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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我只想你

2025-03-22 07:52:11

沈青岁一双眼烨然生辉, 脸上绽放出笑容来,我就说三哥哥不会忘的。

桑逸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这份信任让他深感羡慕。

黑漆漆的山道石阶上突然燃起一点亮光, 那亮光突破黑夜,缓缓接近。

近了近了, 那萤火虫小的一点儿亮光也变大, 渐渐地变成一座小山, 竟是由百十盏各式各样的精致花灯堆砌而成, 莲花形、燕子形、六角形……琳琅满目,只看得沈青岁应接不暇。

管巡管检一前一后抬着小灯山拾阶而上, 他们将灯山放在院子里, 顿时整个院子都被照亮, 上面走马灯映照出浮光掠影, 在黑暗中不停转动。

沈青岁也顾不上隐瞒身份,直接问他们,三哥哥呢?管检扬眉一笑, 指了指山道。

漫天盛开的焰火映照着山脚的家家户户, 热闹似火, 呈现出一幅国泰民安的山河图。

在这盛世光景下,他手提一盏锦鲤花灯踱步而来, 焰火的光落在他荼白的衣裳,像在肩头开了光影交错的花。

三哥哥!积攒了数十天的思念在见到他的一刻宛若决堤的河, 她迫不及待地奔赴至他身边, 张开的手却犹豫地愣在了半空中。

忽然,沈青岁的手臂被他拉住, 下一刻结结实实地撞进他的怀抱, 展开的双臂也自然而然环住他的腰背。

三哥哥, 我好想你……还想,想大哥哥、二哥哥、爹娘。

她不停地给自己的失态找补,意思是换作是其余的人,她也会这样做。

嗯,我知道。

顿了顿,他说,我只想你。

埋进他怀抱里的小脸悄悄红了,沈青岁没敢抬头,怕他见到自己的窘迫,指着他手里提的花灯,这是给我的吗?是。

他把花灯的提竿放在她手里,那花灯是他自己做的,与当年初进郡王府时,她手里拿的一模一样。

沈青岁看着手里的锦鲤花灯,脑海深处的记忆被唤醒。

那一年她十四岁,在除夕之夜与三位哥哥们一起在后门的街道堆花灯、放焰火。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的,亦如当年那般牵起他的手,举起花灯高声说:我们快看焰火,再不看就没了!今日的她穿着簇新的红裙袄子,袖口与领子边缘镶了一圈白色兔毛,拎着锦鲤花灯欢欣地旋转。

