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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合一)第五十四章

2025-03-22 07:51:47

拍卖会结束后, 顾阳和周绒给顾家兄妹打电话,要谈谈,在停车场等兄妹二人。

顾南星原本不愿意去,但是周绒在电话里说了一句话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事情, 就谈谈。

他之前只知道阮夏的爸爸叫阮清绪, 妈妈叫温雪, 二人都和周绒过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开始他以为仅仅只是狗血的三角恋那么简单。

后来随着周绒处处阻挠他继续深入调查,他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父母到底在隐瞒着什么?他无从得知, 潜意识里觉得, 甚至连爷爷,或者连周家都是知情的。

顾南星和顾南月去了停车场,而顾淮西送阮夏回家, 看着顾淮西哪个得瑟样,顾南星又忍不住手痒想揍人, 却硬是忍住了。

叮嘱好阮夏晚上睡觉要锁好门窗。

这下子不仅是顾淮西牙疼了,连阮夏也觉得牙疼。

虽然只有两个人的时候, 顾南星这种示弱的样子对她来说总是让她打破原则, 对他予取予求。

但是人多的时候, 这样子的顾南星,会让阮夏犯了间歇性浪漫恐惧症。

-深夜, 墨色如洗, 月落银辉。

阮夏洗了澡,坐在阳台上, 望着万家灯火, 耳边车辆碾压高架桥的声音一闪而过, 又快速消散, 此起彼伏。

夜风轻拂, 吹动她的一头乌发,心头落寞悄然滋生。

在这世间,她只有自己。

不自觉地抬头,去看楼上的灯光是否亮起。

顾南星没回来。

场景好像回到了过去一般,她时常等他回家。

手机突然亮了一瞬,她愣了愣,恰到好处的掩藏了期待,拿过手机点亮屏幕。

看了一眼,突然遍体生寒,眼神发冷,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情绪,才点开了这条邮件——邮件开头依旧是:给我的女儿阮夏署名:阮清绪。

有了上一次的铺垫,这一次阮夏看这条仿佛有人躲在暗处观察她一举一动的邮件,就变得不再那么恐惧了。

只是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邮件里是一张照片,上次的是红枫叶,这一次的是青绿色的石头阶梯,石头看起来有些年头,阶梯上刻着1000步的字样。

她将上次的照片拿出来和这一张对比了一番,心跳如鼓,将照片发送给了顾淮西。

时间太晚了,顾淮西大约是已经睡觉了,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这一刻,她迫切地想要楼上的那盏灯亮起来,或者能听见那个人的声音。

可是……这不行……她点开和顾南星的聊天框。

指尖按在输入框里,却久久落不下一个字。

最后点开了顾南星发给她的那条语音。

好好好,我大爷,这样可以了么?顾南星低沉温柔的声音回荡在这个空荡寂寥的夜晚,陪伴着阮夏沉入梦境。

第二天一早,阮夏就坐最早班的飞机回了一趟桐城,去跟林汶交差,顺便看看林汶这边展品的进展。

慈山市到桐城不过一个小时的距离,下飞机打开手机,接到了无数条微信消息。

打了车,等坐上车,她才点开消息一一看去。

在顾南星的小红点上面犹豫了一下,先点开了顾淮西的。

【淮南以西:还是找不到,到底是谁在恶作剧,要是被我找到,我揍死他,你被吓到了么?你住那边没什么事情吧?要不要干脆我过去陪你住?感觉这人对你很了解,我也有点担心。

】【淮南以西:干嘛呢,干嘛呢,回话呀!】【阮夏:没事,不用担心,既然对我很了解,那肯定是我认识,或者认识我的人,一定能找出来,这个人不可能只给我发一张照片,之后肯定还会发,等着对方露出尾巴。

】【淮南以西:……终于回了,我马上到你家小区了……】【阮夏:……我在桐城,早上刚走,过两天回。

】【淮南以西:……竟然害本大爷扑空了!你得补偿我!】【阮夏:带桐城特产?】顾南星那边的视频直接打了过来,阮夏手忙脚乱,差点将手机摔出去了,赶紧按下拒绝。

【阮夏:做什么?】【顾南星:……请问阮小夏,你人呢?去哪儿了?】隔着手机屏幕阮夏都能想象出对方的不爽,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复道。

