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雪儿在卧室里发了一会儿呆, 才磨磨蹭蹭出去。
她的嘴角洋溢着难以压制的笑意,起初跟霍兰诺的关系,原以为是见色起意, 不知不觉间,已然变质。
他……是喜欢她的吧,不然为何想跟去修真界呢?明明这里有他拥有的一切, 另一边是完全陌生未知的世界。
他们不仅要结为道侣,还曾经提到孩子的问题。
霍兰诺,是楚雪儿真正的伴侣, 各种意义上。
比起其他小情侣, 他们不差什么。
不仅是肉/体的亲密, 更有那份感情存在。
楚雪儿恍惚想着, 莫非这就是坠入爱河的滋味?霍兰诺轻描淡写透露出想要随她离开的意向, 杀伤力大得很。
她好似听到了最符合自己心境的甜言蜜语,心口的悸动, 比以往任何一次更甚。
此后, 不论在何方,她也有了牵挂之人。
推开门出去,那个男人已经等候着她。
楚雪儿一抬眼,便看见那一袭墨色长衫, 临风而立, 衣袍猎猎。
是霍兰诺, 他出乎意料的适合古装。
仿佛也是从修真界穿越过来的。
这装扮无疑迎合了楚雪儿的审美, 她很喜欢,非常喜欢。
霍兰诺侧目望来, 清俊的容颜上喜怒莫辨, 内敛而深沉。
只是在视线触及她的那一瞬间, 眸底立即染上笑意。
看上去蠢蠢的。
他朝她走去,嘴巴一如既往的不饶人,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轻扯入怀。
楚雪儿在霍兰诺眼中,是极其表里不符的一个人。
来自合欢宗的修士,身材惹火,穿上他挑选的衣服,怎么也不该是这种反应。
她双目明亮,神情不妖不媚,糅杂了又纯又欲的特质,全然不知此刻的自己有多美。
反而是在看他,看得直了眼。
饶是冷情如霍兰诺,也动了恻隐之心,想怜爱地摸摸她的小脑袋。
说谁蠢呢?楚雪儿不满地嘟起红唇,挣扎起来:别抱我!别动,霍兰诺的大掌搭上她细韧的后腰,掌心炙热,你不是不聪明,只是在我面前卸下心房了,是么?他说着,嘴角上扬,不无得意。
这难得的情绪外露,他不也是在她面前不设防么?楚雪儿想白他一眼。
霍兰诺俯身垂首,在她颈畔间落下轻吻,低声问道:就这么喜欢么?谁喜欢了?楚雪儿矢口否认,一边往后仰着道:不过一时色迷心窍,你这家伙,打扮起来还挺有仙君的架势……别蹭我,痒痒……霍兰诺的嘴巴毒得很,可见她不能夸赞他,否则不就亏了!色迷心窍?霍兰诺抬起头,冲她一挑眉:想扒光我么?……要不要说得这么直白!楚雪儿按住他游走的手,我怎么觉得你更想扒光我呢?她穿着暴露,可不经扒。
霍兰诺的眼底暗流汹涌,他喉间微动,道:我可以忍住,给你先动手。
是因为你动手后,就没有我动手的机会了是么?楚雪儿被激起了好胜心,她凭什么总是被牵着鼻子走,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脑子里灵光一闪,很快有个主意浮上心头。
跟我过来。
楚雪儿牵住霍兰诺宽大的袖摆,从卧室出来,往转角的小偏厅走。
此处没有放置沙发柜台等家具,较为宽敞,正好方便她操作。
楚雪儿的储物戒里面塞了不少家居用品,她跟其他修士不太一样,更加注重过日子。
从里面翻出一个雕花黄木软塌,不算宽阔,但足够勉强横卧两个人。
瞧着边上还有位置,再摆开一架云丝织成的屏风,朦朦胧胧,隐隐绰绰,让这个角落越加古香古色。
你带的东西还不少。
霍兰诺一眼就能分辨出,这是她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
那是,出门游历,住得不习惯怎么办?楚雪儿往软塌上面铺开自己喜欢的一套被褥。
绣面精美,花团锦簇,是能让人心情变好的暖色系。
她推着霍兰诺,让他跌坐榻上,自己则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难得有这样的视角面对他,楚雪儿心下满意,胆儿也越来越肥,你说了由我先动手的,可别反悔。
霍兰诺姿态从容,配合着她的动作,道:先前也不知是谁,要我逼迫着才肯主动。
