函单独送给顾南星,则是为了给之前宴会闹出的事情赔不是。

虽然是杨晏闹出来的事情, 但他怕顾南星连带着记恨上他, 能早点化干戈为玉帛最好。

早上六点,沈氏父子突然接到顾阳亲自打来的电话,受宠若惊。

顾阳告诉沈氏父子, 自己将和周绒一同出席艺术展。

这个消息可让沈家父子激动坏了,本来没指望顾南星能来, 这下子直接顾阳和周绒过来。

简直是个大惊喜。

挂了电话,沈氏父子不敢怠慢, 早早到美术馆门口等待二人, 甚至还打电话让远在大学城的沈溪从学校赶过来陪同。

这几天阮夏为了展品的事情, 忙得脚不沾地,天天早出晚归, 半点不敢怠慢了工作室这一堆木雕。

阮夏这回带来的作品都是走创意路线。

有吉他、小提琴之类的乐器雕刻, 也有像阮夏的机器人雕刻。

在一众传统风格的名家作品里显得比较另类。

展出时间从十一点开始,现在是早上七点半, 她亲自上阵和工作人员配合调整木雕的摆放位置。

工作人员劝她可以先去吃点东西, 一天还长着, 等展出开始, 就没时间再去吃东西了。

阮夏擦了擦额头的汗, 打算调整好最后一座木雕的位置,去偷偷吃点。

与此同时,美术馆门口。

黑色车身的豪车低调现身,停在沈氏父子面前,黑色的车后面还跟着一辆小型货运车。

从豪车上下来了顾阳和周绒,沈氏父子笑得很谦卑。

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到了。

事出有因,我们进去说。

顾阳看了看手表,快八点了。

见他们这么严肃,沈氏父子也不由得谨慎起来,领着二人到了办公室详聊。

我们这里有个要捧的艺术家新秀,上个月才从国外斩获多项国际大奖,含金量很高,昨天才带着新作回国。

顾阳话没说透。

沈父紧皱眉头。

这顾阳大清早上门来,竟然是要他刷掉一个已定的艺术家名额,将这位新秀给替换上去。

一点风声都没有,夫妇俩直接就杀过来,那辆小型货运车上面装着的想必就是展品。

这对夫妻的做法完全不给他留回绝的余地。

沈父略作思量,心头已有定论。

这不过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打个电话的事情,这二位竟然亲自前来,看来这位艺术新秀非常受捧。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何况他们沈家还想跟顾家联姻,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沈父不动声色,当着夫妇二人的面给美术馆负责人打了通电话,让负责人带着作品单子上来。

挂了电话赔笑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作品,这位新秀叫什么?九点半,距离展出时间不到两个小时。

阮夏刚刚忙完,正坐在楼梯间吃面包。

楼上的安全通道有人推门进来,不一会儿,阮夏坐在下面闻到了烟味。

上面的人在抽烟,接着又传来交谈。

馆长真要这么做?也不怕缺德多了晚上睡不着。

一个男人说道。

都是有钱人的游戏罢了,咱们这一场艺术展本来也是私人性质,人家爱捧谁捧谁,这个新秀挺能耐,人家刚从国外得了大奖回来的,喝过洋墨水,就是不一样,就是被强制退作品的倒霉蛋有点惨。

那之前还举办什么作品比对,现在看来有什么意义吗?最终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情,想换就换,后面没人啊,就是惨。

两个男人交谈的内容,让阮夏吃面包的速度变慢了。

有人被强制退作品的意思,就是有关系的人替换了原本作者的展品么?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阮夏拿出来一看,是美术馆馆长的电话,她将没吃完的面包装好,赶紧接听了电话。

喂,馆长,我马上回去。

我在电话里跟你说吧,小阮啊,你们工作室之前的展位是占了一个原定玉雕师的位置,当时人家赶不回来,就给你们用了,但是刚刚那位玉雕师开车将他刚得奖的玉雕作品送过来了,要来参展……馆长后面的话,停顿了一下,当然我们也会额外补偿你们的部分损失,时间紧迫,我已经安排工作人员帮助你一起撤展……阮夏咬着大拇指,回忆刚刚那两人的对话,快速整合出现在的情况。

不知道是谁要捧一个新秀,所以要替换展位,被替换的人,会强制退展。

而这个天选倒霉蛋,竟然是吃瓜的自己。

一时间,阮夏浑身散发出冷意,铿锵有力地回答,馆长,我们的展位是靠着作品一路比赛上来得到的,并不是占了任何别人的位置。

馆长一听,顿时急了,你半路才接手!我们之前都是跟你工作室另一个合伙人联系对接的,你中途进来的,不知道详情很正常,这是你和合伙人之间没沟通好的问题,与我们无关。

馆长越说越有底气了一般,甚至苦口婆心的倒打一耙,所以我才说跟你们这种年轻人合作就是风险大,自己没搞明白事情,就开始质疑我们的工作……馆长,我从头到尾只说了,我们的展位没占人家位置,我说东你往西,你要是不心虚为什么这么着急对号入座?阮夏的声音依旧冷静,脚步不停,快速赶回展区。