【阮夏:跟合伙人交接工作。

】不过一秒钟,顾南星就回复了,就好像是专门守在手机旁似的。

【顾南星:何时归?】【阮夏:看情况。

】顾南星似乎生气了,不再回复她,这让她既松了一口气,又好像心头空落落的。

阮夏先回了一趟桐城的家,收拾了一下东西,再去的工作室。

橙子工作室位于工业园区,一开始是由林汶和她的师父,知名制陶大师一起创立的,但后来大师身体不好,无暇管理工作室的事情,林汶就找来阮夏这个好友入伙,承担了不少工作。

多日未归,一进工作室,就见所有人都懒散地坐在一起吃零食聊八卦,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阮夏:……她无奈道,都不用工作么?众人这才注意到门口的阮夏,短暂地愣神后,便是热烈的欢迎。

老板,你不是在慈山吗?怎么突然回来了?汶姐说你最近要常驻慈山市找灵感。

慈山那边的艺术展怎么样?跟咱们桐城的比?面对这么多问题,阮夏一时还真不知道先从谁的问题开始回答,好在林汶半靠在办公室门,喊了一声。

干嘛呢?都不工作?最近你们的作品很好吗?虽然昨天侥幸赢了人家,但那都是什么歪瓜裂枣的作品……林汶还要喋喋不休的说。

阮夏赶紧上前去安抚,好了,我的林老板,咱们聊聊正事。

被怼得哑口无言的员工们冲着阮夏露出感激的目光,小声鼓励,加油阮老板!林汶是个长得很有味道的女人,薄薄的单眼皮,眼尾却跟自带钩子似的,整个人优雅成熟,充满知性魅力,一看就是内敛派的艺术家。

然而背地里,皮衣皮裤,喜欢玩改装摩托车,非常野性。

林汶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吐出浅灰色的烟圈,紫色眼影的眼睛睨了阮夏一眼,要笑不笑的,怎么,还舍得回来?我以为你的心都要被勾走了。

阮夏熟门熟路的从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水,意有所指啊。

林汶笑了一声,昨晚发生在美术馆的事情,我可是听说了,有人英雄救美,有人豪掷千金,都是为了博美人一笑。

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阮夏将桌上的烟灰缸推到林汶面前,选择坐到了稍远的沙发。

林汶将才抽了一口的烟按熄在烟火缸里,似笑非笑,难为你能让我当着你面儿抽上一口烟,我昨天忙活到半夜,美术馆那边和我对接的工作人员说的,人家原话是说‘没想到阮小姐竟然是顾少爷的女朋友,以前多有误会和得罪的地方多担待’,还忍痛让咱们以后免费上那儿美术馆展出,你回一趟慈山市,怎么就多了个老情人了呢?听起来这个老情人大有来头啊。

阮夏笑了笑,正要回答,却见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顾南星又发来一条消息,莫名让她觉得林汶左一口右一口的老情人说的跟真的似的。

林汶注意到这一举动,掌心上抬,做了个您继续的手势。

阮夏按灭了手机屏幕,也没什么,我以前跟你说过,我爸走了之后,在人家家里借住过一段时间。

林汶接口,就是他?阮夏点点头。

没了?似乎没了。

阮小夏,你觉得我信么?阮夏一本正经地点头,我说的是真的,你应该信。

呵,我还不知道你,满嘴跑火车,人电视剧里都演,同一屋檐下的青春期少男少女,青春期的荷尔蒙涌动,会发生一段刻骨铭心,却又无疾而终的恋情,你属于这一类么?聊工作吧,这次很顺利,成交额不错,可以达到林老板开张吃半年的要求了。

阮夏笑眯眯地转移话题。

林汶伸手指了指阮夏,我算是明白了,你为什么不接受我和师父给你安排的相亲了,我大师兄有什么不好?圈里的大艺术家,要人脉有人脉,要钱有钱,还有艺术鉴赏力,你一个雕刻木头的,他一个搞油画的 ,多配啊,原来搁这儿等着呢。