你引导的不算,何况那才不是我想要的主动呢!楚雪儿想起来就有些愤愤不平,他心目中的‘主动’就是她坐在他身上,也不管她撑得有多难受……很恐怖的好不好?那你想怎么主动?霍兰诺尚有闲心与她闲聊,只是那不容忽视的目光,一寸一寸,粘附在她身上,徘徊不去。
楚雪儿跟他在一起这么多次,已然深知他眼神中的意味,这是即将开吃的讯号。
——岂能如此!她马上掏出一条丝带,在细白的指尖卷着打圈:这个,也该还给你了。
他拿丝带绑她好几回,现在终于轮到他自己了,约莫这就是人们说的因果轮回吧。
楚雪儿微微一笑,扶好他的脑袋,取过丝带紧紧捆缚他双眼。
绑好之后还顺手给他整好发冠,捋直那一头光滑的银色发丝。
霍兰诺无疑是被上天偏爱的那一拨人,容貌过人不说,就连头发丝,都泛着冷艳的光泽,完全地继承了韩女士白孔雀属的优点。
楚雪儿活了这么多年,不曾对谁身上的某个部位多加关注过,却不想有一日手握一缕发丝,爱不释手。
给他顺毛的手势,像极了安抚爱宠。
好了么?黑袍男子斜靠在黄木软塌上,被蒙了眼睛任由施为,无端生出一股乖巧的错觉。
楚雪儿轻拍他的发顶,急什么,你的头我摸不得?那你靠近点。
霍兰诺伸手一揽,把人安置到自己膝盖上。
喂……他们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呼吸交缠。
谁要跟你平视了?楚雪儿两手搭住他肩膀,撑起身,双腿分开在他两侧,跪在软塌上,愣是要比他高一截。
我看不见,如何与你平视?嘴上这样说,霍兰诺到底没有把她拉下来。
他肤色冷白,五官精致,只露出挺直的鼻峰与浅色薄唇,还有那优越的下颚线,在背后的雕花衬托下,宛如画中人。
此时微微仰起头,以一种极为方便她亲吻的姿势。
楚雪儿一手撑在他肩上,另一只手缓缓挪到他衣襟处。
这件黑袍做工良好,领口也织造了暗纹,并不醒目张扬,包裹着男子矫健的体魄。
她尚且打量着,忽然被催促声打断。
你还要看多久?霍兰诺抬手,握住她的大腿。
楚雪儿一双腿细长直,而他手掌宽大,轻松就给掌握住了。
我多看几眼也不行?你这人真是……楚雪儿忍不住在他肩膀锤一下。
可恶的家伙,老是打断她干嘛呀,别看她现在跪他身上,居高临下的,但实际主动权并未落她手中。
霍兰诺的手在她大腿上,有游移的倾向,这很危险。
不行,我要把你绑起来。
楚雪儿决定再拿一根丝带。
霍兰诺微微抿直了唇角,低声喊她:楚雪儿,我的耐心很有限的。
啊,我找到了一个好东西。
楚雪儿从储物戒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套用具,忘记是哪位师姐或者师叔送的了。
什么?霍兰诺歪了歪脑袋。
楚雪儿轻咳一声,不过是些绳索羽毛小皮鞭,跟这世界的东西比起来,实在小儿科,才不要告诉他。
你等着便是。
她跃跃欲试,手里的东西却在下一秒易了主,叫霍兰诺夺了去。
霍兰诺把鞭子往旁边一丢,扯下眼上的丝带,问道:哪来的,你怎么会有这个?合欢宗弟子有这个很奇怪么?楚雪儿瞪眼道:你是不是用神识偷看了?霍兰诺扬起眉尾:我问你,鞭子用在谁身上的?你们合欢宗的人喜欢被抽鞭子?当然是用在炉鼎身上,谁喜欢被抽鞭子啊?楚雪儿没有被抽过,下意识抗拒。
她顿了顿,立即明白了:你是怕被我抽鞭子?放心吧,我也没有抽人的爱好……她拿出来也不一定非要抽啊,这不是没玩过么?炉鼎?霍兰诺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你有炉鼎么?使用过它?他的眼神颇为不善,扣在她腿上的手掌威胁性十足。
楚雪儿不由扶额叹气:你是因为洁癖发作翻脸,还是因为乱吃醋啊?……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针。
她真是太难了。
霍兰诺冷哼一声:怕你们有什么宗门传统罢了。
便是有了,那又如何?楚雪儿不着急否认。
不如何,霍兰诺垂下眼帘,把绳索丢远了去:这套东西不准在我跟前碍眼。
