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2025-03-29 00:38:57

吃晚饭的时候孟时有点心不焉,让冯曦皱眉。

她不满的说:我做的菜不好吃?她略带指责的语气凶巴巴的,一副他敢说不好吃就把菜盘子扣他头上的态度。

孟时慢条斯理的说:不,是太好吃了。

酸菜鱼,素炒虾仁,甜椒肉丝,蒜茸生菜,还有一锅蛋花汤,厨房里还炖着冰糖雪梨。

色香味俱全还有保健功能!我是犯愁,舍不得留到下顿吃。

估计饭后我要吃键胃消食片了。

曦曦,以后咱们每顿饭就只做两道菜就好,我保证连片菜叶都不留下。

每个下厨做菜的人听到这种奉承都会喜笑颜开。

冯曦心情瞬间转好,又好气又好笑的说:你每样少吃点,别撑着了。

宁肯浪费也别撑出病来!孟时趁机说道:这样,咱不逐个消灭了,拉长战线慢慢围剿,吃慢一点就好。

正好,你汇报下今天的工作情况,我喜欢听。

冯曦和田大伟在一起时,田大伟从来没有这样的耐心听她报怨。

公司里妖怪多,还有个让她头痛的旧情人,她的确很想有人能听,听了还能给她一些意见。

不过,她马上就白了孟时一眼说:你不就是想知道傅铭意么?孟时讪笑了笑,筷子精准的挟起一块细薄的鱼片,以示他内心的镇定。

他现在没工夫和一个旧情人争风吃醋,江瑜珊才是大敌。

如果他的感觉没错,今天请冯曦吃饭的江氏建材一定是他所熟知的江氏建材。

他和冯曦没好几天,别又出什么妖蛾子。

他纠结的是该不该现在告诉冯曦他家与江家的关系。

从冯曦的语气看,她以为只当生意往来。

孟时想,有一次交道就会有第二次交道,如果今天江瑜珊见过冯曦,迟早是会被她知道的。

他津津有味的吃着鱼说:我听到这个江氏建材挺耳熟的,想知道是不是我知道的那家。

傅铭意么?你这个先锋官已经把他踹飞了,本帅不屑杀你的手下败将。

冯曦卟的笑了,站起身说:我去看看雪梨蒸的怎样了。

今天是江氏的一个副总,叫江瑜珊的请客。

江氏的少东家,挺漂亮的。

你认识吗?看她走进厨房,孟时像变脸似的把脸上的笑容揭下了。

没听到江瑜珊的名字前,他还有丝侥幸。

确认的消息让他有些坐不住了。

现在告诉冯曦江瑜珊是他家里二老看上的准媳妇,冯曦会怎么看?江瑜珊的漂亮大方处事周到灵活他太了解。

家中二老被灌了迷魂汤似的成了忠心的江粉。

冯曦离过婚,要是知道他父母不同意,肯定又打退堂鼓。

他烦燥得对着一桌美食没了胃口。

他后悔自己问冯曦这个问题,他不是简单的认识江瑜珊,他对她太熟悉了。

熟悉到从冯曦嘴里听到她的名字就能知道她的心思。

孟时在脑中粗略的过了一遍,最近一次遇到江瑜珊是在老邓的山野人家吃饭。

难道江瑜珊那晚看到了?他怜悯的想,冯曦这个傻丫头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他该怎么办呢?孟时邪恶的想起谢小姨的话,要是能和冯曦生米煮成熟饭,再生个胖小子,那才叫真正的尚方宝剑。

傻笑什么呢?!雪梨再多蒸会儿。

晚上你记得看锅里的水煮干没?别把锅烧糊了。

孟时耍无赖,睨着她一口咬定:我哪知道什么火候呀,肯定会烧糊!你回去干嘛呀?曦曦,搬来和我一起住吧!隔了两栋楼打电话哄你睡觉太浪费钱了。

冯曦眨了眨眼,不好意思的啐他一口道:想得美!她脸上又腾起可疑的神色,眼神游离,像极了水波荡漾的月下翠湖。

孟时心头一热,手揽住她的腰抱她坐在了自己腿上,低头就含住了她的耳坠。

冯曦呻吟了声,那声音听得她自己都觉得春色无边。

她忍着耳边酥痒的感觉,推着孟时说:饭后一小时不适合剧烈运动。

孟时闷笑着说:我辛苦一点做足前戏,会控制好时间的。

冯曦气得用手打他,兔子似的跳下他的腿,顶着一张红番茄脸说:你敢把锅烧糊了,我以后不做只吃!她拿起包狠狠的瞪他一眼,噔噔噔踩着高跟鞋回家了。

孟时遗憾的想兵贵神速,要不是他今晚必须要打电话回家摸底,他一定会把她煮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收拾完餐桌,然后坐在客厅里打电话:妈,我明天回家吃饭。