汶姐,咱们继续对账吧,我晚上还要赶回慈山市,我妈妈的事情有一点进展了。

阮夏企图蒙混过关。

哟呵,这是说不得呀?那什么时候能跟你汶姐我说得?林汶笑出几分匪气。

等我妈妈的事情解决吧。

这一点阮夏没有隐瞒。

经过一上午的处理,林汶,阮夏和公司财务一块儿将这两笔入账都记录下来,剩下的尾款,也逐一打电话跟购买方沟通了合适的时间打过来。

接着又处理了工作室每一位艺术家该得的分红。

结束这些工作,已是下午三点,早已过了午饭时间,阮夏又跟着林汶去看了大师家里去探望了大师,大师中风以后,身体每况愈下,这两天气色倒是看起来好了不少。

师母留她们吃了晚饭,知道阮夏还要赶回慈山市工作,也不做挽留,叮嘱她注意身体,工作完了早点回桐城。

林汶亲自开车将阮夏送到机场,批准了阮夏长达三个月的假期,但嘱咐她三个月内必须要交出一份新作品的概念图。

阮夏最近雕刻不是很顺利,但林汶对她有极大的恩情,她不好回绝,只好答应下来,保证尽力完成任务。

从桐城回到慈山已是深夜,阮夏其实挺喜欢这种快节奏的感觉,能让她忘记不少事情。

下了出租车,阮夏才突然想起,今天似乎有一件什么事情忘记了,坐电梯的时候,也一直在回忆到底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直到电梯快到达二十楼,她才猛然想起来。

今天在和林汶交接工作的时候,顾南星给她发了消息,但是她没看没回。

拿出手机,点开顾南星的小红点。

【顾南星:我来接你?】阮夏犹豫了一下,在眨眼的一瞬,做出了选择,按下了二十一楼。

直到身后的电梯下行,阮夏才迈出步子,去敲顾南星的门。

这栋楼一梯两户,每一户独立一栋电梯,顾南星的家既然跟她坐同一栋电梯,那只能是眼前这一户了。

抬手按下门铃,丁零零的铃声响了两遍,她就停了手,忐忑的想着,要是不在家就算了吧。

正当她准备往回走,从安全梯下楼回家。

厚重的大门从内向外打开,屋里橙黄的光晕铺洒在转身的阮夏身上。

眼前的男人,头上随性地罩着一张毛巾,骨节分明的长指压着毛巾,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乌黑的发丝有水滴落,滚在男人羽扇般的眼睫,男人眯了下眼睛,水滴又滑过男人高挺性感的鼻梁,接着是轮廓分明的下颌,一路沿着性感的脖颈,滑进深陷的锁骨,湮没在黑色的T恤,T恤上面微微濡湿了一个小点。

阮夏的目光轻轻地落在那个小点上,不自觉地感觉喉咙干涩。

男人冷硬的面容纹丝不动,居高临下地直视阮夏的眼睛,漂亮的丹凤眼里幽暗深邃。

冷笑一声,你好,找谁?阮夏这才回过神,心想:果然生气了。

她以不变应万变,正经道,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哦。

男人缓慢地继续擦头发,半眯着眼睛自下而上地扫了她一眼。

阮夏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这狐狸精怎么一天比一天勾人啊。

还是说纯粹是她的意志力不够坚定。

你看够了么?隔着衣服有什么可看的?要我脱给你看么?男人轻笑一声,自带风流与轻佻。

阮夏连连摆手,我…我就跟你说一声,我回来了,我手机之前没电了,再…再见,别脱,天冷,感冒。

简直语无伦次了。

你家有吹风机么?我家里忘记准备了。

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真诚无比。

阮夏鬼使神差的点点头,担心对方看不见她点头,抬头看着他回答,有。

男人很满意,高傲地嗯了一声,直接走出家门,关上门,身后的一室橙黄光晕被锁在身后。

阮夏被他突然罩在身上、侵略性十足的高大身影和气息,逼得后退两步,有些紧张。

由于距离太近,他的胳膊似是无意般擦过她的耳朵尖。

霎时,激起她浑身的鸡皮疙瘩,她感觉到了顾南星皮肤的凉意。

是啊,顾南星可能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的缘故,即便现在很健康,身手不凡到近乎凶残,但他的体温却是常年偏低的。

与她温热的体温全然不同。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觉得顾南星比过去危险了?这么近的距离,没有坐电梯的必要,二人走楼梯下去,阮夏全程处于一种游魂的意识里。

开了门,打开客厅的灯,将顾南星迎了进去。

等那人像是领导检阅员工工作的模样走进去,阮夏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算不算是引狐狸精入室?这套房子是顾淮西名下的产业,顾淮西不收取阮夏的房租,但阮夏坚持要给,最终顾淮西要求阮夏给他雕刻了一件小玩意儿算作房租。

