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2 章

2025-03-22 07:53:03

许唯过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 一抬头就对上了谢砚宁的笑眼。

她呼吸微窒,又强作镇定。

小家伙才满月,是我养大的马尔济斯生的, 其中这只品相最好, 我就带过来了,看到它, 你会开心很多吗?会。

许唯露出笑容。

那就好,你应该还在休假吧?许唯顿了顿,嗯。

她把谢砚宁带回家,进门前谢砚宁问她:之前那位护工还在吗?她去另一幢楼帮忙了, 早中晚抽空过来一趟。

许唯先换了拖鞋, 然后俯身拿出另一双,放在地上。

谢砚宁换了鞋走进来,眼尾的笑意就没消失过, 许唯被他看得脸颊发烫,正局促着, 听到他说:怎么这么巧?什么巧?护工姐姐走了, 我来了, 不是很巧吗?谢砚宁倚着玄关, 戏谑道:我终于能替补上岗了吗?原本依许唯的性子, 是绝不愿意在口舌上落下风的, 可偏偏谢砚宁的几句逗弄, 就搞得她口拙舌笨, 失了章法。

她故意板起脸,护工姐姐?喊得这么自然, 为什么不能喊我姐姐呢?她以为这是最能压制谢砚宁的问题, 毕竟谢砚宁好像有点介意姐弟的身份, 结果谢砚宁眉梢微挑,毫不犹豫地俯身凑到许唯面前,开口道:姐姐。

叫得十分干脆。

……他陡然靠得太近,许唯被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都贴在玻璃隔断墙上。

谢砚宁得寸进尺,愈发靠近,许唯的心跳也愈发剧烈,两个人僵持了足足半分钟。

谢总,你、你压到小狗了。

小狗很及时地嗷了一声。

谢砚宁挑了下眉,在碰到许唯的胳膊前停住,他笑着直起身,一副得逞的模样。

许唯推开他,气到想让怀里的小狗狠狠咬谢砚宁一口。

她抱着小狗坐在沙发上,谢砚宁从宠物包里拿出软垫和绒毯,放在许唯身边,把它放这里吧。

许唯照做。

小马尔济斯看起来孱弱到让人不忍多碰,许唯只敢摸摸它头顶的卷毛,小声问:它会不会饿?不会,它是吃饱喝足来的,谢砚宁又拿出一袋奶粉和宠物小碗,这是羊奶粉,吃完饭我教你怎么喂它。

许唯在养宠物这方面完全是新手小白,她还在研究绒毯的厚薄,谢砚宁已经握住她的手,准备把她拉起来,先吃晚饭吧。

啊?他完全反客为主,熟稔得就像在自己家,许唯半晌才反应过来,这话不是应该由她来说吗?她坐在桌边,莫名觉得有些尴尬,她抬头望向正在给她盛汤的谢砚宁,纠结了半天,找了个话题:谢总,你今天……忙吗?谢砚宁轻笑出声,明知这是许唯没话找话硬憋出来的话题,但还是认真作答,今天早上跟着我爸参加了一个新商厦的剪彩仪式,下午去了百川旗下的几家私立医院。

去视察吗?嗯,熟悉一下百川的业务范围。

许唯接过汤碗:那几家医院我都去过,做过调研。

有什么想法吗?挺好啊,是桐江最好的几家私立医院。

还有呢?许唯想了想,从我销售工作的角度出发,我是更喜欢私立医院的,因为私立医院的设备采购流程很简单,虽然也有审批流程,但自主性很高,公立医院的程序就要繁琐得多。

那从病人的角度呢?环境好,不用排队,医生护士的态度也很好,体验感当然是最佳的。

不可能没有缺点吧。

许唯吹了吹热汤,整理了措辞:就我观察而言,私立医院很少重视对医生的培养,遇到疑难杂症都是高价从公立医院请来专家,我感觉如果不重视人才培养,再好的服务也没有用。

当然我知道其中有很多客观因素阻碍,这也只是我的一点不专业的看法。

谢砚宁思考片刻,认真道:小唯的建议很好,我记下了。

每次许唯提到工作时,谢砚宁会表现出对许唯的极大欣赏。

到底还是刚出校门的小孩,许唯无奈地笑了笑,谢砚宁的成熟总是透着点幼稚,让她捉摸不透。

你父亲让你接手工作了吗?她问。

接下来会有一些工作安排,他希望我早一点接手。

紧张吗?谢砚宁耸了下肩,还好。

你没有问题的,我觉得你能适应得很好。

许唯说出这样的话,谢砚宁倒是有些愣怔,他勾起嘴角,忍笑道:怎么这么相信我?因为你——许唯朝他瞥了一眼,想让我夸你?没门。

谢砚宁也不恼,只说:好小气。

许唯把菜碟往谢砚宁面前推了推,饭菜是梅姐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挺好的,我很喜欢清蒸鲈鱼。

谢砚宁说着就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到许唯的碗里,许唯随口说了句:我以前一直觉得吃鱼很麻烦。

