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娇气包

2025-03-22 07:53:48

好凶呢……袁乙静后退两步, 离霍兰诺远一些,凑近楚雪儿身旁,眨眨眼:他是在威胁我么?楚雪儿:你是有前科的人, 吃几句警告不是很正常么?指挥台很高,俯视底下那群妖兽,数量庞大, 围了一大圈的军人与清缴队,严阵以待。

即便袁乙静存有其他心思,结果也差不多。

反正底下是免不了一场恶战。

楚雪儿希望他能聪明点, 不要把自己的路给走绝了。

诚如霍兰诺所言, 袁乙静什么手段都不好使, 一旦有异动, 他们这么近的距离, 他必死无疑。

我没有其他想法,我希望至少有你相信我。

袁乙静语气认真。

这会儿他的脸色略有些苍白, 缓缓抬起手, 一点一点收回对妖兽的控制。

此事对他而言,并没有看上去那样轻松。

毕竟能力不是他自己一步步积累起来的,夺取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总得付出点代价。

闫文觉两个眼睛闪着八卦的光芒, 好家伙, 这驯兽师当着霍兰诺的面挖墙脚?要不是眼下时机不对, 他肯定要说道说道。

底下的兽群有片刻的迷茫。

它们眨眨眼, 如梦初醒,大声吼叫着跑起来。

有的想要离开这里, 有的被周围拥挤的其他妖兽激发一肚子火气, 还有的, 发现兽人的存在——它们最喜爱的食物。

妖兽开始攻击了,不仅对兽人露出獠牙利爪,面对同类也没手软。

现场顿时热闹起来,吼叫声一片,伴随着各种能力被丢出来的声音,胡乱轰炸!有一只火豹子,吐出超长的线形火焰,恰巧被不远处一只尖嘴狐狸的大尾巴扫出风墙,火借风势,瞬间燎出一大片火原。

战场上突发情况很多,火豹子与尖嘴狐狸无意间做出1加1大于2的效果,前头的兽人烧伤了好几个。

他们正要撤下去疗伤,一群闻着味儿的凸牙地鼠咯吱咯吱群涌而来。

兽人们很危险,凸牙地鼠等级低,但因为个头小敏捷度高,且群体行动数量多,不好对付。

它们那口牙能把人骨给啃碎,若是被咬了脚趾头跌倒,瞬间就有一大群地鼠扒上来撕咬。

霍兰诺出手了,精准控制的一道道细小电流,击中在凸牙地鼠身上,正在战斗的兽人毫发无伤。

他守在袁乙静身边不下去,不代表不能协助作战。

烟土与浓重的血腥味甚嚣尘上,楚雪儿第一时间没发现霍兰诺动手了,因为底下到处都在打,两个眼睛看不过来。

这是她头一回见识到群战的残酷之处。

不断有人受伤,一个眨眼之间,杀与被杀。

就这还是军部做好准备的结果,如果时间倒退回云径城那天晚上,普通民众被妖兽肆虐,毫无还手之力,场面更是血腥凄惨。

所以,袁乙静被人怎么对待都不为过,这是他应该受的。

并且他要终身为此赎罪,只他一人的命换不来什么。

围剿战斗持续了一个小时,虽然有伤亡,但是在指挥下及时替换受伤的人,总的来说是个好结果。

他们用最低的代价,搞定了这个区域的所有妖兽。

战斗的人原地休息,后勤部队上去收拾战场,妖兽的晶石与尸骨捡拾完毕,还有环保部门对轰炸后的土地做出专业处理。

务必保证罗贝湖的生态不会受到影响,不久后,这里将会重新长出绿植。

楚雪儿去看伤员,把袁乙静也叫上了。

她觑着他的脸色,道:看来控制太多兽群,对你来说也不好受,你让妖兽攻城,属实吃力不讨好。

得到了什么呢?袁乙静低声道:我知道错了。

我不是数落你,楚雪儿走在前头,道:听说了云径城的伤亡,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

亲眼看看那些血淋淋的伤口,你脑海里才会知道‘伤亡’是什么模样。

军部出行,少不了把治疗仓这种大家伙带上,不过它体积大,耗费的晶石多,治疗时间也不短。

所以优先安排给重伤患者,大部分轻伤都在使用治疗仪,或者服用生肌止血丹。

这两种治疗方式,也不是瞬间就好的,楚雪儿两人进去医疗室,里面的伤员排排坐。

袁乙静当初在河泽就被曝光了肖像,全网通告,很多人认得他。

哪怕现在换成男人模样,但五官变化并不是很大,而且,他由女变男的新闻也不小,稍微一联想就能猜到身份。

于是一踏进去,就收到了各方的怒目仇视。

有愤怒,有不屑,还有鄙夷。

要不是上面下了军令,不准对他出手,恐怕随时会有被暗杀的风险。

楚雪儿不由一笑:滋味如何?不如何,袁乙静没什么特殊反应,他道:驯兽师本就不被人喜欢,习惯了。

……有道理。

因为从一开始就是被排斥的异类,他在那种环境长大,可以毫无心理压力地与世人站在对立面。

胆小鬼才会自我放逐,不敢去期待。

楚雪儿挑眉道:你为什么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人不为外界眼光所左右是好事,但也不能全然不介意被外界厌恶吧?袁乙静开口替自己辩解:其他人无所谓,但我不希望你讨厌我。

