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业在群里发来消息, 小区电路检修,到早上6点才会回复供电。
一晚上都停电,这就让人有机可趁了。
顾南星软磨硬泡,最终又成功留宿阮夏家, 但阮夏家里没有他的衣服, 他还要上楼去洗澡。
可是又担心, 他前脚一出门,后脚来敲门, 阮夏装死, 不给他开门,那他就进不来这个房间了。
于是非赖上阮夏,拽着她的手腕, 让她先陪他上楼去洗澡,阮夏本来是拒绝的, 但奈何顾南星磨人的功夫,随着年纪的增长, 只增不减。
最终她妥协了, 陪着他上楼。
停电了, 房间里哪儿看起来都乌漆嘛黑的,阮夏只能借由手机电筒微弱的光, 勉强看出顾南星房子的格局, 但无法观察到整体。
可能是担心她趁着自己洗澡去了,就跑路了, 顾南星甚至动过心思, 给她手上绑一根绳子, 和自己拴在一块儿, 打个死结。
这样他去洗澡, 她就得乖乖在浴室门口等待,听见他洗澡的声音,她肯定会害羞的。
到时候,他裹个浴巾出来,然后说不定就顺理成章这样那样,该用什么姿势呢?顾南星脑子里的世界已经飘到太平洋去了。
阮夏见那人还坐在她旁边不去洗澡,忍不住催促,请问,你不是要洗澡么?顾南星明显心不在焉,哦,你要不跟我一起吧,现在停电,万一一会儿停水了,那你洗不成了,咱们一起洗还能有个保障。
阮夏快被他的话惊掉了下巴,他为什么能面不改色的语出惊人,还如此熟练。
很快又反应过来,这人脑子里现在绝对满满的黄色废料。
抱歉,你不去的话,我先回去了。
别啊,我去,马上去。
等人真的去洗澡了,阮夏才坐回松软的沙发,关掉了手机电筒,准备任由自己沉入黑暗,却在这时,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指尖落在屏幕上,她有些犹豫,但还是打开了邮件,又来了。
阮清绪的第三封邮件,第一封邮件是红枫,第二次是石阶。
她屏住呼吸,看着第三封邮件,上面是一栋尖角建筑的一角,石灰的建筑,琉璃瓦。
不确信是不是要将这些照片组合起来,但她总觉得这应该是一副整体的图,或者说是照片,被裁剪成不同的板块,然后那个在暗处的人,一直给她发这样的照片。
到底是想告诉她什么事情?而且每次都用给我的女儿阮夏开头,署名永远都是阮清绪,如果不是她和周绒一起将父亲火化下葬,她都要怀疑阮清绪死而复生了。
到底是谁?她毫无头绪,疲惫地往身后的沙发一躺,顾南星是惯会享受的人,沙发的材质很好。
人一靠上去,松软的沙发自然下陷,将人包裹在里面,生出无限的安全感。
顾南星没有真的裹浴巾出来,穿了T恤长裤,借着手机亮光,带着一身热乎乎的薰衣草香味坐到阮夏旁边。
阮夏有些疲倦,刚刚的邮件消耗了她太多情绪。
顾南星敏锐地觉察到她与之前不同的倦态,回到楼下的房子,阮夏没招呼他,从衣柜里抱出一床新的凉被给他,自己就回房间洗澡去了,不再管他。
睡觉前,阮夏走出房间,去厨房倒水喝,却发现沙发上没人,阳台上有一抹猩红明明灭灭。
顾南星关好了落地窗,坐在阳台的小沙发上抽烟。
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才去倒了水喝,回房间的时候,那烟还在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第二天一早,阮夏按照生物钟起床,走到客厅。
发现顾南星脸朝着沙发,左手绕到脑后,手腕上的红色菩提子好似一夜好眠,闪耀着盈盈光辉,骨节分明的长指弯曲着,落在睡乱的头发上,手肘挡着阳光,两条长腿委屈巴巴地蜷缩着窝进沙发,大半凉被落在地上。
黑色的T恤上卷,露出肌理分明的腹肌,放松状态下,也能感受到腰腹蓬勃的力量。
除了喜欢睡懒觉这一点,顾南星真的是个相当自律的人,身材真好。
阮夏眨了眨眼,挪开视线,准备站起身。
嗯?你不看了?顾南星睡眼稀松,嗓音带着刚睡醒的低沉喑哑。
阮夏:……你装睡哦?顾南星没睁开眼睛,抬手在空中乱晃,阮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保持着蹲下的姿势。
他的手晃了半圈,悄然落在她的脸颊,干燥温热的指腹在她滑腻的脸上摩挲了两下。
你要是想让我马上醒过来,就亲我一下。
阮夏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啪嗒一声,明明吃痛,他却不生气,还是闭着眼睛,半梦半醒地将被打的手背怼到她面前,毫无道理地撒娇。
真疼,吹吹。
你大爷,顾南星!大清早的,阮夏并不想跟这人一般见识,但是实在是,烦死人了。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阮夏微微一怔,这个地方知道的只有顾淮西吧,周绒派来监视她的人,一般都守在小区门口,不会到小区里面来,更不会大清早来敲门。