顾南星一进去,漂亮的丹凤眼就跟探照灯似的,四处搜寻有没有属于顾淮西的物件。

经过他的搜索,确信这里只有属于阮夏的东西,但是他却更不乐意了。

过去他们住在大学城的时候,那里的房子任由阮夏布置,从窗帘,沙发颜色,地毯颜色,床单款式,这些都是阮夏一点点挑选的,甚至连家里的花瓶里的鲜花也是。

但是现在这个客厅,就跟样板间差不多,干净得没有什么居住痕迹,如果不是地上还有三个纸箱,茶几上有个小区门口那家超市里买泡面送的杯子,他真的怀疑她平时有没有住在这里。

阮夏邀请他随意坐,自己去了卫生间。

楼上楼下的房屋格局一样,顾南星坐在沙发上,盯着阮夏去拿吹风,自己坐在沙发上,将双臂舒展开,轻松用双臂丈量了沙发的长度。

等阮夏拿着吹风机走出来,就看见那人坐姿像是这个家里的主人一般,而她才像是客人。

将吹风机递给他,他却不接过,一双黑亮的眼睛望着她。

他的肤色比常人白,眉目显得尤为黑润。

你帮我吹吧。

阮夏:……吹你大爷。

你自己吹。

小气鬼。

说是这么说,顾南星还是站了起身,突然笑了一下,喂,我在客厅吹头发?洗漱间响起吹风机轰隆轰隆运转的声音,扰乱着阮夏的心。

早上为了回桐城,起得太早,在外奔波了一天,即便是知道顾南星还在她的家里,她应该提高警惕。

但却正因为他在家里,让她产生了莫名的安全感。

她原本只是仰头靠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个柔软的抱枕,不知何时,就在那轰隆声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南星吹好头发,将吹风机的线整理好,放在洗漱台,对干净得近乎空旷的洗漱台意见也很大。

走到客厅,正要找她说说话,就见女孩上半身蜷缩在沙发上,下半身以一个非常考验柔韧性的姿势拧麻花一般躺着,睡着了。

落在地上的抱枕,原本应该是被她抱在怀里的。

过去与现在的画面重叠了。

大学的时候,他们不同校,但是顾南星选择将房子买在了离她学校近的地方,自己则每天要多花一阵子赶回家。

每次回家晚了,家里总有那么一盏灯为他而亮。

也有那么一个人猫在沙发上睡着了,等待他回家。

顾南星放轻脚步,走过去,高大具有压迫力的身影将女孩包裹,但女孩完全没有醒过来。

就跟过去一样。

顾南星弯腰,一手从她后背穿过,一手穿过她的膝弯,轻松将她抱起来。

女孩唔了一声,似乎是做了什么梦,眉头微皱,看起来不像是好梦。

顾南星感受到女孩的头在他胸口蹭了蹭。

柔软的发尖扫到他的锁骨,带起一阵痒意,酥麻感觉瞬间遍布全身。

心想:你这种对我完全没有防备的样子会让我想犯错误的,你知不知道?随即无奈地笑了一声,柔声哄她,是我。

女孩迷糊睁眼,但未清醒过来,还在梦中,有一种惹人心疼的孱弱感,小声呢喃,哥哥。

这一声哥哥让顾南星心头为之一振,身体里所有的细胞都在顺便被安抚了,这是重逢至今,愉悦感最为高涨的一刻。

五年了。

他还能再听见她喊哥哥。

和顾南月那种故意嘲讽的喊哥哥不一样,阮夏每次只有在情动的时候才会小声喊他哥哥。

她喊哥哥的时候,总是充满羞涩与依恋的,全身心都交付于他。

顾南星低下头,垂眸,在她微皱的眉心印下一个吻,一如往昔。

晚安,阮小夏。

第二天阮夏醒来的时候,觉得身心畅快,睡了个好觉,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床,才慢腾腾地起床去洗漱。

打开房间门的时候,她被眼前的一幕震得呆住了。

她家餐桌上正摆放着数十种早餐,蒸饺、水晶虾饺、肠粉、灌汤包……摆满了餐桌。

而餐桌后的男人,还穿着昨晚那一身宽松的黑T恤,绵软的黑裤,头发微微有些凌乱,似乎还没打理过。

阮夏就要发火,质问他为什么大清早会出现在她家里,还有这些早餐是怎么回事。

结果顾南星看见她,笑着跟她打招呼,四两拨千斤地将她的怒火压了回去,昨晚借了你家吹风机,想感谢你,请你吃早餐,但咱们时间总是对不上,我就干脆自作主张地留宿了,你放心,我睡的沙发,特规矩,你家连被子都没有,我只能抱着个抱枕当被子。