楚雪儿观他类似于使小性子的举动,只觉得有趣:就这样?当然不够,霍兰诺一手搂住她,在软塌上翻个身,两人顿时转换位置,形成男上女下的姿势。
他半眯起暗沉的眼眸:你得哄我。
楚雪儿与他四目相对,没一会儿终究绷不住了,扭头笑开。
原来你还有这一面?真令人惊讶。
她抬手环住他的脖子,与他紧密贴贴:最开始我想找个大佬带带我,你可是非常高冷的……现在居然要她来哄。
她还没哄过人呢,且是个大男人,一时间真是犯难了。
霍兰诺就跟她贴一起,不急于做些什么,俨然化身最有耐性的猎手,等待她给予的回应。
楚雪儿的人生阅历单调得很,她只能借助自己看过的小说漫画,想说情话给他听。
不过,心里刚打了腹稿,面上已经粉红一片。
这也太羞耻了吧!她真的要这样么?怕被霍兰诺看穿她的胆怯,楚雪儿索性用力搂紧他的脖子,让他埋下脑袋就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了。
你早知道的,我没有别人,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合欢宗并不如你想的那样关系混乱,也很多跟道侣从一而终的。
虽然有炉鼎的存在,毕竟这是我们的修炼方式嘛……但我不会养炉鼎的,我有你就吃不消了……如果你吃得消,会养么?霍兰诺突然出声打断。
楚雪儿想也没想地一摇头:那也不会,我不是个上进的人,不像他们沉迷修炼。
养个炉鼎还要钱呢。
炉鼎这个存在,与修士不一样,他们是被采补的对象,达不成双方受益,是因为他们没有灵根,但却有受灵体。
可以用天材地宝养好身体供人采补,采走的是精力和灵力,并不伤身,也不透支生命。
合欢宗是正经门派,炉鼎是许多人抢着要做的,因为他们不适合修行,却能通过天材地宝的堆积达到长寿养颜的目的。
而这笔费用,理所当然是修士支出,谁的炉鼎谁花钱养着。
楚雪儿给霍兰诺解释,怕他想多了误会她,也担心他对炉鼎存有偏见进而左右对合欢宗的印象。
炉鼎和采补都是不伤身的,让那些邪修败坏的,才导致许多不明真相的人闻之色变。
许多事情并无对错善恶,人性的恶,才让它们成为伤人利器。
我说的你听见了么?楚雪儿轻轻摇晃他,怎么没反应?嗯。
霍兰诺应她一声。
相拥的动作,她瞧不见埋首在颈畔的某人,眼底流淌着狡黠笑意。
霍兰诺就是故意的,没有人比他清楚楚雪儿的纯白过往,这份生涩,或许小学生都比她懂得多。
可他偏要她解释,听她细声软语哄他,张开柔软的怀抱容纳他。
心底奇异地涌起一股满足感,或许他真有些变态的恶趣味在身上。
楚雪儿哪知人类的千层套路,但听他问道:就穿着这身黑袍拥抱你可好?她立即被勾走了心神,内心纠结:不是答应让我来脱的么,你怎能反悔?不过你的提议似乎也不错?她为什么要做选择题,不能两个都要么!霍兰诺对她的反应感到愉悦,掰过她的小脸蛋道:我算是找到治你的办法了。
什么?美男计定然好使。
……胡说!楚雪儿万万不能承认,她扳直了表情道:我堂堂修士,见多了人间绝色,岂是那等肤浅之人。
那我堂堂兽人,愿意出卖色相来勾你,你要不要肤浅一回?霍兰诺好整以暇望着她,长长的眼睫下,仿佛真长了一对勾人的眸子。
这千古难题,真就把楚雪儿难住了。
她现在是要马上自己打脸么呜呜呜?霍兰诺觑着她那纠结的小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低头含住她丰润的唇瓣,以舌尖描绘它的形状。
含糊不清道:不逗你了,我宣布闲聊时间结束。
肉食性生物有时候充满耐心,明明饥饿难耐,也能拿出闲情逸致来逗弄猎物;有时它又急躁得很,被放出牢笼的一瞬间,便叫嚣着想要吞噬,嗷嗷待哺,直至餍足,方能放缓节奏,却还不肯轻易放过猎物;扣在臂弯间把玩,或许是骨子里生来的掌控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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