果然,顾淮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开门,送外卖。
阮夏:……看着眼前巨型生物,阮夏犯了难,她没跟顾淮西说过顾南星住在她楼上的事情,甚至昨晚还住进了她家里。
这要是让顾淮西知道了,又不知道要叨叨着跟她闹多久。
她大力拍了拍顾南星的胳膊,确信他其实听见了顾淮西的声音,起来,顾淮西过来了,你躲一下。
原本想继续装睡的顾南星登时直接坐起身,黑T恤滑落,挡住了肌理分明的腹肌,尚未脱离困倦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你让我躲着顾淮西?凭什么?你小点声,我没告诉过他,你住我楼上的事情,何况你大早上从我家沙发上起来,我怕他误会,解释不清楚。
阮夏没什么可隐瞒的,直白的说清楚。
这话瞬间激怒了顾南星,却还是老实降低了声音,怕他误会?你不怕我误会?你跟我什么关系,你跟他什么关系?你没睡醒吧?我们现在前任关系。
阮夏毫不留情地戳穿。
顾南星明显被堵得词穷,不满地瞪着她。
外面顾淮西又当当当地敲门,你干嘛呢?快点开门,起床了吗?旁边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避无可避,外面的听见了,挂了电话,继续敲门,我听见铃声了,开门。
阮夏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手去拖顾南星,顾南星高大的身体,本就拖不动,何况是他不配合的状态。
阮夏有些无奈,焦急道,你怎么这么麻烦,等他一会儿走了再说。
顾南星不为所动,说什么?随便你说什么。
阮夏耐心告罄,顾南星说,你亲我一下,我就躲起来。
这让阮夏瞠目结舌,你趁火打劫啊?顾南星理所当然地一点头,正是。
阮夏无奈,但却并不想惯着他,你躲不躲,不躲我去开门,跟顾淮西说,你故意住到我家楼上,烦不胜烦,我要换个地方住。
顾南星咬着牙,阴测测一笑,行啊,阮小夏,威胁我是吧,我躲!说完冷哼一声站起身,慢腾腾地问,躲哪儿?阮夏张望了一下房间,顾南星指着她房间,那儿?怎么还不开门,你在做什么?顾淮西在门外又喊了起来。
去去去。
阮夏妥协了,招招手,让顾南星赶紧走。
顾南星抱着凉被钻进她的房间,关上门,靠在门后听客厅里的声响。
竟然敢让他躲起来,他这么见不得人吗?搞得好像他们在偷/情一样。
这个想法,让顾南星顿了顿,这样好像也挺刺激。
门外响起阮夏开门,顾淮西进屋关门的声音,顾淮西抱怨着阮夏开门太慢了,说都听见她的手机响了。
满嘴跑火车的小骗子张口就说,在厨房热牛奶,开着抽油烟机没听见声音。
顾淮西那傻子难得精明,问她牛奶呢。
小骗子竟然说假话不打草稿说喝完了,杯子都洗了,破绽百出,但是又理所当然,说的跟真的似的。
想象着她的表情,顾南星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本想靠坐在门口继续听他们在做什么。
但突然看见眼前松软的床,他被吸引了注意力,心想:做戏要做全套,万一顾淮西要开门进来,他怎么也得是躺在床上的,不然就给阮夏能解释清楚的机会了,这机会他才不愿意给。
于是,他躺上了她的床,头枕在了唯一的枕头上,盖上了她的小被子,惬意极了。
淡淡的柠檬香似乎还带着温热的感觉,她身上的味道。
正当他沉浸在这种舒适的感觉里,却听见外面顾淮西喊了一声。
你有没有搞错,这种事情还瞒着我,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一直给你用你爸的名义发邮件!接着,顾淮西似乎被阮夏制止了大声说话,客厅声音变小了,很快消失了。
顾南星从床上坐起身,走到门口,盘腿坐下。
顾淮西刚刚说的,有人以阮清绪的名义给她发邮件,这是怎么一回事?书房。
阮夏关上了书房的门,你喊什么,好好说话。
你都不着急吗?完全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只被动的收到邮件,每次神秘邮件都搞得这么惊悚!我觉得那些邮件里的照片,就像拼图一样,是从一张照片上面剪裁下来的,我昨晚比对过,你看这张尖角建筑的旁边,有半片红枫。
阮夏将昨晚保存下来的图片调大,专门把那半片红枫的影子拿给顾淮西看。
顾淮西看完后眉头紧皱,这是什么地方?毫无头绪。
那天咱们在你妈妈家拿到的东西里,还有一张银行卡和存折,存折是你妈妈的名字,但是银行卡我去查了,银行卡不是你妈妈的名字,是一个叫梁达的人,卡里有五十万。
我从来没听过这个人。
阮夏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