阮夏不是很相信,快步跑回卧室,神经质地在自己的枕头和被子上面闻了闻,确认没有顾南星身上那种淡淡的檀木香,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客厅,见那人露出受伤的眼神,你不信任我。

……没有。

阮夏心虚道。

顾南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吃饭吧。

早餐很丰富,尽管阮夏已经拼尽全力,依旧吃不到一半,而顾南星向来胃口一般,也吃不完。

你没事点这么多做什么?想让你都尝尝。

阮夏立时没了声音,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吃过早餐,顾南星就回楼上去了,离开前,还特别贴心地帮她带走了垃圾。

隔了两天,顾淮西给阮夏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出发,当得知阮夏已经回来两天了,还没告诉他,这可把他气得不轻。

当即就要杀到她家里来。

阮夏还没告诉过顾淮西,现在她家楼上住着顾南星的事情。

她也是真怕这两人在没有她在的情况下单独碰面,害怕他们打起来成为社会新闻的版面。

跟顾淮西越好时间,在小区门口碰的面。

这一次他们要去的是当年温雪住过的一间老房子,这间老房子位于瓦兰巷。

对于瓦兰巷,阮夏本以为并不会陌生,然而看见眼前幢幢耸立的高楼,还是回不过神。

慈山市日新月异,城市化进程特别快,老城区的改造这几年效果斐然。

瓦兰巷即便只是个城中村,居住人员复杂,但由于地理位置绝佳,也有不少开发商想独吞。

这样庞大的地皮,最终却是被绿日集团收入囊中,现在阮夏他们看到的便是已经改造完成的瓦兰一期。

接下来还有二期,三期,四期,陆陆续续揭晓。

好在温雪当年住的那间暂时没有被拆迁,阮夏站在城市文明与城中村的交界处,遥遥望去,一期的地方,曾经她被胡英杰和段兰领回去的那一户已经被拆迁了,他们心心念念的拆迁,没想到真的实现了。

顾淮西注意到阮夏的目光,猜出她在想什么,笑道,胡英杰当年要是不死那么早,凭借着拆迁款,现在至少也有几百万资产了吧。

阮夏的神色却微微一变,身体有些僵硬。

顾淮西注意到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当年胡英杰和段兰,为了利用阮夏得到更多的利益,确实对她好过一段时间,但也仅仅只有那一段时间罢了,后来留给她的或许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顾淮西抬了抬手,想揽过她的肩膀安抚她,但却发现自己没什么立场,手在空中犹豫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放下去了。

与瓦兰一期的繁华相比,待改造的瓦兰巷仿佛被现代文明抛弃了,留在了旧时光里。

这里一排排破败、陈旧的老房子,墙皮早已脱落,呈现出斑驳痕迹,每户之间挨得很近,中间以一条狭窄又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隔开。

昨夜下了雨,地上的坑洼里蓄满了雨水。

偶尔会有人骑车自行车骂骂咧咧的驶过,溅起一片脏水水花。

遇见门户打开的房子,门口会坐着无业游民,他们像入定了一般坐在自家屋门口,看见来人,一双精明的眼睛会直勾勾地盯着瞧。

顾淮西将阮夏挡在身后,不让那些贪婪而赤/裸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仿佛在走密林一般,从层层叠叠错乱的电线底下穿过,在一栋用红色油漆画了圈,中间写了个拆字的地方,二人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我让计哥帮我查了所有瓦兰居民的拆迁赔偿户,这一家已经没人了,是居委会和政府部门出面帮忙处理的房子。

顾淮西说道。

嗯,里面的东西还在么?阮夏听见有人帮忙处理房子,有些担忧。

不必担心,我让计哥帮忙的时候,他就让人注意了,不让动里面的东西,钥匙暂时也在他们那里保管着。

好。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脏乱的三层小楼,小楼从外观看,就普通平房的大小,但是里面别有洞天,每一层的房间被切割成若干小房间,不大的地方,被隔断后,至少能住十几户人家。