只在意我的看法?楚雪儿无法理解这种脑回路,她问道:人人指责你的时候,你反省过自己没有?袁乙静沉默。

看来是没有了,楚雪儿指了指不远处,你看看他。

一个身穿军装的兽人,膝盖骨被炸开了,出血量非常大,这会儿勉强止住。

医师给他服用了生骨丹,他要忍受痛楚,等待膝盖骨恢复。

你要我看什么。

袁乙静不解。

如果是鲜血,他看过的一点不少。

楚雪儿微微皱眉:看他的疼痛,人没有同理心是很可怕的,你看到伤口的时候,不会第一时间想到痛苦么?又不是我的腿。

他理直气壮。

楚雪儿叹口气:我认为你的思考方式有问题,你不会与人共情,看到一切都无动于衷。

麻木的人,看到妖兽爪下的炼狱,怎么可能有恻隐之心呢。

袁乙静却道:我为什么要思考别人的痛苦,每个人有自己的命运,我从未奢求过谁来替我考虑。

楚雪儿想翻个白眼给他:我记得你说过兽人血脉卑贱,既然你不思考别人的痛苦,为什么要主动给他们带去痛苦?命令妖兽攻击人类,你又有何收获?我……袁乙静蹲下来抱住自己,努嘴道:你听我解释,我当初其实没有想那么多……楚雪儿垂眸看着他,那你说说看?他一脸委屈:虽然我心里瞧不起兽人,但也对他们无怨无仇,只是那会儿夺取了师傅的灵力,刚上手,就想做些什么……楚雪儿瞪大眼睛:所以你是以一种游戏的心态,对人类城镇发起进攻?可以这么说,我真没有反人类。

顶多是觉得半妖血脉低贱罢了。

那不是更证明了你的麻木冷血么?!正常人谁会这样啊!袁乙静把脑袋半埋进膝盖里:你说得对,我对生命毫无敬畏之心,因为……谁都会死,死有什么可怕,又有什么了不起?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死了就死了,他是这样想的。

那如果我死了呢?楚雪儿望着他:你嘴上说在意我,我死了又怎么样?你怎么会死?他倏地抬起脸来:你不能死!我瞧着你对生死看淡,怎就觉得我不能死了?楚雪儿轻哼一声。

我不要你死。

袁乙静摇摇头,伸手揪住她的裙摆。

楚雪儿后退半步,抽出自己的裙摆,道:没有谁要你去博爱去付出,至少不要做刽子手,你明白么?袁乙静举起手指发誓:我真的归顺永郾了,以后每次出来,都跟今天一样配合行动,绝无二心。

男人的誓言靠不住,楚雪儿摆摆手:我希望你能改变心态,这才是好的转变。

人非草木,把自己活成个草木模样,何必呢?两人在角落里窝着说了没多久,便有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是关亦扬,他目标明确,冲着楚雪儿来的,这么巧呢?依旧是那头青灰色小短毛,黑亮的眼睛盯着袁乙静,道:他是那个煞笔驯兽师?你嗓门大,有事出去说,别吵着伤员。

楚雪儿扭身就走。

袁乙静落后两步,问道:你是不是骂我了?关亦扬嘴角龇着小虎牙:骂你又怎么样?袁乙静呵呵一声,追上前面的楚雪儿,伸手揪她衣袖。

楚雪儿大多衣服都是长袖长裙,对他时不时的动手几乎习惯了,一下子被揪个正着。

雪儿,随便一个小兔崽子都要来骂我,欺负我听不懂……他语气可怜兮兮的,抓住了衣袖还要晃两晃。

关亦扬不无震惊:你一个大男人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举动?!他快步追了出去,看到楚雪儿甩开袁乙静的手,才满意了点。

他道:有些人就是厚脸皮,楚雪儿你不把人踹远点?袁乙静朝他回眸一笑:雪儿与我同吃一个蛋糕,还是她亲自买的,你又是哪根葱?什么?关亦扬的怒气值瞬间被点燃了:他说得是真的么?!楚雪儿无语,现在这氛围是什么意思?你们没有立场对别人的事情指指点点,该干嘛干嘛去。