那以后我帮你剔鱼刺。

许唯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砚宁却说:但我是这个意思。

许唯的话全都堵在喉咙里。

谢砚宁无时无刻不在表达爱意,但听上去又不轻佻,他带着成熟的细致,又散发着自在恣意的少年气,和他待在一起,就像度过一个很温柔的夏天。

许唯从来都觉得自己的生命底色是寒冬。

谢砚宁的话让她的心跳停了一拍,许唯低头喝了口汤,愉悦过后又陷入莫名的沮丧。

因为她的默许和退让,谢砚宁的进攻显得愈发驾轻就熟,许唯如果还不采取措施,他们的关系可能真的就要不受控制地发展下去了。

正天人交战着,手机突然响了。

是费闻远。

许唯有些疑惑地接通,还以为是工作上的事,谢砚宁正好夹菜给她,她胳膊不方便,也懒得握住手机,就开了免提。

结果一点开就听见费闻远语气深沉地说:小唯,我才知道你生病了。

许唯愣了两秒,刚要说话才想起来谢砚宁就坐在旁边,她抬起头,对上了谢砚宁晦暗不明的目光。

心里咯噔一下,许唯抿了抿唇,默默伸手抓住手机,想要去阳台接,还没等她起身,费闻远又说:怎么还是这样不爱惜自己?手术效果怎么样?挺好的,不用担心。

许唯用余光偷瞄谢砚宁。

见谢砚宁脸色变了,许唯连忙起身,正慌乱地准备取消免提的时候,费闻远又来了句:你在家吗?费闻远可能是有些感冒,说话时鼻音很重,再加上这句话本身就有歧义,被他的语气渲染得极其暧昧。

谢砚宁放下筷子,身体后倚,一只胳膊搭在桌上,指尖敲了敲。

他面色不愉,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许唯,仿佛在等许唯解释。

许唯瞬间变得心虚,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她也顾不上谢砚宁了,快步直奔阳台,关上了玻璃门,质问费闻远:你说什么?费闻远很无辜:我说,我和小卉去看看你,你不在家吗?许唯差点脑溢血,那你刚刚不说清楚!语气那么暧昧干嘛?什么暧昧啊?费闻远顿了顿,忽然领悟,刚刚你边上是不是有人?许唯逐渐平复慌乱:没有。

就是有人吧!费闻远唏嘘道:不容易啊,你终于动凡心了。

都说不是了。

许唯心情烦躁。

这个回答她重复了好多次。

住院的那几天里平均每天都会有人问许唯:那个帅哥是你老公还是男朋友?许唯一律摇头,然后说他是我朋友。

在医院里他们朝夕相处,被人误解,当着谢砚宁的面,许唯肯定会回答不是。

可是出了院,回到家里,她因为想念谢砚宁深夜落泪,在谢砚宁赶来之后还主动靠到他怀里,在两个人已经愈发亲密的前提下,当有人问许唯:你动心了?许唯的第一反应仍旧是否认。

许唯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对她来说点头比摇头困难很多。

小唯,小唯。

费闻远喊她的名字。

许唯回过神,在,怎么了?明天我和小卉去看看你,有时间吗?有,明天下午吧,早上我要去医院换药,谢谢你们啊。

这有什么好谢的?做手术这么大的事,你一点都不通知我俩,真是太不够意思了,我还是听严董说的。

小手术嘛。

许唯笑了笑。

小手术也是手术啊,我让小卉给你煲点汤。

电话挂断后,许唯犹豫片刻,她偷偷看了眼餐厅,谢砚宁还坐在原处,没有吃饭,低头摆弄手机。

许唯经过客厅时,小马尔济斯正趴在窝边歪着脑袋看她,许唯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小狗嘤嘤叫唤了两声,又开始舔许唯的掌心,许唯低头亲了亲它,鼻间全是带着奶香的小狗味。

许唯小声地问小狗:你看看桌上那个人是不是生气啦?小狗什么都听不懂,只会傻咧咧地冲着许唯摇尾巴。

许唯的心都快被融化了,纷繁的情绪突然被画了休止符。

她将小家伙重新塞回到绒毯里,然后抽了一张桌上的消毒湿巾,擦了擦掌心。

回到桌边时,她微微停住,清了下嗓子,说:\'刚刚是我同事。

谢砚宁定定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他总是这样气定神闲,好像认准了许唯会进一步解释。

占上风引导话题的工作习惯促使许唯挺直腰背,她才不想被小三岁的男生肆意撩拨。

于是她镇定自若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时不时淡定地看谢砚宁一眼,也不多解释。

她好像完全不关心谢砚宁吃没吃醋,又像是在嘲讽他幼稚。

两人就这样斗心理战。

最后还是谢砚宁先败下阵来,他面朝向许唯,又主动握住许唯的手腕,语气幽怨:什么样的同事?一起工作的同事。

谢砚宁揉了揉许唯的衣袖,试探着问:他要来看你吗?嗯。

你答应了?嗯。

谢砚宁沉默地看着她,许唯瞥了他一眼,忽然就破功地笑出声来,说:你如果是只小狗,现在一定耷拉着耳朵。

许唯的手腕被他握着,两个人不知何时又靠得很近,谢砚宁的眼神透着委屈,明明他十句话里九句都在撩拨逗弄许唯,剧情一调转,他就摆出这副委屈模样,好像许唯在欺负他。

简直是一只颇有心机的坏小狗。

但是没办法,许唯就很吃这一套。

她看不得谢砚宁委屈。

她拍了拍谢砚宁的手,像安抚松子一样安抚谢砚宁,然后说:他和他的未婚妻一起来。

话音刚落,谢砚宁的眼尾就翘了起来,刚刚的可怜样荡然无存。

……原来是这样,那是要好好招待一下。

许唯很后悔,就不该对他心软。

谢砚宁重新恢复晴朗,靠着椅背一副矜贵模样,说:小唯你看,梅姐去了别人家,你又行动不便。

你想干嘛?许唯警觉地看着他。

许小姐,我想应聘你家的护工。

许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谢砚宁一本正经,许小姐,我先说一下我的条件,硕士学历,熟练掌握英语和法语,身高一八六,身体健康无传染性疾病。

对于工作,我随叫随到,细心且有耐心,白天可以照顾你起居,晚上可以哄你睡觉,还能帮你遛狗,身兼数职毫无怨言,而且我不要工资,甚至可以倒贴。

……许唯第一次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作者有话说:小谢:追妻全靠脸皮厚(以后都是晚九点更新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