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薛念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赵陵城怀里, 温热的呼吸磨过她耳廓, 又痒又热又冷。
跟赵陵城睡在一张床上的次数慢慢变多，从开始把她踢下床，到和她各自睡床的一边, 到赵陵城脚不经意压着她的毯子，再到抱着她入睡, 还有昨天反复让她上床下床，最后什么都没做。
薛念再傻也明白过来, 赵陵城已经没那么讨厌她？只是那张嘴还是一样刻薄。
薛念安安静静躺在赵陵城怀里, 就算身体难受，也没翻身。
因为贴得近, 又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味。
味道很淡，让人舒适。
说起来, 赵陵城好像不抽烟, 身上很少有烟味，如果有, 也是别人抽的二手烟。
她讨厌烟味, 安鑫下的一些果园会设置男女共用的公厕，有的人会边抽烟边上厕所, 有一次，她进了公厕，那是她的噩梦。
闻到烟味，她就想到那个厕所的味道。
正想着, 腰间那双温热手动了动, 头顶传来赵陵城睡醒略微哑的声音：饿不饿？薛念摇了摇头, 几根头发轻拂而过，赵陵城鼻子一阵痒意，他微微扬眉，放在薛念腰上的手紧了紧。
两个人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起床，薛念不自在，赵陵城其实也有点儿不自在，他们的感情，还没达到让他们以这种方式起床。
气氛有些微妙，因为对方都不喜欢自己。
情侣之间，至少要跟对方敞开心扉，但他们明显不会这么做。
赵陵城昨晚上有点儿粗鲁，拉开身子，低下头，薛念嘴唇被他咬破好几块，伤口变成暗红色。
他在伤口上摸了摸：痛不痛？薛念摇头：不痛。
赵陵城挑了挑眉，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苏木他们几个，昨天在群里说去烧烤露营，想去吗？薛念反问：赵总想去？昨天赵陵城的那句，你在教我做事？薛念牢记在心，她谨言慎行，不做决定。
赵陵城反问她：我要去呢？话里已经明显的不悦。
赵总去，我就去。
赵总在家，我就在家。
她的回答中规中矩，赵陵城却又挑刺地说：我不缺保镖。
薛念不接话，这会儿说什么都是撞枪口，下了床，赵陵城站她面前，张开双手，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帮我穿衣服。
哦。
薛念走到衣帽间里，拿了件黑色衬衫出来，一身正气，不疾不徐帮赵陵城套上衣服。
两个人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赵陵城身上似乎越来越热，源源不断的热量散发，薛念被他传染，跟着热了起来。
两人穿好衣服下楼，李姨端了早餐出来，说李于静加班去了，赵陵城让李姨准备露营的东西，晚上他们不回来了。
露营的地方在一百公里外的小山林，那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很多人都会去那里放松。
虽然路不算远，但赵陵城还是让林鸿开了房车去，因为里面宽敞，有沙发有床。
一上车，赵陵城就让她在群里发信息问谢立，他们到了哪里。
薛念转述赵陵城的话，一字都没改。
【我出门了，你们到哪了？】国庆节那天，谢池鱼建了个群，里面有她跟赵陵城、谢立、徐程、苏木六个人。
群里的几人秒回。
徐程：【嫂子，是阿城让你发的？】谢立：【嫂子好】苏木发了定位过来。
谢池鱼群发视频，薛念坐在赵陵城旁边，赵陵城紧挨她，半个身体罩住她，跟把她抱在怀里没什么两样，她不是很想通视频，赵陵城毫不犹豫点了绿键。
怕什么？他们笑也是笑我。
她越不乐意，往外移，赵陵城就越得寸进尺，越要逗她，两个人推搡着，赵陵城干脆手一捞，把她捞到怀里，让她坐他腿上，轻轻啄她下巴。
薛念被他啄得有点痒，又不敢拒绝他，知道他现在可以这么逗她，如果让他不满意，下一秒就会当场翻脸，让她下车。
他们都是单身，我们这样子，会不会让他们反感？他们乐见其成。