嗯,回来有几天了。

她也要来?电话那头孟母眉飞色舞的夸着江瑜珊,埋怨孟时不回去陪她。

孟时一个头比两个大,江瑜珊明晚也要去家里,他再不想和她碰面也必须回去,他打了个呵欠笑道:妈,回家再说行不?我跑了一天困了。

孟时母亲果然心疼儿子,赶紧叮嘱了他几句就挂了。

她放下电话喜滋滋地对孟时父亲说:瑞成,阿时明天回来,他这次没有听到瑜珊就退缩了。

我赶紧告诉瑜珊去,让她明晚打扮得漂亮点。

孟瑞成端着紫砂小茶壶嗯了声,慢条斯理踱进了书房。

这座城市古老而悠久。

兰溪河穿城而过,据说在河滩地里随便拾起一块碎瓷片都大有来历。

城西有座山,山峰林立,山形曲折,宛若笔架,因此得名笔架山。

无数的风水师指着兰溪河,远眺笔架山得出此地名士云集,文人辈出的原因。

时代变迁社会进步,古老的城市同时拥有着新旧两种面貌。

沉淀在城市里的不仅有时尚精英,还有一些传统人家。

比如孟家。

孟家至今保存着几十本厚厚的族谱。

孟时的曾祖在清朝时就是金石名家,收藏家。

家底到了他爷爷手中,开始大量收购八旗子弟败家倒腾的古玩,是古玩界有名的孟三爷。

孟时父亲写得一手好书法,从不碰古器。

但传闻却说孟时父亲孟瑞成鉴赏古玩的功力更在孟时爷爷之上。

在这样家庭环境熏陶下,孟时初中就在古玩街淘东西玩了,读大学选文物与考古专业方向实际上是偷懒,学分好混。

孟家大宅经历了百年战火依然保存完好。

文革时被抄没,孟时爷爷和父亲被平反后又归还。

改革开放之后,孟家藏在笔架山里的古玩字画才完整无缺的运了回来。

孟时爷爷最恨的是被拉去游街批斗伤了颜面,去世前开了场声势浩大的展览会,在众多惊羡目光中把展品全捐了,在潮水般的赞誉和恭维声中满足的瞌然长逝。

孟瑞成很低调,从不参加任何社交聚会,也拒绝替人鉴宝。

越是这样,找上门来的人越多。

这年头古玩玉器似乎具备了黄金一样的储备功能,同时又颇有点风雅之意。

当官的,有钱的都爱摆弄。

孟瑞成自己不看,却不拦着孟时。

别人上门来遭了回绝,走孟时的后门十有八九会成。

有把握的孟时自己就看了,没把握的去请教父亲,孟瑞成也会慢条斯理的提点他几句。

孟时转身就隐晦的转达出去。

他为人仗义,自然而然结交了很多朋友。

类似于煌都的老板,山野人家的老邓。

在业内还得了个斯文狐狸的号,人缘极好。

江瑜珊人漂亮,名牌大学毕业,家底殷实。

她原本对相亲并不抱好感,在见到气度不凡的孟时后有点点动心,至少觉得他外形还不错。

事后孟时却闲闲的告诉她成不了,她回家气得直哆嗦,对父亲说:孟家不就是有个名声,穷书生还这么拽?她父亲江维汉笑了笑说:穷?实话告诉你,你现在戴的那套翡翠首饰是你出生时孟家送来的。

就因为文革时他们全家被赶到小街破房里住着,两家成了邻居,我们家对他家很照顾。

在八十年代初期随便就能送出这样的货色,你还会觉得他家穷?人家不过低调罢了。

请咱们吃饭用的那套八仙过海桌椅,据说是明代的。

江瑜珊目瞪口呆。

低调,不显山显水,却能睥睨一切。

江瑜珊再看孟时,完完全全的仰慕了。

她非常赞同父亲的话。

家里的建材生意做得再大,也不是社会名流。

而孟家不同,孟家拥有百年传统与清誉。

有钱人最多在保姆市场上多请几个素质高的保姆。

孟家守门的秦叔却是以家仆自居,她只在电视上见过这种排场。

孟家的神秘吸引力很大程度上再给孟时头上加上了道光环,加深了她对孟时的爱慕。

接到孟时母亲电话后,江瑜珊果断的选择了旗袍。

孟家二老都爱穿中式衣服,孟家可能除了孟时就没有人穿时尚的衣服。

她转念一想,就把孟时明天回家的事和她见冯曦联系到了一起,银牙暗咬,对着镜子里美丽的自己说:孟时你还是孟,家,的,人!她可是离过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