后半句是对关亦扬说的。

他哪肯罢休,竖起眉头道:霍兰诺也就罢了,毕竟是个优质男人,这驯兽师却是一个辣鸡,你宁愿跟他走得近也不搭理我?你是看我好欺负么!……难不成我要跟你解释?楚雪儿实在想不通,关亦扬凭什么这样理直气壮质问她。

袁乙静还在一旁火上浇油:雪儿还答应与我穿同款情侣装,她不搭理你,自然是因为你不够好,你心里没点数,好意思跑来问?这时两个监察人过来了,他们特意跟远一点不打扰楚雪儿说话,但注意力一直在这边。

看到疑似吵架的场面,立即过来劝解。

楚雪儿一见有了帮手,忙道:把袁乙静送回战舰去吧。

同时对关亦扬道:你也别跟着我,我要去找霍兰诺。

袁乙静站定不肯挪步,他先走,我才能离开。

关亦扬本就是个暴脾气,当即握起拳头:你是不是想打架!袁乙静后退半步,蹙眉捂住心口:你尽管打我,我卧床不起,顶多耽误围剿妖兽的进程罢了……关亦扬的拳头更硬了!楚雪儿来回看看他们俩,道:那你们慢慢对峙,我先走了。

等会儿!关亦扬顾不上袁乙静那厮,叫住楚雪儿,别以为你搬出霍兰诺我就怕了,我有话要问你。

楚雪儿多少有点不耐烦,双手环臂道:私事就不必开口了,我希望你有点自知之明,现在,有何公干?关亦扬被她噎得脸色都涨红了,辩解道:我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么?……说实话,有点像。

楚雪儿点头。

你这个女人!关亦扬很想昂首不屑地走开,但终究他还是朝她更近一步。

低声问道:你就那么讨厌我么?故意让那个桑莫来找我茬?桑莫?楚雪儿抿抿唇角:她是正义使者,看不惯你的愚蠢行径。

你不必否认,你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故意派她来纠缠我!关亦扬黑亮的眼睛直直盯住她,一副我看透你的表情。

纠缠?怎么说出来的这个词?楚雪儿疑心这人有自恋属性,桑莫知道后不得被气死?她现在简直是阴魂不散!关亦扬烦躁地两手扒拉自己脑袋。

楚雪儿看着他那一头鸡窝短发,道:你又不是香饽饽,谁乐意纠缠你呢,得罪了桑莫就好好道歉。

我道歉?关亦扬不可置信地瞪着她,气呼呼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偏帮着别人!楚雪儿微微一笑:对我来说,你才是别人。

废话,她当然是帮桑莫了!你你你……关亦扬被气得不行,丢下一句楚雪儿你这个笨蛋就跑了。

袁乙静目送他远去,撇嘴道:那个傻子喜欢你。

跟你没关系。

楚雪儿懒得理会这人看热闹的心态,扭身走人。

回到临时休息的帐篷,乌融正在晾晒他的黑色大翅膀。

刚才沾染了血污与灰尘,他把羽毛给洗了一遍。

帐篷是撑起来的小屋,分隔成里外两间,里屋桑莫正在泡茶喝,宿子航也在。

看到楚雪儿来了,立即招手让她一起喝一杯。

桑莫很喜欢楚雪儿送的茶叶,提了几次求购,楚雪儿就在药田边角处栽了些茶叶。

不过是生茶,要桑莫自己去摘,自己找人炒茶。

楚雪儿这会儿看到她,顺嘴就提了关亦扬。

他跑去跟你告状?桑莫冷笑一声:真的跟小学生没什么区别。

楚雪儿不由好奇:你该不会真的见他一次打一次吧?是的。

她干脆承认。

楚雪儿惊了,朝她竖起大拇指:女中豪杰。

寻常人遇到关亦扬这种,大多嫌麻烦懒得理会,桑莫能毫无畏惧地杠到底,把对方都给杠怕了,也是厉害。

关亦扬?宿子航对他有印象,清缴队行动,那小子总是不怕死,一股狠劲蛮干。

仿佛属牛的。

楚雪儿笑道:他那人好脸面,没敢打女人,桑莫不吃亏就好。

宿子航闻言,抬眼看向桑莫,问道:你一直在找他麻烦?是他太欠揍了。

桑莫淡淡道。

哦?宿子航扶了扶眼镜:你没少嫌弃乌融,也没见你怎么嘴他。

什么啊?外间的乌融听到自己的名字,探出脑袋往里张望。

桑莫瞥他一眼,道:再蠢也是队友,能怎么样?而且他们俩能相提并论?在她看来,关亦扬比乌融还蠢一点。

你说谁蠢呢!!乌融一扇翅膀,飞了进来。

宿子航审视着桑莫道:可是这不像你。

桑莫,我们认识十二年了吧?桑莫一脸莫名其妙:你想说什么?楚雪儿也完全听不懂。

那我就直说了,宿子航的镜片闪过一丝白光,桑莫,我怀疑你喜欢关亦扬。

卧槽??乌融大吃一惊!楚雪儿也大吃一惊:什么?桑莫这个当事人同样震惊:胡说八道!宿子航一手撑住下颚,道:你没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违和么?只要不是犯到桑莫面前的人,她都不会随便出手。