馆长提高了音量,我对号入座什么了?!我有什么可心虚的!我这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阮夏冷声道,行啊,馆长,咱们先展完,再当面对峙,要真如您所说,我可以为刚刚的质疑跟您赔个不是,但一切先等展会结束。

馆长油盐不进,我们已经开始撤除你们的作品了,这事儿没得聊,你们占别人位置了,现在人家回来了,该还就得还!你动我作品试试。

说话间,阮夏已经绕过来往工作人员,赶到了他们的展区,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撤除他们的作品,而后面还站着一个人手里拿着精装的木箱。

阮夏快速看了一眼撤除展品的工作人员,四个人。

她强压怒火,没有过去主动硬碰硬,而且选择猫身绕到守着木箱的工作人员身后。

笑眯眯地从对方手里拿过其中一个盖着一层红色绸缎的木箱,辛苦了,我帮你拿。

手里的木箱突然消失了,工作人员震惊地看着阮夏,阮…阮小姐,你怎么?接着他结巴到说不出话来,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只见阮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着木箱直接跳到面前的一个艺术品箱子上面,高举木箱,一副立马就要将其摔到地上的架势。

厉声一吼,谁在动我的木雕试试!!!忙碌的工作人员们被她一吼,统统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向她。

被她煞气凛凛的样子吓得不轻,她脚踩艺术品箱子,高举的木箱上面的红色绸缎滑落。

所有人视线对准木箱,心都被揪紧了。

木箱里可是昂贵至极的玉雕,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在美术馆打工一辈子都还不起。

有人吓得尖叫一声。

有人安抚她,有人威胁她,有人喊馆长,有人打电话找沈氏父子……所有人都因为这一变故,乱作一团。

阮小姐,这可开不得玩笑啊,那木箱里可是昂贵的玉雕,还要当心你的脚下,您要是摔碎了,您也赔不起啊!大可不必这样,要是出什么事情,我们也要担责,阮小姐,你冷静一点。

我们也是听命行事,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就别为难我们了,找馆长谈谈好么?阮夏一双眼睛淡漠至极,冷冷的目光逡巡一圈,所以馆长人呢?工作人员们互相对视,交换眼神,当即明白,她是愿意谈,快速去喊馆长。

馆长被人扶着喘着粗气跑过来,跟在后面的还有沈氏父子。

沈斯林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女子,惊得瞪大了眼,心念一动,在众人跑过来的时候,落后两步,他没有顾南星的电话,只能给他的助理丁阳打电话,通知他这边正在发生的事情。

馆长气得跳脚,指着阮夏大骂不休。

沈父看着这架势也急了,一会儿就要开展了,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保安!保安呢?干什么吃的?快把这女人拖出去!!人们这才从混乱里回过神,几个保安挤开拥挤的人群,欲上前去拽阮夏。

她灵巧一避开,讽刺一笑,你们小心点我手里的玉雕。

保安们一愣,在这种地方工作,对这些艺术品的价值早已熟悉,一听此话,当即不敢乱动,先以安抚为主。

阮夏居高临下地说,第一,我们工作室的作品是一件一件比赛得胜获得这个展区的;第二,我虽然是半路接手,但合伙人跟你们对接的进度,我一直知道。

我只说明这两件事,第三,想强制让我退出给关系户让位,当那个天选倒霉蛋?你们……她勾唇一笑,做梦!说那么多屁话,我警告你,要是玉雕出点什么事,我告到你倾家荡产!沈父指着阮夏大吼。

沈总,要不报警吧?有人建议。

马上展出了,报什么报!沈父着急上火地原地走来走去。

沈斯林打完电话跑过来,就见自己老爹联合保安亲自上手去拽阮夏的衣服,却被阮夏一脚踢开,随即阮夏一松手,木箱从她手里脱落,吓得众人噤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赶紧松开她的衣服,被松开挟制的阮夏又轻巧地接住了木箱,就像玩了个让人心跳加速的游戏一般。

沈父和馆长恨的牙痒,沈斯林赶紧上去阻止他老爹,爸,你先等等,别动手,这件事有问题!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父吼了,有什么问题!你快给我想办法把那个女人弄下来,妈的,老子就不信了,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女的!沈总,你最好想清楚,我的诉求很简单,这里都是我和伙伴的心血,绝不用来当垫脚石,展出照常进行,这一次过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与下面着急的人相比较,阮夏显得过于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冷漠。

然而远远赶过来的顾南星,只一眼,就看见了阮夏隐藏在平静表象下面的疯狂,心里一惊,微微发疼。

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过的?就在沈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冲着阮夏的木雕开砸的时候。

顾南星高声喝斥,住手,你特么敢动她的东西试试!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2-07-01 22:47:01~2022-07-03 00:10: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Onlooker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