他们来到三楼最里面那间房门口,原本绿色的大门油漆早已掉色,斑驳得厉害。

大门看起来形同虚设,摇摇欲坠。

顾淮西犹豫了一下他,掏出钥匙,对准锁孔,你说,这门真有用么?阮夏摇摇头,我不知道。

好吧。

钥匙旋钮了两下,二人听见了门锁搭扣解开的声响,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巴掌大的一间卧室,因为太久没住人,灰尘很重,他们挥舞了一下眼前的灰尘,关上门,看着眼前破败的内饰环境,也有片刻怔然。

房子挺有年代感。

顾淮西调笑道。

几乎不需要分头行动,二人就直接将整间房子看清楚了。

你说这里真的会留下什么吗?我很怀疑,我觉得二叔和二婶没那么笨。

顾淮西不由得说道。

我不知道,试试吧。

阮夏一双眼睛将整间房看了清楚。

和顾淮西用笨办法开始找,他们手里有两把钥匙,开大门的钥匙是顾南月从周绒那里拿走的。

还有一把钥匙,则是当年温雪留给一个帮她看房子的老人家,后来钥匙辗转落到了计家手里,在计映嘉回国后准备大批量销毁这些东西的时候,顾淮西找上了门。

他们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到处翻找,灰尘弥漫着,阮夏从包里拿出两个口罩,将其中一个递给了顾淮西。

顾淮西笑道,没有口罩真会被灰尘呛死啊。

他们先从有限的厨房开始,从橱柜、灶台,几乎每一处空间都找过了,没有任何发现。

接着是卧室的床底下,衣柜,书桌,甚至二人还合力将床板都掀开找了,还是一无所获。

不应该啊,不是说两把钥匙吗,一把大门钥匙,一把开始过去的钥匙,只待咱们在房间里寻找。

顾淮西双手撑在书桌上,顾不得上,反而有些挫败。

阮夏也不明白,难道是之前那个人记错了么?二人一筹莫展地对视着了一眼,阮夏想说什么,顾淮西却抢先说道,没事,咱们再想想。

阮夏在房子里走来走去,观察着这里的样子,顾淮西,你把钥匙给我看一下。

顾淮西不明所以,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才伸进衣兜里掏出另一把钥匙。

这把钥匙只占大门钥匙的一半大小,阮夏拿着钥匙,思考着会藏在什么地方。

顾淮西也开始四处敲敲打打,想看看有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的暗门,但这么个小楼显然是不具备暗门的条件。

阮夏视线一转,定睛看着卧室和厨房那扇门。

顾淮西一直跟她说话,见她太久没回答,忍不住看她,想问她怎么了。

却见她直接走到厨房大门的位置,对着一掌厚的门壁开始逐一敲打下去。

到中间的位置,声音开始变了,中间是空心的。

顾淮西俯下身,蹲在她旁边,二人对视一眼,开始找趁手的工具,但是很可惜,周围都是家具,没有找到适合的。

突然顾淮西凝视着手里的两部手机,拿手里掂了掂。

阮夏看出他的意图,阻止道,虽然你很有钱,但没必要刻意损坏,而且不确信手机硬度真的有用。

被拆穿的顾淮西只好放弃。

阮夏打开橱柜门,从里面拿出刚刚遗漏的锅铲。

顾淮西犹豫了一下,我来吧,我力气比你大。

在这一点上面阮夏没有跟他争,将锅铲交给顾淮西。

顾淮西用锅铲的柄不停地凿门壁,不知道是不是这里要拆迁了,墙体比较脆弱,就凿了不过十来分钟,竟然就凿开了一个窟窿。

刨开落下的灰尘,里面果然是空心的,顾淮西伸手在空心墙壁里掏了掏,忽然一愣。

笑着调侃,我说,阮夏,这谁藏的啊,太稳妥了吧。

阮夏松了一口气。

顾淮西从里面掏出个扁平状的手提电脑般大小的木箱。

二人蹲在地上,冲着这个木箱眨眨眼,阮夏将小钥匙对准木箱锁孔,随着那声嘎达,小木箱顺利打开了。

突然的。

小楼外面传来一声突兀的车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顾淮西玩赛车多年,对这个声音无比熟悉,登时警惕起来,小心地靠近窗边,视线透过窗窥伺楼下,眼睛眯缝了一下细细地辨别下面藏进巷子里的黑色车身,眼神突变。

他严肃地说,阮夏,锁好,收拾东西,可能有麻烦。

阮夏从顾淮西在窗边观察的时候,就已经快速警惕起来,锁好木箱,放进背包里,顺手往空心的墙壁里一掏,快速检查无误后,二人小心翼翼地摸出房间,将脚步放到了最轻。

楼下传来几道沉重的脚步声。

顾淮西走在前面,阮夏背着木箱跟在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开始爬向二楼,很快的,就会来到三楼。

