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2 章

2025-03-22 07:53:11

入秋后, 天气越来越冷。

校园里的梧桐开始泛黄,第二天早晨保洁阿姨还没来得及打扫,地面时常铺着厚厚一层梧桐叶。

这段时间, 阮眠每天都会见到江肆, 他无孔不入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她上各种专业课通识课几乎都能偶遇到他,在食堂吃饭也能看到他。

不过他并没有上来打扰她, 甚至很少找她主动搭话, 只是把自己植入到她的视线, 隐隐有种怕她长时间没见到他, 会忘了他的感觉。

后来江肆捏着她的脸蛋, 哼笑了声,你个小没良心的又不知道主动来找我, 老子想见你, 还不得主动点。

最初阮眠还有点不适应, 因为只要有江肆出现的课堂就会人满为患,她好几次都没占到后排座位,只能坐到第一排正中央,很凑巧, 被影视鉴赏的老师逮到提问:谈谈你对影片中命运的理解。

那节课放的电影是经典爱情片《西雅图夜未眠》。

阮眠好死不死地在划水, 和傅瑶乔华宇聊天,被老师喊到的时候一愣, 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身后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所谓命运, 就是两个人在某个瞬间一致认为彼此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相互吸引……阮眠没敢回头, 听着低低沉沉的男声落在耳畔, 江肆坐在她的后排,说话时温热的呼吸似乎喷洒在她的耳蜗里,把阮眠的耳根都烫红了。

临下课前,他发了个微信的第一个朋友圈,是电影里的台词——destiny takes a hand.命中注定。

而阮眠却记住影片的另一句经典台词——真爱过的人很难再爱。

并且用五年时间去检验这句话的真实性。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阮眠渐渐习惯在各种不属于音乐系的专业课上看到江肆的身影,习惯在食堂排队的时候他站在她身后,用着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也不知不觉地开始习惯,江肆融入她的生活。

期中考试前的一个周三,阮眠突然被辅导员叫去办公室。

大学辅导员除非必要,很少会叫同学去办公室,阮眠突然被召,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女辅导员硕士刚毕业没多久,留学任职,办事还算公正,平日对阮眠也不错。

徐莉莉递给她一封信,眉头紧蹙,表情严肃:阮眠,有同学举报你上次的创新比赛什么都没做,空占负责人的名头。

阮眠一愣,接过那封举报信。

信的内容很长,大概就是说阮眠当初分工的时候挑的是最简单的活儿,把难的复杂的任务都交给大一的学弟学妹,自己什么都没干,空占负责人的名号,要求取消她的参赛资格。

按照规定,负责人可以加两人,其他的参与人只能加一分。

阮眠无声地扯了扯唇,这明显是有人在搞她!安静几秒,阮眠说:徐老师,立项计划书是我写的,最后的答辩会也是我参加的,中间的内容我都参与讨论修改,我担得起负责人的名头。

徐莉莉看了她一会儿,少女眼里是说不出的认真和倔强,她叹了口气:眠眠啊,老师知道你是什么性格,但这封举报信都递到院长手里了,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阮眠想了想,她进校以来从没和任何人产生过矛盾,应该没得罪过谁啊,刚要摇头,脑海里忽然闪现了一个念头——她可能没有惹过谁,但江肆在追她这一点,足以让她得罪很多人。

眼睫轻颤了下,阮眠低头:徐老师,我会把事情处理好。

-叶之夏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风声,火急火燎地赶回宿舍,抓着她就问:怎么回事?哪个傻逼举报你的?这加分可关乎着保研出国!阮眠摇头:不知道。

首大喜欢爱慕江肆的女生如过江之卿,平日里她被不少人瞪过,实在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无聊。

叶之夏蹙着眉,很快想到:是不是那个沈思悦,我就说她今天早上看我怎么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原来是在这等着呢!她为什么要来招惹你?是不是因为江肆?阮眠托着腮:我不清楚。

可是那个举报人不知道怎么说服你的队员,她们都说你在划水,除了那个答辩会有证据没法抹黑,你付出的其他的心血,都直接给你归零了!如果是因为江肆的话,叶之夏认真地看着她,你必须要和他好好把话说清楚,追着人还追出麻烦来了,什么东西啊!他追你我不反对,但是他不能无端给你带来麻烦,平时那群小碧池明里暗里地说你坏话我没听见就忍了,但这次可是关乎你的切身利益,这他妈当然不能忍!见阮眠一言不发地坐着,叶之夏伸手捏着她的脸,语气严肃:眠眠,如果你不打算和江肆在一起,那就把话说清楚,现在这样,女朋友的福利一个没享,祸害到引来不少!阮眠手指轻轻地点着脸颊,若有所思地点头:我明白。