而一旦出手,那绝对是一次性解决。

假使关亦扬得罪狠了她,她为什么要不痛不痒留着这人蹦跶许久?乌融也挺了解桑莫,她就是一个炮仗,平日里不吭不响,但一点就爆,爆得很彻底的那种。

他翅膀扇来扇去:你跟那个关亦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铁树开花了!楚雪儿跟着化身吃瓜群众,道:起初是替我出气,后来在别处偶遇了关亦扬吧?此刻桑莫脸都黑了,站起身道:不可能,宿子航你嘴巴吃了shi么?!看她这样的反应,乌融又不确定起来,宿子航,她很可能是个百合,怎么会喜欢男生呢,而且还是关亦扬那种比我还蠢的家伙!楚雪儿举手问道:百合是什么意思?乌融知道她对一些词汇缺乏常识,嘴巴一张:就是我怀疑桑莫喜欢女人……话没说完,就被一巴掌呼在天灵盖上。

桑莫:滚你丫的蛋!乌融嗷嗷直叫:桑莫只有很愤怒的时候才爆粗口,恼羞成怒了这是!场面顿时鸡飞狗跳,桑莫说要拔光他的羽毛。

楚雪儿跟他们相识时间不太长,不知道桑莫居然有这种‘嫌疑’,问道:真相到底是怎样呢?宿子航淡定喝茶,一推眼镜:这种事情当然是旁观者清。

楚雪儿啧啧称奇,桑莫真的会喜欢关亦扬么?当然,这人虽然得罪了她,但其实心地不坏。

还有那什么百合……她知道这个世界对同□□好者很宽容,与修真界不同,兽人的思想很开放。

楚雪儿不由自主想起花戚的身影。

指环的作用就是蛊惑人心,它简直太会见缝插针了,在不断怂恿着她,脑海里幻想起和花戚在一起的可能性。

楚雪儿抬手一拍脑壳,真是进水了!一个百合的词就联想那么多!可恶啊……把罗贝湖收拾妥当,大部队启程回到永郾。

下一次出去围剿,需要不少时间做出部署,袁乙静也要适当休息恢复。

楚雪儿一脸忧郁地上了战舰,霍兰诺坐在驾驶座,这会儿才闲下来。

他一抬眼,扫过她的小脸蛋,道:上哪去了?楚雪儿往金属壁上一靠,有气无力道:没去哪里,跟桑莫他们一起喝茶了。

除了喝茶还做了什么,这个表情?霍兰诺一挑眉。

没什么。

楚雪儿不想说。

关亦扬的事情涉及桑莫隐私,不论真假,传开都不好,霍兰诺有本事自己去发现。

霍兰诺:我瞧你这是犯病了。

楚雪儿抬眼看他:你才有病?他站起身,一步一步逼近她,难道不是——相思病么?话音未落,他已经堵到她跟前,一手握住她的肩膀把人翻转过去,用力抵在金属壁上。

霍兰诺在她耳边皮笑肉不笑:说吧,是不是犯病了?唔……你弄疼我了,还不快松手!楚雪儿委屈,她心里难受,这人不安慰她,还一副要教训她的架势!此刻,她鼓鼓囊囊的胸团被使劲挤压在壁上,来自后背的力量丝毫不肯退却。

哪里疼?霍兰诺俯身,把自己的脑袋搭在她肩膀上,蓝色耳鳍贴着她的耳朵。

他稍稍敛下眼眸,把她身前景象收入眼底。

真可怜,被挤扁了。

他嘴上仿佛在怜悯,后撤半步,把手绕过去托住它们,一点不客气:娇气包。

楚雪儿气愤得很:你离我远点!我看是你犯病了才对,你一点都不体贴,还……还善妒!遭受指责,霍兰诺居然没有生气。

他甚至笑弯了眉眼,用下巴轻轻磨蹭她的颈畔,语气温柔:我何止是善妒?楚雪儿已经很了解他的脾性了,得到他这样的反应,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我们有话好好说?有什么好说的,我应该坐实自己的罪名,不是么?霍兰诺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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