顾淮西身上有着野性的直觉,视线死死地盯着楼道方向,他压低了声音,怕么?阮夏不安地搓了搓手,还是坚定地摇摇头。

很好。

顾淮西笑了一下,有几分跃跃欲试的邪性。

阮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观察着这栋待拆建筑,除了眼前这栋,其他的门都锁得好好的,而且这里废弃已久,不会有来人。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阮夏突然拉着顾淮西的手腕,悄声说,跳窗,这里不高。

顾淮西大惊,!!!好看的眼睛眨了眨,你说真的?那还不如血拼呢。

信我。

阮夏一双干净清澈的杏眼,直视着顾淮西的眼睛,这么危机的时刻,顾淮西可耻的想歪了。

当那群人到达三楼的时候,他们训练有素地打开了每一道门确认。

他们竟然有三楼所有房间的钥匙。

终于他们来到了走廊尽头温雪的那间房,这道门,打不开,他们谨慎地想办法开锁。

而顾淮西和阮夏与他们仅仅一窗之隔。

他们翻到了尽头那扇窗后,双手扒拉着窗户,脚踩在着力点很低的木梁上。

那群人不说话,沉默的做事。

阮夏连呼吸都放慢了,祈祷这群人快点走,不然时间长了,手就没力气了。

顾淮西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甚至隔了很久才眨了一次眼睛。

突然地楼下出现了一个老伯,阮夏和顾淮西不约而同露出惊恐地眼神,手都跟着抖了一下,差一点两人都抓不稳,直接从三楼掉落下去。

哪知那个老伯将手指贴到嘴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样子。

阮夏和顾淮西对视一眼,屏住呼吸。

那老伯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走进小楼,楼上的这些人都听见了。

他们听见那些人的交谈。

有人来了。

一个声音有些年纪的男人说。

低调行事,不要节外生枝,先躲进屋里。

另一道相对年轻的男声。

于是,阮夏和顾淮西听见了,那群人关门,从门里反锁的声音,然后是老板由远及近的小曲声。

然后,楼下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保镖一样的男人,男人旁边站着个黑裙女子。

阮夏和顾淮西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喊出声——顾南月。

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顾南月简直就像是救星一般的存在,即便全身冷得掉渣,但依旧闪耀着圣洁的光辉。

顾南月虽然站在下面,却是跟顾南星一样的高傲凛然,举着食指一勾。

旁边保镖状的男人不知从哪儿找到一把破旧的木梯子,轻手轻脚的搭在他们面前,走廊里老伯的小曲越来越近。

先是阮夏先下去,接着是顾淮西,保镖在下面扶着梯子,等二人全部安全落地,又将梯子归回原位。

几人没有废话,紧跟着顾南月,绕到另一条巷子,保镖好像对这一带非常熟悉,带着他们穿来走去。

很快就看见了现代文明的公交站,以及停靠在附近的黑色的轿车。

顾南月先上车,阮夏紧随其后,接着顾淮西上车,保镖坐到了司机的位置。

上车后,阮夏和顾淮西才终于劫后余生般的松了口气。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姐姐好笨,竟然喊他来,不喊我。

顾南月嘲讽地扫了一眼坐在前排的顾淮西。

顾淮西今天受了顾南月的恩惠,紧咬着后槽牙,才没怼回去。

眼见二人又要开火,阮夏赔笑,你怎么知道我们去那里了?顾南月一笑,不仅我知道,妈妈也知道。

阮夏大惊,阿姨监视我?顾南月可有可无的笑了一声,嗯,他竟然没发现,到底是怎么保护姐姐的,两个男人都不靠谱,要来何用?你说是不是呀,姐姐。

顾·不靠谱·淮西:……阮夏扑哧一笑,南月,你这样说,你哥哥和弟弟都会伤心的,何况我能保护自己。

顾·弟弟·淮西又中一箭,哼哧哼哧地找补,……我起码人在,顾南星可是人都不在呢!废物和废物之间还要拉踩么?顾南月似乎有些困惑。

阮夏和顾淮西不约而同地盯着顾南月,她骂顾淮西是废物,大家都习惯了。

但是她竟然骂她亲哥,顾南星也是废物!!!作者有话说:大肥章来袭,希望小可爱们看得开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