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42 章

2025-03-22 07:53:11

昨晚阮眠的态度自始至终都很平静, 没有激烈的表示一定要摆脱他开启新生活,但两人谁都知道,这份平静下是难以撼动的坚定。

阮眠知道江肆听得懂, 他应该不会再来打扰她的生活了吧。

没时间纠结这个问题, 阮眠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财务总监李文娣工作出了岔子, 导致整个财务部都在加班。

下班后已经快九点了,阮眠正收拾着自己的包, 听到林艺浓抱怨:他妈的, 凭什么她犯的错要我们给她擦屁股啊, 每次都是这样, 好处都是她的, 锅就得是我们背!等我成为管理层的那天,第一件事就是清理公司里裙带关系, 管他什么小姨子姐夫还是小嫂子小叔子, 都他妈给我按照我的规矩来!职场就是因为有他们这样的人才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最讨厌关系户了!阮眠边听她吐槽边收拾包,把手机充电器扔进包里,林艺浓终于停止骂骂咧咧,随口问道:对了眠眠, 你等会怎么回去, 我看外面好像有点想下雨的意思,你带伞没有?出门的时候阳光明媚, 天气预报没报道要下雨, 阮眠就没把伞带来, 本来公司里有一把备用雨伞, 上次乔华宇没带她借给他结果他到现在也没说还。

这个点写字楼附近很难打到车, 想到这, 阮眠心安理得地给乔华宇发短信,让他来接自己。

星光花苑离公司不远,大概十分钟的车程。

她和林艺浓一起下楼,本就是冬季,雨天气温比平时更低,沁着凉意的风吹在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渗着涩意。

林艺浓上车后,阮眠站在写字楼跟前的公交站旁等乔华宇,她裹紧羽绒服,哈了口热气,真冷啊。

这个点公交车早就停止运营,只有她一个人,纤细的身形格外显眼,细密的雨丝剪出她孤单的身姿。

不远处,黑色宾利静静地停在路边,后车座的男人望过来。

她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能是怕冷没有玩手机,双手插在口袋里,不停地来回走动取暖。

车内一片安静,助理徐毅看着阮眠,犹豫着问道:江总,要不我去给阮小姐送把伞?这样的事情他经常干。

徐毅在江肆身边工作四年多,亲眼看着江肆是如何在这五年把他父亲从董事长的位置上拉下去。

原以为他会念着毕竟是亲父子手下留情,但是并没有,据徐毅所知,这段时间江总在搜集江董商业犯罪的证据,这是要把人往监狱里整的节奏啊。

也不知道江董怎么他了,亲父子居然闹成这样。

在徐毅眼里,江总不仅六亲不认,在工作上更是近乎变态般的认真,像是要跟谁抢时间似的,每天把自己连轴转成流水线上的机器,连带着他这个首席特助也要跟着受苦受累。

以至于短时间内,在徐毅的概念里,豪门出身的继承人都该是江总这样冷血无情的工作机器。

直到有一次去巴黎出差,工作机器江总让司机把车子停在某个公园门口,他人没下车,就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徐毅很疑惑,晚上还有个视频会议呢,工作机器怎么不工作了?顺着江肆的视线,他看到坐在公园木椅上的阮眠。

那年天气有些异常,巴黎的冬天比北城还要冷,寒风肆虐,阮眠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羊绒围巾把脸蛋裹得严严实实的,所以徐毅没能看清她的脸。

这只是巴黎街头普通的公园,正如徐毅不知道为什么阮小姐会想到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坐着,也不知道为什么江总会知道阮小姐在这里。

整齐的路灯散发昏黄的光线,清冷又温暖,河边有饭后散步的一家三口,追逐打闹的孩童,遛狗的年轻情侣。

行人匆匆,俗世繁华。

她孤零零地看着人间烟火。

他坐在车上,眼里只能看见她。

那是徐毅第一次见阮眠,不知道她和江总有着怎样的故事,但也隐隐察觉两人关系匪浅。

后来,他的猜测得到应证。

每次到欧洲出差,江总总会跟个痴汉一样,坐在车里盯着阮小姐,直到她起身离开。

甚至很多次,专门跑来欧洲,只为看她一眼。

徐毅非常不理解,但他没胆子问江肆,只好向江逸江副总旁敲侧击地打听,阮小姐会不会是他未来的老板娘?江逸轻飘飘地嗤了下:她会不会成为你的老板娘不好说,但如果你有老板娘,只可能是她。