-这件事查起来并不容易,阮眠一下午都在收集证据,忙完后将近晚上七点,她摸起手机时,看到江肆给她发的短信。

【我在宿舍楼下等你。

】阮眠看了眼时间,是两个小时前发的短信。

她呼吸一窒,穿着鞋子立刻跑到阳台。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细雨,有几缕随着微风飘在她的脸上,凉沁宜人。

阮眠伸着脑袋往下寻,视线触及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她想都没想,顺手拿起雨伞往楼下跑去。

下楼梯时,脑海不停闪现刚才看到的那帧——成排的路灯立在路两旁,暖黄静谧,昏暗的光线仿佛给他渡上层光圈,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孤寂又落魄。

她撑伞跑过去时,江肆恰好在点烟。

下着雨不太方便,他点了几次才如愿点燃。

青白的烟雾在他周身缭绕散开,烟雾后那张玩世不恭的脸。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副画面无疑是唯美的。

但身临其境的人的唯一感受就是——冷。

江肆幽幽吐出口烟雾,视线不经意一瞥,猝不及防地撞上阮眠的目光。

她披着件米白色的长风衣,长发略微凌乱地披在肩膀上,因为剧烈运动呼吸急促,脸颊泛着红,踩着步子快速朝自己走来。

视线下移,江肆注意到,她穿的是拖鞋。

指尖掐灭烟头,江肆快步迎了过去,低头看着她被冷风吹红的鼻尖,喉结上下滑动,哑声问道:冷不冷?他的声音很低,被雨声冲散,阮眠并没有听清,此刻她也没在乎他说的什么,走到他跟前踮起脚尖把伞撑到他头顶,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下雨天在这站着干嘛啊!她平时都是轻声细语,大声说话都很少,更遑论此刻。

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非要吵吵的。

但刚刚阮眠真的没忍住,手指不停地颤抖蜷缩。

他的脑子是被雨淋了吗?当自己是偶像剧男主角,雨夜演深情?他们学艺术的,脑子里多多少少都有点病!两人距离很近,近到江肆能看到她眼底的那抹红。

他喉结滚动,声音有些哑:我以为你不愿意见我。

我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对不起。

磁性的男低音融在淅沥的女声中,听得阮眠心弦微颤。

那股不知明的怒火瞬间湮灭,她听见自己轻声说:你没有对不起我。

身高差的缘故,她需要踮着脚才能把伞打到他的头顶,但江肆似乎在配合她打伞的动作,身体微曲,两人保持同一水平线。

他对上她黑白分明的杏眸,哑声重复:阮眠,对不起。

他怕,她因为这次失误,又要缩回壳里。

这姑娘的心本就设了很多道防线,他好不容易打开个缝隙,随时都要担心她把心口关上。

但即使这样,他也无话可说,只能认。

这次伤害是他造成的,她有权利对他做出任何判决。

时间仿佛回到九月份的那个雨天,两人撑着同一把雨伞。

世界被隔绝。

外面是凡世。

里面只有他们俩。

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或许是靠的太近的缘故,阮眠还听到他心脏沉稳有力的跳动。

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她的耳膜。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眠抬头,对上他有些慌乱的眼神。

江肆眼尾隐隐泛红,哑声道:这件事我已经处理好了,明天那些人会来给你道歉,你的成绩不会受影响。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对不起,我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我不会再让流言蜚语再伤到你,顿了顿,他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紧崩出来,你,你,你能不能,似是觉得难以启齿,他深吸一口气:阮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阮眠注视着他的深眸,也许是雨水的反射作用,他的眼里此刻只有她,专注到只能容下她。

阮眠的心脏猝不及防地悸了下,握着伞的手紧了紧。

她生出一种强烈的感觉——她是被江肆深爱着的。

至少此刻是。

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以为别的谁卑躬屈膝。

卑微这个词和他格格不入,天生就和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不搭。

阮眠压制住眼底的湿意,低声叫他的名字:江肆。

嗯?阮眠望着他的黑眸,比起往日的意气风发,此刻黯然失落。

她心头猛地跳了下。

不该是这样,江肆不该是这样的。

哪怕是因为她也不行。

雨下的更大了点,她低柔的声音随着风灌入江肆的耳中。

他听到她说:我没怪你,真的。

作者有话说:dbq我的宝子们,我回来了,这段时间状态很差,三次元事情太多,很焦虑很烦躁,没有时间和心情码字,真的特别抱歉!我给大家磕个头呜呜呜呜因为现在实在太忙,不能保证日更,但我会尽量隔日更,但是这本绝对不会弃,我不会放弃我的大鹅子的!宝子们可以选择养肥看,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