红裙如梅,肤白赛雪。

烟火盛开下,她灿烂的笑深深地印入他的眼眸,那天生浓黑似墨的眸也被点上专属于她的颜色。

天空盛开的热闹焰火渐渐停息了,沈青岁以为这场火树银花也就到此为止,哪想管巡管检得他吩咐,又从山下搬来一车的焰火。

有摇钱树形状的,三角形,莲花形的,还有拿着手里的焰火棒。

许多都不是秋水镇能买到的,只能从嘉扬城买,他定是费了不少心思。

她和三哥哥一起放焰火,五彩缤纷的光照在药庐的篱笆小院里,主屋内的叶鸣也不由透过窗户往外看去,目光悠远。

沈青岁也热情地拉上桑逸师兄一起玩,他在左边,沈青岁在中间,右边是佟北陆。

一把焰火棒被塞进手里,桑逸点燃后学着她在空中画圈舞动,即使隔着沈青岁,最右边的冷然目光还是落在他的身上。

他唇边的笑容僵了僵,随后往左边踏过两步,远离了沈青岁,那冷然目光也就挪走了。

桑逸笑容黯然失色,他又点燃一根焰火棒,直愣愣地盯着,直到须臾后它燃尽。

少年的心意就如焰火一样只绽出一刹那的璀璨,转瞬即逝。

最后,还剩下放在天空的大型焰火,沈青岁用香点燃引线,立刻小跑着离开,站得远远的。

一道又一道彩光划过黑夜,盛开朵朵绚烂的花儿。

山脚下秋水镇的百姓也沉浸在焰火的美景中,一个垂髫小儿指着夜空说:娘亲,焰火又来啦。

妇女抱着稚儿,丈夫将妻儿都揽进怀里,妇女笑着说:嗯,那是幸福的样子。

**放完焰火后,佟北陆便返回镇上的官驿,药庐里没有多余的房间可以住人,她便也没有拒绝。

翌日清晨,她推门出屋,就见到三哥哥立在院子里。

新年之际,鲜少有百姓会上山看病,义诊也停了;隆冬时节,山里百草凋敝、冻土千里,也不去上山采药。

沈青岁空闲下来,就带着他在山脚的镇上闲逛,两人并肩而行。

他身高腿长,沈青岁要快一些才能跟上他的步伐,每到这个时候,佟北陆就会刻意缩小步幅、放缓速度,等她跟上来。

每走到一处儿地方,她就会指着对他述说介绍。

李记胭脂铺的包装没有秦州城精雕细琢,但颜值的用料却是真材实料呢。

赵家酒肆沽的秋梨酒是十里飘香有名的,叶师父总爱来他家买酒喝。

西边的果子铺虽然比不上秦州东街口的一口酥,但味道也香软甜糯。

她不停地说着,佟北陆便安静地倾听,通过她的描述,他能在脑海里描绘出她离家接近两年的生活。

这般闲适怡然的日子一直到初五,那一天,她与往日清晨一样,推门就见到院子里的三哥哥。

他平淡地说:我要回京城复命了,即日启程。

沈青岁怔松须臾,笑了笑,好呀,我送你。

她一直送他到镇口,早晨的镇子已经有百姓陆陆续续起来赶早,他也不顾旁人的目光,将她轻轻抱住,下巴抵在头顶,说:郡主,我会想你。

沈青岁红了眼眶,颔首道:我也会想你们的。

想哥哥们和远在秦州的家人们。

他一伸手,旁边的管检便拿来一个木箱子,那箱子颇为眼熟,是她刚到嘉扬城府苑,见下人们搬进书房的。

那个时候,她想知道里面是什么,还不能打开一见呢。

佟北陆在她面前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是一套美到极致的点翠芙蓉珍珠头面,包括挑心、梳篦、顶簪、掩鬓、坠子、箍儿等等……数量象征着富贵,眼前这一套含纳的数量也只有宫中贵妃才能用得起。

这应该是你去年的生辰礼,只想给你做到最好,才耽误了这么久。

沈青岁盈在眸子里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淌下来,佟北陆忙用手去擦拭,宫里用活翠鸟的尾羽制作点翠,我担忧你知晓后觉得难过残忍,便用死去翠鸟的羽毛再稍加改良。

可她的眼泪越淌越多,根本止不住。

佟北陆有些手足无措,紧锁眉头道:可是嫌弃这是死去翠鸟的尾羽制的头面……不是。

她扬起开心的笑,我只是太开心了。

三哥哥居然做了这么多,一想到他在每日挑灯断案后,还要去制作点翠头面,沈青岁光是想着眼泪就控制不住。

闻言,他眉宇间的担忧消散,略带轻佻地说:那不哭了,再哭我可要亲你了。

沈青岁抿唇,登时收住眼泪。

纤长的羽睫被泪水津粘,睫毛尖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他突然俯身,沈青岁下意识闭眼,紧接着眼皮被一个温软的东西触碰。

她紧张得止住呼吸,须臾后温软的触感消失,她这才睁眼,瞧见自己的那一滴泪珠润湿了他的唇瓣。

沈青岁霎时涨红了脸。

之后,他们道别,他登上马车,车轮转动,她抱着木盒站在镇口的大石旁目送马车远去。

三哥哥走了,新年也将到末尾,义诊再次开放,沈青岁却在平日的做事中显得蔫蔫的。

有时候,她会不经意间看见那一盏锦鲤花灯,思绪便越飘越远。

即便如此,她在诊治中也从未出过差错,只是给人的感觉不再那么鲜艳活泼,就像栽种在温暖潮湿土壤里的花卉,被从熟悉的土壤中移植出去。

她越发思乡了。

这一天忙碌整日用完晚饭后,叶鸣叫她单独进主屋。

沈青岁正细细思索几日来是否有做错,或让叶师父不满意的地方。

负手背对她的叶鸣忽然开口:你回家吧。

他转过身,以往古板严肃的面部都显得和蔼不少,老夫已经倾囊所授,没有什么好教你的了,之后的医术之道你也只能自己走,靠不了别人。

你回秦州吧。

沈青岁双膝跪下,双手交叠,额头覆在手背上朝他行了大礼,温婉娇软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谢师父。

主屋的门再次打开,她见到在外面站着的桑逸师兄,月光静静洒在他的身上,他比初见时长开不少,但依旧是眉鲜目亮的清俊模样。

他说:明日我送你。

翌日,他寻到一队将要去秦州的镖师队伍,沈青岁便身背小包袱跟随镖师们离去。

镇子口,她朝他挥挥手,那是桑逸见她的最后一面。

送走阿青师妹,桑逸揉了揉眼睛,往回走。

药庐里,叶鸣见他回来,走了?桑逸:嗯,走了。

有的情意深埋心底,纵使发芽开出了花,也不能说出口,只能等它默默枯萎。

**一月后,春分。

北地的气候不比南方温和,即便是春分时节,秦州的地面还铺着细细的白雪,街边的树枝上也挂着薄脆的雾凇。

徐大婶正将一筐苞米搬进屋中,苞米被堆得满满当当,有一根在颠簸中滚落。

那苞米滚在一双浅蓝绣花的鞋边,被一女子拾起递给她。

徐大婶粗浅地擦了擦汗,多谢娘子。

不谢。

清甜的声音传来,徐大婶一抬头,欺霜赛雪的清丽容颜便撞入眼帘。

她拿着苞米棒子愣在街边,街坊邻居的吴大娘摇了摇她,徐大婶你作甚呢!徐大神激动地朝她说:我好像见到随神医云游两年的平乐郡主了!另一边,沈青岁跟随记忆顺着永昌大街,一路来到郡王府门前。

两旁的石雕瑞兽威武雄威,玉阶上是敞开的厚重的府门,府门旁有侍卫站岗。

她走上台阶,便立刻有门房阻拦,娘子,这里是郡王府,闲杂人不得……沈青岁摘下兜帽,姣美的容颜展露无疑。

小门房呆了呆,随后瞠目道,是郡主,郡主回来了!作者有话说:回府啦!岁岁成长了,三个哥哥也差不多闯出一番成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