赵陵城知道那几个人暗中撮合他跟薛念，也知道李于静找过谢立跟徐程，只是他也愿意，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视频电话接通，对面四个人见赵陵城抱着薛念，谢立怀疑自己眼花，使劲揉了揉眼睛，前段时间还一脸嫌弃薛念，今天赵陵城就把薛念抱在怀里，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大事？徐程骂骂咧咧：大早上就吃狗粮，阿城，公共场合，还有未成年在。
苏木说道：豪门娇贵小少爷直播恋爱？谢池鱼说道：那我明年是不是可以当姑姑了？薛念在这种事情上脸皮薄，赵陵城玩她的手指头，时不时撩拨她的掌心，搞得她分心更没办法聊天。
赵陵城跟他们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薛念以为他心放在聊天上，想趁机抽回自己的手，谁知赵陵城反手跟她十指紧扣，掌心的温度传给她，另一只手挂断电话，温热的唇贴着她耳朵，热气呼进来。
一起玩游戏？嗯。
薛念想趁机从他腿上下来，那我坐到沙发上？赵陵城皮笑肉不笑看她。
我是怕赵总累，如果赵总不介意，我坐哪里都行。
是吗？转过来。
薛念扭身，一只脚从两人中间跨过，踹到他腹肌，赵陵城身体动了动，两人对视一眼，薛念若无其事：要玩什么游戏？这会儿两人面对面，赵陵城拇指摩挲她的下巴，动作时轻时重，撩拨她，知道她不会玩游戏。
数独？薛念点头：可以。
输了亲我一下？薛念抿了抿唇：那如果我赢了呢？让你亲一下？所以不管输赢，都是她主动亲他，他被动接受，他都是受益者。
薛念数独玩不过他，现在不管是她输还是她赢，反正都是得亲他，知道他是故意的，她故意别过脸：换一个。
薛念小样子挺傲娇的，赵陵城心底生出一股莫名情绪，揉了揉她的脸：你想要什么？薛念：还没想好。
行，你赢了，我们先记着。
薛念留了个心眼，高难度的她不会，所以专挑低难度，而且她做过的，一看就知道答案的，她要跟赵陵城比速度。
那你出题还是我出题？薛念这么问，是笃定了赵陵城会让她选题，因为这种事情，赵陵城懒得做。
赵陵城斜眼笑看她，故意反问：你想让我选题？薛念说：没有，赵总让我选，我就选。
赵陵城眼里盛着笑意，也配合她：那行，你选。
薛念打开了自己手机里的数独题，赵陵城凑着脑袋过来看，刚扫完题，赵陵城心里默数三二一，薛念说有答案了。
赵陵城看她一本正经地作弊，笑道：行，这局你赢。
薛念装模作样翻了第二道题。
赵陵城这回直接不看题了，余光观察薛念的小表情。
薛念虽然面无表情，但不断颤抖的睫毛，出卖了她。
第二道题也是薛念赢了，正当她要翻开第三道题的时候，赵陵城抓住她的手，笑说：总让你来也不合适，我来翻一翻。
嗯。
薛念吸了口气，语速尽量平静：那这是最后一盘，你输了也不往下玩了？赵陵城忍不住笑了两声：行，最后一盘。
赵陵城往后翻了翻，选了一道难度适中的题，他看一眼就会。
薛念没做过，不是高难度，但她还是要想一想。
赵陵城看她微蹙眉，殷红湿润的唇上有他昨天咬伤的痕迹，喉咙滑动，压低声音说：想出来了吗？薛念抬头：你有答案了？两人视线对上，薛念清亮的眼神里，有他的影子。
赵陵城已经不想忍了，拇指忍不住去描摹她的唇线，望梅止渴，眼梢露出散漫的笑意：你说呢？薛念仿若未闻他的情愫，点了点头：刚刚我赢了两局，你还记得吗？嗯？赵陵城细细磨过她的下嘴唇，想要说不能亲我？你答应我的，我赢了，什么都可以答应我。
薛念说。
一开始，薛念就想着先赢两盘，然后再拒绝赵陵城。
虽然赵陵城这种人不一定遵守规则，但万一他良心变好一次呢？他眼神晦暗不明盯着她躲闪的眼，似乎早就看透她的把戏，只是陪她玩玩而已，强大的气场想要定住她，慢慢低下头，越来越靠近她。
她背部贴着桌子，头仰成四十五度，避无可避。
就在以为赵陵城不讲理直接吻下来时，他举起她的手，快速在她手背亲了亲。
薛念有些错愕，愣着看他。
赵陵城捏了捏她的耳朵，又软又滑，毛茸茸的，懒洋洋地嗤笑，怎么？手背也不给亲？薛念脸垂下眼，手背上似乎还有他唇留下的余温，摇了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