于是在徐毅心里,阮眠就是自己的老板娘。

以前遇到阮眠没带伞的情况,他都是听江总的吩咐,拉个行人给她送伞,所以这次他以为江总也会这样说。

然而,耳边响起低沉的男声:不用。

话音落下,江肆打开车门,撑开黑色雨伞,从车上下来。

-叮的一声,手机响起。

阮眠从包里拿出手机——是乔华宇的电话。

眠眠对不起,我妈突然出了点事,我现在在送她去医院的路上,我叫我朋友去接你,你再等几分钟。

没事,不用麻烦别人,我打车回去就行,阮眠问,阿姨怎么回事?老毛病,高血压。

那你在医院好好陪她吧。

嗯。

挂断电话,阮眠打开手机,来回切换三四个打车软件也没等到车,好不容易有一辆接单,前面显示还有十八位顾客。

阮眠深吸口气,看了眼马路对面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准备冒雨过去买把伞走回去。

不然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好在现在的雨不算大,她把羽绒服的帽子卡在头上,刚要迈出腿冲进雨中,手腕忽然被人猛地抓住。

阮眠被吓了一跳,抬腿就要踢这流氓的脆弱部位,耳边忽地响起低低的男声:是我。

他的嗓音融在淅沥的雨声,低沉的让人心尖发颤。

她抬起头,率先入目的是他修长的手,骨骼清晰利落,冷白的手面泛着青色的筋络。

公交站牌光线昏暗,阮眠的视线落在他食指戴着的戒指上。

她猛地愣怔,当初扔进许愿池的戒指,怎么会在他的手上?眼前闪过几帧从前。

那戒指是他亲手设计的,阮眠看到设计图时还惊讶地问他,他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戒指是对戒,男款的交给她,女款的在江肆那里。

他的戒指她戴着大,就用链子挂在脖子上,戴的时间太久,以至于阮眠都不记得自己脖子上还戴着东西。

那天她去意大利的小镇上玩儿,小镇的街头有一个许愿池,她闲来无事跟风去许愿,刚走到许愿池跟前,脖子上的链子突然断了,脖子上的戒指连带着链子滚到许愿池里。

阮眠看着许愿池里的银色素戒,像是电梯出故障急速下坠,整个心脏被跑进持续的失重中,心跳又快又乱,惊慌失措。

毫不犹豫的,阮眠伸手去捞,手碰到水面,凉水冰的刺骨,瞬间将她的理智拉回来。

她已经和江肆分手了。

留着定情信物没有任何作用。

只会一次又一次地让她陷入自我厌弃的庸俗圈套。

水面因为她刚才的触碰,漾起层层细微的涟漪,银色戒指隐在波纹之下。

阮眠盯着看了半响。

忽地想起早已去世的奶奶,老人家迷信风水神佛,经常神神叨叨地跟她说什么命运啊缘分啊,阮眠并不信这些。

直到这刻,她渐渐相信。

也许命运的确在冥冥之中安排好一切。

就像她和江肆分手,所以链子断了。

身后有人轻声提醒:小姐,你许完愿了吗?阮眠最后看了眼许愿池里的戒指,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明明在许愿池里的戒指,怎么会回到他的手上?她不知道怎么问,江肆也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低眸看她,淡声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打车。

你昨晚说的话我认真地想了想——江肆打断她的话。

阮眠怔了下,抬头看他,等着他的下文。

江肆站在她跟前,身上穿的是昨晚的那件黑色大衣,宽阔的肩膀形成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他看着她,阮眠,我不想和你到此为止。

阮眠愣了愣,听他继续道:所以,我们不会到此为止。

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没有什么抑扬顿挫,不像是宣誓决心那般强烈,但阮眠很轻易地听出他话里的势在必得。

她瞬间想起五年前,他也是这般自负狂妄。

他说,阮眠,你不能喜欢别人,你该喜欢的人是我。

作者有话说:好勤奋,求表扬,宝子们活跃一点点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